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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柳山城

    柳山城,柳家家主,此时正独自坐在自己的房间中喝着闷酒,回忆着当年的种种。

    那时的柳山城只是一个富商家的纨绔子弟,在梧州城内横行霸道惯了,哪里有人敢管他,众人都知道他是皇商柳家的大公子。

            所谓皇商,就是负责皇宫大内衣食住行的供货商,这等重要的职司,柳家在那时已经做了十来年,其手段势力自然分晓。

            皇商只是柳家明面上的生意,真正从皇宫赚来的钱并不多,这可是供给大内的货物,哪里敢有丝毫克扣?

            虽说是皇商,可是这样一来真正赚到手的银两并不算很多,于是柳家做起了药品生意,药品么,毒药,chun药,鹤顶红等等,与一般药商不同的是,柳家有一个单独分出去的商号,这个商号专门贩卖药品给京都大族后宅

            甚至,皇宫。

    那天是旧历十三年秋的最后一天,从京都回来的向宫中供货的车队回到了梧州一位随车侍卫向当时的柳山城的父亲。

            柳云浮的书房中递了一张纸。这是一张契单,是当时宫中的一位贵人递来的,自然是求药。

            柳云浮瞥了一眼,随即唤来了自己的大儿子,柳山城。

            柳山城清楚地记得当时父亲的兴奋表情,柳云浮把契单交给了儿子,让他亲自去京都一趟,务必小心,必定要把这单生意做得漂亮,不露痕迹。

            那时柳山城并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小心,这种事柳家也不是第一次做了,但是父亲的表情又是那么的欣喜激动,纨绔柳少只知道如果自己办好这桩差事,整个柳家就会发扬光大,而自己也不会被二房的那几个瞧不起了,扬眉吐气,谁不想呢?

    于是他踏上了去京都的路。

    交付契单。

    药入皇城。

    柳山城本身准备第二天收好银票就回梧州,可是不但没收到银票,只收到了商铺被灭口的消息,灭口?!

            商铺里加上制药的伙计还有账房先生一共有七十六号人,就,都死了?

            柳山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在他回过神来的那一瞬间,他做出了一个他人生中最明智的选择。

            回泸州,马上回泸州!

    他狼狈地跑回柳府的时候,却只看到了命不久矣的父亲。

            原来京中的消息早他三天回到泸州,老爷子气急攻心,才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后来柳山城才发现自己当时的境遇有多凶险,在他离开客栈的半个时辰后,官府就来人封锁了整座客栈。

            不光是这座客栈,还有京中几座柳家从泸州派来的人住过的客栈,都全数被搜的干干净净。那天京中罢免了好几个与后宫关系不错的大臣,暗中又诛杀了数十名柳家曾经贿赂过的京官。

            晓得这事,柳云浮经不住这种打击,两眼一翻,双腿一蹬,去了。

    柳山城强忍悲痛,着手再向下查,发现是当时的舒老爷子主导的那天的京都搜查。

            据传那天皇帝当场令典狱司严刑拷打后宫妃子,多数死的死,伤的伤,疯的疯,只余一位慧贵妃,三位嫔妃。

            又过了几年,那位慧贵妃诞下一位皇子,随后柳家慢慢恢复了与宫中的联系,才知道当时的舒老爷子舒恒已经堪堪查到了柳家与那药的关系,是宫中出面处理的,而宫中之人,就是当时的慧贵妃,当今太后娘娘,李氏。

            

            

            

    舒离坐在桌前,盯着镜子中的自己发呆,两只手捏着一把檀木做的梳子,上面有刻繁复的花纹,大约是什么八仙过海之类的纹饰,最底部还有一串金珠流苏。

            舒离想起来了,这是出嫁时温婉送给她的,说是新婚贺礼。

            舒离的手很好看,她轻轻抚摸着梳子上的花纹珠饰,拨动着金珠串成的流苏,叮叮当当的极为好听。

    周亦年掀开帘子走进了房间,手上拿着几张契书。“今儿把前宅内院的仆役都安排妥了,以前不晓得母亲每天都在忙些什么……”

    “今天听浅音说你碰上了沈家那个木头?”他走到桌前,拿起梳子,开始帮妻子梳头。

    舒离好笑的抬头看着自家相公:“木头?从小到大你就没给念哥改过绰号。”

    “念哥?”他扁扁嘴,“怎么不喊他念哥哥呢……”舒离听出了话中的醋味,看着周亦年那张漂亮脸蛋儿调笑道:“哟,周大公子还会吃一根木头的醋?啧啧……”

    “好啦好啦,你快说,沈木头找你什么事?”

    “还能有什么事?打架呗,话说回来,长公主回京时还带回了蔚洛圣女?这事儿你知道吗?”舒离见调戏不成,也只好悻悻转过身去,她一边对着铜镜卸下钗环,一边又想到沈念的无名是那位圣女教的,不由得好奇问道。

    自家相公是在太常寺任个闲职,太常寺则是负责礼乐之类的衙门。

            如果圣女来京,那么宫中必定会摆宴接风,自然也就会让太常寺负责一部分,有这么个内部人员放着不问不是浪费么。

    “圣女?嗯,没什么印象。”范巍摇头道。

            “这就奇怪了,按理来说异国圣女进京也不应该一点风声都没有,奇怪,真奇怪……”

    舒离喃喃自语着。“圣女,和沈家那木头,有什么关系?”

            周亦年被妻子的连环问搞糊涂了,于是舒离就把日间在校场之事讲了一遍。

    “那那那圣女就把无名随便教给了木头?!”范巍不可置信的看着舒离问道。

    “对啊,怎么了?”

    “怎么了?沈木头啊沈木头,说他是木头你还不认,”看着妻子的迷惑的眼神,范巍是又好气又好笑,连连摇头。

            “你当真是对这些一点都不敏感…无名之妙已然传于天下,真正会的人屈指可数,多数是安长大师最看重的几个弟子,可这圣女随随便便就教给了木头,那位圣女要是知道今日之事,怕不要气的撅到过去。”

    “你是说,那位圣女,”舒离终于有些明白了过来,“那位圣女倾心与念哥?”舒离捂嘴惊呼一声。

    “你小声些,”范巍提醒道,“别叫那些婆子们听见了,她们嘴可碎的很。”

    好你个沈念,铁树开花,百年难遇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