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暗流涌动
“雅儿姑娘，你今后有什么打算？”“这……我也不知道，老大的手下远不止这些，知道真相后他们一定不会轻易放过我的，我必须离开她的地盘，越远越好……”“但这其中，难保没有凶险。”“那也是……雅儿的命吧……”赵雅儿垂下了头，自嘲地笑道，“我伤害了那么多人，如果最后……也怨不得谁……”“我倒是认识一位隐居的前辈，相信她一定愿意收留你。那前辈武功高强，而且住所也十分隐蔽，如此想来那妇人的手下也无法骚扰到你。雅儿姑娘，你愿意相信我么？”“我当然愿意相信未明表……不，东方公子……”
“呵呵，傻丫头，虽然我不是你的表哥，不过叫我一声未明大哥也无不可啊，怎么，嫌我不够英姿飒爽，不能当你大哥么？”未明宠溺地抚摸赵雅儿的脸，笑着说道，赵雅儿却如同捡到宝贝一般，死死抓住了未明的手：“真、真的可以吗？雅儿这样卑劣的人……也可以，叫你未明大哥……”“诶！看，这样不是挺好的么？既然你已唤我大哥，我也不和你客气，之后便叫你雅儿了。雅儿是个善良的好姑娘，才不卑劣呢！日后谁要是敢看不起雅儿，我就帮你收拾他！”“呜呜……呜呜呜……谢谢未明大哥……”赵雅儿早已泣不成声。
“想不到妹子小小年纪，却受过这么多苦，实在令人心疼。寒舍简陋，也无甚物事，若妹子不嫌拥挤，尽管住下便是。”“多谢仙音姐姐收留，雅儿感激不尽。这儿好美，雅儿喜欢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嫌弃呢，谢谢未明大哥带雅儿来这里！”赵雅儿见忘忧谷清幽僻静，恍若仙境，而仙音更是超凡出尘，自是欣喜若狂，连连向两人施礼道谢，却被仙音伸手托住。“小事一桩，不用多礼。倒是未明今日助雅儿妹子逃离贼窟，令我有些刮目相看。”前辈你之前心中到底是怎么看我的啊，未明无奈地挠了挠头，说道：“雅儿你满意便好，仙音前辈琴曲天下无双，你住在这里可是有耳福了，我就先告辞了。”“谢谢未明大哥，你待我真好……从小到大，你是第一个……对我这么好的人……谢谢你……我真的……好开心……”说着说着，雅儿竟又哭了起来。“真的么，哈哈，我也……”“我没有骗你！”唉，不经意间又碰到雷区，雅儿激动地走过来想抓住未明的手，未明急忙扶住了她：“雅儿，我没有怀疑你啦……不要这么敏感……”
“可以啊，未明哥哥，又拐来一位小姑娘？”自沈澜走后，这还是未明第一次来忘忧谷，何况还带着个姑娘，沈湘芸怎么可能看漏。“湘芸妹子……我……”无论未明再如何应变神速，此刻也是说不出话来，沈湘芸深深叹了口气，说道：“未明哥哥，你是不是有一些……博爱了呢？”不等未明回答，她继续说道，“这位小姑娘，叫雅儿对吧，她的事我知道了，真的是很可怜的孩子。未明哥哥，千万不要辜负她……”沈湘芸说完这话转身就要离去，却感觉一双手紧紧环在自己腰上，令她动弹不得，而后未明的下巴也轻轻抵住了她的肩膀。“你……你这是要干什么，快放手！”沈湘芸害羞得满脸通红，又怕被人撞见，不敢大喊出声，只好用力去扳未明的手，却又如何扳得动。“湘芸妹子，听我说……”沈湘芸停止了反抗，因为未明的声音前所未有的严肃，“平心而论，我对不起你们每一个人……我真的很自私，不顾你们的感受……但我……但即便如此，这条路我也要走下去，而且我希望，这条路上能有你相伴……”
“什么路？”良久后，沈湘芸才缓缓问道。未明松开双手，走到沈湘芸面前，直视着她的眼睛说道：“我有一个秘密，今天……还不能说，但我可以对天发誓，日后我一定会告诉你。湘芸，希望你能原谅我，我或许对不住你们每一个人，但我……确实真心爱着你们每一个人……”咚、咚、咚，沈湘芸抡起双拳重重地敲击未明的胸口，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不住流下，而未明静静地看着她，一语不发。似乎是有些累了，她猛地将脸伏在了未明的胸口，温热的泪水渗进衣服，触碰着未明的皮肤。“对不起，湘芸……”未明无力且愧疚地说道。“你不需要道歉，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你待我……一直很好。真要怪的话，也只能怪明知你是如此花心，却还无法将你舍割的自己吧，未明哥哥……”
未明有点躁乱，湘芸的话如同锥子一般深深扎入他的心头，令未明不得不反思自己的所为。分别之后他狂乱地在快活林中奔走，但却始终无法平复心情，可是无论如何，未明不会退缩，他渴望迎来终结，为此他必须前进。“嘿嘿，想不到竟在这遇见朝廷钦犯，抓住你可是能得几万赏银，我要发大财了！”“哼……想抓我丁泓，你倒是试试看啊……”丁泓么，前些天史刚全城张贴告示，通缉追捕此人。据说他原是六扇门的高手，涉嫌通敌被圣上朱笔谕令为重大钦犯。只要能提供消息都有赏赐，若能擒获更是奖励黄金万两。此人武艺高强，然而据说在逃跑过程中已经负了重伤，故而想要一夜暴富者不计其数，只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
未明朝骚动处走去，此前那个叫嚣着要捉拿丁泓的鼠辈已经倒在地上，气绝而亡，看伤口是被一刀毙命。而一个穿着粗布衣服，提着带血钢刀的男子，正气喘吁吁地盯着未明。“不想我丁泓竟会沦落至此，就连这等九流货色也想要我人头……你……倒是看着不一般，也要抓我回去领赏？”丁泓警戒地说道。他的武功在六扇门中也是名列前茅，不然也不能从朝廷重重包围中逃脱，然而此刻他已深受重伤，未明想要擒他是易如反掌。“在下逍遥谷东方未明，史捕头说阁下涉嫌通敌，在下不能坐视不理。”“通敌？史刚？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个蠢猪！倒是忠心耿耿啊……忠心到把判断力和义气都拿去喂狗？”“此话怎讲？”
“当今皇帝，只图自己享乐，横征暴敛不加节制，弄得是民不聊生。还有，不辨是非，谋害忠良，连自己的亲人都不放过……哼，反正我丁某已经是株九族的罪过，再加一罪又有何妨，东方未明，我便告诉你吧！当今皇帝的位子，是他害死了前皇太弟，也就是他的叔叔勤王得来！”丁泓猛地咳嗽了一声，吐出一口鲜血，看来内伤不轻，“不止如此……如今他看到自己的六叔诚王知人善任，深得民心，而丁某曾是诚王麾下侍卫，知晓一些皇室隐私……狗皇帝就打算利用丁某和这些情报，捏造诚王不忠的罪名，如此才能除掉诚王，永绝后患！哪怕为了诚王，丁某也不能被狗皇帝逮住，你若知道这些还要出手，丁某绝不会坐以待毙！”
诚王与皇帝的事情牵涉众多，一时半会难以理清，未明能够确定的只有当今圣上绝非明君，薇霓的事便是铁证。至于诚王，未明见过他的手段，也并非表面这般单纯。不过真正让未明感兴趣的却是萧遥。萧遥志向高远，一直立志寻找救世的方法，远不同于丐帮固守愚忠。他游历天下，遍察苍生疾苦后，很有可能对当今圣上倒行逆施，残暴不仁的做法感到不满，从而选择站到诚王的那一边。而如果站在诚王这边，便是和朝廷作对，也就是站在了丐帮的对立面。果真如此的话，萧遥势单力薄，绝难与丐帮抗衡，而失败的下场自是不言而喻……日后丐帮对萧遥之事绝口不提也就不足为奇了。
除此之外，为了抗衡天龙教无因提议召开武林大会，所以未明曾奔波于各大门派，游说他们华山会盟，共抗魔教。而来到青城派时，未明却发现掌门青霞子心不在焉，显然暗怀心事，而青城派的大弟子燕宇也是不知所踪。未明打听多年，只知道他曾与萧遥一同现身杭州，此后便再也无人见过，这样算来，多半也与诚王有关。既然如此，丁泓，不能死。电光火石间，未明做出了决断。“看来阁下已有了选择，丁某替诚王感谢阁下大恩，丁某行踪已经暴露，此地不宜久留，告辞！”丁泓身为六扇门名捕，察言观色不在话下，自然看出了未明的心思，当下不再逗留，逃入树林不知所踪。
“师弟，你在做什么？”“大师兄，这个纸鸢好看么？”未明举起手中赶制出的纸鸢，笑着说道。谷月轩一脸无奈，自己这位师弟百艺俱全，就是不肯安分练功，倒是和小师妹有几分相像，然而他的武功却也是一日千里，真是完全琢磨不透。“未明，你天赋异禀，但花在这纸鸢上面，未免太过暴殄天物了吧……”未明摇了摇头，说道：“大师兄，我出去放纸鸢了，回见。”看着未明的背影，谷月轩叹了口气——自打上次收到少年英雄会请帖，荆棘几乎是足不出谷，一心修炼，反观未明竟是丝毫不放在心上。若是输给未明，荆棘……
“薇霓姑娘，怎么在这？”未明揣着纸鸢走到华清湖，发现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正站在湖畔，一动不动，双眼出神地看着水面，原来是薇霓。听到未明叫唤，薇霓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她激动地转过身来向未明招手：“薇霓来湖边散步，正寻思此处离逍遥谷不算遥远，或许能见公子一面，想不到这便……”“呵呵，那还真是有缘。”未明走上前去，说道，“上次姑娘匆匆别去，未明也是相当挂念，不知最近西域情况是否有所改善？”脸上的喜悦一扫而空，薇霓低下了头，半晌才强自憋出了个笑容：“暂时稳定了，经历几个月的努力，西域各族终于达成协议，推选了我……我族公主作为代表，前往京城，重新商谈合约。”“那不是……很好吗，可是姑娘的脸色，却不是这么说的。”未明尽量让声音保持平静，薇霓闻言忽然一颤，说道：“确实很好，皇上接受了公主的条件，答应减少赋税，如此，多少能减轻西域人民的负担……只是……中原皇帝看上了我、我族公主，要求她入宫为妃……作为两国缔结邦交的证明。为了族人，公主已答应了。我……与公主是儿时好友，不禁为她难过……”
薇霓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天空与湖水，惆怅地说道：“公主与我一样，喜欢听有趣的故事，向往着能够快意江湖，还盼望……有朝一日可以遇上自己喜欢的人，携手共度一生……如今看来，却是无法实……公子？”湖边一棵碗口粗的树拦腰折断，树干被击飞了数丈直到撞上另一棵大树才重重落到地面，惊起了许多飞鸟。“这，根本不对……”未明没有在意拳头上的鲜红，刚才这拳他并非有意而为，故而并未用上什么技巧，只是纯粹用蛮力发泄而已，“这种要求，对那公主，根本就不公平……牺牲一人而救天下人，可那一人又何尝不是天下人……连亲生骨肉都保护不了的大汗，又该如何拯救他的子民？”“东方公子……”薇霓看着未明，眼中蕴着千百种情绪，似乎马上就要崩溃痛哭，可又好像要咧嘴大笑，到最后她只是摇了摇头，轻声说道，“请不要怪罪大汗，大汗深爱着公主，只是已无办法可想，公主本人也同意了……”“国家、人民的安危，全由公主一人背负，实在太沉重了，我没有办法接受，可我却，什么也做不了……”
薇霓定定地看着未明，未明的不甘她尽收眼底，她用双手抓住未明的右拳，轻轻地用袖口替他擦拭血迹，笑道：“凭东方公子这番话，我要替公主谢谢你。公子毋须怪罪自己，这些事本就非你我所能左右。何况，这已经是让西域诸国伤害减到最低的方法了。身为皇族……这样的命运公主早已想过，只要能看到族人的笑颜，或许……对她来说，便足够了。”薇霓努力挤出一脸笑容，可是在未明眼中，那比嚎啕大哭还更要令人难过。
“薇霓姑娘……你看这个。”未明举起手中的纸鸢——之前此物便已引起薇霓注意，只是她不知究竟是何物事，故也没有发问，“这叫纸鸢，是我们这的一种玩物，姑娘可曾见过？”薇霓摇了摇头，显得颇为好奇。未明将纸鸢递给薇霓，说道：“拿着，然后将所有不开心的事情告诉它，等会你就大步奔跑，将那些事情甩于脑后，它便会载着你的烦恼一同远去。”“真有如此神奇？”薇霓摆弄着手上的纸鸢，有些无从下手。“试试不就知道了。”未明朝她挤了挤眼睛，然后教授了她纸鸢的玩法，便让她发力跑去。
待得薇霓牵着纸鸢开始奔跑时，未明双膝微蹲，左掌前探，右掌倏地从左掌底穿过，双掌掌力叠加，登时扫出一阵强风，将纸鸢吹了起来。“或跃在渊，飞起来吧。”未明轻声说道，然后大步跟了上去。“哈哈哈，东方公子，这纸鸢当真有趣！”万事开头难，纸鸢一旦放飞就无需拼命奔跑，薇霓回身看着越飞越高的纸鸢，总算露出了真心的笑容。“好累……好久没这么痛快了……”跑了一路，薇霓又穿着少数民族的厚重服装，自是气喘吁吁，而未明此前一路用掌力帮她放飞纸鸢，也是汗流浃背。“只是辛苦公子跟了薇霓一路，你看看你，这一头汗。”薇霓掏出一条丝绢，为未明擦拭汗水，丝绢中女子的幽香将疲倦一扫而空。“不过公子说错了，无论如何，这些烦恼都不会飞走，你看，这不还跟着我们么。”薇霓指着高空的纸鸢，虽然相隔甚远，但也的确通过绳线连着薇霓。“是么？”未明微微一笑，凭空出指，一股剑气射出，竟斩断了筝线。纸鸢失去束缚，随风飘远，很快便不见踪影。
“如何，没有骗你吧？”“真了不起！”薇霓用力地拍着双手，大声喝彩，“公子，今天真是有劳你了。”“能看到姑娘重绽笑颜，在下便心满意足。”薇霓害羞地笑了，忽然她盯着未明，轻声问道：“公子……我想知道，如果有一天……薇霓遇到了同样的难题，不知你会……”“呸呸呸！我们又不是皇亲国戚，你不会遇到这种事！”未明激动地说道，然而内心却知道这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我是说如果。”薇霓很认真地看着未明，未明沉默了一会，突然死死攥住了薇霓的手腕：“倘若……真的有那么一天，只要我知道，无论是刀山火海，我都会救你出来。”
感受到指间传来的颤抖，未明将手搭到了薇霓的肩头，薇霓牢牢握住了未明的手，轻声说道：“此话当真？”“千真万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这……我该怎么回答啊……”看着未明抓耳挠腮的样子，薇霓笑了起来：“你现在的样子，看着真傻。”“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你才是个傻姑娘吧……”未明刮了刮薇霓高挺的鼻子，坚定地说道，“说好了，这是我们的约定。”未明伸出左手的小指头在薇霓的面前晃动，薇霓颤抖着勾住了未明的手指，夕阳的余晖洒落大地，也辉映在两人相连的指间。
“呵呵，傻丫头，虽然我不是你的表哥，不过叫我一声未明大哥也无不可啊，怎么，嫌我不够英姿飒爽，不能当你大哥么？”未明宠溺地抚摸赵雅儿的脸，笑着说道，赵雅儿却如同捡到宝贝一般，死死抓住了未明的手：“真、真的可以吗？雅儿这样卑劣的人……也可以，叫你未明大哥……”“诶！看，这样不是挺好的么？既然你已唤我大哥，我也不和你客气，之后便叫你雅儿了。雅儿是个善良的好姑娘，才不卑劣呢！日后谁要是敢看不起雅儿，我就帮你收拾他！”“呜呜……呜呜呜……谢谢未明大哥……”赵雅儿早已泣不成声。
“想不到妹子小小年纪，却受过这么多苦，实在令人心疼。寒舍简陋，也无甚物事，若妹子不嫌拥挤，尽管住下便是。”“多谢仙音姐姐收留，雅儿感激不尽。这儿好美，雅儿喜欢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嫌弃呢，谢谢未明大哥带雅儿来这里！”赵雅儿见忘忧谷清幽僻静，恍若仙境，而仙音更是超凡出尘，自是欣喜若狂，连连向两人施礼道谢，却被仙音伸手托住。“小事一桩，不用多礼。倒是未明今日助雅儿妹子逃离贼窟，令我有些刮目相看。”前辈你之前心中到底是怎么看我的啊，未明无奈地挠了挠头，说道：“雅儿你满意便好，仙音前辈琴曲天下无双，你住在这里可是有耳福了，我就先告辞了。”“谢谢未明大哥，你待我真好……从小到大，你是第一个……对我这么好的人……谢谢你……我真的……好开心……”说着说着，雅儿竟又哭了起来。“真的么，哈哈，我也……”“我没有骗你！”唉，不经意间又碰到雷区，雅儿激动地走过来想抓住未明的手，未明急忙扶住了她：“雅儿，我没有怀疑你啦……不要这么敏感……”
“可以啊，未明哥哥，又拐来一位小姑娘？”自沈澜走后，这还是未明第一次来忘忧谷，何况还带着个姑娘，沈湘芸怎么可能看漏。“湘芸妹子……我……”无论未明再如何应变神速，此刻也是说不出话来，沈湘芸深深叹了口气，说道：“未明哥哥，你是不是有一些……博爱了呢？”不等未明回答，她继续说道，“这位小姑娘，叫雅儿对吧，她的事我知道了，真的是很可怜的孩子。未明哥哥，千万不要辜负她……”沈湘芸说完这话转身就要离去，却感觉一双手紧紧环在自己腰上，令她动弹不得，而后未明的下巴也轻轻抵住了她的肩膀。“你……你这是要干什么，快放手！”沈湘芸害羞得满脸通红，又怕被人撞见，不敢大喊出声，只好用力去扳未明的手，却又如何扳得动。“湘芸妹子，听我说……”沈湘芸停止了反抗，因为未明的声音前所未有的严肃，“平心而论，我对不起你们每一个人……我真的很自私，不顾你们的感受……但我……但即便如此，这条路我也要走下去，而且我希望，这条路上能有你相伴……”
“什么路？”良久后，沈湘芸才缓缓问道。未明松开双手，走到沈湘芸面前，直视着她的眼睛说道：“我有一个秘密，今天……还不能说，但我可以对天发誓，日后我一定会告诉你。湘芸，希望你能原谅我，我或许对不住你们每一个人，但我……确实真心爱着你们每一个人……”咚、咚、咚，沈湘芸抡起双拳重重地敲击未明的胸口，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不住流下，而未明静静地看着她，一语不发。似乎是有些累了，她猛地将脸伏在了未明的胸口，温热的泪水渗进衣服，触碰着未明的皮肤。“对不起，湘芸……”未明无力且愧疚地说道。“你不需要道歉，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你待我……一直很好。真要怪的话，也只能怪明知你是如此花心，却还无法将你舍割的自己吧，未明哥哥……”
未明有点躁乱，湘芸的话如同锥子一般深深扎入他的心头，令未明不得不反思自己的所为。分别之后他狂乱地在快活林中奔走，但却始终无法平复心情，可是无论如何，未明不会退缩，他渴望迎来终结，为此他必须前进。“嘿嘿，想不到竟在这遇见朝廷钦犯，抓住你可是能得几万赏银，我要发大财了！”“哼……想抓我丁泓，你倒是试试看啊……”丁泓么，前些天史刚全城张贴告示，通缉追捕此人。据说他原是六扇门的高手，涉嫌通敌被圣上朱笔谕令为重大钦犯。只要能提供消息都有赏赐，若能擒获更是奖励黄金万两。此人武艺高强，然而据说在逃跑过程中已经负了重伤，故而想要一夜暴富者不计其数，只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
未明朝骚动处走去，此前那个叫嚣着要捉拿丁泓的鼠辈已经倒在地上，气绝而亡，看伤口是被一刀毙命。而一个穿着粗布衣服，提着带血钢刀的男子，正气喘吁吁地盯着未明。“不想我丁泓竟会沦落至此，就连这等九流货色也想要我人头……你……倒是看着不一般，也要抓我回去领赏？”丁泓警戒地说道。他的武功在六扇门中也是名列前茅，不然也不能从朝廷重重包围中逃脱，然而此刻他已深受重伤，未明想要擒他是易如反掌。“在下逍遥谷东方未明，史捕头说阁下涉嫌通敌，在下不能坐视不理。”“通敌？史刚？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个蠢猪！倒是忠心耿耿啊……忠心到把判断力和义气都拿去喂狗？”“此话怎讲？”
“当今皇帝，只图自己享乐，横征暴敛不加节制，弄得是民不聊生。还有，不辨是非，谋害忠良，连自己的亲人都不放过……哼，反正我丁某已经是株九族的罪过，再加一罪又有何妨，东方未明，我便告诉你吧！当今皇帝的位子，是他害死了前皇太弟，也就是他的叔叔勤王得来！”丁泓猛地咳嗽了一声，吐出一口鲜血，看来内伤不轻，“不止如此……如今他看到自己的六叔诚王知人善任，深得民心，而丁某曾是诚王麾下侍卫，知晓一些皇室隐私……狗皇帝就打算利用丁某和这些情报，捏造诚王不忠的罪名，如此才能除掉诚王，永绝后患！哪怕为了诚王，丁某也不能被狗皇帝逮住，你若知道这些还要出手，丁某绝不会坐以待毙！”
诚王与皇帝的事情牵涉众多，一时半会难以理清，未明能够确定的只有当今圣上绝非明君，薇霓的事便是铁证。至于诚王，未明见过他的手段，也并非表面这般单纯。不过真正让未明感兴趣的却是萧遥。萧遥志向高远，一直立志寻找救世的方法，远不同于丐帮固守愚忠。他游历天下，遍察苍生疾苦后，很有可能对当今圣上倒行逆施，残暴不仁的做法感到不满，从而选择站到诚王的那一边。而如果站在诚王这边，便是和朝廷作对，也就是站在了丐帮的对立面。果真如此的话，萧遥势单力薄，绝难与丐帮抗衡，而失败的下场自是不言而喻……日后丐帮对萧遥之事绝口不提也就不足为奇了。
除此之外，为了抗衡天龙教无因提议召开武林大会，所以未明曾奔波于各大门派，游说他们华山会盟，共抗魔教。而来到青城派时，未明却发现掌门青霞子心不在焉，显然暗怀心事，而青城派的大弟子燕宇也是不知所踪。未明打听多年，只知道他曾与萧遥一同现身杭州，此后便再也无人见过，这样算来，多半也与诚王有关。既然如此，丁泓，不能死。电光火石间，未明做出了决断。“看来阁下已有了选择，丁某替诚王感谢阁下大恩，丁某行踪已经暴露，此地不宜久留，告辞！”丁泓身为六扇门名捕，察言观色不在话下，自然看出了未明的心思，当下不再逗留，逃入树林不知所踪。
“师弟，你在做什么？”“大师兄，这个纸鸢好看么？”未明举起手中赶制出的纸鸢，笑着说道。谷月轩一脸无奈，自己这位师弟百艺俱全，就是不肯安分练功，倒是和小师妹有几分相像，然而他的武功却也是一日千里，真是完全琢磨不透。“未明，你天赋异禀，但花在这纸鸢上面，未免太过暴殄天物了吧……”未明摇了摇头，说道：“大师兄，我出去放纸鸢了，回见。”看着未明的背影，谷月轩叹了口气——自打上次收到少年英雄会请帖，荆棘几乎是足不出谷，一心修炼，反观未明竟是丝毫不放在心上。若是输给未明，荆棘……
“薇霓姑娘，怎么在这？”未明揣着纸鸢走到华清湖，发现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正站在湖畔，一动不动，双眼出神地看着水面，原来是薇霓。听到未明叫唤，薇霓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她激动地转过身来向未明招手：“薇霓来湖边散步，正寻思此处离逍遥谷不算遥远，或许能见公子一面，想不到这便……”“呵呵，那还真是有缘。”未明走上前去，说道，“上次姑娘匆匆别去，未明也是相当挂念，不知最近西域情况是否有所改善？”脸上的喜悦一扫而空，薇霓低下了头，半晌才强自憋出了个笑容：“暂时稳定了，经历几个月的努力，西域各族终于达成协议，推选了我……我族公主作为代表，前往京城，重新商谈合约。”“那不是……很好吗，可是姑娘的脸色，却不是这么说的。”未明尽量让声音保持平静，薇霓闻言忽然一颤，说道：“确实很好，皇上接受了公主的条件，答应减少赋税，如此，多少能减轻西域人民的负担……只是……中原皇帝看上了我、我族公主，要求她入宫为妃……作为两国缔结邦交的证明。为了族人，公主已答应了。我……与公主是儿时好友，不禁为她难过……”
薇霓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天空与湖水，惆怅地说道：“公主与我一样，喜欢听有趣的故事，向往着能够快意江湖，还盼望……有朝一日可以遇上自己喜欢的人，携手共度一生……如今看来，却是无法实……公子？”湖边一棵碗口粗的树拦腰折断，树干被击飞了数丈直到撞上另一棵大树才重重落到地面，惊起了许多飞鸟。“这，根本不对……”未明没有在意拳头上的鲜红，刚才这拳他并非有意而为，故而并未用上什么技巧，只是纯粹用蛮力发泄而已，“这种要求，对那公主，根本就不公平……牺牲一人而救天下人，可那一人又何尝不是天下人……连亲生骨肉都保护不了的大汗，又该如何拯救他的子民？”“东方公子……”薇霓看着未明，眼中蕴着千百种情绪，似乎马上就要崩溃痛哭，可又好像要咧嘴大笑，到最后她只是摇了摇头，轻声说道，“请不要怪罪大汗，大汗深爱着公主，只是已无办法可想，公主本人也同意了……”“国家、人民的安危，全由公主一人背负，实在太沉重了，我没有办法接受，可我却，什么也做不了……”
薇霓定定地看着未明，未明的不甘她尽收眼底，她用双手抓住未明的右拳，轻轻地用袖口替他擦拭血迹，笑道：“凭东方公子这番话，我要替公主谢谢你。公子毋须怪罪自己，这些事本就非你我所能左右。何况，这已经是让西域诸国伤害减到最低的方法了。身为皇族……这样的命运公主早已想过，只要能看到族人的笑颜，或许……对她来说，便足够了。”薇霓努力挤出一脸笑容，可是在未明眼中，那比嚎啕大哭还更要令人难过。
“薇霓姑娘……你看这个。”未明举起手中的纸鸢——之前此物便已引起薇霓注意，只是她不知究竟是何物事，故也没有发问，“这叫纸鸢，是我们这的一种玩物，姑娘可曾见过？”薇霓摇了摇头，显得颇为好奇。未明将纸鸢递给薇霓，说道：“拿着，然后将所有不开心的事情告诉它，等会你就大步奔跑，将那些事情甩于脑后，它便会载着你的烦恼一同远去。”“真有如此神奇？”薇霓摆弄着手上的纸鸢，有些无从下手。“试试不就知道了。”未明朝她挤了挤眼睛，然后教授了她纸鸢的玩法，便让她发力跑去。
待得薇霓牵着纸鸢开始奔跑时，未明双膝微蹲，左掌前探，右掌倏地从左掌底穿过，双掌掌力叠加，登时扫出一阵强风，将纸鸢吹了起来。“或跃在渊，飞起来吧。”未明轻声说道，然后大步跟了上去。“哈哈哈，东方公子，这纸鸢当真有趣！”万事开头难，纸鸢一旦放飞就无需拼命奔跑，薇霓回身看着越飞越高的纸鸢，总算露出了真心的笑容。“好累……好久没这么痛快了……”跑了一路，薇霓又穿着少数民族的厚重服装，自是气喘吁吁，而未明此前一路用掌力帮她放飞纸鸢，也是汗流浃背。“只是辛苦公子跟了薇霓一路，你看看你，这一头汗。”薇霓掏出一条丝绢，为未明擦拭汗水，丝绢中女子的幽香将疲倦一扫而空。“不过公子说错了，无论如何，这些烦恼都不会飞走，你看，这不还跟着我们么。”薇霓指着高空的纸鸢，虽然相隔甚远，但也的确通过绳线连着薇霓。“是么？”未明微微一笑，凭空出指，一股剑气射出，竟斩断了筝线。纸鸢失去束缚，随风飘远，很快便不见踪影。
“如何，没有骗你吧？”“真了不起！”薇霓用力地拍着双手，大声喝彩，“公子，今天真是有劳你了。”“能看到姑娘重绽笑颜，在下便心满意足。”薇霓害羞地笑了，忽然她盯着未明，轻声问道：“公子……我想知道，如果有一天……薇霓遇到了同样的难题，不知你会……”“呸呸呸！我们又不是皇亲国戚，你不会遇到这种事！”未明激动地说道，然而内心却知道这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我是说如果。”薇霓很认真地看着未明，未明沉默了一会，突然死死攥住了薇霓的手腕：“倘若……真的有那么一天，只要我知道，无论是刀山火海，我都会救你出来。”
感受到指间传来的颤抖，未明将手搭到了薇霓的肩头，薇霓牢牢握住了未明的手，轻声说道：“此话当真？”“千真万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这……我该怎么回答啊……”看着未明抓耳挠腮的样子，薇霓笑了起来：“你现在的样子，看着真傻。”“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你才是个傻姑娘吧……”未明刮了刮薇霓高挺的鼻子，坚定地说道，“说好了，这是我们的约定。”未明伸出左手的小指头在薇霓的面前晃动，薇霓颤抖着勾住了未明的手指，夕阳的余晖洒落大地，也辉映在两人相连的指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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