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婚姻故事（上）
统共就一桌的客人，却开了整家店的灯，估计就连权俞利都觉得浪费。刚才她走过来的时候顺手关掉了店中多数的照明，只留下寥寥几盏，继续支撑着光亮。
周遭变得昏暗下来，接替而生的氛围感让林允儿蓦地联想到了回来之前的晚上，她和成员们在宿舍中的那一场夜话。
“无论男女之间存不存在纯粹的友谊，我们不只会害怕已经发生的事实，更会担心未来的可能性。”
饭桌上，郑秀妍的声音还在响起。
她的音色向来独特，脆而不尖，不紧不慢地咬字，便给人一种分外恬静的感觉。
林允儿扭头看了看在座的众人。
虽然明知道自己乖乖当个旁听者会更好，但她还是很小心地举起手说：“可是，为什么在意的对象就非得是作家呢？”
金孝渊听见她这话就笑了一声。
这大概是今晚她第二次正面看向女孩，林允儿发觉她的眼神完全没有想象当中的纠结或是迷茫，反而显得很明亮。
“你们可能不大清楚，”旁边的权俞利开口，“学生时代，宋演就是孝渊的理想型。这件事秋女婿也知道，只能怪她自己以前不小心说漏嘴了。”
“什么我的理想型，难道宋演他就不是你们年轻时的理想型了？”也许真是之前当着丈夫的面放不开，金孝渊这会儿居然都露出了笑脸。
她整个人若无其事，颇有几分挑衅意味地扫视了桌子一圈，包括李纯揆和郑秀妍在内，权俞利等人都垂着眼没搭理她这话。
倒是崔秀珍莞尔地笑着举手，口气透出了少许的自豪感：“我就不喜欢宋演。我觉得男朋友的外貌太好也是一个坏处，总让人担心。”
这番话其实也是在侧面予以夸奖。林允儿忍不住瞥了一眼身边的任宋演。
从方才起似乎就猜到会有这一幕发生的男人注意到了她的视线，还放下手中的筷子，对她露出颇为无辜的表情。
林允儿很想好好打击一下任宋演那副在她看来非常得意的嘴脸，又收束心神，想起眼下谈论的重点，只好干脆当作没看见。
她抿了抿嘴唇，继续抬起胳膊说：“意思我理解了，但理想型也只是理想型，既然秋选手都知道两个人之间不会有什么，为什么又那么肯定他是因为作家才会闹别扭呢？”
所谓理想型的事情，林允儿本来也很清楚。她真正奇怪的地方在于，金孝渊她们笃定秋衡万在抓周宴上是因为任宋演才会和妻子心生罅隙的依据。
毕竟此前林允儿可是亲耳听到了秋衡万对任宋演说的话，那表现怎么看都像是对于无意间波及对方而传达的歉意。
难不成，仅仅是由于她之前的失踪，才让金孝渊误以为秋衡万还在为夫妻二人的那次电话争吵而耿耿于怀吗？
这回替她释疑的人是金孝渊自己，而她本人给出的答案也相当出乎意料。
“因为我身边也只有宋演他符合我那个理想型的条件啊！”
见林允儿似乎愣住，她又爽朗地咧开嘴，“你是不是觉得这次的事情是我反应过度了，我丈夫他其实完全没有那么想？”
无可否认，金孝渊的这句问话让女孩稍稍红了脸。她的耳根隐约发热，刚想解释，又见金孝渊对自身摆摆手。
“其他人我还不好说，但那个人，我和他可是夫妇。”女人摇着头，“我和他结婚都七年了，他一皱眉头，我还能猜不出来他是因为什么而生气吗？”
坐在她身侧的李纯揆也出声大作感慨：“不怀疑但会在意；说好了不会在意呢，又时不时会被牵动情绪。这就是人类的矛盾性啊。”
“有的人，哪怕单纯是做朋友也会让人不自觉产生担忧。”权俞利一边吃着菜，一边在林允儿耳际轻声补充，“宋演他就是这样的人。因为太优秀了，也因为彼此太了解了。”
女士们接二连三的发言终于引得始终默不作声的任宋演清了清嗓子。
他微笑着又无奈地说：“你们随便夸上两句也就算了，不要总揪着我不放行不行？”
“听见我们这么说，其实你自己也在偷偷高兴吧？”郑秀妍很不留情面地拆台，“这种事不管男的女的都一样。别以为上了年纪，我们就不记得你年轻时候是什么样子了。”
李纯揆笑得很开心地拍了下手说：“对啊，别以为我们会忘记你以前是什么样子！那时候别提有多倒人胃口了！”
“虽然偶尔也会表现出沉稳的一面，但大多数时候还是很晦气。”权俞利也应和地点头。
金孝渊把余光瞟向郑秀妍，笑起来说：“那个时候，因为秀妍跟他装相的时候最像，结果脑门在我们当中也被敲了最多次。”
举杯的手一顿，郑秀妍拧起眉毛，很是不满地瞪着幸灾乐祸的三人说：“现在又提起这个干嘛？”
所以，作家他以前就喜欢敲人额头吗？林允儿听着李纯揆等人谈笑间透露的只言片语，心底泛起了“果然如此”的情绪。
只是下一秒，她又无意识地抿住嘴角，斜眼瞥向身旁的那人。
她好像被顺带激起了内心的积忿，又像在为了别的什么而生气。
轻晃了晃脑袋，林允儿重新集中精神，也越来越放开地大胆询问：“那既然秋选手他在意，为什么孝渊姐和作家他不干脆保持一点距离呢？啊，我这不是说两个人的来往有什么问题，只是……”
金孝渊和李纯揆她们闻言对视了一眼，反应古怪。
最后却是先前和林允儿一样满腹好奇的崔秀珍张了口：“其实该采取的措施都已经采取了。”
嗯？这是什么意思？
林允儿还在疑惑，又听李纯揆说：“宋演他和孝渊已经足够保持距离了，现在的情况就是，局面已经达到了一定的限度。”
“你和宋演住的这些天，有见过宋演他主动约孝渊出去见面或者两个人单独联系吗？”权俞利问林允儿，“仅有的几次也是各有原因。事实上，自从孝渊她结婚以后，宋演从来没有单独约她见面，要么是在大家的聚会上碰头，要么就是在群聊里说上几句话，仅此而已。”
权俞利和李纯揆的话让林允儿呆了呆。
她不由自主地收起下唇，想侧头看一看任宋演的表情，又强行制止了动作。
些许的懊恼不太明显但切实地出现在了她心里。
她刚才也不是先入为主，但的确忽略了任宋演和金孝渊之间真实的相处状态。
按照这么说，那两人就不是意识到了问题而迟迟不采取行动，反而是各自都很有分寸才对。
“所以我才很苦恼啊。”金孝渊拿起酒瓶叹气，“难道要让我和宋演干脆不再来往吗？可是我和那个人结婚七年，我和宋演却认识了十几年。虽然人和人的关系不是单纯用认识多久就能衡量，但因为一个重要的人而放弃另一个重要的人，这真是对的做法吗？”
“婚姻当中，愿意为了对方让步没错，但如果仅仅因为对方的在意就要和认识多年的好朋友断交的话，这种程度也让人忍不住怀疑是否值得。”郑秀妍很平静地揭露了金孝渊藏在话里未能言表的深层想法。
她忽然抬眼望向林允儿，眸光透亮得仿佛直达人的心底，嘴里说：“况且，你也别以为秋选手他真就只是碍于心里的那点介怀。雄性动物的好斗心在职业拳击手身上本来就很旺盛。”
“确实。”边上的李纯揆也似笑非笑地搭腔，“他就是在外人面前表现得大度而已，只是不想在风度上输给宋演，否则谁会乐意给造成自己夫妻矛盾的人道歉？”
林允儿左右看着大家，张了张嘴讷然地问：“所以……刚才秋选手他，是故意那么说的？”
“当然了。”没想到就连前面对此貌似不怎么关注的崔秀珍都略微失笑，“他多半是做给孝渊还有我们看的。另外他可能也是怕等会儿我们会说到这事，担心无法招架才提前跑了。”
权俞利面色微异地低语：“体育人其实很多都是内向的性格……如果不是知道晚上宋演也会来，他恐怕在我们中间根本坐不住。从这点来看，人倒也很老实，算是一个优点。至于对待宋演的态度，这也很正常。我要是他，我也在意。”
“诶，你这完全就是偏袒同行吧？”
“说什么呢。”
那边七嘴八舌地开起玩笑，默默发愣的林允儿不由再一次窃视旁边任宋演的反应。
见男人的表情平静依旧，她一阵出神。
所以……作家他前面也是知道孝渊姐她丈夫的心思，只是故意配合对方吗？
这时，一阵手机铃声作响，歌曲旋律对林允儿而言很陌生，那道女嗓却有点耳熟。
不等她去细听，郑秀妍看了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直接就把手机给翻了过去。
见到她这举动的李纯揆几人又是笑出了声。
李纯揆拍着桌面嚷嚷：“看吧！我就说她不爱接电话！连我这个大主顾打给她也得挑时间！”
倒是权俞利关心地问了问：“什么人？重要吗？”
“没什么，应该是工作上的事情。”郑秀妍浑不在乎，她转头看着李纯揆，没好气地纠正，“我只是把工作时间和个人时间分得很清楚而已。在我下班时间找我聊工作我不会接，在我上班时间找我闲聊我也不会理你。”
“我看你这丫头就是单纯懒得和我们说话而已！”李纯揆噘起嘴，佯装一脸伤心地歪头靠在旁边的金孝渊身上。
郑秀妍鼻子里发出轻轻的哼笑，想了想却正色地转身问金孝渊：“真的打算离婚吗？如果真有这样的想法，有些材料我现在就可以帮你开始收集了。”
“秀妍刚当律师那会儿，可能是因为女性的身份，接了很多离婚官司，至今在这方面也很出名。”
放得很轻的说明声传入耳中，林允儿先转头和任宋演对视，接着就一语不发地回过脸去。
不过，她的内心也领会了男人的意思。
这应该就是任宋演前面没说的另一半理由吧。
尽管站在外人的角度，权俞利和郑秀妍她们一个个看上去做起分析都很理智，但果然，人都会有私情和偏向。
从郑秀妍那简单的两句话里，林允儿明显感受到了一股支持的力量。
所以上一次权俞利才会提议把郑秀妍找来，而李纯揆和任宋演也没表示出任何的反对。
从一开始，他们这群人的态度和立场就很明确了。
“其实你们之前说我和他是因为秀妍才认识的，这话不太对。”
不得不说，郑秀妍的话冷场效果很好。
好在金孝渊并没有怪罪她说话过于直接，沉默片刻就低下头去说：“我最早确实是和秀妍去看了那场比赛才注意到衡万他，但那个时候，他也只是登台了一下，我们坐在台下，选手和观众，哪来的机会认识？”
她像是拾起了记忆深处的某些片段，嘴角渐渐攀上笑意。
“我和他，第一次讲上话，其实是在那场比赛之后。有一天他和朋友刚好来了我当时兼职DJ的一家酒吧，在那天晚上，我们俩才正式认识。”
“老实说，那时候我站在台上从舞池里认出他，心情还有点怪怪的。”
“因为之前我在台下，他才是台上的人，结果才过了几天，我俩就调换了位置。”
金孝渊的眼神略微迷蒙。她很快咂了咂嘴，仿佛把那诸多的滋味全混在酒水之中，一同喝下了肚。
“总之，要说我们之间是奇妙的姻缘，也确实是很奇妙。”
“他知道我是学舞蹈出身，又知道我私下会去酒吧或者其他地点客串DJ；我也知道他以前是专业的跆拳道选手，结果二十几岁的时候突然就转行当了拳击手。”
“相比起普通情侣，我和他，其实是在一开始就挺了解彼此的前提下开始来往的。”
周遭变得昏暗下来，接替而生的氛围感让林允儿蓦地联想到了回来之前的晚上，她和成员们在宿舍中的那一场夜话。
“无论男女之间存不存在纯粹的友谊，我们不只会害怕已经发生的事实，更会担心未来的可能性。”
饭桌上，郑秀妍的声音还在响起。
她的音色向来独特，脆而不尖，不紧不慢地咬字，便给人一种分外恬静的感觉。
林允儿扭头看了看在座的众人。
虽然明知道自己乖乖当个旁听者会更好，但她还是很小心地举起手说：“可是，为什么在意的对象就非得是作家呢？”
金孝渊听见她这话就笑了一声。
这大概是今晚她第二次正面看向女孩，林允儿发觉她的眼神完全没有想象当中的纠结或是迷茫，反而显得很明亮。
“你们可能不大清楚，”旁边的权俞利开口，“学生时代，宋演就是孝渊的理想型。这件事秋女婿也知道，只能怪她自己以前不小心说漏嘴了。”
“什么我的理想型，难道宋演他就不是你们年轻时的理想型了？”也许真是之前当着丈夫的面放不开，金孝渊这会儿居然都露出了笑脸。
她整个人若无其事，颇有几分挑衅意味地扫视了桌子一圈，包括李纯揆和郑秀妍在内，权俞利等人都垂着眼没搭理她这话。
倒是崔秀珍莞尔地笑着举手，口气透出了少许的自豪感：“我就不喜欢宋演。我觉得男朋友的外貌太好也是一个坏处，总让人担心。”
这番话其实也是在侧面予以夸奖。林允儿忍不住瞥了一眼身边的任宋演。
从方才起似乎就猜到会有这一幕发生的男人注意到了她的视线，还放下手中的筷子，对她露出颇为无辜的表情。
林允儿很想好好打击一下任宋演那副在她看来非常得意的嘴脸，又收束心神，想起眼下谈论的重点，只好干脆当作没看见。
她抿了抿嘴唇，继续抬起胳膊说：“意思我理解了，但理想型也只是理想型，既然秋选手都知道两个人之间不会有什么，为什么又那么肯定他是因为作家才会闹别扭呢？”
所谓理想型的事情，林允儿本来也很清楚。她真正奇怪的地方在于，金孝渊她们笃定秋衡万在抓周宴上是因为任宋演才会和妻子心生罅隙的依据。
毕竟此前林允儿可是亲耳听到了秋衡万对任宋演说的话，那表现怎么看都像是对于无意间波及对方而传达的歉意。
难不成，仅仅是由于她之前的失踪，才让金孝渊误以为秋衡万还在为夫妻二人的那次电话争吵而耿耿于怀吗？
这回替她释疑的人是金孝渊自己，而她本人给出的答案也相当出乎意料。
“因为我身边也只有宋演他符合我那个理想型的条件啊！”
见林允儿似乎愣住，她又爽朗地咧开嘴，“你是不是觉得这次的事情是我反应过度了，我丈夫他其实完全没有那么想？”
无可否认，金孝渊的这句问话让女孩稍稍红了脸。她的耳根隐约发热，刚想解释，又见金孝渊对自身摆摆手。
“其他人我还不好说，但那个人，我和他可是夫妇。”女人摇着头，“我和他结婚都七年了，他一皱眉头，我还能猜不出来他是因为什么而生气吗？”
坐在她身侧的李纯揆也出声大作感慨：“不怀疑但会在意；说好了不会在意呢，又时不时会被牵动情绪。这就是人类的矛盾性啊。”
“有的人，哪怕单纯是做朋友也会让人不自觉产生担忧。”权俞利一边吃着菜，一边在林允儿耳际轻声补充，“宋演他就是这样的人。因为太优秀了，也因为彼此太了解了。”
女士们接二连三的发言终于引得始终默不作声的任宋演清了清嗓子。
他微笑着又无奈地说：“你们随便夸上两句也就算了，不要总揪着我不放行不行？”
“听见我们这么说，其实你自己也在偷偷高兴吧？”郑秀妍很不留情面地拆台，“这种事不管男的女的都一样。别以为上了年纪，我们就不记得你年轻时候是什么样子了。”
李纯揆笑得很开心地拍了下手说：“对啊，别以为我们会忘记你以前是什么样子！那时候别提有多倒人胃口了！”
“虽然偶尔也会表现出沉稳的一面，但大多数时候还是很晦气。”权俞利也应和地点头。
金孝渊把余光瞟向郑秀妍，笑起来说：“那个时候，因为秀妍跟他装相的时候最像，结果脑门在我们当中也被敲了最多次。”
举杯的手一顿，郑秀妍拧起眉毛，很是不满地瞪着幸灾乐祸的三人说：“现在又提起这个干嘛？”
所以，作家他以前就喜欢敲人额头吗？林允儿听着李纯揆等人谈笑间透露的只言片语，心底泛起了“果然如此”的情绪。
只是下一秒，她又无意识地抿住嘴角，斜眼瞥向身旁的那人。
她好像被顺带激起了内心的积忿，又像在为了别的什么而生气。
轻晃了晃脑袋，林允儿重新集中精神，也越来越放开地大胆询问：“那既然秋选手他在意，为什么孝渊姐和作家他不干脆保持一点距离呢？啊，我这不是说两个人的来往有什么问题，只是……”
金孝渊和李纯揆她们闻言对视了一眼，反应古怪。
最后却是先前和林允儿一样满腹好奇的崔秀珍张了口：“其实该采取的措施都已经采取了。”
嗯？这是什么意思？
林允儿还在疑惑，又听李纯揆说：“宋演他和孝渊已经足够保持距离了，现在的情况就是，局面已经达到了一定的限度。”
“你和宋演住的这些天，有见过宋演他主动约孝渊出去见面或者两个人单独联系吗？”权俞利问林允儿，“仅有的几次也是各有原因。事实上，自从孝渊她结婚以后，宋演从来没有单独约她见面，要么是在大家的聚会上碰头，要么就是在群聊里说上几句话，仅此而已。”
权俞利和李纯揆的话让林允儿呆了呆。
她不由自主地收起下唇，想侧头看一看任宋演的表情，又强行制止了动作。
些许的懊恼不太明显但切实地出现在了她心里。
她刚才也不是先入为主，但的确忽略了任宋演和金孝渊之间真实的相处状态。
按照这么说，那两人就不是意识到了问题而迟迟不采取行动，反而是各自都很有分寸才对。
“所以我才很苦恼啊。”金孝渊拿起酒瓶叹气，“难道要让我和宋演干脆不再来往吗？可是我和那个人结婚七年，我和宋演却认识了十几年。虽然人和人的关系不是单纯用认识多久就能衡量，但因为一个重要的人而放弃另一个重要的人，这真是对的做法吗？”
“婚姻当中，愿意为了对方让步没错，但如果仅仅因为对方的在意就要和认识多年的好朋友断交的话，这种程度也让人忍不住怀疑是否值得。”郑秀妍很平静地揭露了金孝渊藏在话里未能言表的深层想法。
她忽然抬眼望向林允儿，眸光透亮得仿佛直达人的心底，嘴里说：“况且，你也别以为秋选手他真就只是碍于心里的那点介怀。雄性动物的好斗心在职业拳击手身上本来就很旺盛。”
“确实。”边上的李纯揆也似笑非笑地搭腔，“他就是在外人面前表现得大度而已，只是不想在风度上输给宋演，否则谁会乐意给造成自己夫妻矛盾的人道歉？”
林允儿左右看着大家，张了张嘴讷然地问：“所以……刚才秋选手他，是故意那么说的？”
“当然了。”没想到就连前面对此貌似不怎么关注的崔秀珍都略微失笑，“他多半是做给孝渊还有我们看的。另外他可能也是怕等会儿我们会说到这事，担心无法招架才提前跑了。”
权俞利面色微异地低语：“体育人其实很多都是内向的性格……如果不是知道晚上宋演也会来，他恐怕在我们中间根本坐不住。从这点来看，人倒也很老实，算是一个优点。至于对待宋演的态度，这也很正常。我要是他，我也在意。”
“诶，你这完全就是偏袒同行吧？”
“说什么呢。”
那边七嘴八舌地开起玩笑，默默发愣的林允儿不由再一次窃视旁边任宋演的反应。
见男人的表情平静依旧，她一阵出神。
所以……作家他前面也是知道孝渊姐她丈夫的心思，只是故意配合对方吗？
这时，一阵手机铃声作响，歌曲旋律对林允儿而言很陌生，那道女嗓却有点耳熟。
不等她去细听，郑秀妍看了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直接就把手机给翻了过去。
见到她这举动的李纯揆几人又是笑出了声。
李纯揆拍着桌面嚷嚷：“看吧！我就说她不爱接电话！连我这个大主顾打给她也得挑时间！”
倒是权俞利关心地问了问：“什么人？重要吗？”
“没什么，应该是工作上的事情。”郑秀妍浑不在乎，她转头看着李纯揆，没好气地纠正，“我只是把工作时间和个人时间分得很清楚而已。在我下班时间找我聊工作我不会接，在我上班时间找我闲聊我也不会理你。”
“我看你这丫头就是单纯懒得和我们说话而已！”李纯揆噘起嘴，佯装一脸伤心地歪头靠在旁边的金孝渊身上。
郑秀妍鼻子里发出轻轻的哼笑，想了想却正色地转身问金孝渊：“真的打算离婚吗？如果真有这样的想法，有些材料我现在就可以帮你开始收集了。”
“秀妍刚当律师那会儿，可能是因为女性的身份，接了很多离婚官司，至今在这方面也很出名。”
放得很轻的说明声传入耳中，林允儿先转头和任宋演对视，接着就一语不发地回过脸去。
不过，她的内心也领会了男人的意思。
这应该就是任宋演前面没说的另一半理由吧。
尽管站在外人的角度，权俞利和郑秀妍她们一个个看上去做起分析都很理智，但果然，人都会有私情和偏向。
从郑秀妍那简单的两句话里，林允儿明显感受到了一股支持的力量。
所以上一次权俞利才会提议把郑秀妍找来，而李纯揆和任宋演也没表示出任何的反对。
从一开始，他们这群人的态度和立场就很明确了。
“其实你们之前说我和他是因为秀妍才认识的，这话不太对。”
不得不说，郑秀妍的话冷场效果很好。
好在金孝渊并没有怪罪她说话过于直接，沉默片刻就低下头去说：“我最早确实是和秀妍去看了那场比赛才注意到衡万他，但那个时候，他也只是登台了一下，我们坐在台下，选手和观众，哪来的机会认识？”
她像是拾起了记忆深处的某些片段，嘴角渐渐攀上笑意。
“我和他，第一次讲上话，其实是在那场比赛之后。有一天他和朋友刚好来了我当时兼职DJ的一家酒吧，在那天晚上，我们俩才正式认识。”
“老实说，那时候我站在台上从舞池里认出他，心情还有点怪怪的。”
“因为之前我在台下，他才是台上的人，结果才过了几天，我俩就调换了位置。”
金孝渊的眼神略微迷蒙。她很快咂了咂嘴，仿佛把那诸多的滋味全混在酒水之中，一同喝下了肚。
“总之，要说我们之间是奇妙的姻缘，也确实是很奇妙。”
“他知道我是学舞蹈出身，又知道我私下会去酒吧或者其他地点客串DJ；我也知道他以前是专业的跆拳道选手，结果二十几岁的时候突然就转行当了拳击手。”
“相比起普通情侣，我和他，其实是在一开始就挺了解彼此的前提下开始来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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