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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虚之猎梦

    居然会败给眼前这个高中生...

    不可能...这绝对不是真的,但为什么心脏却隐隐作痛,视线变得模糊了...汪梦生垂着脑袋,看着那泛着寒光的泣霄剑贯穿自己的胸膛...不可思议,却又不得不接受现实。

    想要挣扎,但雷电已经根本不听使唤了,强烈的剧痛涌上心头,汪梦生大口吐血。

    “放弃吧,无谓的挣扎只会让你生命消耗的更快,现在救治的话还来得及。”云诺逍轻声开口道。

    “哈哈...”汪梦生无奈的笑了笑,然后抬起头用一双疲惫的眼神看着云诺逍:“你这是在同情我这个罪人么...反正现在的我到哪里都是死。”

    云诺逍松手,泣霄剑瞬间化为银色颗粒,汪梦生捂住胸口向后倒去,瘫坐在地上,连忙用异能止血,可是微弱的异能似乎只能是在维持生命。汪梦生看着云诺逍那双梅红色的眼眸,此时眼里没有任何杀意,反而是一种怜悯。

    “副校长,你曾经在讲台下说过,你说你看不起异能者学生欺负普通学生,一但抓住就是严惩,你以前也是个善良的人吧...”云诺逍开口道。

    汪梦生疲惫的抬起头看向漆黑的天空,此时的天空如同黑色的银幕一样,所有的回忆渐渐清晰,投影在那荧幕上...

    ......

    被夺走所珍视的一切,是什么感觉?

    汪梦生杀死第一个异能者的时候,无意中发现自己拥有了他的能力,从此便一步踏入一个新的世界。

    “这是...异能?!”汪梦生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手里涌动的光辉,那时候他只是个和云诺逍一样大的高中生。

    平日里身穿整齐的校服,外表文文静静,戴着一副圆框眼镜,因此经常被班里一些坏同学欺负,班上有一个同学是异能者家庭出生,平日里仗势欺人因此成为了班里的“老大”。

    这天晚自习结束,“老大”北峰又开始收保护费,手里冒着熊熊烈火拦在班级门口,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异能有关部门还不是很完善,所以老师根本不敢管这些异能者学生,汪梦生最后一个走出教室,北峰一把拦下瘦小的汪梦生,伸出如同熊掌般的大手摆在他面前。

    “我家里钱都拿去给我爸治病了,对不起我现在真的没有钱,下次等我有了钱一把给你...”汪梦生低着头说。

    北峰一掌拍在他脑袋上:“别废话!拿钱来!”

    “对不起,我真的...”

    没有等他说完,就被北峰一把拽到走廊尽头的卫生间,接着北峰摆了摆手,身后的几个人冲上去对着他就是一阵乱打!一双双脏兮兮的鞋子无情的踩在汪梦生干净的校服上,现在学校没有任何学生,所以无论汪梦生怎样的呼救都是徒劳,即使有人来帮助看见施暴者是异能者,随后就得道一声歉然后低着头离开。

    北峰关上厕所的木门手里发动异能,熊熊烈火燃烧在手里:“既然你没有钱,那就给我一样东西做抵押!一天不给利息翻倍!”

    汪梦生眼镜被打落在地上,想要伸手去捡,北峰一脚踩在他胳膊上,捡起眼镜,要知道那副眼镜可是父亲花了好多钱给自己配的,平日里十分爱惜,只要沾有一丝灰尘,汪梦生就会小心翼翼从口袋里取出小抹布擦拭。

    “把眼镜还给我!”汪梦生哭了出来,可谁现在又理会这个弱小的家伙无助的哭泣呢?

    眼睁睁看着干净整洁的课本散落一地,那书写着整齐字迹的作业本上被踩踏的面目全非。

    咔!随着一声轻脆的碎裂声,汪梦生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平日里最爱惜的眼镜被他踩碎在脚下...

    “我突然改变主意了,还是给钱吧,不给钱就不放你走。”北峰一脸笑嘻嘻的说着,根本就不在乎他所爱惜的东西。

    父亲的脸庞再次浮现他的面前,眼镜店里掏出厚厚的卷着毛边的钞票,轻轻的拍着自己的肩膀,鼓励自己一定要好好念书,将来做一个伟大的人。眼看碎裂一地的眼镜,一种莫名其妙的愤怒涌上了心头!汪梦生从口袋里拿出裁纸的小刀,非常用力的划在北峰的胸口,喷涌而出的血液疼的北峰哇哇大叫。

    北峰捂着伤口,连忙释放出异能攻击汪梦生,弱小的身体被那元控异能形成的烈火灼烧的遍体鳞伤,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力量,汪梦生愤怒的挥出一拳竟然贯穿了他的胸口!那一瞬间仿佛自己的双手不是自己的一样!紧接着已经杀红眼的汪梦生二话不说解决了厕所里所有的人...

    ......

    破碎我所最珍惜的东西,我必将破碎你的一切...

    也就是从那一刻开始,汪梦生发誓以后绝不会让眼镜再沾染上一丝灰尘...

    因为那个时代有关于异能者的案子,一般警方根本不敢管,总之都是能避多远就避多远,学校也只是赔钱息事宁人,汪梦生心里竟然没任何波澜,从那以后只是性格变得更加孤僻了而已,看着眼镜盒里崭新的眼镜,父亲知道自己患的是绝症,所以偷偷把化疗的钱都给藏起来了,只为了可以让汪梦生考一个好大学...汪梦生咬着牙,强忍泪水...

    接下来的时光里,汪梦生一直陪伴在父亲身边,父亲也终于说出保守至今的秘密。

    “我的日子已经不多了。”父亲脸上仍然挂着慈祥的笑容:“不用担心,我知道你也成为异能者了。”

    “爸...”

    父亲笑了笑:“其实啊,我们家也是异能者出生,能力是猎取别人的能力,没有限制...不过你放心,我猎杀的都是那些为非作歹的坏人。”

    父亲如同看出了汪梦生的心思,安慰说:“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我本来打算永远保守住这个秘密,可是你现在已经走进了异能者的世界,所以我就必须要告诉你这些道理。”

    汪梦生点了点头:“爸,我知道了...”

    “汪家是个猎人家族,虽比不上那些异能大家族,但猎人的实力可以无限放大。”父亲笑着说,瘦的只剩皮包骨头的手臂慢慢抬起,光辉缠绕,涌动着不同异能的气息:“觉得对你有帮助的能力就自己留着,没有帮助的能力可以融合在其它异能之上,最终选择一个最适合自己的能力,集中一点,登峰造极!”

    画面一转,满载父亲希望的汪梦生逐渐成年,这几些年经历过许多风风雨雨,突破重重困难靠着自己的拼搏努力,也有了一些成就,父亲说的话永远刻在心里,汪梦生严格坚守这些原则一步步稳如泰山。

    直到......

    那是一个改变汪梦生所有观念的夜晚,汪梦生接到电话,妻子孩子在家被一伙异能者绑架,那伙异能者带头的正是高中时期被自己所杀的北峰的父母!

    要挟汪梦生拿出所有积蓄,等到汪梦生急匆匆开车来到了指定地点,两个老人拿了钱却要撕票。

    “你夺走了我的儿子,你的妻子和孩子也只能允许你选择一个。”老头冷冷开口道:“这么多年啊,我一直都在调查你!一直寻找着时间为我儿子报仇,现在终于等来了!”

    面对妻子孩子的哭喊,又是艰难的选择...汪梦生直接拼尽全力与对面的人对抗起来!

    汪梦生的儿子也第一次见识到父亲的实力!眼花缭乱,电光四射汪梦生压制不住心中的愤怒彻底爆发!但还是由于实力不足,且寡不敌众,被众人团团压制!汪梦生被老头踩在脚下,眼睁睁看着自己所最真爱的亲人葬身火海!那种无能为力而彻底绝望的怒火,仿佛将他彻底撕碎!

    “也送你去和他们团聚吧!”老头笑道,手里的烈焰对准脚下的汪梦生喷涌而出!

    刹那间,一道金色电流划过!老头周围的手下通通倒下!

    噼里啪啦——一个少年在电火交错的光芒中出现,橡白色的头发,面戴一副洁白如玉上面用金丝刻画着精美花纹的狐狸面具:“唉唉...月光极其温柔,人间皆是悲剧哇。”

    “你是什么人?”老头连忙对准目标发动熊熊烈火!

    出现的少年正是秦羽轩,逆者的创始人。只见他手轻轻捏着面具边,手轻轻一挥就化解了老头的全部攻击,随后一个瞬移就闪到了老头面前!

    “我说这位大爷...都一把年纪了还装什么年轻人呢?哎呀,好好去养老院躺着吧!没事陪老太太跳跳广场舞多好?”秦羽轩隔着面具一脸无害的笑道,老头使用火拳全力挥向秦羽轩,秦羽轩用手一抓然后用力一甩,老头就被他扔出去几十米!

    “啊啊啊!”老头重重摔在地上,痛苦不堪,躲在角落的老妇人看见如此于是蹑手蹑脚准备逃走。

    秦羽轩看都没看,捡起一块小石子,包裹着明雷之力朝着老妇人的方向瞬间扔去!

    轰隆隆——!!!

    只是一块小石子击中老妇人脑门上竟然发生剧烈的爆炸!

    “那位大妈不用谢我啊,我知道大爷一个人寂寞,送你去陪他跳广场舞。”秦羽轩来到了汪梦生面前,摘下面具,面带微笑用一双金色的瞳孔看着汪梦生。

    “嗯,我理解你此时的心情,这种情况发生在任何人身上都不好受,可是既然已经发生那就必须接受这个现实。”秦羽轩扶起汪梦生:“怎么样,要不要考虑加入一个无忧无虑的异能者组织呢?”

    汪梦生看着秦羽轩那一脸无所谓的笑容,愈发愤怒!发动异能就是一击!

    秦羽轩歪头闪去:“呵呵,如果你拥有十分强大的力量,可能被杀的就不会是你的家人了吧。”

    “这个世界对弱者可是不公平的啊,你越弱,强者就会越欺压你。除非你变成了不折不扣的强者。”秦羽轩站直身子:“我见过太多太多的悲剧了,无非都是自己太弱了,而往往束缚你变成强者的东西,不正是那些所为正义的道理吗?”

    父亲的话语再次印在他的头脑里,猎杀者靠的是猎杀其他异能者来丰富自己的能力,这些年来,他一直遵守着父亲的承诺,只猎杀那些穷凶至极的歹人,但是自己的实力永远都没有多大的提升,也更不知道背后里有一群伪装成普通人的坏人在暗处盯着自己的家人。

    “世人永远戴着一个虚伪的面具,不除掉后患,反而会祸害更多的人。”秦羽轩说:“我从很久之前就开始调查你了,虚空猎杀者,靠着猎杀他人的能力来增强自己,但是以你这种特殊的力量,在这样的世界里又怎会有足够的发挥空间呢?”

    “你究竟是谁?!”

    “逆者·秦羽轩。”秦羽轩笑了笑:“不加入我们也没有关系,我们合作吧,以你那不错的实力,可以伪装成虚控异能者潜入到国安局内部,做我们的线人。”

    “国安局异能部里异能者众多,实力一个个应该都不俗,你可以暗中猎杀他们增加实力,然后我们逆者帮你收场,怎么样?”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汪梦生有些愤怒,不明白眼前这个少年到底是什么意思。

    “因为我知道现在的你没有选择。”秦羽轩淡淡一笑,戴上面具:“我给你时间考虑吧,嗯等你想好了我会出现的。”

    汪梦生看向不远处的两团灰烬绝望万分的哭出声,秦羽轩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丢下一句话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人死不能复生,有些人的离去是在教你应该成为什么样的人。”

    ......

    哈哈,我是个猎人,反却被夺走了一切...

    因实在无法接受失去家人之痛的汪梦生,就这样一步步走向黑暗,扭曲了父亲的忠告,并从此以猎杀他人强大自己为一生的目标...

    以变强为目的,谁又在乎自己的行为会猎杀、夺走一个个更美好家庭呢?国安局异能部就任期间,汪梦生以自己的实力猎杀了众多异能者的精英成员,并以国安局机密资料为条件逐一嫁祸给逆者,让逆者为自己完美圆场从而不露一丝马脚。

    以拥有更加强大的力量为目标,只不过是想为了更加有能力去守护自己所珍视的东西罢了,可是一步步走到现在...自己究竟在守护着什么东西?...

    已经意识到自己严重的错误的汪梦生,想要改变一个职业,从而成为天阳习学高中的副校长,想要以自己强大的实力去守护那些可爱的学生们,保护着那些曾经和自己一样弱小的孩子......但是竟然会有一些坏学生翻找出自己全部秘密,并以这个威胁以来夺走自己最后想要守护的一切......

    ......

    汪梦生眼神逐渐暗淡,隐隐约约的仿佛看见了妻子和孩子在江的对岸向自己招手。

    “我经历了和你一样的东西。”云诺逍开口道,那些画面又开始浮现在脑海中:“父母不知道去哪了,爷爷离开了...但是面对这些自己不得不接受的现实,我又有什么办法呢?难道我也要像你一样,以猎杀他人增强自己...成为一个虚伪的强者么?”

    “虚伪?”汪梦生一声苦笑:“那些废物只不过是我的垫脚石罢了。”

    “垫脚石?那你知不知道?你的那些每一个异能的背后,都是一个故事,一个完整的家庭?。”云诺逍大声说道:“你就这样活生生的夺走了别人的家庭的美好!和那些当初夺走你家庭的那些混蛋有什么区别啊?!你终究成为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啊!”

    “什么...”汪梦生被云诺逍说的有些醒悟,仔细的想一想,自己的确是为了变得更强大,夺走了一个个异能者以生命为代价的力量,而从没有考虑那些人的背后也都是一个完整的家庭...

    “而且你始终都是一个人吧!拥有了再多再强大的异能又能有什么用?一个人的力量始终是薄弱的!”云诺逍看着身后的苏玄沫、泽雨翔、以及此刻正对着自己竖大拇指的王局长接着说:“副校长,我承认你非常的强大,如此精湛的雷系异能、出其不意的瞬移...如果是单挑的话,今晚我绝不会是你的对手...但最后战胜你的不是我,而是我们。”

    汪梦生微微点头,眼角泪水滑落:“哈哈,原来我一直以来都是个失败者呢...没有能力守护好自己的家人...最终还落得自己这番模样...”

    云诺逍这时感觉到了汪梦生气息逐渐消失,连忙发动空无虚灵制止住汪梦生的伤口:“虽然走错了道路,但你绝不是失败者啊!....”

    汪梦生摇了摇头苦笑着轻轻推开云诺逍的手,然后从口袋里拿出破裂不堪的眼镜小心翼翼的戴上:“呵呵...我所犯下的罪...就让我下辈子再好好偿还吧...”

    云诺逍还想要做些什么,泽雨翔拉住云诺逍的胳膊对着他摇了摇头,然后云诺逍看向王局长,王局长长叹一口气:“汪先生人一开始的确不坏,只不过走错了路...做了很多错事...就让他好好的跟家人团聚吧...”

    云诺逍虽然一开始对汪梦生所说的话感到愤怒,但听完他所经历的故事之后,如果换成是自己,恐怕也会有很大几率堕落成为他的那个样子。

    云诺逍看着这千疮百孔的风云港,微风拂过云诺逍的脸颊,眺望不远处波光粼粼的江面,云诺逍心里有一种说不出口的难受。

    “如果光凭愤怒的情感就能实现目标的话,可能这世界上也就不会有那么多坏人了吧...”云诺逍转过身,看着安静离去的副校长缓缓开口道。

    ......

    异能部和警方在现场带走了受了重伤的王寒和吴慧两个人,汪梦生勾结的黑帮集团也在进一步的展开调查中,异能部从云诺逍口中得知今晚与汪梦生对抗的还有一个受伤的两名逆者的成员,一个风属性虚控异能者和一个风属性的虚晓异能者,可是现场只是在一处发现了点点的血迹,然后根本就找不到这两个人。

    最后警方在风云港地下仓库中解救出了风云港所有工作人员,在一个员工口中得知汪梦生等人一进入风云港就控制了所有员工,并全部驱赶到地下仓库内,当风云港的港口负责人慌慌张张走出来之后,看着乱成一片,满目疮痍的风云港吓的差点晕了过去,不过还好王局长过去告诉负责人今晚一切的损失均由保险公司来赔偿时,肥胖的负责人才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

    云诺逍软绵绵的倒在地上,此时的他已经很是疲惫,听着周围那异能部与警方嘈杂的交谈声,看着那星星点点的夜空,云诺逍双手交叉的放于脑后打了个瞌睡然后缓缓闭上眼睛...

    哎呀...看来明天早上要个请假好好睡一觉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