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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夜深偷入北湾港

    “赵师兄你还不知道吧,马吉祥带着三万铁骑和几万羯奴正在围攻落日关,战争已经开始了。这时候,塘报应该已经送到监国府了。我们是自卫反击,自卫反击你懂不懂!”

    “马吉祥不是师父的丈人吗?他怎么会?又怎么敢?”赵炎平还是不放心,又问道。

    心里却在想,并州打仗,你跑巢州来反哪门子击。

    “西秦在边境屯了大批粮草,骨朵军也已经偷偷到了陕北。幕僚司分析,他们应当是今年十月秋收后,想进攻我们镇北。这马吉祥估计是想抢头功。”

    镇北府四面受敌,故此设立幕僚司,调配兵马钱粮,统筹战局。又设立事务司,专精各地细作。

    “此战由本帅节制,但要以你张木义的名字干。还有,你带回来的那些船,都要归到我麾下。”赵炎平早就看上了张木义的这些楼船,本想过几日去要。这张木义自己送上门来,自然是狮子大开口。

    画风一转,亲密的师兄弟,陡然变成了斤斤计较的商人。此中丑态,也不必细说。

    最后,蒋将军带着本部人马、九艘楼船、若干先登并入郡卫军,郡卫军给付张木义八万贯,皆大欢喜。

    ……

    北湾西秦水军营寨位于一条月亮型的港湾里,水面平静,微波不兴,与港外湍急的江道宛若不在一个水系。

    港湾周边修建了几条长长的沙堤,沙堤上立着很多望楼,望楼中隐约能看到有人影晃动。

    水寨的后面新建起了一大片陆寨,里面人喊马嘶。听说是新调来的一万马军,很是热闹。

    近几日,以往在航道里横行霸道的西秦巡船都不见了踪影。

    无人截江设卡,江面上商船大增,往来如梭,都想着趁着这几天多赚些钱钞。一时间,大江上又恢复了当年的盛景,几艘乌篷客船也毫不起眼的混在众多商船里。

    张木义站在乌篷船头,还是那艘修好的明瓦乌篷,不过上面的水手都换成了陈潮生手下的老水鬼。

    张木义收起黄铜远镜,皱了皱眉头,乌篷船扬帆返航。

    ……

    夜渐渐深了,没有月亮,伸手不见五指,只有波澜壮阔的江水自西向东汹涌奔去。

    张叉子精赤上身,只穿一件犊鼻裤。紧紧趴在船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前面已经隐约可以看见港口里的灯火。

    迎面的江水时不时地打在张叉子脸上,冰冷且有些疼痛。

    借着微弱的星光,隐约可以看见这张脸很是吓人。

    左面颊有寸许的箭伤大疤,这孔伤疤将张叉子的嘴角向上牵起,导致他左边的黄色板牙和血红牙床总是狰狞地露在外面,冷不防看上去就像水底浮起的夜叉。

    张叉子后面的一群水手光着上身,伏低身子在船边用力划桨。水声很大,完全掩盖了他们划桨的声音。

    船中间有几十人围着一堆油桶和箱笼,或蹲或坐,表情凝重,一言不发。

    这是一艘趸船,长方平底,没有任何旗号,花纹,装饰。平日里只是固定在码头,以供船舶停靠,上下旅客,装卸货物。此次出来,应该是这艘趸船自建成以来走得最远的路。

    北湾码头三里远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缓滩。近日大雨,这个缓滩已经被水浅浅淹没,但这里是北湾码头唯一能够冲滩的地方。

    在漆黑的大江之中,找到这处缓滩着实是一件难事。

    张叉子已经连续三次找错位置,幸亏是逆流而上,还有重来的机会。但是船中间的众人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其中一人慢慢爬到张叉子旁边。低声说道:“老叉子,白日里不是来看过了吗?你到底行是不行。”

    “老子在水里玩的时候,你爹妈还没成亲呢!”张叉子压着嗓子骂道,说完,一摆手臂,趸船向右一靠。就听得“吱呀呀”一阵难听刺耳的声音,趸船已经搁浅。

    所有人见到趸船搁浅,全部紧紧贴在船上,一动不动。张叉子得意地歪头看向穆超,穆超挑了个大拇指,向周围打量过去。

    岸上静悄悄的,不远处就是沙堤,这一侧的望楼有六座,上面一点反应也没有。港口里的战舰只能看到一些影子,上面也没有灯光。

    穆超回过头,看向众人,沉声说道:“军中好汉千千万,不做狠事怎出头。兄弟们,上吧。”

    说完,带着几十个汉子鱼贯登上缓滩,慢慢地向沙堤箭楼摸去。

    穆超等人六人一组分别靠近望楼。摸到楼边,穆超蹲好,从后背抽出一张牛角弓,搭上箭。

    每个望楼各有三个汉子从腰间抽出匕首、铁锤等凶器,登上绳梯。另有两名弓弩手,与穆超一起在三个方向上瞄着望楼。

    三个汉子还没上几步,望楼上便有一人探头出来,打着哈欠说道:“来早了吧?”

    话音未落,穆超一箭就从其口中射入,那人顿时没了声息。

    登楼三人组连抢几下,登上望台。见一人侧卧睡得正香,三人组中一人,一铁锤便了结了他的性命。随后向楼下做了一个手势。

    穆超左右张望,见其余五个箭楼也全部拿下。从腰中抽出火折子,向趸船晃了几晃。

    张叉子看见穆超得手,带着水手们扛起油桶、箱笼跟了上来。

    趸船陡然一轻,自水中浮起,飘向江中,慢慢不见。这些人竟然未留退路。

    ……

    过了沙堤,港口已经在望。几十艘楼船端端正正地停在港中,周边围着几百艘小艇,港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动静。

    港口处有一道长长的水门,水门分为三道,座在驳船之上。水门将港内与大江分隔开来。穆超等人沿着沙堤走了一段,来到水门东侧营地。

    这营地建在江中一处略大的沙洲上,用沙堤与北湾本港连接,通过沙堤隔绝港内与港外。

    营地里零零散散有几间房子,中间围成一处空场,空场中间燃有篝火,外围稀稀落落扎着一道篱笆墙。

    张叉子来到穆超身边,轻轻说道:“这就是西秦的水营布置?还没我那寨子强。合该我张家立此大功!”

    张叉子是磐龙湖积年水匪,算是磐龙湖比较大的一支。

    这张叉子算起来还是张木义的远亲,祖上是镇北张家的一支,因苟且事被逐出祠堂,几代前就出了五服。

    张叉子这一支是一辈不如一辈,到了张叉子这里终于落草为寇。但是历代认祖归宗的心却从未变过,正是张家虐我千百遍,我待张家如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