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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会安桥大捷

    三位军团长在一处无名的金属垃圾丘下碰了面。略作寒暄过后,张御说道:“敌人的部队确定了,是南城区驻扎的杂牌军。”

    “那一批?”石英沙与闻传峰都皱起了眉头。

    “嗯,对,和总督大楼里驻扎的是同一批。战斗力不行,装备都是老式的,军心也很涣散。”张御细数着对方的弱点,他说了很多,似乎一个巴掌都数不过来。

    这样一支部队,可谓是战无不败了,派到第二层来也不过是当做炮灰消耗pioneer的实力。

    三名军团长同时眉头紧锁,思考着其中的联系。

    总督派遣炮灰下来磨他们,已经是见怪不怪的操作了。可问题是,以往的部队大多隶属于下层军阀,他们可不想与pioneer拼个鱼死网破,派些充数的军队,拿着残次的武器来应付公事,那倒还情有可原。

    但这支派下来的杂牌军,再怎么杂牌,它也是完全隶属于总督自己指挥的。

    拿他们消耗,无疑是捅自己一刀。

    “不对劲。”张御低声说道。“总督这个人,我对他有一定的了解。他当总督,属于那种唯利是图到了极致。身上掉根毛,哪怕是白头发,他都舍不得扔。如此这般把十万人的大部队扔到第二层,这不是给我们送武器弹药吗?”

    “确实诡异。你敲他们来到这里之后,第一件事便是修筑工事,一点也没有深入第二层作战的意思,仿佛就是为了把中枢电梯这道门守住。”

    “有必要守吗?我们本来也没打算攻击中枢电梯啊。他难道想用这种方法把我们困死?”

    “看来是了。”张御点点头。“这个情况有必要向理事会报告一下。他们打算在这里修筑工事,把住第二层的电梯口,断我们的外出寻粮之路。这是釜底抽薪啊!”

    “也……未必见得。”石英沙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中枢电梯就算是被堵住了,我们也可以通过那些输送垃圾的管道逆向往上走,抵达第一层。单单堵住中枢电梯,是绝对困不死我们的。依我看,他们的动作更像是准备运什么东西往地下二层,怕我们突袭过去破坏电梯,所以才修筑了防守阵地。”

    “嗯,有道理。”张御点点头,“修筑阵地而不进攻,明显是怕我们打过去。如果真像老闻说的,他们想运什么东西来第二层,十有八九是对我们不利的东西。”

    “那怎么办?人家十万人摆好阵势在那守着,摆明了就是等咱们进攻。就咱们这点儿人,跑去打肯定是打不过。不打的话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搞阴谋。难受了!”闻传峰重重地一拍大腿,气愤地说道。

    “那也不能叫他们好过。”张御一挥袖子,“咱们还是得想想办法,给他们搞点破坏!”

    及至第二天早上十点钟,pioneer三个军团的战损都仍然是个位数。中枢电梯处的杂牌军摆出了一副被动挨打的架势,从来不主动出击。他们龟缩在临时修筑的掩体后面,只把枪口伸出外面开几枪,连露头瞄准都不肯。如此消极迎战,自然是没给pioneer军队造成任何有效杀伤。

    时间继续向后推进,中枢运兵电梯已经逐渐地达到了饱和。地下二层已经集结了超过六万人,他们的声势之浩荡,隔着十几里都能听见。

    pioneer三个军团的破袭从来没有断过。但在对方缩头乌龟般的阵势下,歼敌数目很有限。

    原本制定的风筝计划,也因为敌人的龟缩而宣告破产。张御心里着急,连日无甚战果,令将士们士气渐渐地有些衰退了。这种情况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终于,挨到下午十四点钟的时候,对方集结了一支3000人的先头部队,离开了铁桶般的防御阵地,向会安区的某一处所在进发。张御大喜过望,虽然不知道敌人的目的,但他立刻联系石英沙与闻传峰。三人略作商议之后,决定由张御带人吃掉这支部队,而石英沙和闻传峰则继续带兵骚扰。

    于是pioneer第一军团迅速集结,2400人的队伍向中间收拢。

    会安区是整个第二层通向pioneer根据地的门户,与DDK区之间以“会安桥”相连。虽然地下二层的世界里并没有真正的自然河,但却是有着输送废水与饮用水的管路。会安桥则是从管路上面经过的一处所在,所有运输用的车辆都必须从桥上经过进入DDK区。

    风星河透露给张顺古的假消息里,三个军团的物资补给点就在会安桥的南侧。源源不断地有车队从DDK区经过会安桥,把一些质量并不是很好的临期物资卸在这里。

    盘踞在中枢电梯附近的杂牌军,显然是收到了这个“重要”情报,于是派出里面装备最为精良的一支部队,意图捣毁这个物资据点。

    2700人对3000人,虽然第一军团人数略显劣势,但张御却丝毫不怯。因为在它看来,矮子里头拔将军,再怎么也拔不出高个儿来。

    于是在第二天中午的十二点钟,第一军团在第二层那常年的黑暗当中悄声前进,提前埋伏在了会安桥外的据点里。

    他们极为迅速地在两小时内,将铺在路上的金属废物掘开了两个巨坑,上面铺以一层薄钢板,再盖上各种金属废料,伪装成平地的样子。

    后路上则浇了汽油,划开一道一里多长的火坑。一切准备停当了以后,张御把军队分在道路两侧的垃圾丘上,等待敌军的到来。

    他本拟敌军将会在五小时之内行至会安桥,却不料到了时间点迟迟不见人。张御以为敌人察觉到了包围,不禁暗暗心惊:“这支部队是谁带的兵?怎地嗅觉如此敏锐?”

    却不料斥候跑到了他身边,在他耳边低语道:“军长,敌人来了!”

    张御拿起夜视望远镜,果然看见敌人浩浩汤汤地排成一队,从道路的尽头远远走来。

    他轻轻一拍大腿,对着身边的人说道:“传令下去,敌人来了,准备作战!”

    士兵们如击鼓传花般一传一地低声在战友耳边说道:“准备作战!”不一会儿,命令便传到了全军,将士们纷纷把枪保险打开,上了子弹。

    只见那支3000人的部队晃晃悠悠地沿着道路走了过来,士兵们蔫而懒散,一点也不像是打仗的样子。张御忍不住骂了一句:“娘的,连跑步都不会的崽种,害老子在这儿多趴了三个小时。”

    这支3000人的部队,带队的人名叫刘寺,早在接近会安桥的时候,他就派了斥候前来探路。结果斥候心里害怕,只沿着道路跑到了会安桥瞅了一眼,看见据点里没人,便立刻跑回来,报告道:“敌人听闻我军威势,已经抛下辎重跑了!”

    刘寺一听这消息,不禁大喜过望,连忙说道:“如此甚好,你再去看一遭,等确定没人了,我们去抢了物资,便立刻返回大本营。免得夜长梦多,被人包了饺子。”

    话音刚落,打头的士兵脚下突然塌陷,“轰隆”一声跌进了第一军团提前挖好的坑。钢板断裂发出的巨大声音响彻方圆十几里,如同打雷一般夺人心神。

    雷声刚一响,刘寺的军队就乱了,两面埋伏的pioneer战士们一齐呐喊着探出身子开枪射击,一时间战场上混乱不已,刘寺反应极快,拉过自己的副官挡在身前,只听“噗噗噗”几声连响,副官的身体僵硬着倒下了。

    刘寺打了个哆嗦,他不敢露头,连忙拽住自己肩章上的军衔撕下来,瞥到地上,生怕被对面的狙击手看到了,一枪毙了他这个总指挥。尔后,他迅速下达了还击的命令:“一营向左,二营向右,三营四营火力压制掩护!”

    下达命令以后,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部下立刻做出了反应。但有听话的有想逃的,有跑得快的有跑得慢的,士兵们还是又混乱了一阵子,才形成正常的冲势。

    而这时候,3000人的部队已经仅剩下不到2000人了。架在垃圾丘高出的机枪像割麦子一样突突着,把冲向侧翼的两个营一次又一次地打退了。转眼之间已不剩多少了。

    刘寺拿着夜视仪望远镜四处张望,倏忽间看见了插在远处的军旗,他暗自胆骇:“骂的,竟然是pioneer第一军的军旗!老子就一个团的人,何德何能,让对面出动一个军来埋伏我啊!”

    他其实并不知道,pioneer的一个军只有不到三千人,只是对外称为“军”,迷惑敌人视听,对内则称为“军团”。但眼下漫山遍野都是枪声,响彻穹顶,兼之身边部下如割麦子一般哗啦倒下,刘寺真的以为对面出动了一个军来干他。

    一念及此,他心想:“打个屁,三千打几万,十几倍的差距,傻瓜才在这里耗呢!”

    他慌忙下达了撤退命令,尔后在自己贴身警卫班的保护下,慌不择路地沿着来时的路跑了。

    已经冲锋在半路上的一营和二营顿时成了牺牲品,他们没有了支援,撤也不是,继续冲也不是,不少人当场扔下武器,举手投降。张御迅速地派人在会安桥方向举了红旗,大声喊道:“缴枪不杀,举双手不杀!想活命的便过来!双手不举的通通打死!”

    他本意是想扰乱敌人的士气,却没想到这话一发,战场上扑啦啦的全是枪掉到地上的声音,残余的一千七八百人几乎全都投降了,不肯扔枪的也被身边的士兵当场打昏。

    由于敌人投降太过迅猛,pioneer的战士有的收势不及,还打死了几个已经举起双手的敌人。

    半个团的兵马浩浩荡荡地举着双手冲会安桥方向跑。饶是张御统兵几年,也从未见过这般阵势。他连忙派了一个连架了机枪围住俘虏,防止他们暴起伤人,然后派另一个连的战士们一个一个检查俘虏身上有无剩余的武器。

    全部缴枪之后,他清点了一下,总共俘获了一千七百多人,全军仅损伤两人,一个是从山坡上跑下来接收俘虏的时候不小心被金属垃圾划伤了脚,另一个是打仗的时候哮喘突然犯了,呼吸困难,被抬下了火线。

    这仗打得,连张御自己都觉得是不是活在梦里,以至于他在给另外两名军团长的信里写道:“敌军行动之缓慢、投降之迅速、动作之不积极,均出乎吾之意料。乃至奋战两小时,歼敌一千余人,俘虏一千七百人,即便在田里割草,也无此杀敌之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