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送礼
杨家庆赶到村长家，见大家早已忙成一片，自己却姗姗来迟，心里非常过意不去，脸上有些热热的。
他低着头走进工地，开始干活。他暗暗下决心，今天一定要多干活，要做得比别人多，将功赎过。
其他人早就看见杨家庆来了，一想起他昨天晚上的醉酒样子，都忍不住想笑，也还都想说点什么，只是碍于村长的颜面，大家都装作若无其事，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杨田笙看见杨家庆那么高的个头却一直刻意弯腰弓背低头干活，知道他多少有些难为情，于是特意走到他跟前说：“家庆，我想起个事情，我们家的犁最近出了点问题，你对这些一直在行，有空帮我看看？我弄了好几回，弄好了又坏，坏了又弄，实在没辙了。”
杨家庆正在低头用力搅拌水泥浆，忽然听见有人跟他说话，心里不免有些忐忑，抬起头见是杨田笙，心情又慢慢恢复平静。他跟杨田笙的关系一直很好，处了这么多年，从来都没红过脸的。听杨田笙说完，他忙回答：“好的，回头我一定过去看看。”
杨家庆是南漠村极其聪明的一个人，可谓是文武双全，样样都会，尤其是对各式各样的农具，简直了如指掌，方圆十里八村的，没有谁比他研究得更透彻了。
他们家祖孙三代都是单传，也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身份，但和他爷爷以及因饥饿患病而早年去世的父亲相比，他读书了，是一个文化人，初中毕业。其实他的文凭还可以继续被改写，可偏偏命运不济，无可奈何。那年全班只有两个人考上了高中，他是其中之一，但家里实在是穷困潦倒，根本没钱供他继续读书，他只好回村，老老实实当了一个农民。
装“醒酒汤”的碗是香橼家的，杨月娇把它洗得干干净净，打算送回去。临出门前忽然记起妈妈说过的话，人家送了好东西给你，还回去的时候，一定不能空着，得回赠一点好东西。
回赠什么好呢？杨月娇返回到厨房，一双眼睛好似探照灯一样，连犄角旮旯也搜索了一遍，最后目光落在灶台拐角处的一碗油炸面疙瘩上。她顿时有了主意，连忙用筷子夹了几个金黄酥脆的油炸面疙瘩放进香橼家的小碗里，堆得高高，好像一座金灿灿的山。
杨月娇端着碗来到香橼家，刚好香橼站在院门口，老远就瞧见杨月娇手里拿着吃的，立马一路小跑着迎上来，两只小辫子随着她的奔跑也在肩头一蹦一跳地舞蹈。
见香橼来了，知道她想吃了，杨月娇连忙从碗里拿了一个面疙瘩递给了香橼。香橼闻着香喷喷的面疙瘩问：“这是什么呀？闻起来好香啊！”
杨月娇笑了，说：“这个呀，有一个特殊的名字，叫‘油炸癞蛤蟆’。你看它浑身大包小包，鼓鼓囊囊的，像不像一只癞蛤蟆？”
香橼听了忍不住笑起来，又蹦又跳地说：“像，像，真像！”说完，她就使劲咬了“癞蛤蟆”一口，香气扑鼻，酥酥脆脆，味道好极了。
香橼正美滋滋地大口啃着“油炸癞蛤蟆”，墙根底下的石头缝里刚好钻出来一只真正的癞蛤蟆，它缓缓地爬到一块大石头上，两眼直勾勾地望着香橼。
杨月娇走在前面，已经进院子了。香橼边吃边走，落在后面，吃得正香，忽然发现正在盯着她看的那只癞蛤蟆，吓得赶紧撒腿就跑，一口气跑到了正在择菜的李芝雅面前。
李芝雅见香橼一副慌慌张张的样子，忙问：“你就不能好好走路？大白天的跑什么呢？”
香橼愣了一会儿，说：“我肚子饿了，想吃早饭。”
杨月娇以为香橼还要面疙瘩，于是又拿了一个递给她。香橼这才发现，刚才紧紧握在手里的面疙瘩不见了，跑掉了。也许已经被那只癞蛤蟆给吃了吧，它也饿了，她在心里默默地想。
李芝雅认真听了杨月娇讲述香橼代替她送他们“醒酒汤”的过程，哭笑不得，说：“那不是醒酒汤，那是香橼蜜饯。这孩子，瞎主张，幸好不是别的什么东西。以后你可记住了，不管有什么事，你直接找我。香橼她太小，搞不清楚的。”
杨月娇惊讶得睁大了眼睛，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她也暗暗责怪自己当时太过急躁，不够冷静，没有考虑周到。
杨月娇走后，李芝雅压住心里的火气，把香橼叫到跟前，语重心长地告诉她，以后再也不许自作主张了，有事要等大人回来再决定。香橼从李芝雅的眼神和脸色读出了些什么，慌忙答应，点头如捣蒜。
夏天的日子过得飞快，一转眼，一天就过去了。
到了晚上，杨田笙和李芝雅坐在昏黄的煤油灯下商量给村长家送礼的事情。明天村长家就要上梁了，他们家的各路亲朋好友会来道喜，村里家家户户也都备了贺礼，准备吃喜酒。有性子急的，早就把贺礼送去了。
“这可是咱们村里有史以来最喜庆的一件事，我们得送点好一点的礼物。”杨田笙说。
“可是……你看看我们家，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啊，该送点什么呢？”李芝雅有些发愁。
杨田笙想了好一会儿，忽然一拍大腿说：“送你的香橼蜜饯啊！这东西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礼品，但全村就咱家有。物以稀为贵，不常见的，就是好东西。”
李芝雅也觉得这样的确行，送他们一整瓶，够吃好久的。“光送这一样，肯定不够。要不，鸡鸭鹅也各来一只？还有白糖，糕点，白酒……”她一边说一边开始掰着指头数起来。
杨田笙忍不住哈哈大笑，摇摇头说：“这些东西啊，村长家也有的。依我看，鸡鸭鹅就算了，把鸡蛋鸭蛋鹅蛋送一些吧。另外，红包还是少不了的，包一个，多少不要紧，情意到了就行。我们村里，现在除了村长家条件好一些，其余的都差不多，不管送什么，也没人笑话的。”
“话虽这样说”，李芝雅皱了皱眉头说，“要是东西少了，面上也不好看啊。”
“这个容易啊！”杨田笙乐了，“你要是真舍得，我就把红包包厚一点，这样就省事多了，比谁都有面子。”
李芝雅一惊，随即苦笑了几下，摇了摇头。两人就这样在灯下合计来合计去，一直到深夜才罢休。
入睡前，李芝雅说她担心香橼的性格，看起来文文静静，其实一肚子主意。杨田笙微微叹了一口气说：“她的性格，肯定不随我们啊！”
他低着头走进工地，开始干活。他暗暗下决心，今天一定要多干活，要做得比别人多，将功赎过。
其他人早就看见杨家庆来了，一想起他昨天晚上的醉酒样子，都忍不住想笑，也还都想说点什么，只是碍于村长的颜面，大家都装作若无其事，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杨田笙看见杨家庆那么高的个头却一直刻意弯腰弓背低头干活，知道他多少有些难为情，于是特意走到他跟前说：“家庆，我想起个事情，我们家的犁最近出了点问题，你对这些一直在行，有空帮我看看？我弄了好几回，弄好了又坏，坏了又弄，实在没辙了。”
杨家庆正在低头用力搅拌水泥浆，忽然听见有人跟他说话，心里不免有些忐忑，抬起头见是杨田笙，心情又慢慢恢复平静。他跟杨田笙的关系一直很好，处了这么多年，从来都没红过脸的。听杨田笙说完，他忙回答：“好的，回头我一定过去看看。”
杨家庆是南漠村极其聪明的一个人，可谓是文武双全，样样都会，尤其是对各式各样的农具，简直了如指掌，方圆十里八村的，没有谁比他研究得更透彻了。
他们家祖孙三代都是单传，也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身份，但和他爷爷以及因饥饿患病而早年去世的父亲相比，他读书了，是一个文化人，初中毕业。其实他的文凭还可以继续被改写，可偏偏命运不济，无可奈何。那年全班只有两个人考上了高中，他是其中之一，但家里实在是穷困潦倒，根本没钱供他继续读书，他只好回村，老老实实当了一个农民。
装“醒酒汤”的碗是香橼家的，杨月娇把它洗得干干净净，打算送回去。临出门前忽然记起妈妈说过的话，人家送了好东西给你，还回去的时候，一定不能空着，得回赠一点好东西。
回赠什么好呢？杨月娇返回到厨房，一双眼睛好似探照灯一样，连犄角旮旯也搜索了一遍，最后目光落在灶台拐角处的一碗油炸面疙瘩上。她顿时有了主意，连忙用筷子夹了几个金黄酥脆的油炸面疙瘩放进香橼家的小碗里，堆得高高，好像一座金灿灿的山。
杨月娇端着碗来到香橼家，刚好香橼站在院门口，老远就瞧见杨月娇手里拿着吃的，立马一路小跑着迎上来，两只小辫子随着她的奔跑也在肩头一蹦一跳地舞蹈。
见香橼来了，知道她想吃了，杨月娇连忙从碗里拿了一个面疙瘩递给了香橼。香橼闻着香喷喷的面疙瘩问：“这是什么呀？闻起来好香啊！”
杨月娇笑了，说：“这个呀，有一个特殊的名字，叫‘油炸癞蛤蟆’。你看它浑身大包小包，鼓鼓囊囊的，像不像一只癞蛤蟆？”
香橼听了忍不住笑起来，又蹦又跳地说：“像，像，真像！”说完，她就使劲咬了“癞蛤蟆”一口，香气扑鼻，酥酥脆脆，味道好极了。
香橼正美滋滋地大口啃着“油炸癞蛤蟆”，墙根底下的石头缝里刚好钻出来一只真正的癞蛤蟆，它缓缓地爬到一块大石头上，两眼直勾勾地望着香橼。
杨月娇走在前面，已经进院子了。香橼边吃边走，落在后面，吃得正香，忽然发现正在盯着她看的那只癞蛤蟆，吓得赶紧撒腿就跑，一口气跑到了正在择菜的李芝雅面前。
李芝雅见香橼一副慌慌张张的样子，忙问：“你就不能好好走路？大白天的跑什么呢？”
香橼愣了一会儿，说：“我肚子饿了，想吃早饭。”
杨月娇以为香橼还要面疙瘩，于是又拿了一个递给她。香橼这才发现，刚才紧紧握在手里的面疙瘩不见了，跑掉了。也许已经被那只癞蛤蟆给吃了吧，它也饿了，她在心里默默地想。
李芝雅认真听了杨月娇讲述香橼代替她送他们“醒酒汤”的过程，哭笑不得，说：“那不是醒酒汤，那是香橼蜜饯。这孩子，瞎主张，幸好不是别的什么东西。以后你可记住了，不管有什么事，你直接找我。香橼她太小，搞不清楚的。”
杨月娇惊讶得睁大了眼睛，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她也暗暗责怪自己当时太过急躁，不够冷静，没有考虑周到。
杨月娇走后，李芝雅压住心里的火气，把香橼叫到跟前，语重心长地告诉她，以后再也不许自作主张了，有事要等大人回来再决定。香橼从李芝雅的眼神和脸色读出了些什么，慌忙答应，点头如捣蒜。
夏天的日子过得飞快，一转眼，一天就过去了。
到了晚上，杨田笙和李芝雅坐在昏黄的煤油灯下商量给村长家送礼的事情。明天村长家就要上梁了，他们家的各路亲朋好友会来道喜，村里家家户户也都备了贺礼，准备吃喜酒。有性子急的，早就把贺礼送去了。
“这可是咱们村里有史以来最喜庆的一件事，我们得送点好一点的礼物。”杨田笙说。
“可是……你看看我们家，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啊，该送点什么呢？”李芝雅有些发愁。
杨田笙想了好一会儿，忽然一拍大腿说：“送你的香橼蜜饯啊！这东西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礼品，但全村就咱家有。物以稀为贵，不常见的，就是好东西。”
李芝雅也觉得这样的确行，送他们一整瓶，够吃好久的。“光送这一样，肯定不够。要不，鸡鸭鹅也各来一只？还有白糖，糕点，白酒……”她一边说一边开始掰着指头数起来。
杨田笙忍不住哈哈大笑，摇摇头说：“这些东西啊，村长家也有的。依我看，鸡鸭鹅就算了，把鸡蛋鸭蛋鹅蛋送一些吧。另外，红包还是少不了的，包一个，多少不要紧，情意到了就行。我们村里，现在除了村长家条件好一些，其余的都差不多，不管送什么，也没人笑话的。”
“话虽这样说”，李芝雅皱了皱眉头说，“要是东西少了，面上也不好看啊。”
“这个容易啊！”杨田笙乐了，“你要是真舍得，我就把红包包厚一点，这样就省事多了，比谁都有面子。”
李芝雅一惊，随即苦笑了几下，摇了摇头。两人就这样在灯下合计来合计去，一直到深夜才罢休。
入睡前，李芝雅说她担心香橼的性格，看起来文文静静，其实一肚子主意。杨田笙微微叹了一口气说：“她的性格，肯定不随我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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