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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腐化堕落,新任太守陷淤泥

    几天后,刘义隆辞别父母,赴南乡上任。胡夫人心中不舍,叮嘱个没完。刘义隆和刘裕都劝她宽心,胡夫人方才作罢。

    对于这次出行,刘裕说到做到,不仅一个兵也没有给刘义隆,连银子也只够日常开支,刘义隆对此颇为忧心。但他也明白父亲的担忧,区区李严不足为虑,真正让他们担忧的是襄阳和江夏两郡太守的态度,若他们也和桓振勾结,那荆州就岌岌可危了。

    荆州幅员辽阔,下辖二十二个郡国,一百六十九个县,是当时晋国最大的一个州。但若要掌控荆州,只有三个地方最要紧,分别是襄阳、江陵和江夏。

    襄阳,属于襄阳郡,群山环绕,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且交通便利,可直通洛阳长安建康等重要都城,并对各军事重镇构成直接威胁,战略意义非凡,乃兵家必争之地。

    江陵,属于南郡,位于两湖平原,土地肥沃,物产丰富,乃荆州之粮仓。若占领了江陵,便可有充足的粮食和军械供给。且南临长江、北依汉水,交通便利,战略意义重大。乃荆州的治所。(相当于现在的省会城市)

    江夏,属于江夏郡。水网密布,道路畅通,是荆州的水军基地,直接掌握了荆州水师的核心部门。

    这三个县城对荆州而言意义非凡,兵力也最多。如若占领了这三地,其他郡守多半都会望风而降。

    现今荆州的刺史是皇室司马休之,江陵有三万兵马。襄阳的太守是皇室司马秀,襄阳有四万兵马,不过他虽为皇室宗亲,但他的夫人却是桓振的妹妹,桓玄篡位失败对他的影响也很大,因此刘义隆觉得他勾结桓振的可能性很大。江夏的太守是王钦之,有两万兵马,他是太原王氏的后人,勾结桓振的可能性到是不大。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刘义隆在出发的当天,派出了细作打探这两郡太守的情况。

    乘船坐了七天,他们一行人才到了南乡。王若云来的时候还欢天喜地、神采飞扬,经过这一路的颠簸,现在已是头晕恶心、浑身乏力、面色惨白,连下车的力气都没有了。刘义隆便直接将她抱进了府里。将王若云送入房间后,刘义隆便去安排府里的事情了。

    第二天,县里的官员和地方豪强都来给刘义隆送礼,刘义隆热情接待,对他们送来的礼物,一一收下。一时间,太守府的厅堂,堆满了金银珠宝、珍奇古玩。

    豪强的公子白宇,将刘义隆拉到一边,小声地告诉他说:“府君连日劳苦,家君担心您累坏了身子,故而选了几名绝色的歌姬,令她们好生伺候府君。”

    “这……”刘义隆脸上又是欢喜又是尴尬。

    那人明白刘义隆的意思,一脸宽慰地说道:“府君不必担心,我已将歌姬们安排在一个僻静的宅院,那里人烟稀少,王夫人绝不会知道的。明晚,我可以带府君一同前去。”说完,望着刘义隆,一脸坏笑。

    刘义隆一脸赞赏之色,并厚颜无耻地说道:“那,我就在此谢过白兄和令尊了。”

    “客气客气,往后还望府君多多照应。”

    “那是自然,自然。”

    说完,两人心领神会地笑着。

    待这些送礼的人都走了,刘义隆转身便去欣赏这些宝物。刘义隆的侍从张淼上前说道:“府君,这些珠宝,您真的要全部收下啊?”

    “有钱能使鬼推磨,人家送上来,为何不要?”

    “可您这是贪污受贿啊!”

    “诶!何必说得那么难听呢!官场上迎来送往,乃人之常情嘛!”

    张淼听他这样说,还是眉头深锁,不赞同他的做法。刘义隆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说道:“走吧,我们也该去拜访拜访当地的名门世家了。”

    “那,要从这里挑选一些宝物送过去吗?”

    “不必了,随便买些水果送过去就可以了。”

    “送水果?”张淼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问道。

    刘义隆解释道:“这些名门望族,家大业大,再好的宝物送过去,人家眼皮也不会抬一下,咱们又何必浪费呢!况且在他们眼里,我们寒族爬得再高,也是一群穷酸鬼,咱们干脆,酸个彻底好了!”

    张淼被刘义隆的做法弄得有些懵,他有些不理解,刘义隆怎么现在这样不按常理出牌。

    刘义隆带着水果去拜访当地名门世家,一路上他都在幻想着送完水果后世家们会如何地恼羞成怒。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他的这些水果,半个也没有送出去,因为根本没有世家愿意接见他,不是说生病就是借口外出了。刘义隆像泄了气的皮球,失望地回府了。

    (豪强:田多,有钱的人家。世家:田多,有钱,四代以上都是朝廷高官。就是土豪和贵族的区别了。故而世家们看不上刘义隆,豪强子弟却很巴结他。)

    一日,刘义隆站在厅堂,穿着浅蓝色的衣裳,外披白色广袖薄纱鹤氅,如墨的头发半披着,头插白玉簪,显得清雅飘逸,出尘脱俗。王若云见到他这样的装扮,都不禁呆住了。刘义隆见到了王若云,对她略微施礼,王若云忽又想起他收受礼物的事情,礼也不施,便转身离去了。刘义隆撇了撇嘴,又自顾自地喝茶了。

    刘义隆用过了朝食,便独自一人,去向了军营。到了教场外,守卫士兵将他拦下,然后再去禀告李严。刘义隆耐心地在教场外等候。约过了半柱香时间,李严才领着将校,匆匆而来。

    “末将拜见府君!”李严等人,见了刘义隆,跪地行礼。

    “众将军,免礼免礼。”

    “府君远来,我等未及时恭候,请府君赐罪。”

    “不知者无罪,众将军军务繁忙,迎接这等小事,又何足挂齿!”

    客套完一番,李严领着刘义隆到了点将台,让他参观军士们习武。只见士卒们个个精神饱满、气势如虎;手中的长刀,舞得虎虎生风、遒劲有力;助喊之声,震天动地。

    “真乃虎狼之师也!”刘义隆不禁感叹道。

    李严颇为得意地笑了笑。接着,他一抬手,喊声“停!”。士卒们立刻停下手上的动作,笔挺地站在原处。

    “将士们,这是我们新来的太守,刘南乡。刘南乡年轻有为,曾率领士兵击退北魏进攻,威震朝野。大家以后都必须听从刘南乡的指挥,明白了吗?”

    “不会吧!长得这么斯斯文文的,跟个姑娘似的,还能带兵打仗?”

    “听说他父亲是大将军,他能当太守全靠他父亲的安排。”

    “我看,击退北魏的战役,肯定也不是他指挥的。”

    “说不定,是抢了别人的功劳安自己头上呢!”

    ……

    士卒们你一句我一句的,窃窃私语地嘀咕开了。刘义隆听在耳里,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李严见士卒们窃窃私语,故意让他们嘀咕许久,然后才开始训斥。

    “嘀嘀咕咕说什么?再敢议论南乡者,立斩不赦。”

    队伍里瞬间鸦雀无声。

    李严对着刘义隆建议道:“听闻府君文武双全,箭术超群,今日不妨展示一下,让将士们都开开眼界!”

    “这……”刘义隆显得有些不情愿。

    不等刘义隆同意,李严便让士卒们散成两排,中间空出一条道,让刘义隆射击。

    刘义隆勉强地接过弓箭,张弓搭箭,一箭射去,中了靶的边缘。士卒们见了,窃笑不已。刘义隆羞得面红耳赤,不甘心地又射一箭,这次直接连靶的边都没挨着,全场一阵哄笑。刘义隆气得把弓一扔。李严见了,甚为得意,拿过弓箭,故意站在刘义隆后方,一箭射去,只听嗖的一声,箭支割断了刘义隆的发丝,直中靶心。全场一片喝彩,大家齐呼:“将军威武,将军威武!”

    刘义隆站在一旁,双腿颤栗,脸色惨白。李严一抬手,军士们立即安静了下来。“刘南乡远来于此,连日奔波,身乏体弱,故而失手,大家不必当真。”说完,领着刘义隆去营帐里休息。刘义隆惊魂未定地跟了过去。

    将刘义隆安顿好后,校尉傅弘之拉过李严说道:“听说刘义隆曾经击退了北魏军队,怎么今日一见,这般儒弱,他该不会是装吧?”李严听完,也有些怀疑。傅弘之又说道:“刘裕这个时候派他的儿子过来,会不会是他们知道了什么?于荣死之前,很可能提前将消息透露给了刘裕了。”李严想了想,说道:“你我也不必在这里猜测了,午时我设一宴,将他灌醉,再趁机套他的话来。”傅弘之听完,也表示赞同。

    刘义隆休息了一会,就表示要走,李严拉着他,说要留他用过中饭才行,刘义隆不得已只好答应了。饭间李严和傅弘之一味地称赞刘裕和刘义隆,并不停地劝酒。没多久,刘义隆的脸色就变得通红,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李将军,来来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刘义隆醉醺醺地说道。李严有些紧张地靠近。“我告诉你啊,北魏大将斛斯兰,根本就不是我斩杀的,是我的副将。哈哈哈哈哈……他们为了讨好我父亲,就把功劳安我头上,哈哈哈哈哈……你说好不好笑啊?”李严听完,一脸鄙夷地看着刘义隆。刘义隆说完了昏昏欲睡。李严见了赶紧问道:“于荣死前,有没有给你们写信?”“信……信……”刘义隆迷迷糊糊得念叨着。“有没有?”李严和傅弘之紧张不已。

    “信!”刘义隆突然瞪大了眼睛,挺直了身子,似乎脑海中突然闪现了什么重要的念头,李严和傅弘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杏儿,我的杏儿,你我今生都难再相见了,是我辜负了你啊!”说完,嚎啕大哭起来。李严气得把他往地上一扔。刘义隆哭了一阵,又直接躺地上,呼呼大睡。傅弘之松了口气,说道:“照这样看,他们应该还什么都不知道。”李严冲着刘义隆啐了一口,转身离去。

    刘义隆酒醒后打算离开,李严他们也不挽留,刘义隆便赶紧跑出了大营。到了夜里,白宇来接他,领着他去了藏歌姬的宅院。去到那里,放眼望去,仿若人间仙境,那里花香袭人,笙簧缭绕,美人歌舞翩跹。刘义隆望着那些歌姬,如痴如醉。白宇端过酒杯,邀刘义隆共饮,那群歌姬也围上来,贴着刘义隆劝酒。刘义隆手揽歌姬,和白宇开怀畅饮。不过刘义隆的酒量似乎很差,喝了几杯,就醉倒了,白宇觉得甚是没趣,便自己揽着歌姬,饮酒作乐。

    太守府里,王若云正在练字。贴身丫鬟王玉气呼呼地跑进来说道:“三娘,你怎么还有心思在这里练字啊?”

    “怎么了?”若云一脸疑惑地问道。

    “府君他……他……”王玉难以启齿。

    “到底怎么了?”

    “府君和人,去私会歌姬了。”

    王若云听完,大为震惊。

    “三娘,咱们现在就去那里,把府君揪出来吧。”王玉一边说着,一边撸起袖子准备干架。

    王若云想了想,悠悠地说道:“算了”。

    “什么?”王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三娘,你就由着府君这样胡来?”

    “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他人品这样龌龊,再管又有什么用?”

    “可是……哎……”王玉一跺脚,愤恨地叹着气。

    “好了,玉儿,我知道你是关心我,可是我真的不想,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劳心伤神。咱们女人,为什么总得围着男人打转。他好便好,不好,咱们就过自己的,这样不好吗?你今天把他抓来,明天他又去,这不是和自己过不去吗?何苦呢?”

    若云虽然这样说,可王玉还是恨得牙痒痒,恨不得把刘义隆痛扁一顿。若云只好耐心地安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