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匹夫一怒
应天。
金陵。
六朝古都。
如今也是大明最为恢弘巍峨的巨城，就像是一颗璀璨的明珠，坐落在苍茫大地之上，辉映着万丈光芒，衬出了红尘中的世间万物。
可今夜的金陵城，与往常不太一样。
月色。
凄迷晦暗。
一阵幽风掠过。
先是秦淮河畔的杨柳出现异样，不知为何扑簇簇的抖了起来，随后，雨花台上的石头子儿，也蓦然跳了起来，互相摩擦着，发出细碎的悲鸣……
不远处的甘露井中，也传来龙吟般的声响，井水翻滚如沸，声势异常骇人。
与此同时，城外静谧无波的莫愁湖，亦无端泛起了道道涟漪，好似敲钟一般，呈波纹状向外延绵扩散。
钦天台上的北极殿，也传来了当啷啷的巨声，那是因为铜铸的浑天仪在转动。
这浑天仪本是洪武爷下令，由青田先生刘伯温和大儒宋濂亲自督造。
本应如天边的北极星一样，坐落在北极殿内，万世不移，千秋不转，可如今却颤栗的愈发厉害。
就连金陵城内各寺庙道观的大钟，也在无人敲动的情况下自鸣起来，似是有一只无形的巨手，暗中撼动了将整座金陵城。
此时。
夜正深。
城中的百姓都沉沦于睡梦之中，还未来得及睁开惺忪的睡眼，大地动已悄然无息的降临到了这座宏伟壮美的雄城之中。
这股天地伟力沛莫能御，不管是巍峨的山岳，还是浩荡的江河，面对这种不可抗拒的力量，都只能瑟瑟发抖。
轰鸣声传遍了整个金陵城。
而与这场大地动一同降临的，除了灾难之外，还有抹之不去的彻骨杀机。
……
杏春堂。
风急雨骤。
数十支箭矢暴雨般倾射而来。
苏白三人无处可躲，只好藏身在厅柱之后，试图躲过这一轮箭雨的洗礼，面对这狂风骤雨般的攻势，任凭你武功再高，也无法正面抵挡，硬逞能的话，只会变成一只刺猬。
过了足有半盏茶的功夫。
箭矢的破空声才消失不见。
不过苏白依旧不敢掉以轻心，他左右看了看，又拔下一支箭来瞧了瞧，箭簇下方依旧刻着四个字，只不过这支箭上刻的字是“羽林左卫”。
“左右羽林卫都到了，看来今天咱们是凶多吉少了。”
苏白自嘲的笑了笑，随手把箭矢扔掉，自古以来，强弓硬弩皆为军中利器，常人根本无法掌控，就算是当夜灭门张府的时候，那些护卫所用的也只是普通弓箭。
与今夜对付他们的截然不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绽青躲在柱子后，看着正在包扎伤口的连绳：“你怎么会惹上军方的人？”
连绳笑了几声，眼中闪过一丝不明意味，充满嘲讽的说道：“黑石，乃是朝廷黑暗之基石，这句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如今也到兔死狗烹的时候了。”
事到如今。
他哪还能不懂这句话的含义。
其实说白了。
黑石不过就是那些掌权者手中的刀，转轮王就是握刀的那个人，但他并没有随意挥刀的权利，只能听从身后那人的命令，对方不敢明着做，或者是因为种种原因，不能明着做的事情，都由他们这些亡命徒来做。
如今。
转轮王已死。
黑石的价值亦宣告殆尽。
他们这些正义上的“污点”，自然也就到了消失的时候。
兔死狗烹，鸟尽弓藏。
这是千古不变的真理。
“奉皇上旨意，黑石乱党，祸害朝纲，荼毒百姓，其罪当诛，今奉上谕，凡黑石中人，立杀无赦！”
这时。
外面传来一道冰冷的喝声。
苏白微微侧过身子，探头沿着窗棂向外看去，就见墙头上蹲踞一人，身着轻甲，绷着脸，面容冷峻，斜跨撒袋，手中握着一把开元弓，一支长箭拈在指间，拉弓上弦，蓄势待发。
他的姿态也是标准的军中挽弓之法，显然是上过战场，见过血的骁勇精锐，并非是那些滥竽充数的世家子弟。
就在苏白探出头的瞬间，那甲士眸光一闪，面容不变，指尖微松，就听弓弦颤响，长箭刺破虚空，如流星般朝着苏白眉心疾飞而来。
嗖！
破空声迅疾入耳。
“好快！”
苏白立刻将脑袋收回来。
可饶是如此，他也险些被一箭爆头，来势如星的箭矢，擦着苏白的脑门掠过，带起一道血痕，径直没入了后墙之中，两尺七寸长的箭身，一半都没入了墙内。
洁白如雪的箭羽在外颤动不停。
连绳也瞄了一眼，然后立刻收回脑袋：“他们都是军中的神箭手，如此近的距离，我们出去就是活靶子，根本躲不开他的箭。”
“那现在怎么办？”
叶绽青在旁道：“就算在这能躲得了一时，可是也躲不了一世，他们早晚都会冲进来的。”
苏白道：“你们躲在柱子后别动，我过去把他们引开，待会儿听到外面杀声起，你们立刻冲进后堂，那里有兵器和刀伤药。”
“你疯了！”
连绳连忙道：“现在外面至少有三个箭手瞄准了你，你根本逃不出他们的封锁，出去就是送死！”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苏白深吸了口气，脚尖在地面一点，身子猛然斜纵了出去，近乎是同一时间，两支锐箭陡然破空飞来，瞄向了苏白的肋下和双腿。
两道寒光近在咫尺。
苏白身子一转，行云流水般跃起，一支箭擦着胸口飞过。
旋即探手疾抓，如火中取粟，又将另一支箭攫在手中。
同时运起罗摩内功，足下用力一顿，地上的青石板瞬间崩碎，人也如离弦之箭，掠到了屏风之后。
两支箭再次破空飞来。
苏白挥手将其打落，趁势躲进了平日练功的后堂。
“呼……好险……”
苏白暗暗松了口气。
他宁愿对上五个暗器高手，也不愿对上两个善使弓箭的军中骁勇，连珠箭似的神技，足以令大多数江湖人饮恨当场。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匹夫一怒，血溅五步，今日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做匹夫之怒！”
苏白呢喃自语。
眸底闪过一道冷冽的寒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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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
六朝古都。
如今也是大明最为恢弘巍峨的巨城，就像是一颗璀璨的明珠，坐落在苍茫大地之上，辉映着万丈光芒，衬出了红尘中的世间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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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迷晦暗。
一阵幽风掠过。
先是秦淮河畔的杨柳出现异样，不知为何扑簇簇的抖了起来，随后，雨花台上的石头子儿，也蓦然跳了起来，互相摩擦着，发出细碎的悲鸣……
不远处的甘露井中，也传来龙吟般的声响，井水翻滚如沸，声势异常骇人。
与此同时，城外静谧无波的莫愁湖，亦无端泛起了道道涟漪，好似敲钟一般，呈波纹状向外延绵扩散。
钦天台上的北极殿，也传来了当啷啷的巨声，那是因为铜铸的浑天仪在转动。
这浑天仪本是洪武爷下令，由青田先生刘伯温和大儒宋濂亲自督造。
本应如天边的北极星一样，坐落在北极殿内，万世不移，千秋不转，可如今却颤栗的愈发厉害。
就连金陵城内各寺庙道观的大钟，也在无人敲动的情况下自鸣起来，似是有一只无形的巨手，暗中撼动了将整座金陵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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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正深。
城中的百姓都沉沦于睡梦之中，还未来得及睁开惺忪的睡眼，大地动已悄然无息的降临到了这座宏伟壮美的雄城之中。
这股天地伟力沛莫能御，不管是巍峨的山岳，还是浩荡的江河，面对这种不可抗拒的力量，都只能瑟瑟发抖。
轰鸣声传遍了整个金陵城。
而与这场大地动一同降临的，除了灾难之外，还有抹之不去的彻骨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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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春堂。
风急雨骤。
数十支箭矢暴雨般倾射而来。
苏白三人无处可躲，只好藏身在厅柱之后，试图躲过这一轮箭雨的洗礼，面对这狂风骤雨般的攻势，任凭你武功再高，也无法正面抵挡，硬逞能的话，只会变成一只刺猬。
过了足有半盏茶的功夫。
箭矢的破空声才消失不见。
不过苏白依旧不敢掉以轻心，他左右看了看，又拔下一支箭来瞧了瞧，箭簇下方依旧刻着四个字，只不过这支箭上刻的字是“羽林左卫”。
“左右羽林卫都到了，看来今天咱们是凶多吉少了。”
苏白自嘲的笑了笑，随手把箭矢扔掉，自古以来，强弓硬弩皆为军中利器，常人根本无法掌控，就算是当夜灭门张府的时候，那些护卫所用的也只是普通弓箭。
与今夜对付他们的截然不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绽青躲在柱子后，看着正在包扎伤口的连绳：“你怎么会惹上军方的人？”
连绳笑了几声，眼中闪过一丝不明意味，充满嘲讽的说道：“黑石，乃是朝廷黑暗之基石，这句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如今也到兔死狗烹的时候了。”
事到如今。
他哪还能不懂这句话的含义。
其实说白了。
黑石不过就是那些掌权者手中的刀，转轮王就是握刀的那个人，但他并没有随意挥刀的权利，只能听从身后那人的命令，对方不敢明着做，或者是因为种种原因，不能明着做的事情，都由他们这些亡命徒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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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轮王已死。
黑石的价值亦宣告殆尽。
他们这些正义上的“污点”，自然也就到了消失的时候。
兔死狗烹，鸟尽弓藏。
这是千古不变的真理。
“奉皇上旨意，黑石乱党，祸害朝纲，荼毒百姓，其罪当诛，今奉上谕，凡黑石中人，立杀无赦！”
这时。
外面传来一道冰冷的喝声。
苏白微微侧过身子，探头沿着窗棂向外看去，就见墙头上蹲踞一人，身着轻甲，绷着脸，面容冷峻，斜跨撒袋，手中握着一把开元弓，一支长箭拈在指间，拉弓上弦，蓄势待发。
他的姿态也是标准的军中挽弓之法，显然是上过战场，见过血的骁勇精锐，并非是那些滥竽充数的世家子弟。
就在苏白探出头的瞬间，那甲士眸光一闪，面容不变，指尖微松，就听弓弦颤响，长箭刺破虚空，如流星般朝着苏白眉心疾飞而来。
嗖！
破空声迅疾入耳。
“好快！”
苏白立刻将脑袋收回来。
可饶是如此，他也险些被一箭爆头，来势如星的箭矢，擦着苏白的脑门掠过，带起一道血痕，径直没入了后墙之中，两尺七寸长的箭身，一半都没入了墙内。
洁白如雪的箭羽在外颤动不停。
连绳也瞄了一眼，然后立刻收回脑袋：“他们都是军中的神箭手，如此近的距离，我们出去就是活靶子，根本躲不开他的箭。”
“那现在怎么办？”
叶绽青在旁道：“就算在这能躲得了一时，可是也躲不了一世，他们早晚都会冲进来的。”
苏白道：“你们躲在柱子后别动，我过去把他们引开，待会儿听到外面杀声起，你们立刻冲进后堂，那里有兵器和刀伤药。”
“你疯了！”
连绳连忙道：“现在外面至少有三个箭手瞄准了你，你根本逃不出他们的封锁，出去就是送死！”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苏白深吸了口气，脚尖在地面一点，身子猛然斜纵了出去，近乎是同一时间，两支锐箭陡然破空飞来，瞄向了苏白的肋下和双腿。
两道寒光近在咫尺。
苏白身子一转，行云流水般跃起，一支箭擦着胸口飞过。
旋即探手疾抓，如火中取粟，又将另一支箭攫在手中。
同时运起罗摩内功，足下用力一顿，地上的青石板瞬间崩碎，人也如离弦之箭，掠到了屏风之后。
两支箭再次破空飞来。
苏白挥手将其打落，趁势躲进了平日练功的后堂。
“呼……好险……”
苏白暗暗松了口气。
他宁愿对上五个暗器高手，也不愿对上两个善使弓箭的军中骁勇，连珠箭似的神技，足以令大多数江湖人饮恨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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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白呢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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