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故事
腊八这天，退休赋闲的刘姨熬了满满一大锅腊八粥，一进小区隔着老远便能闻见阵阵飘来的甜香味。
陈曦凡下班回来，耸耸鼻头便靠着他那敏锐的嗅觉颠颠的跑来刘姨家楼下。
“嗨，刘姨，又做了啥好吃的，看来今晚我这外卖是又省了，嘿嘿。”
“凡小子，今晚熬了粥，你回家收拾下，然后喊上你王大爷，今晚咱小区这一大家子一块儿过腊八。”
刘姨一边收拾着饭菜，一边朝楼下喊，
“哦，对了，你让老王那老东西换身干净点的衣服！”
“哦。”
陈曦凡应了声便离开了，一边走一边琢磨，我这可人大外甥也就算了，这刘姨啥时候跟老王成一大家子了，一会儿必须得好好拷打拷打老王这老家伙。
这样想着，陈曦凡已来到自家楼下，他上楼放下背包换了身衣服便急匆匆赶下来，朝大门口走去。
此时门卫室里的老王正搓着花生米喝着他的老散酒，见有人推门，头也不抬便开口道：
“怎么，稀饭喝腻了，想这一口儿了？”
“呵，我有病呢！来喊你去喝粥，刘姨喊的。”
陈曦凡侧着脑袋一脸嫌弃。
“哎，对了，你啥时候和刘姨混成一家人的？”
陈曦凡转过头来露出一副贱兮兮的模样。
老王也不搭茬，只低头道：
“有粥喝好，有粥喝好啊，走着。”
说着便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等会儿，你去换身干净衣服，别整的自己跟个要饭儿的是的。”
“可不就是去要饭儿吗，你小子不是去要饭的啊？”
这话竟整的陈曦凡哑口无言，老王虽然嘴上如是说，却也还是乖乖进了里屋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这才跟陈曦凡一块出了门去。
来到刘姨家门前，陈曦凡当当当敲了几声门，开门的人却把陈曦凡给惊愣在原地。
开门之人竟是赵文旭那丫头，丫头依旧冷着个脸，目光越过陈曦凡对着后面的老王喊了声大爷，老王呵呵应了一声，赵文旭便转头进了门，徒留下摇着尾巴晃着脑袋的Sunny直直的盯着陈曦凡。
陈曦凡依旧在发着愣，此时此刻倒颇有一番两狗对视的感觉。
老王拍了拍陈曦凡的肩膀，他这才回过神来，跨步迈进门里，这才发现不大的客厅里已经坐满了人，有同住三号楼的杨叔杨婶、楚爷爷，这二号楼里的赵奶奶、程阿姨，还有一号楼的老陈头和他的孙子小毛球......
念鑫小区本就是个老旧小区，其实早就该划到老旧改造拆迁计划里的，但由于种种原因，这座老小区一直屹立在这儿，仅剩的三栋楼里三三两两住着没几户人家，这下倒是全挤进这不足30平的客厅里来了。
陈曦凡一一喊了人，心里想着果然是一大家子，随后便灰溜溜找了个角落蹲了下来，正对的角落里是金毛Sunny和边牧欢欢（陈曦凡喜欢叫他们阿黄和阿花）在争着碗里的骨头。
厨房里的刘姨和赵文旭还在鼓捣着最后一道玉米排骨汤。
刘姨见往日撒泼赖皮的凡小子今个儿进门竟是安静得很，便在厨房里探出半截身子好奇的看了一眼，随后笑呵呵的说道：
“大家伙儿先动着筷子，我和小赵这边马上就好了。”
“不急，等一会儿都坐下了，咱大家一块儿。”
接着便是一屋子人家长里短的唠着闲嗑。
老王和楚老爷子在谈论前天没能走完的那局象棋，竟是谁也说服不了谁，都觉得走下去赢得肯定是自己；杨叔杨婶在说着再有几天自家的闺女该在大学里放寒假回家了，听说这一学期表现不错，还入了党；程阿姨则是摆弄着她那件新买的印花格子衣裳，说是自己的闺蜜在国外给带回来的，轻便保暖还时尚......
谈话间，刘姨已经抱着一个热气腾腾的砂锅走出了厨房，老陈头慌忙拽过趴在桌边上的小毛球，杨叔接过砂锅，放在了桌子的最中间。
“好喽，菜齐了。”
刘姨笑呵呵地说道：
“凡小子，小赵在厨房盛粥呢，去厨房里帮忙端粥！”
刘姨转头看向陈曦凡，说话的语气也随之转变，活像是变了一个人。
“哦。”
陈曦凡应了一声，便灰头土脸的钻进了厨房，不一会儿便端了两碗热腾腾的腊八粥出来，再又折返，如此往返几遭才算是将这桌上人手一份的粥给摆齐了。
随后他又钻进厨房，
“哎，够了，出来吃饭吧。”
“我不叫哎。赵文旭。”
赵文旭淡淡的回道，神情依旧冰冷。
“哦。我......陈曦凡。”
陈曦凡有些语塞，挠了挠后脑勺，识趣的让开了路，然后跟在赵文旭身后走出了厨房。
“咱们啊不过二十四不过二十三，过个腊八就是咱的小年儿。”
刘姨一边给大家分着桌上的筷子，一边絮叨着，
“咱这邻里邻居的，又算过了一年，缘分也就更深了一分。所幸大家伙儿不嫌弃老婆子的手艺，赏脸过来一起吃个家常饭，咱这也算过节了哈。”
“说哪里的话，咱能有幸住一块儿，时不时尝尝你老刘的手艺，那还不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老陈头奉承道，大家也都点头称是。
“哎，今天多亏了小赵这丫头过来帮忙，要不我这把老骨头还不知得鼓捣个啥点儿呢。这孩子也是心灵手巧，随咱那老姐姐啊......”
刘姨说着说着突然就顿住了，然后夹起一块排骨朝赵文旭递了过去，赵文旭则是眯着眼，一改往日冰冷的脸，接过排骨笑嘻嘻地说道：
“哪有，我这也是嘴馋，过来蹭口吃的，顺道帮姨忙活忙活，嘿嘿。”
大家伙都在边吃边说笑，只有陈曦凡和老王闷头只顾吃喝，倒真像是两个上门要饭的主儿，不一会儿，俩人碗里的粥便见了底。
赵文旭接过老王的碗，然后看向陈曦凡，面无表情。
“哦。我，我自己来。”
然后两人便一同钻进了厨房。
再出来时，各人面前的桌子上竟忽的多出了一只酒杯，小毛球正端着一只没有标签的酒瓶给各位长辈倒着酒。
“嗨，怪我喽，光顾着吃，忘了你们这几个老东西还好这口。”
刘姨一边嘟囔着一边朝一旁的书房走去，接着拎出了一大桶果汁，
“咱们妇道人家就喝点这个陪陪这几个老东西吧，过节了，大家伙一块儿高兴高兴。”
一旁的赵文旭赶忙接过果汁桶，上下摇晃了几下，然后试着拧开，结果发现盖子有些紧，便拎起桶伸向陈曦凡的方向，陈曦凡慌忙接过来，拧开盖子，给在座的阿姨们还有小毛球一人斟了满满一杯，轮到赵文旭的时候，赵文旭却摆了摆手，指着桌子上的酒瓶说道，
“我要那个！”
一桌的人瞬间投来异样的目光，陈曦凡看着这没标没签的酒瓶子心想这该不会是老王偷偷揣来的老散酒吧，这你一小丫头片子能喝得了？看一会儿有你出丑的！
“放心，这是你陈爷爷珍藏的好酒，不是我揣来的。”
老王看向望着酒瓶发呆的陈曦凡，倒像是一眼看穿了他心中的顾虑，淡淡地说道。
陈曦凡这才拿过酒瓶给赵文旭满上酒，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也给自己满满斟了一杯，最后便是谢了老陈头的酒。
接着大家举杯畅饮开来。
酒足饭饱之后，大家伙儿微醺着各回各家。
令人没想到的是赵文旭这丫头酒量竟是不浅，饮了满满两杯仍是面不见酒色，最后还帮陈姨收拾了餐桌，随后才领着阿黄上楼去了。
老王与陈曦凡漫步在深冬的夜晚，聊着闲天儿，不知不觉竟走上了楼顶的天台，陈曦凡习惯性的坐在女儿墙上，翘起二郎腿，随手掏出两支烟递一支给了老王。
老王接过香烟点燃，面向陈曦凡盘膝而坐，随后抬头望向星空，长舒一口气说道：
“小崽子，你看这满天的星星像不像这天在下雨，雨又打在了江河里，泛起的点点水花儿？”
陈曦凡没想到老王喝大了竟也能拽起文来，随声附和道，
“像，但这水花缺点纹路吧，这顶多算翻不起多大水花...的水花。”
“离着远喽，看不清，看不清。”
老王摇着脑袋叹息道。
“这人间有江湖，九天之上也有天河，天河里的水奔流而下进了幽冥则为忘川，人死之后灵魂经忘川之水，洗尽前世种种因，结得来生粒粒果，这边是人们常说的轮回。”
老王依旧抬头望着星空，自言自语着，又像是在说给陈曦凡听，
“传闻这世间有人亡故后他的灵魄可凝气聚势，逆流而上直入天河，从而登仙。但是仙人也不是不灭的，这天上谪仙如落雨，坠入天河便是你我眼中这满目星辰。至于其后事，或永固为星，成为一块冰冷的石头；或再入轮回，为人、为禽畜则各是天命喽。”
“那还做个狗屁的仙了，就为了成为一块石头？”
陈曦凡深吸了一口烟，随口飙了一句白烂话。
“哈哈，是啊。不过听说这天仙之上还有天神，渡劫成了天神，便就跳出了轮回，可以永生了。”
老王吸了一口烟，淡淡的说到。
“天神不死不灭吗？”
陈曦凡疑惑的问道。
“不死不灭！”
老王点着脑袋肯定的回答道。
“嗨，那也无趣，老子活了这二十几年都快活够了，他这不死不灭岂不无趣的多？”
“哈哈哈，是啊。无趣啊，无趣！”
老王冷冷的笑道，笑声里似是带着一股悲凉之意，随后便起身下了天台，剩陈曦凡一人坐在女儿墙上发呆。
陈曦凡看着手中快要燃尽的烟蒂，暗自冷笑。
心里想着老王这家伙是越来越离谱了，现在酒喝多了吹牛都能吹破天际了。
不过想来这故事倒也不错，若不是老王这家伙现在年纪有些大了，就靠这天马行空的逻辑，没准还能成为一个不错的小说家。
陈曦凡下班回来，耸耸鼻头便靠着他那敏锐的嗅觉颠颠的跑来刘姨家楼下。
“嗨，刘姨，又做了啥好吃的，看来今晚我这外卖是又省了，嘿嘿。”
“凡小子，今晚熬了粥，你回家收拾下，然后喊上你王大爷，今晚咱小区这一大家子一块儿过腊八。”
刘姨一边收拾着饭菜，一边朝楼下喊，
“哦，对了，你让老王那老东西换身干净点的衣服！”
“哦。”
陈曦凡应了声便离开了，一边走一边琢磨，我这可人大外甥也就算了，这刘姨啥时候跟老王成一大家子了，一会儿必须得好好拷打拷打老王这老家伙。
这样想着，陈曦凡已来到自家楼下，他上楼放下背包换了身衣服便急匆匆赶下来，朝大门口走去。
此时门卫室里的老王正搓着花生米喝着他的老散酒，见有人推门，头也不抬便开口道：
“怎么，稀饭喝腻了，想这一口儿了？”
“呵，我有病呢！来喊你去喝粥，刘姨喊的。”
陈曦凡侧着脑袋一脸嫌弃。
“哎，对了，你啥时候和刘姨混成一家人的？”
陈曦凡转过头来露出一副贱兮兮的模样。
老王也不搭茬，只低头道：
“有粥喝好，有粥喝好啊，走着。”
说着便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等会儿，你去换身干净衣服，别整的自己跟个要饭儿的是的。”
“可不就是去要饭儿吗，你小子不是去要饭的啊？”
这话竟整的陈曦凡哑口无言，老王虽然嘴上如是说，却也还是乖乖进了里屋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这才跟陈曦凡一块出了门去。
来到刘姨家门前，陈曦凡当当当敲了几声门，开门的人却把陈曦凡给惊愣在原地。
开门之人竟是赵文旭那丫头，丫头依旧冷着个脸，目光越过陈曦凡对着后面的老王喊了声大爷，老王呵呵应了一声，赵文旭便转头进了门，徒留下摇着尾巴晃着脑袋的Sunny直直的盯着陈曦凡。
陈曦凡依旧在发着愣，此时此刻倒颇有一番两狗对视的感觉。
老王拍了拍陈曦凡的肩膀，他这才回过神来，跨步迈进门里，这才发现不大的客厅里已经坐满了人，有同住三号楼的杨叔杨婶、楚爷爷，这二号楼里的赵奶奶、程阿姨，还有一号楼的老陈头和他的孙子小毛球......
念鑫小区本就是个老旧小区，其实早就该划到老旧改造拆迁计划里的，但由于种种原因，这座老小区一直屹立在这儿，仅剩的三栋楼里三三两两住着没几户人家，这下倒是全挤进这不足30平的客厅里来了。
陈曦凡一一喊了人，心里想着果然是一大家子，随后便灰溜溜找了个角落蹲了下来，正对的角落里是金毛Sunny和边牧欢欢（陈曦凡喜欢叫他们阿黄和阿花）在争着碗里的骨头。
厨房里的刘姨和赵文旭还在鼓捣着最后一道玉米排骨汤。
刘姨见往日撒泼赖皮的凡小子今个儿进门竟是安静得很，便在厨房里探出半截身子好奇的看了一眼，随后笑呵呵的说道：
“大家伙儿先动着筷子，我和小赵这边马上就好了。”
“不急，等一会儿都坐下了，咱大家一块儿。”
接着便是一屋子人家长里短的唠着闲嗑。
老王和楚老爷子在谈论前天没能走完的那局象棋，竟是谁也说服不了谁，都觉得走下去赢得肯定是自己；杨叔杨婶在说着再有几天自家的闺女该在大学里放寒假回家了，听说这一学期表现不错，还入了党；程阿姨则是摆弄着她那件新买的印花格子衣裳，说是自己的闺蜜在国外给带回来的，轻便保暖还时尚......
谈话间，刘姨已经抱着一个热气腾腾的砂锅走出了厨房，老陈头慌忙拽过趴在桌边上的小毛球，杨叔接过砂锅，放在了桌子的最中间。
“好喽，菜齐了。”
刘姨笑呵呵地说道：
“凡小子，小赵在厨房盛粥呢，去厨房里帮忙端粥！”
刘姨转头看向陈曦凡，说话的语气也随之转变，活像是变了一个人。
“哦。”
陈曦凡应了一声，便灰头土脸的钻进了厨房，不一会儿便端了两碗热腾腾的腊八粥出来，再又折返，如此往返几遭才算是将这桌上人手一份的粥给摆齐了。
随后他又钻进厨房，
“哎，够了，出来吃饭吧。”
“我不叫哎。赵文旭。”
赵文旭淡淡的回道，神情依旧冰冷。
“哦。我......陈曦凡。”
陈曦凡有些语塞，挠了挠后脑勺，识趣的让开了路，然后跟在赵文旭身后走出了厨房。
“咱们啊不过二十四不过二十三，过个腊八就是咱的小年儿。”
刘姨一边给大家分着桌上的筷子，一边絮叨着，
“咱这邻里邻居的，又算过了一年，缘分也就更深了一分。所幸大家伙儿不嫌弃老婆子的手艺，赏脸过来一起吃个家常饭，咱这也算过节了哈。”
“说哪里的话，咱能有幸住一块儿，时不时尝尝你老刘的手艺，那还不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老陈头奉承道，大家也都点头称是。
“哎，今天多亏了小赵这丫头过来帮忙，要不我这把老骨头还不知得鼓捣个啥点儿呢。这孩子也是心灵手巧，随咱那老姐姐啊......”
刘姨说着说着突然就顿住了，然后夹起一块排骨朝赵文旭递了过去，赵文旭则是眯着眼，一改往日冰冷的脸，接过排骨笑嘻嘻地说道：
“哪有，我这也是嘴馋，过来蹭口吃的，顺道帮姨忙活忙活，嘿嘿。”
大家伙都在边吃边说笑，只有陈曦凡和老王闷头只顾吃喝，倒真像是两个上门要饭的主儿，不一会儿，俩人碗里的粥便见了底。
赵文旭接过老王的碗，然后看向陈曦凡，面无表情。
“哦。我，我自己来。”
然后两人便一同钻进了厨房。
再出来时，各人面前的桌子上竟忽的多出了一只酒杯，小毛球正端着一只没有标签的酒瓶给各位长辈倒着酒。
“嗨，怪我喽，光顾着吃，忘了你们这几个老东西还好这口。”
刘姨一边嘟囔着一边朝一旁的书房走去，接着拎出了一大桶果汁，
“咱们妇道人家就喝点这个陪陪这几个老东西吧，过节了，大家伙一块儿高兴高兴。”
一旁的赵文旭赶忙接过果汁桶，上下摇晃了几下，然后试着拧开，结果发现盖子有些紧，便拎起桶伸向陈曦凡的方向，陈曦凡慌忙接过来，拧开盖子，给在座的阿姨们还有小毛球一人斟了满满一杯，轮到赵文旭的时候，赵文旭却摆了摆手，指着桌子上的酒瓶说道，
“我要那个！”
一桌的人瞬间投来异样的目光，陈曦凡看着这没标没签的酒瓶子心想这该不会是老王偷偷揣来的老散酒吧，这你一小丫头片子能喝得了？看一会儿有你出丑的！
“放心，这是你陈爷爷珍藏的好酒，不是我揣来的。”
老王看向望着酒瓶发呆的陈曦凡，倒像是一眼看穿了他心中的顾虑，淡淡地说道。
陈曦凡这才拿过酒瓶给赵文旭满上酒，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也给自己满满斟了一杯，最后便是谢了老陈头的酒。
接着大家举杯畅饮开来。
酒足饭饱之后，大家伙儿微醺着各回各家。
令人没想到的是赵文旭这丫头酒量竟是不浅，饮了满满两杯仍是面不见酒色，最后还帮陈姨收拾了餐桌，随后才领着阿黄上楼去了。
老王与陈曦凡漫步在深冬的夜晚，聊着闲天儿，不知不觉竟走上了楼顶的天台，陈曦凡习惯性的坐在女儿墙上，翘起二郎腿，随手掏出两支烟递一支给了老王。
老王接过香烟点燃，面向陈曦凡盘膝而坐，随后抬头望向星空，长舒一口气说道：
“小崽子，你看这满天的星星像不像这天在下雨，雨又打在了江河里，泛起的点点水花儿？”
陈曦凡没想到老王喝大了竟也能拽起文来，随声附和道，
“像，但这水花缺点纹路吧，这顶多算翻不起多大水花...的水花。”
“离着远喽，看不清，看不清。”
老王摇着脑袋叹息道。
“这人间有江湖，九天之上也有天河，天河里的水奔流而下进了幽冥则为忘川，人死之后灵魂经忘川之水，洗尽前世种种因，结得来生粒粒果，这边是人们常说的轮回。”
老王依旧抬头望着星空，自言自语着，又像是在说给陈曦凡听，
“传闻这世间有人亡故后他的灵魄可凝气聚势，逆流而上直入天河，从而登仙。但是仙人也不是不灭的，这天上谪仙如落雨，坠入天河便是你我眼中这满目星辰。至于其后事，或永固为星，成为一块冰冷的石头；或再入轮回，为人、为禽畜则各是天命喽。”
“那还做个狗屁的仙了，就为了成为一块石头？”
陈曦凡深吸了一口烟，随口飙了一句白烂话。
“哈哈，是啊。不过听说这天仙之上还有天神，渡劫成了天神，便就跳出了轮回，可以永生了。”
老王吸了一口烟，淡淡的说到。
“天神不死不灭吗？”
陈曦凡疑惑的问道。
“不死不灭！”
老王点着脑袋肯定的回答道。
“嗨，那也无趣，老子活了这二十几年都快活够了，他这不死不灭岂不无趣的多？”
“哈哈哈，是啊。无趣啊，无趣！”
老王冷冷的笑道，笑声里似是带着一股悲凉之意，随后便起身下了天台，剩陈曦凡一人坐在女儿墙上发呆。
陈曦凡看着手中快要燃尽的烟蒂，暗自冷笑。
心里想着老王这家伙是越来越离谱了，现在酒喝多了吹牛都能吹破天际了。
不过想来这故事倒也不错，若不是老王这家伙现在年纪有些大了，就靠这天马行空的逻辑，没准还能成为一个不错的小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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