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神都：你说对吗，元芳（上）
神都，端阳夜，戌正。
观德坊一处深巷里，风吹起女人头上的斗篷，迷蒙月光下的那副面容和神都女帝一模一样。
元芳毛茸茸的大耳扑扇着，眨巴着大眼睛，看向数丈开外那张熟悉的脸。身旁的老狄眼睛微眯。
此时此刻，皇城端门前，女帝武曌正和群臣百姓共赏洛水龙舟庆典，那么观德坊这位和女帝一模一样的女人到底是谁？她有什么企图？
对这一切元芳有种强烈的探知欲，因为他是一名密探。秘密的密，探案的探。
他心里正琢磨着，身旁的老狄开了口：“元芳，你怎么看？”
元芳扑扇着毛茸茸的大耳朵，从怀中掏出羊皮封的小本本翻看起来。
“南市冯寡妇突然怀孕……
怀仁坊妙龄少女裤衩不翼而飞……
安业坊所有母性牲畜一夜之间格外亢奋……
……”
小本本上记录了各种羞答答的小八卦和数不清的复杂秘辛，然而却没有半点关于假女帝的线索。
暗夜中尚有秘密未被窥探。
“大人，属下的小本本上并没有线索。”元芳抬头朝老狄眨巴着大眼睛。
老狄微微一笑，轻轻揉了揉元芳毛茸茸的耳朵：“没有线索我们就找出线索。但是，不管真相如何，神都绝不允许有两个女帝。任何威胁到神都和女帝的人都是黑暗中的邪祟，必须铲除。女帝才是神都的光。你说对吗，元芳？”
元芳懵懂地看向夜空。清朦月光映照得天幕有些发灰，那色彩像极了朝堂、江湖，还有人心。
他不太懂得世间的黑与白，也不太明白怎么样的立场才是光明，他以为世间黑白也许不那么重要。但作为一个密探，必须要有觉悟敢于窥探一切藏在暗处的秘密。至于谁是谁非，孰黑孰白，什么代表光明，什么象征黑暗，由老狄这样的人去操心就好。
元芳点点头，在小本本记下狄大人的语录，然后收起小本本，手摸向了腰间的飞镖。
假女帝脸上浮起一丝轻笑，看向深巷的黑暗处：“阿离，交给你了。”
旋即，她重新披上斗篷转身离去。
元芳正想上前追赶，此时不知哪来的红色枫叶纷纷而下，一把嫣红的油纸伞悬停在不远处，正好挡住了假女帝离去的身影。
一个曼妙的红衣背影凭空出现在伞下。
那把伞，那身红衣，元芳认得——尧天公孙离。
如此看来，假女帝的幕后主使极有可能便是尧天的魁首，女帝身边的红人，当朝正谏大夫明崇俨。
公孙离施施回眸轻浅笑着，抬手一挥，深巷中纷落的红叶便尽数聚到了一起，如潮水一般向老狄和元芳卷去。
老狄不慌不忙地从袖出摸出数枚令牌在身前一字码开，挡住汹涌而至的红潮。
“红叶最多情，一舞寄相思。”
如夜莺般的声音刚飘散到巷中，伞下便没了公孙离的身影。
元芳警惕地竖起大耳朵。
“狄大人，小心后面！”
一道乌光从元芳手中射出，朝后方空中飞去。乌光直指的方位，一袭红衣凭空出现。
只是那道乌光却并没有抵达红衣身前。飞速盘旋的红色霜叶扫落了乌光。
铛啷~
元芳最拿手的回手镖被扫落在地。而公孙离已袭至近前，她手中红叶像极了喋血的快刀。
元芳再要出镖已经来不及。可忙于应付身前红潮的老狄却仍是一副山崩于前而自若的姿态。
眼看着红叶出手，突然一束火光疾驰进元芳的视野中，搅碎了红叶。空中公孙离的身影亦消失不见。只见跟随那柄如火长枪疾驰而来的身影，白襟红袍，提了长枪在手，一脸英气：“小耗子，姐姐说过会罩着你的。”
“云缨姑娘……你……你……怎么来了……”
看到这个飒飒的女人，元芳有些失态，大耳朵软软的耷拉在额头上，脸红且说话嗑巴。
“咯咯，又来了一个呢。”
公孙离复现在那柄红纸伞下轻声笑着：“是要送给阿离三连绝胜吗？”
“小妮子，你有点想太多。”老狄还是眯着眼笑，从袖中摸出了金色的令牌，扔给元芳。
“元芳、云缨，这里就交给我吧。你们速去通天塔追捕假女帝。”
元芳接过金令，恍然领悟。明崇俨奉女帝之命督造通天塔，以求沟通天人、感应四时。然而据线报所言，明崇俨利用通天塔恐怕另有图谋。如果假女帝和明崇俨有关，那么她此去极有可能是去通天塔。
“老狄，安心啦，这案子包在我和小耗子身上。”
刚顿悟的元芳还没回令，云缨便爽快应了老狄，元芳忙跟着抱拳作个得令的手势。
老狄微眯的眼中，目光有些冰冷：“必要时，一干罪人皆可杀之。”
老狄话语中的杀伐和决断让元芳心生些许寒意。还没弄清真相，老狄就下了可杀的命令，看来只要威胁到女帝的人，无论是非立场，在老狄眼里都是必须得铲除的魔。
元芳默然，和云缨迅速离开了观德坊，奔上定鼎街，赶往应天门外的通天塔。洒在定鼎天街上的月光有些凉。
……
通天塔的设计，外观5层，内部九重。建造至今，已历时三载，徭役、工匠多达千人，可宝塔仍未见顶。耗费如此多的人力、财力和时间，绝不是寻常建筑。
今日端阳，所有工匠都停工前往洛水参加庆典。通天塔入口仅有三个右骁卫士兵值守。
元芳一到塔前，就亮出狄公的金令：“我是千牛卫大将军李元芳，奉狄公令入通天塔搜查嫌犯，你们可曾见一个身披斗篷的可疑女子？”
三名右骁卫士兵都摇头称没见过任何可疑人。
元芳看了看通天塔门内晦明晦暗的的灯火，仍执意要进塔搜查。三个士兵却将元芳拦下。
元芳刚要同这三个拦下千牛卫大将军的普通士兵理论，云缨直接出手，三两招便制服了值守的右骁卫。
“敢阻拦狄公金令和千牛卫大将军，可不就是怀了颗贼胆么？”云缨用枪尖拨了拨晕死在地上的右骁卫，对元芳说道：“假女帝如果能毫无阻拦的进入通天塔，那值守的肯定也是尧天的人。时间紧迫，先进塔查案要紧。”
元芳暗赞云缨不仅枪术了得，心思也玲珑剔透。
二人进了通天塔第一层，这一层却是空的，什么也没有。没有线索，也没有任何危机。
当元芳、云缨上到二层时，却见到了古怪的东西。
二层楼中，靠着四面墙壁则陈列了十数根粗大的石英柱。石英柱质地混浊，里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泛着微弱光芒。
元芳搜遍记忆中的诡秘资料，也没弄清楚这些石英柱到底是什么，只是觉得像某种秘术。
而最为奇怪的是，第二层楼中并没有楼梯通往上层。明崇俨绝不可能设计一个无法能往顶部的宝塔，塔内必定藏有玄机。
“元芳，你怎么看？”
熟悉的问话落进元芳耳中，不过这次说话人不再是总眯着眼装高深的老狄。同样的话由英姿勃发的小姐姐说出来，元芳觉得不一般地撩。
毛茸茸的大耳朵耷拉在额头，他脸红且说话嗑巴：“云缨姑娘……等我……我查一下资料。”
他掏出羊皮封的小本本翻看起来。
“……洛水中生灵神秘死亡，下游居民染上怪病……”
唔……这页不对。
“……西域有天梯，与寻常楼梯迥异，呈巨大盒状，可载人直上直下，其往来通道似深井……”
有了，就是这个。明崇俨曾于昆仑修习，他极可能也通晓西域天梯的制作方法。
元芳环视四周，果然见东南角一条深井般的管道，从楼面直通向塔顶。
“云缨姑娘，这个……这个应该就是通向塔顶的天梯。”元芳指向东南角的管道，脸红且说话嗑巴。
“小耗子，不错，人小见识不少。”云缨的笑容和夸赞让元芳心中的小耗子乱撞。
两人正要进入天梯，却在入口处出现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老狄。
观德坊一处深巷里，风吹起女人头上的斗篷，迷蒙月光下的那副面容和神都女帝一模一样。
元芳毛茸茸的大耳扑扇着，眨巴着大眼睛，看向数丈开外那张熟悉的脸。身旁的老狄眼睛微眯。
此时此刻，皇城端门前，女帝武曌正和群臣百姓共赏洛水龙舟庆典，那么观德坊这位和女帝一模一样的女人到底是谁？她有什么企图？
对这一切元芳有种强烈的探知欲，因为他是一名密探。秘密的密，探案的探。
他心里正琢磨着，身旁的老狄开了口：“元芳，你怎么看？”
元芳扑扇着毛茸茸的大耳朵，从怀中掏出羊皮封的小本本翻看起来。
“南市冯寡妇突然怀孕……
怀仁坊妙龄少女裤衩不翼而飞……
安业坊所有母性牲畜一夜之间格外亢奋……
……”
小本本上记录了各种羞答答的小八卦和数不清的复杂秘辛，然而却没有半点关于假女帝的线索。
暗夜中尚有秘密未被窥探。
“大人，属下的小本本上并没有线索。”元芳抬头朝老狄眨巴着大眼睛。
老狄微微一笑，轻轻揉了揉元芳毛茸茸的耳朵：“没有线索我们就找出线索。但是，不管真相如何，神都绝不允许有两个女帝。任何威胁到神都和女帝的人都是黑暗中的邪祟，必须铲除。女帝才是神都的光。你说对吗，元芳？”
元芳懵懂地看向夜空。清朦月光映照得天幕有些发灰，那色彩像极了朝堂、江湖，还有人心。
他不太懂得世间的黑与白，也不太明白怎么样的立场才是光明，他以为世间黑白也许不那么重要。但作为一个密探，必须要有觉悟敢于窥探一切藏在暗处的秘密。至于谁是谁非，孰黑孰白，什么代表光明，什么象征黑暗，由老狄这样的人去操心就好。
元芳点点头，在小本本记下狄大人的语录，然后收起小本本，手摸向了腰间的飞镖。
假女帝脸上浮起一丝轻笑，看向深巷的黑暗处：“阿离，交给你了。”
旋即，她重新披上斗篷转身离去。
元芳正想上前追赶，此时不知哪来的红色枫叶纷纷而下，一把嫣红的油纸伞悬停在不远处，正好挡住了假女帝离去的身影。
一个曼妙的红衣背影凭空出现在伞下。
那把伞，那身红衣，元芳认得——尧天公孙离。
如此看来，假女帝的幕后主使极有可能便是尧天的魁首，女帝身边的红人，当朝正谏大夫明崇俨。
公孙离施施回眸轻浅笑着，抬手一挥，深巷中纷落的红叶便尽数聚到了一起，如潮水一般向老狄和元芳卷去。
老狄不慌不忙地从袖出摸出数枚令牌在身前一字码开，挡住汹涌而至的红潮。
“红叶最多情，一舞寄相思。”
如夜莺般的声音刚飘散到巷中，伞下便没了公孙离的身影。
元芳警惕地竖起大耳朵。
“狄大人，小心后面！”
一道乌光从元芳手中射出，朝后方空中飞去。乌光直指的方位，一袭红衣凭空出现。
只是那道乌光却并没有抵达红衣身前。飞速盘旋的红色霜叶扫落了乌光。
铛啷~
元芳最拿手的回手镖被扫落在地。而公孙离已袭至近前，她手中红叶像极了喋血的快刀。
元芳再要出镖已经来不及。可忙于应付身前红潮的老狄却仍是一副山崩于前而自若的姿态。
眼看着红叶出手，突然一束火光疾驰进元芳的视野中，搅碎了红叶。空中公孙离的身影亦消失不见。只见跟随那柄如火长枪疾驰而来的身影，白襟红袍，提了长枪在手，一脸英气：“小耗子，姐姐说过会罩着你的。”
“云缨姑娘……你……你……怎么来了……”
看到这个飒飒的女人，元芳有些失态，大耳朵软软的耷拉在额头上，脸红且说话嗑巴。
“咯咯，又来了一个呢。”
公孙离复现在那柄红纸伞下轻声笑着：“是要送给阿离三连绝胜吗？”
“小妮子，你有点想太多。”老狄还是眯着眼笑，从袖中摸出了金色的令牌，扔给元芳。
“元芳、云缨，这里就交给我吧。你们速去通天塔追捕假女帝。”
元芳接过金令，恍然领悟。明崇俨奉女帝之命督造通天塔，以求沟通天人、感应四时。然而据线报所言，明崇俨利用通天塔恐怕另有图谋。如果假女帝和明崇俨有关，那么她此去极有可能是去通天塔。
“老狄，安心啦，这案子包在我和小耗子身上。”
刚顿悟的元芳还没回令，云缨便爽快应了老狄，元芳忙跟着抱拳作个得令的手势。
老狄微眯的眼中，目光有些冰冷：“必要时，一干罪人皆可杀之。”
老狄话语中的杀伐和决断让元芳心生些许寒意。还没弄清真相，老狄就下了可杀的命令，看来只要威胁到女帝的人，无论是非立场，在老狄眼里都是必须得铲除的魔。
元芳默然，和云缨迅速离开了观德坊，奔上定鼎街，赶往应天门外的通天塔。洒在定鼎天街上的月光有些凉。
……
通天塔的设计，外观5层，内部九重。建造至今，已历时三载，徭役、工匠多达千人，可宝塔仍未见顶。耗费如此多的人力、财力和时间，绝不是寻常建筑。
今日端阳，所有工匠都停工前往洛水参加庆典。通天塔入口仅有三个右骁卫士兵值守。
元芳一到塔前，就亮出狄公的金令：“我是千牛卫大将军李元芳，奉狄公令入通天塔搜查嫌犯，你们可曾见一个身披斗篷的可疑女子？”
三名右骁卫士兵都摇头称没见过任何可疑人。
元芳看了看通天塔门内晦明晦暗的的灯火，仍执意要进塔搜查。三个士兵却将元芳拦下。
元芳刚要同这三个拦下千牛卫大将军的普通士兵理论，云缨直接出手，三两招便制服了值守的右骁卫。
“敢阻拦狄公金令和千牛卫大将军，可不就是怀了颗贼胆么？”云缨用枪尖拨了拨晕死在地上的右骁卫，对元芳说道：“假女帝如果能毫无阻拦的进入通天塔，那值守的肯定也是尧天的人。时间紧迫，先进塔查案要紧。”
元芳暗赞云缨不仅枪术了得，心思也玲珑剔透。
二人进了通天塔第一层，这一层却是空的，什么也没有。没有线索，也没有任何危机。
当元芳、云缨上到二层时，却见到了古怪的东西。
二层楼中，靠着四面墙壁则陈列了十数根粗大的石英柱。石英柱质地混浊，里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泛着微弱光芒。
元芳搜遍记忆中的诡秘资料，也没弄清楚这些石英柱到底是什么，只是觉得像某种秘术。
而最为奇怪的是，第二层楼中并没有楼梯通往上层。明崇俨绝不可能设计一个无法能往顶部的宝塔，塔内必定藏有玄机。
“元芳，你怎么看？”
熟悉的问话落进元芳耳中，不过这次说话人不再是总眯着眼装高深的老狄。同样的话由英姿勃发的小姐姐说出来，元芳觉得不一般地撩。
毛茸茸的大耳朵耷拉在额头，他脸红且说话嗑巴：“云缨姑娘……等我……我查一下资料。”
他掏出羊皮封的小本本翻看起来。
“……洛水中生灵神秘死亡，下游居民染上怪病……”
唔……这页不对。
“……西域有天梯，与寻常楼梯迥异，呈巨大盒状，可载人直上直下，其往来通道似深井……”
有了，就是这个。明崇俨曾于昆仑修习，他极可能也通晓西域天梯的制作方法。
元芳环视四周，果然见东南角一条深井般的管道，从楼面直通向塔顶。
“云缨姑娘，这个……这个应该就是通向塔顶的天梯。”元芳指向东南角的管道，脸红且说话嗑巴。
“小耗子，不错，人小见识不少。”云缨的笑容和夸赞让元芳心中的小耗子乱撞。
两人正要进入天梯，却在入口处出现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老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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