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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腥风血雨,羽翼丰满除异己

    随着改革的进行,刘裕和世家的矛盾越来越激烈。左将军刘毅借机拉拢世家,想要联合世家一起推翻刘裕。刘裕的军队在经过卢循之乱后,元气大伤,但经过这一年的休整,逐渐恢复了实力。一场腥风血雨的争斗即将拉开帷幕。

    一天傍晚,黑云压城,阴风怒号,闪电惊现。刘裕站在阴风浩荡的窗边,感叹道:“车儿,要变天了。”刘义隆冷笑一声,回道:“天晴得,已经太久了。”说罢,刘裕眯起眼,满含杀意。刘义隆昂起头,冷笑着,睥睨着心中的政敌。剪除异己,独揽大权的日子,终于要来临了。

    他们第一个要铲除的对象,就是左将军、豫州刺史刘毅。刘毅,字希乐,是和刘裕从小玩到大的兄弟。他们曾经同穿一条裤子同分一个饼,一起喝酒赌博闹事,逛妓院,后来他和刘裕一起起义,推翻桓玄,恢复晋朝。但也是从他们各自掌权时,刘毅逐渐走到了刘裕的对立面,他始终觉得自己的才能不在刘裕之下,刘裕总是盖过自己一头让他很是不甘。

    刘义隆和檀道济一起,领兵攻破了豫州治所陈县。刘毅兵败而逃,刘义隆带兵追击。刘义隆快要追上时,飞出暗器,扎中了马背,马儿吃痛,跪地前倾,将刘毅掀翻在地。刘义隆骑在马上,一剑挥向刘毅,刘毅闪身躲过,顺势抓住刘义隆手臂,将他一把拖下马背,刘义隆在地上滚了几圈又立时站起。两人展开剑招,奋力拼杀。

    可是,刘毅年纪大了,连刘义隆也敌不过了。两人过了一百多招,刘毅深受重伤,跪倒于地。刘毅用剑支撑着自己,苦笑道:“车儿,你长大了,我一直觉得,自己不比你父亲差,想不到今日,我连车儿也敌不过了。”刘义隆语气沉重地说道:“叔叔,车儿的剑法,有些还是您教的。”刘毅笑了笑说道:“是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车儿,叔叔求你一件事,我死后,放过我的家人吧!”刘义隆面色凝重,闭口不答。刘毅了然于心,施展剑招,做最后一博,刘义隆冷着脸,一掌劈掉他的宝剑,背过身,一剑刺中他的胸膛,刘毅口吐鲜血,身躯颤动。刘义隆心情沉痛,他闭上眼,儿时的记忆在脑海中浮现。

    刘义隆骑在刘毅脖子上,手里拿着刘毅给他买的风车,刘毅提醒着:“车儿,坐稳了,叔叔要加速了。”说罢,刘毅快速地奔跑,风车飞速地旋转,刘义隆兴高采烈,一路欢呼,刘毅乐此不疲,越跑越快,两人一路欢笑。

    画面一转,月黑风高的夜晚,北府军中内乱,刘裕被扣押,北府士兵杀入家中,年仅七岁的刘义隆壮着胆子,举着刀,和兄长一起抵御敌人。但年幼的他怎敌健壮的士兵,刘义隆举着刀,乱舞一通,敌人一把砍伤他的手臂,将他踢翻于地,关键时刻,刘毅带人及时赶到。他击退敌兵,救下他们一家人,连夜带他们逃离险境。

    “刘毅和父亲两人,原本亲如兄弟,同甘共苦,患难与共。自己也是在刘叔叔的关爱和教导中长大。可是,在权欲的面前,亲情友情,都是枉然。”

    刘义隆睁开眼,狠下心,决绝地说道:“刘叔叔,别怪我,走到今天这一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说罢,加大力度,猛地把剑刺得更深。刘毅当场毙命。

    刘毅死后,他的一家,被满门抄斩。

    刘毅死了,权势仅次于刘毅的诸葛长民惶恐难安,下一个要死的,是不是就是自己。

    诸葛长民坐立难安之时,刘裕派人请他去府上叙话,诸葛长民叹了口气,想着:“该来的终归是要来了。”

    到了大将军府,刘裕笑吟吟地接他入府。诸葛长民看着他亲和的模样,心存一丝侥幸。他们入了厅堂,刘裕命人摆上好酒好菜。

    刘裕端起酒杯,对诸葛长民说道:“长民,我们很久都没有开怀畅饮了,来来来,为兄先干为敬。”说罢,一饮而尽。

    诸葛长民端起酒杯,双手颤抖,不敢喝下去。刘裕也不为难他,感慨着说道:“长民啊,时间过得真是快啊!一转眼,我们都老了!想一想,过去的日子还真是让人怀念啊!”

    诸葛长民听刘裕说着,思绪也不由得回到了从前,他笑着说道:“是啊!过去一穷二白的,倒也自在逍遥!”

    “谁说不是呢!那个时候的我们,穷得都揭不开锅了,可我们愣是不务正业,喝酒赌博到处闹事,简直神憎鬼厌啊!哈哈哈……”

    “哼!管他谁憎谁厌呢!日子是自己的,高兴怎么过怎么过!”

    “要说最洒脱的,还要数希乐(刘毅)了,每次一赌就是几百万钱,那一次为了赌赢刁老爷,竟然押上自己的一只手作赌注,结果技不如人,输给了人家。刁老爷要砍他的手,那小子,吓得都要给人跪下了。”

    “哎!那一次,还多亏了你去救他呢!”

    “哎!还不如不救呢!那时候自己就想过一过英雄的瘾,逞一把大哥的豪气。一拍桌子,说要用自己的命去换希乐的手,可谁成想,竟然也输给了刁老爷,哈哈哈……真是丢脸丢到家了。自己还差点,没被刁老爷给活活打死!”

    诸葛长民听刘裕说着过去的往事,心生感慨,哽咽难言。刘裕见诸葛长民难过,心中也感慨万千,他们几个兄弟,臭味相投,义气深重,患难与共,走到今天的这个地步,刘裕又何尝不痛心。刘裕端起了酒杯,仰头痛饮。诸葛长民也不管有毒没毒,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刘裕喝了几口,又笑着说道:“那一次,多亏了王谧,救下了我们两人……自那以后,我就再也不赌了,还娶妻生子,过起了安分日子。”

    “是啊!后来你就从军了,没几年,就被传颂成了不败战神,我们几个见你闯出了名堂,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摩拳擦掌地要去参军。”

    “不败战神?”刘裕摇了摇头说道:“哪有什么神人啊,多少次,都是九死一生,转败为胜……不过,倒是有一次很有意思,我从来没和你们说过。那时候我第一次任探马,领着几十个人去打探军情,不料却遇上敌方三千士兵。那时我慌了,赶紧拔马就逃,可是没多久,就被敌人团团围住,没办法我只能跟他们拼命了。战到后来,他们打探到有大批北府兵赶过来,他们害怕了,赶紧撤退。那时我杀红了眼,见他们逃跑就赶紧追。后面赶来的北府兵一看,几千个敌兵被我一个人追着满处跑,当即就傻眼了,还真以为我是神人。从那时起,我就渐渐冠上了这战神的名号了。”

    诸葛长民笑着摇摇头说道:“居然还有这事?我们几个要是早知道你这个不败战神的名号是这么得来的,打死也不会跟着来参军了。”

    说罢,两人都开怀大笑。

    “要说咱们最风光的时候,还是一起起义推翻桓玄了,那可真是痛快淋漓、大称平生啊!”诸葛长民激昂地说道。

    “你小子,刚把桓玄赶走,就把人家几个貌美夫人给霸占了。你是不是,从前就看上她们了?”

    诸葛长民厚着脸皮说道:“男人嘛!一为权势二为美人,打赢了仗不抢美人,那还打仗干什么?”

    刘裕笑着点点头,说道:“不过无忌就很惨了,偷偷藏了一个,就被他夫人给狠狠修理了一顿,把我们几个给乐得,哈哈哈……”

    “无忌这小子,也忒老实了,居然怕个娘们儿!”

    “能不怕么?人家那夫人可是情深义重得很呢!”

    ……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过往的事情,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从前,他们称兄道弟,无话不谈。诸葛长民开始还惶恐不安,到后面越聊越放松,心也渐渐踏实了,他觉得刘裕始终还是顾念着兄弟之情的。“杀了刘毅,也许他心中也很痛楚吧!才会和我一起回顾过往,无忌战死了,孟昶自杀了,现在我是他唯一的兄弟了,他又怎么会狠心杀我呢!”诸葛长民如此地宽慰着自己。

    两人一边聊一边饮酒,忽然的,刘裕的杯子落在地上,摔得粉碎,声音是那样的清脆刺耳,仿佛一记冥钟敲响。诸葛长民的脸色惨白,心跳迟缓,他不敢看向刘裕,害怕看到死亡的预兆。

    猛然间,一计拳头重重地砸在诸葛长民的脸上,紧接着,是如暴雨般密集的拳脚,诸葛长民想要逃走,却被人死死摁住,狠狠暴打。诸葛长民从凌乱的拳脚中看向刘裕,这个曾经的兄弟,曾经的老大。

    刘裕笔挺着身子端坐着,向着诸葛长民敬酒。一杯,敬他们曾经的兄弟情义;一杯,敬将死的诸葛长民;一杯,敬孤独的自己。那些曾经的岁月,他又何尝不怀念;杀了曾经的兄弟,他又何尝不痛心。可是追逐权力的道路上,不容许有半点情感的牵绊。这是最后一次,他和兄弟推心置腹、坦诚相待。自此以后,他便要独自踏上权力的顶端,孤家寡人,俯视众生。

    诸葛长民死后,同样的,满门抄斩,血流成河。

    清除了一起起义的寒门势力,接下来,兵锋对准了世家。

    朝廷的一道圣旨下来,以谢混勾结刘毅谋反之罪,将谢混打入天牢,择日处斩。谢混,顶级门阀谢家的掌舵人,因为站在刘毅一端而被刘裕视为眼中钉。谢混的死,预示着世家的逐渐衰败。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