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晟离开了。
一起离开的还有姜定患，双手架着被带到别的房间。
从后来的情况看，晟从头到尾没做伤害他们的事。
各个尊者的大祭司负责宗教，很少插手世俗。每个尊者的风格不一，像紫垣尊者喜欢诗歌，于是这个州盛行诗歌的风气，像大祭司晟就有一手顶尖诗词水平。
虽然有的时候姜定患很怀疑那位丹夫人和晟平日会不会有共同话题，丹夫人看起来太务实了，和晟这样不太接地气的大祭司似乎待不到一块。
姜定患还记得当时见到晟的第一次。
平静、庄重、缓慢，位于高高在上的位置，声音也不多洪亮，却每个字都有深沉的回响，仿佛在宣告着不可动摇的真理。
而平日的声音也充满冰冷，没有任何的情感或同情，结合大祭司的身份，仿佛一位只对信仰的绝对忠诚和对异端的无情打击的人。
这样的人，很难想象会为一个人去绑架其他人。
姜定患在这个房间待了几个时辰，又被送回原来的地方。
张棉问他可否还好。
姜定患道只是去坐坐。
从这日过后，姜定患每天会被架着过去坐几个时辰。
那是一个很空旷的房间，中央摆着巨大的金属机械，姜定患判断不出来是什么，从回声听和现有的金属回音都对不上。
或许看自己一直保持安静，有次晟还主动和自己聊了聊。
“你和丹茸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样的。”
即使是疑问句，晟问得像陈述句，姜定患能听出声音里没多少恶意。
把丹夫人和关棣在门外的悄悄话抛去，姜定患如实一一讲述。
直到被架回原来的房间，晟一直沉默。
后来阴阳倒转、世界重来，姜定患也猜不透这位大祭司的想法。
姜定患去见了关棣，发现对方从来不知道丹茸这个人。
“嗯？”关棣语气疑惑。
姜定患又去见了晟，晟和往日认识的无二，没有任何区别。
“没事我先走了。”晟语气冰冷。
姜定患又派人找张棉的消息。
下属传来张棉依然在当农妇，没有异常行动。
姜定患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第一次感到头疼。
他从来没有重活一世的想法，为何这个机会偏偏落到自己头上。
世界重来到丹夫人来的第一年，芦江没有出现那位女孩，关棣依旧做自己的关家族长，晟依旧是那位冰冷的大祭司，张棉依旧过着大部分平凡妇女的人生。
而自己的城池依旧是印象里十年前的规划，许多东西要从头再来。
姜定患脑袋一边回忆当年的计划，一边重新运筹新的项目。
过了良久，他缓慢低下头，岁月的重量仿佛压在身上。
莫名其妙再来一次，只有自己记得，实在不堪重负。
他想起丹夫人语气里偶尔的惆怅和迷茫。
姜定患发布了寻找丹茸的任务。
家族奇怪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丹姓旁氏血亲。
同僚和关系比较好的朋友发誓会去注意这个人的名字。
尊者询问他有没有贴身的东西，自己可以启动法宝帮忙寻找。
姜定患都一一感谢了。
姜定患忽然发现，自己对丹夫人其实不太熟，外貌如何无法向人形容，是怎样的人也没办法述说。
过去丹夫人从其他人那里知道自己的信息，自己也从其他人知道丹夫人的事情。
张棉说丹夫人总是会问黄先生自己的近况。
除了最开始传信过来的资料，后来橡树学堂又陆陆续续送来几本新的书籍。
丹夫人死后，下属从那批泄露的书册里翻出一本关于盲文的书。
明明只是泛泛之交，姜定患已经不习惯没有她的存在。
紫垣尊者的城市没了橡树学堂。
没有人再谈论关棣和那位丹姓女子的八卦。
世界按照以往的步伐往前走，一切反复循环没有新的新意。
几次姜定患感到自己磅礴的心跳，那是旧世界的万余灵魂的重量。
姜定患不知道丹夫人怎么承受一切。
一年又一年，迟迟没有丹夫人的消息。
那场橡树学堂大火里抢救书籍以至残疾的男孩，现在是一名手脚双全的小贩。
姜定患记得这个人上一世是一名化学学者。
张棉依然是一名平凡的农妇，以三十岁的高龄生下第一个孩子。
姜定患记得上一世同一年，张棉还带着父亲和自己补充的治水书册在最低的官吏起伏。
还有许多许多……他们的轨迹和上一世都不同了。
休息的时候，姜定患有许多兴趣爱好。
自己有一本长年累月收藏的叶子书册，一摸就知道是什么植物，而且也记得当时捡到的年份和位置。
当姜定患习惯性收集叶子的时候，深刻领悟到一件事。
这本书册不再会是熟悉的书册了，从世界倒转的那一刻，它变成了另外一个收藏本。
因为不会再在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地方捡到同一片叶子。
尽管只有姜定患记得前世的一切，托能重新再来的运气，他还是将许多东西从回忆里摘出来，分发给属下和百姓。
龙骨水车很早就造了出来。
火灾伤亡率大幅度下降。
疫情造成的损失没有前世严重。
只是有时候姜定患发呆，想起当年丹夫人没讲完的那个故事。
残破的贝类究竟怎么回事？
于是又多了一份收集贝壳的习惯。
一年又一年，许多人冒充丹夫人试图攀上姜家。
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新的一批人，始终没有记忆里的声音。
此次去紫垣尊者那里谈判，有消息从军营传来，有名叫丹茸的女子从天边掉下来，自称在山上被关了十年。
心中微动，算一算刚好是整十年。
姜定患没想到会在有生之年再见到丹夫人。
“新来的女子对阅读障碍症十分了解，随边将军旁听军事课程。”
“新来的女子和士兵们关系混得很好，许多人乐意分享消息给她。”
“新来的女子带边将军抓蚂蚁，说要做所谓的试管巢。”
这些消息都十分符合丹夫人的作风。
当回到军营，从马车下来的时候，有人带着她上来打招呼。
姜定患听到记忆里熟悉的声音。
“你好，”女孩的声音有些见到生人的好奇和拘束，“叫我丹茸就好。”
一起离开的还有姜定患，双手架着被带到别的房间。
从后来的情况看，晟从头到尾没做伤害他们的事。
各个尊者的大祭司负责宗教，很少插手世俗。每个尊者的风格不一，像紫垣尊者喜欢诗歌，于是这个州盛行诗歌的风气，像大祭司晟就有一手顶尖诗词水平。
虽然有的时候姜定患很怀疑那位丹夫人和晟平日会不会有共同话题，丹夫人看起来太务实了，和晟这样不太接地气的大祭司似乎待不到一块。
姜定患还记得当时见到晟的第一次。
平静、庄重、缓慢，位于高高在上的位置，声音也不多洪亮，却每个字都有深沉的回响，仿佛在宣告着不可动摇的真理。
而平日的声音也充满冰冷，没有任何的情感或同情，结合大祭司的身份，仿佛一位只对信仰的绝对忠诚和对异端的无情打击的人。
这样的人，很难想象会为一个人去绑架其他人。
姜定患在这个房间待了几个时辰，又被送回原来的地方。
张棉问他可否还好。
姜定患道只是去坐坐。
从这日过后，姜定患每天会被架着过去坐几个时辰。
那是一个很空旷的房间，中央摆着巨大的金属机械，姜定患判断不出来是什么，从回声听和现有的金属回音都对不上。
或许看自己一直保持安静，有次晟还主动和自己聊了聊。
“你和丹茸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样的。”
即使是疑问句，晟问得像陈述句，姜定患能听出声音里没多少恶意。
把丹夫人和关棣在门外的悄悄话抛去，姜定患如实一一讲述。
直到被架回原来的房间，晟一直沉默。
后来阴阳倒转、世界重来，姜定患也猜不透这位大祭司的想法。
姜定患去见了关棣，发现对方从来不知道丹茸这个人。
“嗯？”关棣语气疑惑。
姜定患又去见了晟，晟和往日认识的无二，没有任何区别。
“没事我先走了。”晟语气冰冷。
姜定患又派人找张棉的消息。
下属传来张棉依然在当农妇，没有异常行动。
姜定患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第一次感到头疼。
他从来没有重活一世的想法，为何这个机会偏偏落到自己头上。
世界重来到丹夫人来的第一年，芦江没有出现那位女孩，关棣依旧做自己的关家族长，晟依旧是那位冰冷的大祭司，张棉依旧过着大部分平凡妇女的人生。
而自己的城池依旧是印象里十年前的规划，许多东西要从头再来。
姜定患脑袋一边回忆当年的计划，一边重新运筹新的项目。
过了良久，他缓慢低下头，岁月的重量仿佛压在身上。
莫名其妙再来一次，只有自己记得，实在不堪重负。
他想起丹夫人语气里偶尔的惆怅和迷茫。
姜定患发布了寻找丹茸的任务。
家族奇怪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丹姓旁氏血亲。
同僚和关系比较好的朋友发誓会去注意这个人的名字。
尊者询问他有没有贴身的东西，自己可以启动法宝帮忙寻找。
姜定患都一一感谢了。
姜定患忽然发现，自己对丹夫人其实不太熟，外貌如何无法向人形容，是怎样的人也没办法述说。
过去丹夫人从其他人那里知道自己的信息，自己也从其他人知道丹夫人的事情。
张棉说丹夫人总是会问黄先生自己的近况。
除了最开始传信过来的资料，后来橡树学堂又陆陆续续送来几本新的书籍。
丹夫人死后，下属从那批泄露的书册里翻出一本关于盲文的书。
明明只是泛泛之交，姜定患已经不习惯没有她的存在。
紫垣尊者的城市没了橡树学堂。
没有人再谈论关棣和那位丹姓女子的八卦。
世界按照以往的步伐往前走，一切反复循环没有新的新意。
几次姜定患感到自己磅礴的心跳，那是旧世界的万余灵魂的重量。
姜定患不知道丹夫人怎么承受一切。
一年又一年，迟迟没有丹夫人的消息。
那场橡树学堂大火里抢救书籍以至残疾的男孩，现在是一名手脚双全的小贩。
姜定患记得这个人上一世是一名化学学者。
张棉依然是一名平凡的农妇，以三十岁的高龄生下第一个孩子。
姜定患记得上一世同一年，张棉还带着父亲和自己补充的治水书册在最低的官吏起伏。
还有许多许多……他们的轨迹和上一世都不同了。
休息的时候，姜定患有许多兴趣爱好。
自己有一本长年累月收藏的叶子书册，一摸就知道是什么植物，而且也记得当时捡到的年份和位置。
当姜定患习惯性收集叶子的时候，深刻领悟到一件事。
这本书册不再会是熟悉的书册了，从世界倒转的那一刻，它变成了另外一个收藏本。
因为不会再在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地方捡到同一片叶子。
尽管只有姜定患记得前世的一切，托能重新再来的运气，他还是将许多东西从回忆里摘出来，分发给属下和百姓。
龙骨水车很早就造了出来。
火灾伤亡率大幅度下降。
疫情造成的损失没有前世严重。
只是有时候姜定患发呆，想起当年丹夫人没讲完的那个故事。
残破的贝类究竟怎么回事？
于是又多了一份收集贝壳的习惯。
一年又一年，许多人冒充丹夫人试图攀上姜家。
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新的一批人，始终没有记忆里的声音。
此次去紫垣尊者那里谈判，有消息从军营传来，有名叫丹茸的女子从天边掉下来，自称在山上被关了十年。
心中微动，算一算刚好是整十年。
姜定患没想到会在有生之年再见到丹夫人。
“新来的女子对阅读障碍症十分了解，随边将军旁听军事课程。”
“新来的女子和士兵们关系混得很好，许多人乐意分享消息给她。”
“新来的女子带边将军抓蚂蚁，说要做所谓的试管巢。”
这些消息都十分符合丹夫人的作风。
当回到军营，从马车下来的时候，有人带着她上来打招呼。
姜定患听到记忆里熟悉的声音。
“你好，”女孩的声音有些见到生人的好奇和拘束，“叫我丹茸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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