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赶鸭子上任
第二天晚上，陈双庆果然开着车来了。他把风星河扶到车里，紧接着自己走进了院子，点燃了一支卷烟，靠在门柱边休憩。
车后座上坐着一个人，正是张御。他一见风星河，忍不住低声问道：“先生，你怎么伤得这么……”
“回栖居地再细说。咱们捡着要紧的事情谈。”
风星河低声对张御说道：“这事儿是机密，你不可告诉其他人，除了闻传峰和石英沙。”
“是，我保证守口如瓶。”
“林奉下个月奉命要来打咱们。”
“啥？！”
张御顿时懵了。
“林奉手底下有一支270人的肃正骑士部队吧？光那些兵力就够吃咱们全军的。怎么办？是跑还是跟他打？”
“你别急。林奉这个人与我有旧交。他不想跟咱们打，于是暗地里给我透了口风，问咱们怎么搞。”
“我懂了，先生！”张御悟性极高，一点就透。“您喊我来，是叫我安排一出假戏真做，与他佯装作战，对吗？”
“嗯，我就是这个意思。他来这里的第一仗，总督多半派人旁观。你想想怎么打，才能显得他节节胜利，同时又让咱们损失不太惨重。”
“嗯，我懂了，是要演给总督看。嗯，我想想……”
张御刚要陷入思索，风星河却打断了他。
“回去再想。想出来以后切记不要上报理事会。嗯，现任理事长徐忠福，只告诉他一个，叫他不要声张。”
“不要往理事会里走漏消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嗯，我懂。”
张御郑重地点点头。他略一思索，紧接着问道：“既然他要来，那我们是不是提前撤退比较好？”
“不必提前撤退。这反倒是一个好机会。你想，总督既然要派林奉打咱们，那意图很明显了，是想用驱虎逐狼之策，看着咱们和自由军阀死磕，相互消耗。
“嗯，所以？”
“所以，他自己的私军肯定是不愿意与咱们损耗的。与其一声不吭地撤退，倒不如让驻扎在中枢电梯的战士们反攻地面。”
“这主意好！”张御一听有仗打，大喜过望。风星河却抬手按住他，让他沉下心来继续听。
“我可没说让你们是去打仗的。打一波突袭，主要目的是抢物资。敌人来了，丢下家伙就赶紧撤，千万别恋战。地面的中枢电梯是总督的命根子，驻扎在那附近的都是最宝贝的部队。跑得慢一点儿，可就没命了！”
“我懂，主要目的是抢东西，次要目的是跟敌人小碰一下，见识见识别人的强度。再次要的目的是找个理由小吃点瘪，带着部队顺利撤回来。”
“不错。千万别和敌人死磕。总督的精锐部队是比Gurongi还要难缠的对手。”
“我知道了。”
“好好安排。尽量减少伤亡。”
——
张御回到地下二层之后，立即向理事会提交了突袭中枢电梯的方案。四天以后，命令下来，pioneer如约发动了突袭。
总督方面果然是毫无防备，被打了个正着。
但是，驻扎在中央电梯附近的都是精锐之中的精锐，尽管张御已经动作很快了，还是被赶来的外骨骼机甲骑士部队逮住了尾巴。
当pioneer军把货物装上电梯准备逃走的时候，整编的外骨骼机甲部队降临此处。
按照张御事后描述，那是一种完全不同于赤日骑士的外骨骼机甲部队。它们平移速度很快，并且具有低空快速飞行能力，等到部队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从天而降。
张御当即派出G-3外骨骼机甲部队出面拦截。但性能方面和执行力方面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纵然pioneer的战士都悍不畏死，但对面也一样悍不畏死。有一台外骨骼机甲被三台G-3机甲合力拖进了货运梯里，降向第二层。后者愣是在梯厢里与士兵们展开殊死搏斗，在机甲被强行卸开的最后关头，发动了自毁程序。
幸而，一名G-3骑士眼疾手快，Cast-Off过后，把自毁装置拆下来，扔进了自己的G-3机甲，以冈格尼尔勾连材质的机体去对抗爆炸，把爆炸的损害控制在了三米直径内。
饶是如此，破片也是造成了几十名士兵的伤亡。其中数名更是落下终身残疾。
虽然付出了极其严重的牺牲，但他们成功抢回了一台敌人外骨骼机甲的完整机体。
这一仗，把原本心态膨胀的pioneer军再度打回了原形。
本以为总督军像待割的草，没想到踢上铁板崩掉了牙。
但收获同样颇丰。中枢电梯地面站是重要的货运中枢，pioneer这次突袭直接抢掉了两个大集装箱的货物，其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被总督垄断的物资。
当两个大货运箱被战士们运回生产区的时候，中央制造厂的温厂长高兴坏了，几乎合不拢嘴。他连忙安排厂里员工交接物资。
驻扎在中央电梯的pioneer军，借着这一仗的势头顺利后撤，退回了中央区。而就在这个当口，林奉整军备战完毕，顺势领军进入了地下二层，接管了中枢电梯驻地。
根据地重新陷入了被包围的情况。理事会马上召开了紧急会议，张御则作为军事委员，在会议上提出要静观其变。
理事会大半数票通过了这个方案，于是pioneer的军队回撤到炼油区以内，只在中央区外围，小股部队则进入DDK区试探，把会安区的大片土地让给了林奉。
而林奉也不客气，派兵进驻会安区，开始修生产设施，与pioneer争地。
双方整兵备战、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也就是在同一时刻，林奉收到了总督的传唤，邀他至总督大楼一叙。
正直清早，栖居地中灯火通明，林奉只身一人进了总督大楼。
跟着这里的警卫来到总督办公室，他敲门进入，看见总督正站在窗前。
“你来了？”
总督转过身，垂手一指面前两张藤椅，笑道：“坐，别客气。”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林奉假意逢迎着，微笑着坐到了藤椅上。两人之间隔了一个茶几，早有穿着旗袍的靓丽秘书过来点上了香茗。
饮过热茶，总督微笑着说道：“贤弟，你我上次见面，已是三年之期，可在我心里，却宛如昨天啊。”
“不敢当，不敢当。我一介武夫，有甚值得总督先生挂念的？”
林奉暗自骂了他两句，明明赶鸭子上架似的送自己去和pioneer硬碰硬，却又套近乎，讲的好似亲兄弟一样。
“哎，不宜妄自菲薄。贤弟乃是塔克镇战役中的老兵，可谓是久经沙场，自是比我这个留守后方的强得多。”
总督故作忧愁，唉声叹气地说道：“我这人啊，愧做总督，却连一场仗都打不好。前些阵子啊，竟叫第二层的一些流匪打败了。”
“啊是什么流匪竟如此猖狂？莫非是pioneer？”
林奉嘴上惊讶，心里却暗自想道：“你个地主老财，把最垃圾的部队派上去，要不就放一群bow。简直抠门到家了，能不败吗？”
“对，正是pioneer！”总督痛心疾首地说道：“想这战后，人类本就不多。我呕心沥血治理栖居地，想着还天下一个太平。”
“可他们这群匪徒，放着安居乐业的日子不过，竟跑去当游匪。”
林奉听得一身鸡皮疙瘩，实在听不下去了，一拍大腿，说道：“岂有此理！要破坏这栖居地的安宁，我林奉第一个不服！总督先生，还请调我前去，讨贼安邦。”
总督闻言大喜，没想到林奉竟然如此识相。他眉头一皱，正色道：“好，若能讨贼成功，我封你为第二层主管，将整个第二层都赠予你管辖。”
“那我就提前谢过总督了。”林奉双拳在身前一报，却顺势说道：“不过……”
“不过？”
“在下手底下的余粮不多，武器弹药亦略显寒碜。若是败于敌手，身死尚不足惜，唯恐落了您的名声呀。”
林奉故作为难地耸了耸肩。
总督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悦。他摇了摇头，说道：“我已封你为第二层总管了。第二层可是富含金属资源，武器弹药与其运送，不如就地打造。粮食嘛……我倒是可以支援一批。”
林奉心里忍不住冷笑起来。就地打造？这种话他也说得出口。pioneer最擅长的就是游击骚扰，把厂子建第二层，那真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
不过，能要到一批粮食已经不错了。他起身鞠躬，喝道：“谢过总督，奉必奋勇杀敌，不破贼人绝不还。”
“好，很有精神！”总督盯着他的眼睛，嘴角挂着一丝若隐若现的笑。“功成之后，必另有封赏。”
对于他画的大饼，林奉倒是异常冷静。若是真封他为第二层的管理者，总督恐怕觉都睡不安稳了。
只要他的实力稍有消耗，战事稍微不顺，总督都有借口把他名正言顺地收拾了，然后接手他的地盘。
从总督大楼离开以后，林奉奔回了中枢电梯。
车到货梯时，一名身披外骨骼机甲的肃正骑士拦住了他。
“林奉兄，莫要急着走。来我这里坐一坐，我们叙叙旧。”
骑士摘下面甲，露出了一张英气逼人的脸。林奉从车里走出来，认出了后者：“你是……前铁血长城军团的六师师长刘畅鸣刘兄？”
“嗯，老战友，好久不见。”
刘畅鸣卸开了全部装甲，从外骨骼机甲里走了出来。
两人走向了附近的营房，坐到了矮茶几前。刘畅鸣让手下的士兵拿来了酒。
碰了一杯之后，他长舒一口气，说道：“当年在战场上，你的五师、我的六师防区接近。溃败之时，七师、八师均望风而逃，是你我二人的部队互保着移动，才算是安全撤回后方。”
“嗯，不错。”林奉点点头，他说道：“你我也算是有过共患难的经历。”
“正是。所以，我听说你要去地下二层对付pioneer，赶来给你些忠告。”
“但说无妨，我洗耳恭听。”
刘畅鸣沉吟了片刻，忽然问道：“你觉得我的指挥水平怎样？”
“沉稳有余，而狠辣不足。擅防守，而进攻不足。”林奉十分直白地说道。
“哈哈，不错，说的很中肯。”刘畅鸣略微一笑，说道：“我的战法偏古典、偏阵地、偏防守。在这栖居地里，若说守备，我若称第二，应该无人想要去争第一。”
“是，你的指挥水平，还有你的资历，且不去比上一代军官，至少在目前四十岁以下的青年一代中屈指可数。”
“前两天，我被pioneer上了一课。”刘畅鸣淡淡的说道。
“不会吧？”林奉略有些惊讶。“据我所知，他们使用的外骨骼机甲部队G-3型号，性能也就刚刚与旧肃正骑士二代机甲持平。而你们的肃正骑士机甲已经达到了第五代。”
“是啊。对面是一群手持步枪的血肉之躯，总共就来了六台G-3机甲。”刘畅鸣苦笑道，“说来不怕你笑话，我们这边有三台机甲完全报废，损伤士兵16人，还有一台机甲被他们拖入电梯，联络中断，相必也是凶多吉少了。”
“这……这不可能啊……”林奉略有些吃惊。他本不知道pioneer的战斗力，只是不想与冯庆山将军之子开战，才与后者讲和的。
“有了这个，就可能。”刘畅鸣轻轻地摊开手掌，展示着手心里的一块弹片。
“冈格尼尔勾连结构制作的弹片，不知道掺杂了什么样的技术，它的穿透力极强，只需要两发打在同一个地方就能穿透我们的机体。”
“两发打在同一个地方。”林奉皱了下眉头。“我手下的外骨骼机甲部队‘德鲁3型’，强度应该是不如你的肃正骑士五代。恐怕一发就会被打穿吧。”
“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往往采用各种方法，在两到三米的距离贴身发射子弹。这个距离，再打不到一个点上的兵，都可以自裁了。”
刘畅鸣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先前我们都以为，装备的优劣和士兵的勇猛，是决定一支部队优劣的重要因素。”
“我的兵，勇猛异常，绝不怕死，把狭路相逢勇者胜贯彻到了极致。”
“但是，直到现在我才发现，pioneer的军队不仅勇猛异常，而且每一个作战单位，都有着异常灵活的动作。在集装箱中间巷战的时候，每一支小队都仿佛一只灵活无比的狐狸。你能想象吗？我们对军队的最高要求不过是‘如心使臂、如臂使指’，无条件地服从命令就已经是万事大吉了。”
“可pioneer的部队不同，它们的指挥部更像是神经节，而非大脑。而每一个神经节所链接的神经末端，仿佛都有着自主思考的能力。他们的经验畅通无阻地在集体之中流通，就仿佛整支军队共用一个大脑！”
林奉哑然。
他难以想象那样一支军队。军队对于一名指挥官来说，就像是手臂。挥舞则动，松懈则停。而pioneer的军队，则更像是一只会思考的手，每一个手指、每一个细胞都会自主思考，在完成任务的同时，把获取的经验共享给整条手臂。
刘畅鸣摇了摇头，说道：“我头一次吃这样的大亏。彻底损失了16名战士、4台外骨骼机甲，还是主场作战的情况下，竟然被对面一群血肉之躯以同样的伤亡数字压制住。”
“所以，我奉劝你，与pioneer作战，务必要小心谨慎，千万不要跟他们抱在一起混战。还有，对付这样一支军队，摧毁他们的指挥官系统是不管用的。他们的每一个单位都能自主思考、自主作战，而不是接到上面的命令以后死板地执行。”
“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了。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以后，刘畅鸣轻轻地拍了拍林奉的肩膀，站起身来。
林奉喝掉了杯子里的酒，心驰神往地想道：“这支部队，究竟是哪个人才带出来的？他究竟是怎么训练的？”
车后座上坐着一个人，正是张御。他一见风星河，忍不住低声问道：“先生，你怎么伤得这么……”
“回栖居地再细说。咱们捡着要紧的事情谈。”
风星河低声对张御说道：“这事儿是机密，你不可告诉其他人，除了闻传峰和石英沙。”
“是，我保证守口如瓶。”
“林奉下个月奉命要来打咱们。”
“啥？！”
张御顿时懵了。
“林奉手底下有一支270人的肃正骑士部队吧？光那些兵力就够吃咱们全军的。怎么办？是跑还是跟他打？”
“你别急。林奉这个人与我有旧交。他不想跟咱们打，于是暗地里给我透了口风，问咱们怎么搞。”
“我懂了，先生！”张御悟性极高，一点就透。“您喊我来，是叫我安排一出假戏真做，与他佯装作战，对吗？”
“嗯，我就是这个意思。他来这里的第一仗，总督多半派人旁观。你想想怎么打，才能显得他节节胜利，同时又让咱们损失不太惨重。”
“嗯，我懂了，是要演给总督看。嗯，我想想……”
张御刚要陷入思索，风星河却打断了他。
“回去再想。想出来以后切记不要上报理事会。嗯，现任理事长徐忠福，只告诉他一个，叫他不要声张。”
“不要往理事会里走漏消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嗯，我懂。”
张御郑重地点点头。他略一思索，紧接着问道：“既然他要来，那我们是不是提前撤退比较好？”
“不必提前撤退。这反倒是一个好机会。你想，总督既然要派林奉打咱们，那意图很明显了，是想用驱虎逐狼之策，看着咱们和自由军阀死磕，相互消耗。
“嗯，所以？”
“所以，他自己的私军肯定是不愿意与咱们损耗的。与其一声不吭地撤退，倒不如让驻扎在中枢电梯的战士们反攻地面。”
“这主意好！”张御一听有仗打，大喜过望。风星河却抬手按住他，让他沉下心来继续听。
“我可没说让你们是去打仗的。打一波突袭，主要目的是抢物资。敌人来了，丢下家伙就赶紧撤，千万别恋战。地面的中枢电梯是总督的命根子，驻扎在那附近的都是最宝贝的部队。跑得慢一点儿，可就没命了！”
“我懂，主要目的是抢东西，次要目的是跟敌人小碰一下，见识见识别人的强度。再次要的目的是找个理由小吃点瘪，带着部队顺利撤回来。”
“不错。千万别和敌人死磕。总督的精锐部队是比Gurongi还要难缠的对手。”
“我知道了。”
“好好安排。尽量减少伤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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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御回到地下二层之后，立即向理事会提交了突袭中枢电梯的方案。四天以后，命令下来，pioneer如约发动了突袭。
总督方面果然是毫无防备，被打了个正着。
但是，驻扎在中央电梯附近的都是精锐之中的精锐，尽管张御已经动作很快了，还是被赶来的外骨骼机甲骑士部队逮住了尾巴。
当pioneer军把货物装上电梯准备逃走的时候，整编的外骨骼机甲部队降临此处。
按照张御事后描述，那是一种完全不同于赤日骑士的外骨骼机甲部队。它们平移速度很快，并且具有低空快速飞行能力，等到部队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从天而降。
张御当即派出G-3外骨骼机甲部队出面拦截。但性能方面和执行力方面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纵然pioneer的战士都悍不畏死，但对面也一样悍不畏死。有一台外骨骼机甲被三台G-3机甲合力拖进了货运梯里，降向第二层。后者愣是在梯厢里与士兵们展开殊死搏斗，在机甲被强行卸开的最后关头，发动了自毁程序。
幸而，一名G-3骑士眼疾手快，Cast-Off过后，把自毁装置拆下来，扔进了自己的G-3机甲，以冈格尼尔勾连材质的机体去对抗爆炸，把爆炸的损害控制在了三米直径内。
饶是如此，破片也是造成了几十名士兵的伤亡。其中数名更是落下终身残疾。
虽然付出了极其严重的牺牲，但他们成功抢回了一台敌人外骨骼机甲的完整机体。
这一仗，把原本心态膨胀的pioneer军再度打回了原形。
本以为总督军像待割的草，没想到踢上铁板崩掉了牙。
但收获同样颇丰。中枢电梯地面站是重要的货运中枢，pioneer这次突袭直接抢掉了两个大集装箱的货物，其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被总督垄断的物资。
当两个大货运箱被战士们运回生产区的时候，中央制造厂的温厂长高兴坏了，几乎合不拢嘴。他连忙安排厂里员工交接物资。
驻扎在中央电梯的pioneer军，借着这一仗的势头顺利后撤，退回了中央区。而就在这个当口，林奉整军备战完毕，顺势领军进入了地下二层，接管了中枢电梯驻地。
根据地重新陷入了被包围的情况。理事会马上召开了紧急会议，张御则作为军事委员，在会议上提出要静观其变。
理事会大半数票通过了这个方案，于是pioneer的军队回撤到炼油区以内，只在中央区外围，小股部队则进入DDK区试探，把会安区的大片土地让给了林奉。
而林奉也不客气，派兵进驻会安区，开始修生产设施，与pioneer争地。
双方整兵备战、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也就是在同一时刻，林奉收到了总督的传唤，邀他至总督大楼一叙。
正直清早，栖居地中灯火通明，林奉只身一人进了总督大楼。
跟着这里的警卫来到总督办公室，他敲门进入，看见总督正站在窗前。
“你来了？”
总督转过身，垂手一指面前两张藤椅，笑道：“坐，别客气。”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林奉假意逢迎着，微笑着坐到了藤椅上。两人之间隔了一个茶几，早有穿着旗袍的靓丽秘书过来点上了香茗。
饮过热茶，总督微笑着说道：“贤弟，你我上次见面，已是三年之期，可在我心里，却宛如昨天啊。”
“不敢当，不敢当。我一介武夫，有甚值得总督先生挂念的？”
林奉暗自骂了他两句，明明赶鸭子上架似的送自己去和pioneer硬碰硬，却又套近乎，讲的好似亲兄弟一样。
“哎，不宜妄自菲薄。贤弟乃是塔克镇战役中的老兵，可谓是久经沙场，自是比我这个留守后方的强得多。”
总督故作忧愁，唉声叹气地说道：“我这人啊，愧做总督，却连一场仗都打不好。前些阵子啊，竟叫第二层的一些流匪打败了。”
“啊是什么流匪竟如此猖狂？莫非是pioneer？”
林奉嘴上惊讶，心里却暗自想道：“你个地主老财，把最垃圾的部队派上去，要不就放一群bow。简直抠门到家了，能不败吗？”
“对，正是pioneer！”总督痛心疾首地说道：“想这战后，人类本就不多。我呕心沥血治理栖居地，想着还天下一个太平。”
“可他们这群匪徒，放着安居乐业的日子不过，竟跑去当游匪。”
林奉听得一身鸡皮疙瘩，实在听不下去了，一拍大腿，说道：“岂有此理！要破坏这栖居地的安宁，我林奉第一个不服！总督先生，还请调我前去，讨贼安邦。”
总督闻言大喜，没想到林奉竟然如此识相。他眉头一皱，正色道：“好，若能讨贼成功，我封你为第二层主管，将整个第二层都赠予你管辖。”
“那我就提前谢过总督了。”林奉双拳在身前一报，却顺势说道：“不过……”
“不过？”
“在下手底下的余粮不多，武器弹药亦略显寒碜。若是败于敌手，身死尚不足惜，唯恐落了您的名声呀。”
林奉故作为难地耸了耸肩。
总督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悦。他摇了摇头，说道：“我已封你为第二层总管了。第二层可是富含金属资源，武器弹药与其运送，不如就地打造。粮食嘛……我倒是可以支援一批。”
林奉心里忍不住冷笑起来。就地打造？这种话他也说得出口。pioneer最擅长的就是游击骚扰，把厂子建第二层，那真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
不过，能要到一批粮食已经不错了。他起身鞠躬，喝道：“谢过总督，奉必奋勇杀敌，不破贼人绝不还。”
“好，很有精神！”总督盯着他的眼睛，嘴角挂着一丝若隐若现的笑。“功成之后，必另有封赏。”
对于他画的大饼，林奉倒是异常冷静。若是真封他为第二层的管理者，总督恐怕觉都睡不安稳了。
只要他的实力稍有消耗，战事稍微不顺，总督都有借口把他名正言顺地收拾了，然后接手他的地盘。
从总督大楼离开以后，林奉奔回了中枢电梯。
车到货梯时，一名身披外骨骼机甲的肃正骑士拦住了他。
“林奉兄，莫要急着走。来我这里坐一坐，我们叙叙旧。”
骑士摘下面甲，露出了一张英气逼人的脸。林奉从车里走出来，认出了后者：“你是……前铁血长城军团的六师师长刘畅鸣刘兄？”
“嗯，老战友，好久不见。”
刘畅鸣卸开了全部装甲，从外骨骼机甲里走了出来。
两人走向了附近的营房，坐到了矮茶几前。刘畅鸣让手下的士兵拿来了酒。
碰了一杯之后，他长舒一口气，说道：“当年在战场上，你的五师、我的六师防区接近。溃败之时，七师、八师均望风而逃，是你我二人的部队互保着移动，才算是安全撤回后方。”
“嗯，不错。”林奉点点头，他说道：“你我也算是有过共患难的经历。”
“正是。所以，我听说你要去地下二层对付pioneer，赶来给你些忠告。”
“但说无妨，我洗耳恭听。”
刘畅鸣沉吟了片刻，忽然问道：“你觉得我的指挥水平怎样？”
“沉稳有余，而狠辣不足。擅防守，而进攻不足。”林奉十分直白地说道。
“哈哈，不错，说的很中肯。”刘畅鸣略微一笑，说道：“我的战法偏古典、偏阵地、偏防守。在这栖居地里，若说守备，我若称第二，应该无人想要去争第一。”
“是，你的指挥水平，还有你的资历，且不去比上一代军官，至少在目前四十岁以下的青年一代中屈指可数。”
“前两天，我被pioneer上了一课。”刘畅鸣淡淡的说道。
“不会吧？”林奉略有些惊讶。“据我所知，他们使用的外骨骼机甲部队G-3型号，性能也就刚刚与旧肃正骑士二代机甲持平。而你们的肃正骑士机甲已经达到了第五代。”
“是啊。对面是一群手持步枪的血肉之躯，总共就来了六台G-3机甲。”刘畅鸣苦笑道，“说来不怕你笑话，我们这边有三台机甲完全报废，损伤士兵16人，还有一台机甲被他们拖入电梯，联络中断，相必也是凶多吉少了。”
“这……这不可能啊……”林奉略有些吃惊。他本不知道pioneer的战斗力，只是不想与冯庆山将军之子开战，才与后者讲和的。
“有了这个，就可能。”刘畅鸣轻轻地摊开手掌，展示着手心里的一块弹片。
“冈格尼尔勾连结构制作的弹片，不知道掺杂了什么样的技术，它的穿透力极强，只需要两发打在同一个地方就能穿透我们的机体。”
“两发打在同一个地方。”林奉皱了下眉头。“我手下的外骨骼机甲部队‘德鲁3型’，强度应该是不如你的肃正骑士五代。恐怕一发就会被打穿吧。”
“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往往采用各种方法，在两到三米的距离贴身发射子弹。这个距离，再打不到一个点上的兵，都可以自裁了。”
刘畅鸣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先前我们都以为，装备的优劣和士兵的勇猛，是决定一支部队优劣的重要因素。”
“我的兵，勇猛异常，绝不怕死，把狭路相逢勇者胜贯彻到了极致。”
“但是，直到现在我才发现，pioneer的军队不仅勇猛异常，而且每一个作战单位，都有着异常灵活的动作。在集装箱中间巷战的时候，每一支小队都仿佛一只灵活无比的狐狸。你能想象吗？我们对军队的最高要求不过是‘如心使臂、如臂使指’，无条件地服从命令就已经是万事大吉了。”
“可pioneer的部队不同，它们的指挥部更像是神经节，而非大脑。而每一个神经节所链接的神经末端，仿佛都有着自主思考的能力。他们的经验畅通无阻地在集体之中流通，就仿佛整支军队共用一个大脑！”
林奉哑然。
他难以想象那样一支军队。军队对于一名指挥官来说，就像是手臂。挥舞则动，松懈则停。而pioneer的军队，则更像是一只会思考的手，每一个手指、每一个细胞都会自主思考，在完成任务的同时，把获取的经验共享给整条手臂。
刘畅鸣摇了摇头，说道：“我头一次吃这样的大亏。彻底损失了16名战士、4台外骨骼机甲，还是主场作战的情况下，竟然被对面一群血肉之躯以同样的伤亡数字压制住。”
“所以，我奉劝你，与pioneer作战，务必要小心谨慎，千万不要跟他们抱在一起混战。还有，对付这样一支军队，摧毁他们的指挥官系统是不管用的。他们的每一个单位都能自主思考、自主作战，而不是接到上面的命令以后死板地执行。”
“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了。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以后，刘畅鸣轻轻地拍了拍林奉的肩膀，站起身来。
林奉喝掉了杯子里的酒，心驰神往地想道：“这支部队，究竟是哪个人才带出来的？他究竟是怎么训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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