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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五章 扑朔迷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直跟在李秋水身边的阿克在不知不觉中越来越像是李秋水的一名真正的随从了,整日里做着随从的事,没有一句怨言,并且好像还有些乐在其中的感觉。

    以前,能够吃上一顿饱饭,阿克就能开心上一整天。

    如果这顿饭还能很丰盛而且美味,阿克估计能够记在心中很久很久。

    现在阿克几乎顿顿都能吃的很好很饱,他很满足。

    对于他那突然消失的便宜父亲,阿克没有一丝留恋。

    克娜的突然病逝,阿克只悲伤了几天的时间,然后就变成了思念,渐渐的这思念也不再明显,有时候梦中,阿克会轻轻的呼唤母亲,只是醒来后,却好像全都不记得。

    李秋水没有刻意的留意从什么时候开始阿克已经不在梦中呼唤母亲了,睡梦变得香甜而又安静。

    这是一个简单的人,跟在李秋水的身边,每日里都能够无忧无虑的快快乐乐生活大概便是阿克的所有梦想。

    现在阿克的梦想已经实现了大半,那未能实现的小半主要还是因为李秋水。

    李秋水是一名地阶下品武者,泰伯是一名地阶中品武者,万剑是一名地阶上品武者,杰西、塔衣也都是武者,在不久的将来,在李秋水的帮助下,杰妮会成为一名人阶上品武者,可以说,所有与李秋水关系亲近之人几乎全都是武者。

    之所以是“几乎”,就是因为在所有与李秋水亲近之人中,唯独阿克还不是武者,甚至连在李秋水的眼中几乎没有什么难度的人阶下品,阿克也没能达到要求。

    显然,这样的“另类”在李秋水看来是不合适的。

    阿克是个很简单的人,见到强大的力量他也会惊叹,也会羡慕,可是等到让他也开始修习这强大的力量的时候,他的动力就不怎么足了。

    不管李秋水怎么努力的去教他,阿克依旧进展缓慢,甚至可以说没什么进展。

    这许久以来,李秋水虽然仍没有放弃阿克,但终归是不再那么计较阿克的修炼进度了,或许放任他自己自然而然的修炼也未尝不是一个办法。

    李秋水甚至已经为阿克想好了,若一年后,阿克还不能入门,说不得他就要亲手送他入门了。

    月光皎洁,可是这片聚地林林立立的大大小小帐篷间依旧漆黑一片。

    阿克的小帐篷就紧靠着李秋水的大帐篷,这让李秋水坐在帐篷中就能够轻易地感知到另一个帐篷中熟睡中的阿克身上的动静,两步之外,杰妮静静地盘坐在那里,正在修炼。

    黑暗中,李秋水一个人发了一会儿呆,这才将鸟铳和长剑轻轻的并排放在腿上,左手轻握鸟铳,右手轻握剑柄,舒了一口气,收摄心神,内力一点点的流淌进鸟铳和长剑中。

    经过李秋水的不懈努力,鸟铳已经可堪一用,只是若能再以地阶内力淬炼一遍,射击的威力和精度以及鸟铳本身的耐久度无疑都能够有少许的增长。

    到得如今,在内力的修炼上,李秋水将会开始进入一个漫长的平稳时期,在这期间,他的内力修炼将以不断的提升丹田内力容量为主,同时不停的提炼内力使内力变得更为精纯为辅。

    近两年的时间里从一个孱弱的小乞丐以惊人的速度迅速成长为一名货真价实的地阶强者,到得如今,他也终于是要开始像这个世界的许多武者一样,在某一个境界里苦修、沉淀、等待,而不用再像前世一样的一个人在迷茫中慢慢摸索,只因为现在他已经有了现成的功法。

    长夜漫漫,然而这天地间却并不平静,有着旺盛精力的武者们并不会因为黑夜的到来就全都消停了。

    李秋水在修炼中,耳边还不时的能够听到些隐约的喧哗声。

    偶尔醒来,李秋水也会无聊的想到这些喧哗声中会不会也有他的名字的存在。

    答案是肯定的!

    一切如李秋水所料,他的那番话、他的狂傲之名在天还未黑的时候就已经传入了一些时刻在关注着他一举一动的人耳中。

    完全由木材构筑的露天小院中,一个个灯笼环绕着几乎挂满了木墙,这里亮如白昼。

    边上三个乐手操弄着乐器,奏出轻柔的乐音,一个十三四岁的轻薄白纱罩面的女孩站在旁边随着乐音发出轻柔的歌声。

    可是这样美妙的歌喉却几乎没有人欣赏,一声声高昂的叫喊声此起彼伏,让这里显得有些吵闹。

    女孩闭着眼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的歌声仍旧轻柔而稳定,好似完全不受身周喧闹的影响。

    在女孩不远处,在院正中的空地上,两名赤膊空手的汉子正在斗武,进攻或者防守,两人你来我往斗的不亦乐乎,看样子是实力不分伯仲。

    周边一张张矮桌后面坐着一个个华服人,大多是男子,有年轻的,也有中年的,身边皆有俏丽的女仆侍候,此刻大多正全神贯注的关注着眼前的斗武,有激动的甚至会声嘶力竭的为自己支持的选手呐喊。

    白日里,刚刚与李秋水碰过面的普休斯和达安琪赫然在此。

    普休斯扫了一眼场中的斗武,目光随意,甚至很隐晦的带着些轻蔑,仿佛在说这些人的肤浅与无聊。

    那些呐喊声虽然聒噪,却并不妨碍他脸上浮现出一个爽朗的笑容,普休斯对坐在身旁的年轻男子笑道:“都是些假把式罢了,有什么好看的,还这么起劲?”

    正想着为自己支持的选手呐喊助威的年轻男子听得这话,一口气憋在胸腔里,好险没岔了气,不满的斜看着普休斯:“你这是在公然践踏我的自尊!”

    “呵呵,不说废话,”普休斯摆摆手,毫不在意年轻男子的不满,道:“你做了这么多准备,许多都还没有用上,结果人家不接招,刚来就要闭关。

    你的那些准备看样子是都要落空了,白费功夫。

    接下来,你当如何?”

    年轻男子奇道:“什么叫我当如何?

    应该是你当如何吧?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若论恩怨,我们家与万剑只能说是有点小摩擦而已,你们普贤家可是在万剑手中吃过大苦头的。

    你们休想拿我当枪使。”

    “呵呵,万剑和普贤家的矛盾是万剑和普贤家的事,那是长辈们才能做主的,我们现在可插不上手啊。”

    年轻男子目光在普休斯和达安琪之间来回转,面上似笑非笑,道:“你们兄妹俩的心看样子飞的很高啊。”

    普休斯大笑:“过奖过奖。

    只是你还是没说你当如何呢!”

    年轻男子懒散的靠在软榻上,吃一口侍女递到嘴边的干果,眯眼望着场中“激烈”的战斗,道:“现在还不知道那小子在这样的时候突然有这样的举动到底是刻意为之,还是巧合,时间太短,不好断定。

    只是既然人家不接招,我也没辙,总不能直接打上门去吧?万剑的那个家仆可不是个好相与的,我可不想没得找罪受。

    我这样做,一来是想在他身上收一些他师父的利息,二来呢,也是想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看看他到底有没有资格和我们平起平坐。

    仅此而已!

    不过呢,现在相对于这个,其实我对另一些事更加的好奇。

    这小子自上年因为洛斯迈突然出了名,之后一直东躲西藏,不敢示人。

    要不是后来被绯栎少主云落·绯栎给识破了身份,可能到如今还没人能知道他竟然就藏在一个小地主家里做一个砍柴的仆人。

    只是在那之后,他再一次的消失的无影无踪,没人再能够找得到他,与他同时失踪的还有一位当时与他有矛盾的地阶下品强者。

    我很好奇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又或者说,那时身受重伤完全处于劣势的他是怎么杀掉一名完全处于全盛状态的地阶下品强者的?

    现在,他好好的出现了,而那个叫做蒂勒的地阶强者仍然没有任何消息,所以我更倾向于他其实早已经死了。

    不仅如此,我还好奇,在那之后,他到底又去了哪里?

    又怎么会突然成了万剑的弟子的?

    还有那个关于他的传言,我对他现在的实力也是感兴趣的紧呐。

    这一切,现在还都是迷。

    这小子现身时间太短,我所能够得到的关于他的信息还是太少。

    今日的准备终究还是有些冲动了,既然现在他不接招,那便正好让我有了时间再继续观望。”

    普休斯皱眉,道:“怎么?你准备放过他了?”

    年轻男子点点头,道:“是啊,不过只是暂时的。

    等我先弄清楚了这小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再说怎么对待他的事。

    为敌为友,其实说来,没有哪一种是不可能的。”

    达安琪突然插话:“那你可要快一点,万剑一向与皇族走的很近,很得陛下看中的。

    现在他突然有了弟子,难免不会有皇族子弟出面结交于他,到了那时,他已经迈进了这个圈子,你再想算计于他,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了。”

    年轻男子摇头笑道:“不急不急,慢慢来,我呢,也就是看不惯万剑,想着出口气罢了,没想着把事情搞大。”

    普休斯随手丢出一个钱袋,让侍女送于那歌女作为打赏,对年轻男子道:“就怕等你把事情都弄清楚了,机会却已经没有了。”

    “呵,你们兄妹俩这样的提醒我,我总感觉你们兄妹俩有想拿我当枪使的意思。

    既然你们俩不愿插手普贤家的事,那么这小子又与你们有什么关系能让你们这么上心?”

    达安琪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帝都武院之花的风采让即便是互相对彼此已经很是熟悉了的年轻男子也陡然呼吸急促几分,只听得达安琪银铃般的笑声伴随着悦耳的声音:“没什么关系,可是我们就是好奇不行吗?

    难道只准许你好奇,就不准我们也好奇?”

    年轻男子无奈摇头,苦笑道:“得,不愿说就不说吧,随你们了。

    不过先说好了,你们若是真的有什么计划的话,等你们开始的时候麻烦先告诉我一声,我好跑远点,你们太疯,你们的游戏我这小身板可玩不了。”

    歌声和喧闹还在持续,黑夜里,这样光明的地方在这聚地还有很多。

    远处,安静的黑暗中,时间一点点的流逝,皎月变换着位置,也许只有在这里,才能感觉到这夜在慢慢走过。

    清晨,世界慢慢再次变得喧闹起来。

    四国人齐聚这里,纵然三国来人不少,可是作为东道主,这里是兰卡帝国的主场,三国之人再多,加起来也是拍马也赶不上兰卡帝国人多的。

    来到兰卡帝国的三国之人,像姬文、安琪、世隐那样懂得兰卡帝国语并能够与兰卡帝国人畅通无阻交流的毕竟只是少数。

    是以,在这里的三国之人大多还是更偏向于和本国之人聚集在一起的。

    至于来到这里的兰卡帝国人,则完全没有再弄出一个兰卡帝国人聚集地的必要,只因为三国聚集地之外皆是兰卡帝国人的聚集地。

    不同与三国之人的“生涩”,在自己国家的国土上,兰卡帝国人显然更放的开,最主要表现在同样为权贵子弟,三国来的权贵子弟大多都是和本国其他人住在一起,也一样住在帐篷里。

    而兰卡帝国的权贵子弟,因为主场的便捷,基本上只要条件允许,都住在客栈或者酒楼里,更甚至有人就直接住在临时建造的青楼里,总之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在外,在三国聚地外广阔的土地上那些帐篷里居住的基本上都是兰卡帝国的不那么有权有势的武者。

    少了权贵子弟的存在,这些武者显得更纯粹些。

    李秋水营地周边的人大多都知道兰卡帝国第一剑的弟子如今就住在他们旁边,有人想要来拜访,也有人想要上门来挑战,不过却都连正主都见不到就全数被泰伯拦在了外面。

    有那吃硬不吃软的仍要大声喧哗,当泰伯真正认真起来,地阶中品强者的恐怖让所有想要继续闹事的人都消停了下来。

    这一切李秋水都知道,不过他全都不管不问,甚至在数天里,连面都没有在人前露过,算是印证了他放出的关于他要闭关的话。

    这样的情形,一直持续到在索克城的第一军团又有了新的动作,李秋水才再次开始出现在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