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不按常理出牌
踏入这个地方的时候，李秋水显示出了强大的实力，这么久的时间，这些地头蛇们要是什么动作都没有那才是大大的不寻常呢。
听得李秋水平淡而毫无讶意的语气，两人迅速的抬头看了李秋水一眼，低下头，右手边的大汉恭敬道：“大人能够来到此地，是整个索克城的荣光。
为了欢迎大人的到来，伯纳德老爷此刻已经在家恭候多时了！”
“伯纳德？”
“是的，大人，您所在的这一带其实都是处在伯纳德老爷的管理之下。
当然，伯纳德老爷的领地并不仅仅只有这里，实际上伯纳德老爷的领地之大在这里也算是首屈一指的。
麾下更有数百武士以供驱使，实力毋庸置疑。
昨日大人到来，有些杂碎眼瞎冲撞了大人，但不管怎么说他们也都是伯纳德老爷的手下，所以今日邀请大人也是伯纳德老爷想为此事而向大人赔个不是的。”
李秋水看着说话的大汉，仍旧面色平静，道：“你是这土生土长的索克城人？”
大汉顿了会儿，头颅低垂，让李秋水看不到他的表情，上身再次躬了躬，恭敬道：“回大人，不敢欺瞒，小的本是蚌口人，数年前流浪至索克城，幸赖伯纳德老爷收留，给口饭吃，也就留了下来。”
李秋水点头，对他的回答不置可否：“口才和胆识都是有的，窝在这里，倒是有些屈才了。”
大汉轻舒一口气，笑道：“有一口吃的小的就很满足了，不敢有多想。”
该问的，差不多都问了，李秋水也就懒得再客套：“好吧，你们等等，待我洗漱洗漱。”
左手边的大汉忙道：“小的这就去给大人打水来。”
“嗯！”
尤莉已经起来，看样子对门外的两人很是惧怕，躲在一侧，紧紧的贴着墙壁，神色有些不安。
“别怕，他们暂时还没有恶意。”
李秋水轻声安慰了句，走到阿克身边，把他摇醒。
真想不明白，阿克睡的这么死，当初他的那便宜老爹是怎么放心让他天天给客栈守门的？阿克自己被人家抬走了，估计他都不会醒。
大汉的效率很快，李秋水也从尤莉那里知道离这里并不远就有一口水井。
地面上，灰暗的木桶里大半桶水清澈见底，很是清冽，李秋水用手舀了几滴水尝尝，闭目，内力涌动，刹那遍及全身。
过了小半刻钟，李秋水睁开眼，这水确实没有问题。
当初，离开魔逻镇，刚刚开始他的冒险之旅，第一站他就在一个叫做“好运到”的黑店遭了暗算，明明吃出了粥中的异常味道，却没往被人下药上面去想。
以致他被人用劣质蒙汗药蒙翻，好在那三人都不是什么实力高深的武士，他才侥幸逃脱。
因这事，他被亚莎嘲笑了好久。
这是个完全不同他以往看到的那样的世界，虽然不能说已经完全适应了，但是出门在外该注意的东西，他已经谨记在心，不敢有丝毫马虎。
害人之心可有可无，但唯独防人之心必须有，这是这里大多人共同认同并一直都在做的！
入乡随俗！
洗漱以后，李秋水并没有立即跟着两人去见那个所谓的伯纳德老爷，而是光明正大的在门口再次开始煮他的肉汤。
肉香的味道让两个一直对他表现的毕恭毕敬的大汉第一次生出除了敬畏之外的神色，不住滚动的喉头说明着他们对这吃食的渴望，笑容里也带上了越来越多的讨好之色。
一些夜宿在这些女人这里的男人不断的出现在视野里，天亮了，一夜温柔之后，他们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该离开了。
有离得近的，问到这久没有闻到过的肉香，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靠拢过来，想要像以往那样索取吃食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两个在李秋水面前毕恭毕敬的大汉。
大汉对待李秋水的时候甚是恭敬，对待这些人的时候却端的凶神恶煞，往往只一个凶恶的眼神，就能将这些家伙吓退。
这一切，李秋水都看在眼中，他不闻不问，只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在他的眼前发生。
管中窥豹，固然只能看见一斑，可是以小窥大，也未尝不可。
小小的试探，从这二人身上，李秋水对所谓的巴纳斯老爷又多了几分了解。
两人虽然毫不掩饰对肉汤的渴望，却终究也没敢开口讨要，李秋水也犯不着去主动邀请他们品尝。
既然现在他已经被认定为了一个实力高强的上位者，那么就应该有一个上位者的样子，至少是一个该有的姿态。
在这个等级森严以武力为尊的世界，礼贤下士可并不受欢迎，那反而会让人觉得你可图。
上位者对下位者高高在上、予取予夺才是大家都习惯并能坦然接受的样子。
靠个人武力迎来的地位最是牢固，人们会发自内心的认可这种实力带来的地位差距。
相比于此，权势带来的地位就不那么得人心了，人们惧怕于权贵们的权势，但心底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为了自己的地位和利益，在那些权贵那里，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如果需要，礼贤下士、倒履相迎之事他们也会做的心甘情愿，并且甘之如饴。
为了不让自己被人觉得很好图谋，在二人出现的那一刻起，李秋水就打定了主意要端着些。
在水中洗净双手，李秋水回头看一眼不安的尤莉，对二人道：“我们离去，她在这里不会出事吧？”
一直作为副手存在的大汉拱手道：“大人您尽可放心，小的会一直守在这里。”
李秋水点点头，对这样的回答还算满意，招呼背着两个背包的阿克过来，对另一个大汉轻轻抬了抬下巴，道：“那走吧！”
“大人，请！”
李秋水习惯性的仰望头顶的天空，万里无云，一群鸟儿正在欢快的飞向远方。
微风拂动发梢，几根发丝遮挡在了眼前，把天空也分成了好几块，无论哪一块中，都没有那只大鸟的踪迹。
这附近的路两侧不时可以看到一个个只有一个多平方的火塘，里面横七竖八的躺着许多黑色的已经燃烧殆尽的木柴。
这是用来照明用的，在夜初降临，在有限的一段时间内，那些不断来到这里的“嫖客”们就是靠着这些火塘的光芒行路的。
路上偶有行人，遇到李秋水他们三人，有凶神恶煞的大汉带路，加上李秋水和阿克明显的外来人装束，基本算是所到之处，群人辟易。
只有同样是在伯纳德手下做事的人才不会躲避开，有与大汉相熟的，甚至还笑着打招呼。
但对李秋水和阿克却没人敢造次，看样子这些人大多都是知道他们俩的到来的。
大汉带着李秋水和阿克走过一个又一个地方，后面远远的已经跟上了不少人，不论是大汉还是李秋水都没有去管他们。
离开了尤莉所生活的那片地方，看到的东西再次刷新了李秋水对这索克城的认知。
大早上，就有凶神恶煞的汉子嬉笑怒骂的驱赶着一群群面黄肌瘦、衣衫褴褛、弯腰塌背的贫苦男丁在大路上行走，汉子们手里没有皮鞭，男丁们也没有被绳索绑缚，但一方驱赶，另一方却完全不敢反抗，只是麻木的任凭驱使。
给李秋水带路的大汉说，这些男丁是伯纳德老爷的一部分治下之民，每日里都要去为伯纳德老爷劳作，日出而出，日落而归。
索克城也是有田地产出的，有的田地是属于这些贫民的自主田，他们自行耕耘，只是所收获的粮食大半是要上交给伯纳德老爷充作保护费的，美其名曰孝敬。
大部分的可耕耘田地都是属于伯纳德老爷的，当然大部分人也都是没有田地的，想要生存下去，这些人中的大部分就要一年四季任凭伯纳德老爷驱使，以换取每日里那微薄的口粮。
李秋水看到的这些人就是这样的人中的一部分。
大早上的，路边就堆了两具尸体，身上的衣衫已经被扒了个干净，瘦骨嶙峋。
李秋水看见不远处有个男人正从一间木屋拖出一具男尸，在门外利索的将尸体身上的几块破布扯下来挂在腰间，抓着尸体的一只脚往这边走了几步，抬手一甩，那几乎皮包骨头的尸体划过一道弧线打着旋儿准确的落在先前的两具尸体上。
貌似是对自己的准头极满意，男人得意的吹了个口哨，赢得周边数人的喝彩。
与这里的人相比，尤莉那边的那些靠出卖身体生存的女人算是过的不错的了。
穿过一个路口，视野陡然宽敞了些，房舍再不是那样的密集，已经是开始有了些许的空隙。
右方，远远的，李秋水甚至看到了有人在路边摆摊，来不及细看，已被屋舍遮挡了视线。
隐约的可以听到些吆喝声，穿街走巷，李秋水看见了越来越多的摊贩，吆喝声已经几乎就是在耳边响起一样。
在一处在这里到目前为止李秋水所绝无仅有看到的“豪华”院落前停下，地方到了，这里就是那伯纳德老爷的家。
院落确实足够的大，只是可能是局限于这里的环境，也许是李秋水的眼光问题，这院落依旧让李秋水觉得有些破旧。
李秋水到来的时候，这里已经做好了准备，门口两排雄壮的大汉背手挺胸分立两侧，李秋水粗粗数了下，竟是有差不多五十多人。
这些人都是空着手的，李秋水三人初一出现，这些人齐齐的转过身来，拱手施礼高声道：“大人！”
领路的汉子受不起这样的待遇，闪身一旁，素手而立，不再前进。
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场面的阿克被吓得“啊”一声差点跳起来，若不是手里还紧紧抓着李秋水的胳膊，他估计已经落荒而逃了。
阿克脚步犹豫着不敢上前，他的那点力道李秋水自然是不在乎，几乎是拖着他继续往前走，走进两排人墙间。
“哈哈······”
大开的大门里突然传来一阵极高亢的大笑声，人未到声先到：“欢迎欢迎，欢迎阁下来到索克城！”
一个粗布衣衫的胖老者出现，长须垂胸，大腹便便，一头银白的头发全数披散在肩头，浓眉大眼，若不是他那胖胖的身躯，李秋水几乎以为他在这里看到了一个野蛮人，只是野蛮人中极少有身体痴肥之人。
这便该是伯纳德。
李秋水还未有动作，伯纳德踏出门槛外停步，拱手大笑道：“欢迎，欢迎之致啊。
昨日老夫不在家中，这才使得几个不开眼的冒犯了小兄弟，但也因此让我知道这索克城又来了一位天人般的少年郎。
得罪之处，还望小兄弟包涵。
至于那为首者，我已让人取了他的首级。”
伯纳德一挥手，门内走出一女子，端着一个木盘，木盘上放着一件凸起的物事，以麻布覆盖，木盘下还有血迹滴落地面。
李秋水看了一眼，对此并不感兴趣，微笑着摇头，他可没查看首级的心思。
伯纳德便挥手让女子退下，笑道：“小兄弟心里可还痛快？”
李秋水目光在伯纳德身后三个带刀武士身上转悠了一圈，伯纳德对他也不是毫无防备的，他身周的这些欢迎他的大汉们看着两手空空，但靠近伯纳德的七八人身上都带有臂弩。
至于伯纳德还有没有其他的安排，可想而知。
面对伯纳德的询问，李秋水微笑道：“本就不在意，何来痛快？”
“哈哈，好个不在意，说得好。
小兄弟果然是人中豪杰，自是不把这种小角色放在眼中。
在下伯纳德·坎佩，不知小兄弟名姓？”
“家中行二，单名一个水字，所以人多称呼我为水二，不用称呼我为小兄弟，那是没的抬高了我的辈分，直呼我水二即可。”
面对李秋水的无礼，伯纳德只是眼神有刹那的收缩，便再无任何异常的举动。
不待伯纳德开口，李秋水挑眉点指周围的大汉，道：“这样的排场，难道伯纳德老爷是有什么事情要与我这样的一个过路人相商吗？”
站在门前，在众多手下面前，伯纳德脸色猛地阴沉下来。
他首先自报名姓，李秋水只给了他个似是而非的代称，连名姓都不说，这样的无礼甚至屈辱，他忍了。
可是，当着他众多手下的面前，这个少年竟是连跟他假意客套一番都不愿，他想干什么？
不要称呼他为“小兄弟”？
伯纳德老爷？
过路人？
就好像是在直白的告诉他：“咱们不熟，别瞎扯关系！”
多少年了，从来没有人敢这样的无视他。
一股无可抑制的怒意在胸膛中翻滚，伯纳德再也无法笑的出来。
听得李秋水平淡而毫无讶意的语气，两人迅速的抬头看了李秋水一眼，低下头，右手边的大汉恭敬道：“大人能够来到此地，是整个索克城的荣光。
为了欢迎大人的到来，伯纳德老爷此刻已经在家恭候多时了！”
“伯纳德？”
“是的，大人，您所在的这一带其实都是处在伯纳德老爷的管理之下。
当然，伯纳德老爷的领地并不仅仅只有这里，实际上伯纳德老爷的领地之大在这里也算是首屈一指的。
麾下更有数百武士以供驱使，实力毋庸置疑。
昨日大人到来，有些杂碎眼瞎冲撞了大人，但不管怎么说他们也都是伯纳德老爷的手下，所以今日邀请大人也是伯纳德老爷想为此事而向大人赔个不是的。”
李秋水看着说话的大汉，仍旧面色平静，道：“你是这土生土长的索克城人？”
大汉顿了会儿，头颅低垂，让李秋水看不到他的表情，上身再次躬了躬，恭敬道：“回大人，不敢欺瞒，小的本是蚌口人，数年前流浪至索克城，幸赖伯纳德老爷收留，给口饭吃，也就留了下来。”
李秋水点头，对他的回答不置可否：“口才和胆识都是有的，窝在这里，倒是有些屈才了。”
大汉轻舒一口气，笑道：“有一口吃的小的就很满足了，不敢有多想。”
该问的，差不多都问了，李秋水也就懒得再客套：“好吧，你们等等，待我洗漱洗漱。”
左手边的大汉忙道：“小的这就去给大人打水来。”
“嗯！”
尤莉已经起来，看样子对门外的两人很是惧怕，躲在一侧，紧紧的贴着墙壁，神色有些不安。
“别怕，他们暂时还没有恶意。”
李秋水轻声安慰了句，走到阿克身边，把他摇醒。
真想不明白，阿克睡的这么死，当初他的那便宜老爹是怎么放心让他天天给客栈守门的？阿克自己被人家抬走了，估计他都不会醒。
大汉的效率很快，李秋水也从尤莉那里知道离这里并不远就有一口水井。
地面上，灰暗的木桶里大半桶水清澈见底，很是清冽，李秋水用手舀了几滴水尝尝，闭目，内力涌动，刹那遍及全身。
过了小半刻钟，李秋水睁开眼，这水确实没有问题。
当初，离开魔逻镇，刚刚开始他的冒险之旅，第一站他就在一个叫做“好运到”的黑店遭了暗算，明明吃出了粥中的异常味道，却没往被人下药上面去想。
以致他被人用劣质蒙汗药蒙翻，好在那三人都不是什么实力高深的武士，他才侥幸逃脱。
因这事，他被亚莎嘲笑了好久。
这是个完全不同他以往看到的那样的世界，虽然不能说已经完全适应了，但是出门在外该注意的东西，他已经谨记在心，不敢有丝毫马虎。
害人之心可有可无，但唯独防人之心必须有，这是这里大多人共同认同并一直都在做的！
入乡随俗！
洗漱以后，李秋水并没有立即跟着两人去见那个所谓的伯纳德老爷，而是光明正大的在门口再次开始煮他的肉汤。
肉香的味道让两个一直对他表现的毕恭毕敬的大汉第一次生出除了敬畏之外的神色，不住滚动的喉头说明着他们对这吃食的渴望，笑容里也带上了越来越多的讨好之色。
一些夜宿在这些女人这里的男人不断的出现在视野里，天亮了，一夜温柔之后，他们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该离开了。
有离得近的，问到这久没有闻到过的肉香，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靠拢过来，想要像以往那样索取吃食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两个在李秋水面前毕恭毕敬的大汉。
大汉对待李秋水的时候甚是恭敬，对待这些人的时候却端的凶神恶煞，往往只一个凶恶的眼神，就能将这些家伙吓退。
这一切，李秋水都看在眼中，他不闻不问，只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在他的眼前发生。
管中窥豹，固然只能看见一斑，可是以小窥大，也未尝不可。
小小的试探，从这二人身上，李秋水对所谓的巴纳斯老爷又多了几分了解。
两人虽然毫不掩饰对肉汤的渴望，却终究也没敢开口讨要，李秋水也犯不着去主动邀请他们品尝。
既然现在他已经被认定为了一个实力高强的上位者，那么就应该有一个上位者的样子，至少是一个该有的姿态。
在这个等级森严以武力为尊的世界，礼贤下士可并不受欢迎，那反而会让人觉得你可图。
上位者对下位者高高在上、予取予夺才是大家都习惯并能坦然接受的样子。
靠个人武力迎来的地位最是牢固，人们会发自内心的认可这种实力带来的地位差距。
相比于此，权势带来的地位就不那么得人心了，人们惧怕于权贵们的权势，但心底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为了自己的地位和利益，在那些权贵那里，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如果需要，礼贤下士、倒履相迎之事他们也会做的心甘情愿，并且甘之如饴。
为了不让自己被人觉得很好图谋，在二人出现的那一刻起，李秋水就打定了主意要端着些。
在水中洗净双手，李秋水回头看一眼不安的尤莉，对二人道：“我们离去，她在这里不会出事吧？”
一直作为副手存在的大汉拱手道：“大人您尽可放心，小的会一直守在这里。”
李秋水点点头，对这样的回答还算满意，招呼背着两个背包的阿克过来，对另一个大汉轻轻抬了抬下巴，道：“那走吧！”
“大人，请！”
李秋水习惯性的仰望头顶的天空，万里无云，一群鸟儿正在欢快的飞向远方。
微风拂动发梢，几根发丝遮挡在了眼前，把天空也分成了好几块，无论哪一块中，都没有那只大鸟的踪迹。
这附近的路两侧不时可以看到一个个只有一个多平方的火塘，里面横七竖八的躺着许多黑色的已经燃烧殆尽的木柴。
这是用来照明用的，在夜初降临，在有限的一段时间内，那些不断来到这里的“嫖客”们就是靠着这些火塘的光芒行路的。
路上偶有行人，遇到李秋水他们三人，有凶神恶煞的大汉带路，加上李秋水和阿克明显的外来人装束，基本算是所到之处，群人辟易。
只有同样是在伯纳德手下做事的人才不会躲避开，有与大汉相熟的，甚至还笑着打招呼。
但对李秋水和阿克却没人敢造次，看样子这些人大多都是知道他们俩的到来的。
大汉带着李秋水和阿克走过一个又一个地方，后面远远的已经跟上了不少人，不论是大汉还是李秋水都没有去管他们。
离开了尤莉所生活的那片地方，看到的东西再次刷新了李秋水对这索克城的认知。
大早上，就有凶神恶煞的汉子嬉笑怒骂的驱赶着一群群面黄肌瘦、衣衫褴褛、弯腰塌背的贫苦男丁在大路上行走，汉子们手里没有皮鞭，男丁们也没有被绳索绑缚，但一方驱赶，另一方却完全不敢反抗，只是麻木的任凭驱使。
给李秋水带路的大汉说，这些男丁是伯纳德老爷的一部分治下之民，每日里都要去为伯纳德老爷劳作，日出而出，日落而归。
索克城也是有田地产出的，有的田地是属于这些贫民的自主田，他们自行耕耘，只是所收获的粮食大半是要上交给伯纳德老爷充作保护费的，美其名曰孝敬。
大部分的可耕耘田地都是属于伯纳德老爷的，当然大部分人也都是没有田地的，想要生存下去，这些人中的大部分就要一年四季任凭伯纳德老爷驱使，以换取每日里那微薄的口粮。
李秋水看到的这些人就是这样的人中的一部分。
大早上的，路边就堆了两具尸体，身上的衣衫已经被扒了个干净，瘦骨嶙峋。
李秋水看见不远处有个男人正从一间木屋拖出一具男尸，在门外利索的将尸体身上的几块破布扯下来挂在腰间，抓着尸体的一只脚往这边走了几步，抬手一甩，那几乎皮包骨头的尸体划过一道弧线打着旋儿准确的落在先前的两具尸体上。
貌似是对自己的准头极满意，男人得意的吹了个口哨，赢得周边数人的喝彩。
与这里的人相比，尤莉那边的那些靠出卖身体生存的女人算是过的不错的了。
穿过一个路口，视野陡然宽敞了些，房舍再不是那样的密集，已经是开始有了些许的空隙。
右方，远远的，李秋水甚至看到了有人在路边摆摊，来不及细看，已被屋舍遮挡了视线。
隐约的可以听到些吆喝声，穿街走巷，李秋水看见了越来越多的摊贩，吆喝声已经几乎就是在耳边响起一样。
在一处在这里到目前为止李秋水所绝无仅有看到的“豪华”院落前停下，地方到了，这里就是那伯纳德老爷的家。
院落确实足够的大，只是可能是局限于这里的环境，也许是李秋水的眼光问题，这院落依旧让李秋水觉得有些破旧。
李秋水到来的时候，这里已经做好了准备，门口两排雄壮的大汉背手挺胸分立两侧，李秋水粗粗数了下，竟是有差不多五十多人。
这些人都是空着手的，李秋水三人初一出现，这些人齐齐的转过身来，拱手施礼高声道：“大人！”
领路的汉子受不起这样的待遇，闪身一旁，素手而立，不再前进。
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场面的阿克被吓得“啊”一声差点跳起来，若不是手里还紧紧抓着李秋水的胳膊，他估计已经落荒而逃了。
阿克脚步犹豫着不敢上前，他的那点力道李秋水自然是不在乎，几乎是拖着他继续往前走，走进两排人墙间。
“哈哈······”
大开的大门里突然传来一阵极高亢的大笑声，人未到声先到：“欢迎欢迎，欢迎阁下来到索克城！”
一个粗布衣衫的胖老者出现，长须垂胸，大腹便便，一头银白的头发全数披散在肩头，浓眉大眼，若不是他那胖胖的身躯，李秋水几乎以为他在这里看到了一个野蛮人，只是野蛮人中极少有身体痴肥之人。
这便该是伯纳德。
李秋水还未有动作，伯纳德踏出门槛外停步，拱手大笑道：“欢迎，欢迎之致啊。
昨日老夫不在家中，这才使得几个不开眼的冒犯了小兄弟，但也因此让我知道这索克城又来了一位天人般的少年郎。
得罪之处，还望小兄弟包涵。
至于那为首者，我已让人取了他的首级。”
伯纳德一挥手，门内走出一女子，端着一个木盘，木盘上放着一件凸起的物事，以麻布覆盖，木盘下还有血迹滴落地面。
李秋水看了一眼，对此并不感兴趣，微笑着摇头，他可没查看首级的心思。
伯纳德便挥手让女子退下，笑道：“小兄弟心里可还痛快？”
李秋水目光在伯纳德身后三个带刀武士身上转悠了一圈，伯纳德对他也不是毫无防备的，他身周的这些欢迎他的大汉们看着两手空空，但靠近伯纳德的七八人身上都带有臂弩。
至于伯纳德还有没有其他的安排，可想而知。
面对伯纳德的询问，李秋水微笑道：“本就不在意，何来痛快？”
“哈哈，好个不在意，说得好。
小兄弟果然是人中豪杰，自是不把这种小角色放在眼中。
在下伯纳德·坎佩，不知小兄弟名姓？”
“家中行二，单名一个水字，所以人多称呼我为水二，不用称呼我为小兄弟，那是没的抬高了我的辈分，直呼我水二即可。”
面对李秋水的无礼，伯纳德只是眼神有刹那的收缩，便再无任何异常的举动。
不待伯纳德开口，李秋水挑眉点指周围的大汉，道：“这样的排场，难道伯纳德老爷是有什么事情要与我这样的一个过路人相商吗？”
站在门前，在众多手下面前，伯纳德脸色猛地阴沉下来。
他首先自报名姓，李秋水只给了他个似是而非的代称，连名姓都不说，这样的无礼甚至屈辱，他忍了。
可是，当着他众多手下的面前，这个少年竟是连跟他假意客套一番都不愿，他想干什么？
不要称呼他为“小兄弟”？
伯纳德老爷？
过路人？
就好像是在直白的告诉他：“咱们不熟，别瞎扯关系！”
多少年了，从来没有人敢这样的无视他。
一股无可抑制的怒意在胸膛中翻滚，伯纳德再也无法笑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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