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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不畏强权,琴声一曲拯苍生

    刘义隆原想起兵讨伐鲁宗之他们,可是父亲的五十大寿在即,刘义隆只好将此计划推后。

    刘裕的身体逐渐康复,贺寿宴会如期举行。当日,文武百官都携妻、子入场恭贺,丞相府内热闹非凡。

    刘裕为了助兴,请来建康城内最有名的舞姬助兴。刘裕一拍手,乐手们鼓瑟吹笙,雅音飘起,舞姬们身着粉裙,翩然而至。

    舞姬纤腰如束,莲步轻移行若流云。她们扬起长袖,轻纱顺圆柔美,飘飞缭绕,伴着灵动飘扬的乐曲,让人仿佛置身仙境。观看的宾客们无不陶醉。

    舞者们围成一圈,向中间轻掷长袖,粉色薄袖霎然舒展,美如莲花绽放。薄袖落下时,一位黄衣舞姬缓缓而起。

    女子脸若银盘,冰肌莹彻,朱颜如花腰似柳,美得媚骨天成。在场的男子们都被她的容貌和气质吸引了。粉衣舞姬们退到她的身后,为她伴舞。女子站在前方,从容而舞,她的薄袖比伴舞者的长了一倍,只见她轻舞长袖,长袖如清波荡漾,又如蛟龙游走,形舒意广,美妙绝伦,宾客们连连赞叹。

    女子虽然吸引了众多男子的注意,但她的眼神却只飘向刘义隆,她看起来柔弱娇羞,满目含情,一颦一笑妩媚至极。刘义隆看着她暗送秋波,心里却想着:“如果是若云对自己这样搔首弄姿该多好啊!”想到这里,刘义隆想到了个主意,他要借这个女子来气气若云,免得她总是恃宠而骄,对自己爱答不理的。于是刘义隆呷着酒,满眼调情地看着这个黄衣舞姬。舞姬以为自己夺得了他的欣赏,舞得越发娇羞妩媚。

    在场的男子原本被她迷得神魂飘荡,可见她和刘义隆眉来眼去的,只好咽咽口水,暗自可惜。刘义隆调戏了一会儿,又偷眼看看身旁的若云,却见若云抿着唇,红着脸,神色紧张,心有所思地坐着,眼神始终没有看向刘义隆和舞姬。刘义隆甚感失望,他不再看向舞姬,大口大口地喝起了闷酒。舞姬见刘义隆态度突然大变,心里也凉了半截。

    舞到最后,女子右臂上举,长袖顺左肩垂拂而下,左手扶腰,纤细腰肢向右扭曲,侧体折腰成90度,体态婀娜曼妙,完美地重现了当年戚夫人的翘袖折腰舞,技艺之高超娴熟,令在场的观众叹为观止。但刘义隆却根本没看这一幕,女子只好讪讪收场。

    大家都还沉醉在刚才的画面时,若云从座位中起身,走到堂中,跪地说道:“父亲,今日父亲大寿,儿媳无以为敬,自作词曲一首,愿进献于众,以助雅兴。”

    刘裕笑容和蔼地点头说道:“儿媳有心了。”

    刘义隆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若云刚刚那么紧张是因为要上前表演啊!也难怪,她这个养在深闺里的大家闺秀,当然会羞于在众人前献艺了。对于若云要弹唱,刘义隆饶有兴趣地倾听着。

    若云坐在古筝前,纤手拨弄琴弦,琴音流转,欢愉宏放,若云伴着乐曲唱道:

    丞相大寿宴宾客,宝马雕车相驱从。

    雕梁画栋铺锦绣,琼林玉树泛春荣。

    玉盘美馔尽奇珍,仙乐歌舞足风流。

    锦衣玉带恣欢谑,翠羽明珠展笑容。

    此乐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若云的歌声清丽婉转,曲调欢愉轻快,歌词极尽华美,在场的人都听得连连赞叹。刘义隆也听得满心欢喜,心想着若云今日盛装出席,词曲又极尽奉承,莫不是想借此机会讨好自己,和自己重修旧好?刘义隆想到这里,心里像尝了蜜一样的甜。

    刘裕听着若云弹唱,虽然有些词他听不懂意思,但整体的意境他还是领会到了,刘裕捋着胡须,点头赞叹。

    个别反感奢靡铺张的官员,听着歌曲,摇头叹息。

    若云唱完了这段,琴音渐渐变得低缓哀怨,若云继续唱道:

    烈日炎炎蒸暑气,山中妇人把锄犁。

    公姥多病夫从军,艰难困苦还坚劲。

    昼出耘田麦苗秀,夜归织素五丈余。

    孝敬公姥勤家事,善养稚子守君还。

    将军一怒万马腾,田园尽芜桑柘枯。

    愁肠无计纳赋税,夫婿又成他乡骨。

    肝肠寸断魂欲绝,泪干还复事公姥。

    今日稚子贱降日,粗糠野菜衣衫薄。

    天阴雨湿风凄凄,欲祝佳儿泪沾衣。

    若云唱着这一段,宾客们情绪各异,有些的伤感落泪,有些的面红羞愧,有些的则心怀恼恨。

    刘义隆听着这一段,心中极度不快,他这时才明白,若云根本不屑于示好,而是想要借此机会,讽刺当权者的铺张奢靡,更加痛斥他和刘裕争权夺利,陷百姓于苦难绝望。

    刘裕此时也是沉着脸,大为不满。

    胡夫人坐在刘裕身旁,示意若云不要再唱下去。但若云视而不见,继续弹唱。此时琴音越变越快,如洪水一般激昂,若云目视前方,铿然唱道:

    天师之乱方休止,权门不思祸源起。

    百姓之泪汇成海,他朝吞没旧河山。

    “王若云!”刘义隆雷霆震怒,拍案而起。宾客们脸色发白,惊骇异常。刘裕脸色阴沉,顿起杀心。若云挺直了脊背,凛然不惧。

    “放肆,量汝一女子,不懂朝堂之事,竟敢妄加评论,诋毁重臣,亵渎社稷,来人,拖下去,杖责二百。”胡夫人声色俱厉的命令道。

    刘义隆惊骇地看向母亲。若云泰然说道:“若云死不足惜,愿父亲以百姓为念,社稷为重,不要再行刀兵之事。”说完,伏地而拜。

    王玉跑出来跪地求情道:“夫人,阿姊痛失双亲,伤心过度,才会胡言乱语,望夫人看在已故丞相的份上,饶她一命。”王玉跪地求情,檀道济也紧随而来,接着,朱龄石夫妇,更多的文武官员纷纷过来求情。刘义隆这时才明白,母亲故意罚得那么重,是想给父亲台阶下,好让他饶了若云。

    “王丞相的面子自然是要顾及,但她胆大妄为,妄议国事,岂能不罚?来人……”胡夫人话还没有说完,刘裕打断道:“夫人,儿媳的话,也有些道理,自古忠言逆耳利于行,良药苦口利于病,我刘裕绝不是听不进忠言良谏之人。我身为当朝丞相,未能及时体察民情,确有过失,车儿,你也应当反思。刘毅、司马休之等人,心怀叵测,意图谋反,不可不除,但百姓之苦也不能视而不见。明日早朝,我会呈请陛下,减免赋税,与民休息。战场上牺牲的士卒,包括叛逆的部属,对其家属,都要尽力抚恤。”

    宾客们跪地拜曰:“丞相英明——”

    刘裕请他们全都起身就坐,刘裕自己也坐下。但他看着满桌的美酒佳肴,顿觉难堪不已,难以下咽。刘裕推说身体不适,便先行回房,宾客们也草草吃了几口,便各自散去。

    刘义隆来到父亲房间,询问他的身体状况,刘裕摆摆手说道:“我的身体没什么大碍,不过车儿,对鲁宗之他们的征讨,暂且作罢吧!尽量用分化招降之法,平息内争。”

    刘义隆听着父亲的话,陷入思索。

    刘裕继续说道:“若云说的没错,卢循虽然已死,但天师道依然存在,动辄十万的号召力啊!远胜于我们的任何政敌,我们不能按下葫芦浮起瓢啊!”

    “是!”刘义隆恭敬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