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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宛城之殇(5)

    一掌,我连贾顺的残影都没看见,他瞬间就将曹缨打飞,然后用了江湖上失传已久的“隔空点穴”将她定住,我自诩在江湖闯荡多年,见过各种高手,但功力如此高深莫测只此一人,

    我刚想做点什么,他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身后,小声说了一声:“别动。”用一指戳到我后背的脊中穴,虽然我身穿厚重冰甲,但仍感觉背部如被钢钉刺穿,真气也被截断,浑身的经脉仿佛被万雷击中,我跪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上的冰甲开始消融,飘落成如绒毛般的雪花,

    “二位,好功夫,咱们到此为止,以免伤了两家和气。”贾顺收回了内力,又变成一副慈祥老者的模样,

    “你想怎么样?”曹缨身体虽然不能动,但依然能开口,

    “曹姑娘,老朽刚才说了,奉我家大人之命,求二位将归降书信面呈丞相,”贾顺说着,一抬手,凌空解开了我们的穴道,

    贾顺接着说:“二位,实不相瞒,前不久袁绍差遣使臣,欲和张绣将军结好,被我家j贾大人当众拒绝,二位请看,袁绍书信还在我这。”

    曹缨接过书信,我和他都见过袁绍与丞相的书信,便认真辨认起来,我打开万象之瞳,确认书信并无修改、伪造之处,

    “为什么拒绝?”曹缨问,“袁绍势力冠绝诸侯,为何你们不降他?”

    贾顺答:“我家大人是这么跟张将军解释的,袁绍虽强,但心胸狭小,不能容人,况手下谋臣武将多嫉贤妒能之辈,日后必被人所害,曹公志向高远,定不计前嫌,必对张将军委以重用,此一不可降袁也;袁绍新败公孙瓒,冀州军虽众,却已是强弩之末,曹公用兵如神,手下谋臣武将均是人中翘楚,故袁绍必被曹公所破,此二不可降袁也,曹公奉天子以令不臣,名正言顺,袁绍虽四世三公,但兄弟间尚不能相容,天下诸侯相应袁绍者必寥寥无几,此三不可降袁,有此三条,故张将军只可降曹,而不可降袁也。”

    我师父常说,好汉长在嘴上,贾顺就是这样的人,不仅武功高强,口才也是一等一的好,曹缨如此冷酷的人,竟然也被他说的心活,

    “曹姑娘,还有一事,我家大人让我当面转告您。”贾顺说,“给曹昂设下魇镇的并非张绣将军所为,张将军还特命手下兵士不可去逝者之处骚扰,经过我们打探,魇镇乃袁绍手下术士所为。”

    “我们跟炎魔交过手,能设下如此镇法,绝非一般术士。”我插话到,

    “你知道是这个术士是谁吗?”曹缨向贾顺问道,

    “目前只知道名字。”

    “叫什么?”

    “天邪师——王豹!”

    “没听过,看来是个隐藏高手,就像你一样。”

    “哈哈哈,我算什么高手,让二位见笑了。”

    曹缨最终被贾顺说服,愿意将张绣的降书带会许都,面呈曹操,贾顺也答应曹缨,贾诩大人会继续帮忙调查王豹的底细,并给予力所能及的帮助。我们击掌盟誓后,便准备立刻张济墓返回许都,

    “您为什么屈身在贾诩府中?”我停住脚步,忍不住询问,“凭借您的武功,即便不愿做官,做个游走四方、名冠华夏的大侠,也绰绰有余,何苦屈身于此呢?”

    曹缨也说,“贾前辈,如果您不嫌弃,我愿意到伯父那里保举您,您满身武艺定能有一番大作为,何苦在宛城当一个小小的家奴呢?”

    贾顺叹了口气,说道:“唉,谢谢二位的好意,今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天下诸侯连年伐战,百姓易子而食,尤不可安身,我虽略会一些武艺,但逢此乱世,我能自保,但家人呢?谁能保护得了他们?贾诩大人虽不是位高权重之人,但他算无遗策,经达权变,而且他洞察人性,处事低调,虽逢此乱世,却能保我全家周全,既如此老朽我还能有何奢望,况且我本是清心寡欲之人,荣华富贵、扬名立万与我何干呢?”

    我和曹缨深感佩服,深鞠一躬后便离开此地,贾顺躬身还礼,直到我们离开,为了将好消息第一时间告知丞相,我和曹缨快马加鞭的往许都赶回,此时天空再次被黑暗笼罩,我们借着月光,再次路过宛城之变的军营,突然又一阵女人哭声,传到我的耳旁,

    “婴儿,你听到了吗?又是那个哭声。”我说道,

    “不要在意哪些,我们抓紧时间回去,这个消息对伯父很重要,可能会改变战争的局势。”

    虽然曹缨这么说,但我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拉住了缰绳,曹缨看我停下来,也不耐烦的拉住了马,

    “你到底要干什么?是你的老婆在哭吗?”曹缨吐槽到,

    我没有理会她的话,在夜光下继续寻觅那悲伤的声音,又一阵哭声传来,比前几次都更加清晰,曹缨也听到了,我顺着声音再次像军营深处走去,曹缨想撇下我不管,但走出几步又跟了过来,在一座烧焦的树干旁,一个死去的亡魂放声痛苦,

    亡魂是一个美丽的少妇,她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裙,其雍容典雅,仪态大方,脸上虽万种风情,却无半点妖艳之色,

    “你是谁?”我走过去问她,

    “你能看见我?”

    “看得很清楚。”

    “妾乃张济之妻邹氏也。”

    “你为何在这里哭泣?”

    “唉,我夫君死后,我一直守身如玉,直到一天曹军杀来,我侄儿张绣率众投降,以求自保,但谁知曹操也是好色之徒,贪恋我的美貌,指使其侄儿曹安民要把妾身掳回军营,我誓死反抗,曹安民便威胁我,如若不从,便要屠尽宛城百姓,杀光张氏一门,我不得已只好答应,不料此事败露,被张绣得知,他深感欺辱,于是大发雷霆,深夜率兵偷袭曹营,将妾身抓回,苛责妾不守妇人之道,命人将我绑在树上用藤鞭抽打致死,并用烈火焚烧我的尸体,只落得现在,尸骨无存,魂无所依,安能不哭?”

    听完亡魂所言,我不禁伤感起来,我望着曹缨,原以为她会动怒,却不想她也落下泪来,

    “游复,你帮帮她吧,在乱世中女人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曹缨对我说,

    我点点了头,问她想魂归何处,她说想和自己的夫君葬在一起,但自己已是不洁之身,恐亡夫不能相容,愿葬在山岗之上,守望夫君,以证其心,我将邹氏的骨灰,拢到一块红布里,找到了一处山顶,这里可远眺红泥湾张济之墓,我将她埋葬好,口念招魂之法,助她魂归此处,她的魂魄也如点点繁星飘散在夜空之中。

    我们午时赶回许都丞相府,曹操已经无头风之苦,正与谋臣商讨破袁之策,曹缨将张绣求降的书信呈上,曹操大喜,没有片刻犹豫便同意纳降,十日后,张绣和贾诩献上宛城关防印信来到许都,曹操亲自出城相迎,携手朝见天子,在曹操的推举下,天子封张绣为扬武将军、拜贾诩为执金吾,晚上曹操还在府内设宴招待,我和曹缨也在邀请之列,在我和曹缨的斜对面,坐着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他长相俊朗,面如红粉,在所有人推杯换盏的时候,他却冷漠无语,眼睛无神的望着前方,时而悲伤,时而愤怒,时而哀怨,最后又变得异常的坚定,他挪开了视线,死死盯住张绣不放,

    张绣在曹操的陪同下,走下贵宾台,少年见张绣下来,一桌挨着一桌的敬酒,很快就要走到自己这里,他身体开始紧张,神情也变得麻木,藏在桌下的双手,也不停的颤抖,他将右手伸入左边的袖口中,颤抖着抽出一把锋利的短刀,其他宾客的焦点都在曹操和张绣身上,只有我和曹缨发现了他的小举动,曹缨一下子就看出了他的心思,他想杀了张绣,

    “子桓,子桓!”曹缨小声的叫着少年,对方这才缓过神来,他望着曹缨,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曹缨向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这么做,

    “来,来,来。”曹操拉着张绣的手,大笑着走到少年的桌前,“张将军,可记得吾儿曹丕否?”

    张绣寒暄了几句,表情有些不自然,他弯下腰主动举杯向少年敬酒,少年迟疑了一下,但还是不失礼节的把酒喝完,当曹操与张绣离开了自己的桌前,曹丕也悄悄的溜出了宴会厅,他想给自己的大哥报仇而已,但是他做不到,今天之后他变得坚韧而残暴,再后来成了大魏的皇帝,但他还保持着自己的理智,没有杀他的弟弟,想都没想过,《七步侍》?这个事没有发生过。

    第二天,曹操在府邸单独见了我,曹缨、郭嘉也在场,曹操欲赐我千两黄金,被我婉言谢绝,我很贪财,但我帮忙不是为了钱,也不是为了巴结权贵,说实话,从内心来说,我不喜欢曹操,只不过我重视的人都围绕在他的身旁罢了,曹缨见我不肯手下赏金,便将火云之霞给了我,这是她第一次送礼物给我,不知道怎么拒绝,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郭嘉问我,

    “我打算去一趟江东,听说那里有人正在悬赏斗祸,价格很吸引人,正好顺路将我的宝剑再镶上新的宝石。”

    正当我们谈话时,丁氏夫人突然闯了进来,她满脸泪痕,浑身却带着冲天的怒气,进来就将屋内的摆设砸的粉碎,原来她得知丞相已经招降张绣,她咒骂曹操不但不为儿子报仇,还给杀子之人加官进爵,不知曹操有何面目去见九泉之下的刘夫人和惨死的子侄,

    丁夫人用最恨的语言骂着自己的夫君,面对夫人的指责,曹操像犯错的孩子一样,躲在房间的角落里一动不动,最后在众人的劝解下,才将丁夫人勉强拉走,曹操看见夫人走后,瘫坐在椅子上,脸上面色伤感而沉痛,

    “奉孝,后世会如何评说我曹孟德?莫非我真是个无情无义的小人吗?”曹操问,

    郭嘉说了几句解宽心的话,但不知道曹操听到没有,只是哀伤的看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