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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妙微、竖子

    眼前的景象让姐弟俩都愣住了。

    这里巨大的山顶竟然是平的。

    它太平整了。

    你看那裸露的岩石,如果不算有雨水年深日久蚀出来的麻坑,它简直平滑得象镜面,或是象一条条宽窄变化不定却刻意打造得极平滑的石板路曲折延伸向远方。

    夹着一处处镜面生长的草等植物高低起伏极茂盛,却并不影响判断山顶整体极平正。

    这片山头就仿佛是在很久很久以前被什么神魔伟力一下子整齐削去了或是挪走了山头,准确的说是平去了眼前的一大片山头。

    再放眼一望,在平顶数里外还是有正常的山头耸立着。

    姐弟俩在平顶下的草坡扶着膝盖一边发愣一边呼呼猛喘着。

    阿山累得眼前突然一黑,一头猛栽向山顶,这要是撞上去,脸还不得被石镜面拍平了折了脖子…..吓得后英本能慌忙一伸手急揪住阿弟的脖领子,谁知自己也眼前一黑,以残存的护弟意识仍死揪着弟弟不放,结果被弟弟带得一齐缓缓歪倒下去,他们上身都躺在了山顶,腰以下还垂在草坡上,就那么都陷入昏迷。

    这时,那头隐在竹林中一直静静偷窥姐弟俩的大灰牛从远处一抬腿刷的来到姐弟俩身边,先是低头进一步仔细观察了一下姐弟二人,尤其观察着姐弟二人躺在山顶的身子的变化。

    没有变化?

    灰牛凶野冷暴的眼里闪起莫名的意味。

    它见姐弟俩丝毫没有很快苏醒的迹象,就低下头,用板角先是把阿山的腿轻轻挑甩到山顶,让阿山整个人都躺到石镜上,自己却小心翼翼的连角尖都不敢越线进入山顶空间。

    它神色凝重地又观察着,似乎是在奇怪这人怎么没死在山顶上,又似乎是确认了什么,牛嘴人性化的抽了抽,神情似是凶恶嘲讽又似是惊喜期待,然后转头又灵巧地把后英挑上去观察。随即,它牛眼瞪得眼珠子差点儿掉出来,眼神满是惊诧不解……

    这头牛明显二乎了,愣在那石化了般一动不动了很久。

    这时,苍牛刷地飘过来。

    它也站在草坡上,而不是落到能更舒服站着的山顶平地上。

    待看到姐弟俩紧紧相依躺在山顶昏迷着却都平安无事,它也愣住了,晶莹幽森森渗人的大眼瞬间瞪得溜圆,目中精光四射,眼神充满极度震惊不解,又似乎闪烁着某种凶暴残忍贪婪却又极度敬畏,过了好一会儿它才醒过神来,先是默默瞅了瞅身边不远处正扭头瞅向它的灰牛,眼神里满是嫌弃,随即却转为询问或是某种商量探讨之意。

    灰牛瞅着苍牛的眼神也满是嫌弃与戒备,但终是柔和了目光,只微微点了点头,似乎在说:你看到啦,就是这样奇怪……

    苍牛也不再以嫌弃的态度对灰牛,又默默专注注视着姐弟俩,片刻后开始转动着头,侧着脑袋晃着那对可怕的鳞角,似乎很想把姐弟俩挑出来仔细查看查看,或是干脆上去挨个的扎一角试试,但终是不敢把身体的任何部位越过石顶边半点儿。

    就这样,在两头野牛的默默注视下,不知过了多久,后英在山风吹拂下当先苏醒。她意识稍恢复就警惕抓紧手中的猎刀,全身都绷起,急睁眼扫视四周,结果没看到可怕的大蛇,也不是在大蛇的黑暗肚子里悲摧的消化,迎眼看到的是两对大大的呆牛眼。

    后英轻呼口气。

    九平山野牛凶兽也可怕,但是她还不至于怕了,急忙起身一边戒备野牛一边查看阿弟。

    阿山很快也苏醒了,迷迷糊糊中看到姐姐关切的眼神,张嘴就叫了声:“阿姐,我没事。”声音很虚弱空洞,显然“睡了”这么久还远没从疲惫中缓过来。

    后英却古怪的觉得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似乎随便一拳就能把身下的山砸塌掉,精力充盈之极,精神好得不得了,浑身的舒坦有力,耳朵鼻子异常灵敏,脑子也倍感清灵,逃命所积累的所有疲惫与隐患全不见了,这种玄妙强大的感觉是她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这座奇怪的山必定是座传说的宝地。

    后英敏锐这么判断。

    该死的大蛇不知哪去了,肯定没上山,否则这两头牛不可能这么有闲镇定地在这盯着我们发呆玩。看来,我和阿弟终于逃脱了劫难,真是幸运。

    部落毁了。那也不再安全。以后,这里或许就是我们赖以生存的地方。

    一想到这有成群成群的野鸡野羊可捕食,这还有广阔水域可捉鱼……再也不用愁吃穿,后英就心生由祸转福的欢喜,越发坚定了在此扎根的念头。

    反正在部落时,我姐弟俩也是相依为命,很难得到别人什么帮助…..这没人却也没有歧视欺辱,更自在,最适合我们。至于以后阿弟需要婆娘成家,那以后再说。

    活一天是一天的野人日子,哪有资格远虑。

    先顾眼前吧。

    ............................

    啊——

    哈哈哈哈哈哈……

    啊——

    哈哈哈哈哈……

    啊——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夜宁站在镜面般光滑垂直的一处悬崖边V字型高举双臂欢声大叫大笑。

    上千米外,山洞前侧。

    青色长裙,仙资袅袅的舅妈妙微把洗好的菜从大石台上的巨大竹筒盆里捞到案板上,扭头嫌弃地瞅瞅远处正自嗨得奔放的夜宁,冲身旁的丈夫撇撇嘴:“阿山,你听听,你听听你那二二宝贝儿又在那发癔症鬼哭狼嚎了。这是想招狼还是想大白天招来冤魂戾鬼呐?”

    随着她的动作,她头上那只薄处如蝉翼的玄妙金凤钗活了般颤颤欲飞,把她本就极出众的姿容平添了种高贵与生动。

    已是中年的阿山身板不算高却雄阔,脸庞粗旷,穿的是翻毛兽皮,仍流露着野蛮气。

    对妻子的习惯性唠叨嘲弄,他那显得淳朴憨厚的脸上露出浅浅笑纹,一边挥动心爱的斧子剁某种凶兽巨大的腿骨,准备一家人晚餐需要的大量肉食,一边随口道:“宁儿喜欢叫就叫叫呗。世上还有什么比高兴更重要的事?”

    一听丈夫这态度,妙微的柳眉顿时飞了起来,明媚月牙眼瞪成了闪亮满月:“可是,他早也嚎,晚也嚎,天天准时准点般从不拉一次啊!更过分的是已经足足嚎了十年。十年呐。就算是妙音仙曲,十年也听恶心啦!”

    妻子的愤怒反而把木讷而向来少有表情的阿山逗笑了。

    他瞥了一眼对着悬崖外渐渐日暮的茫茫凶野自顾自的哈哈狂笑狂啊的外甥,暗藏野蛮的锐利眼神化作满满的宠溺与固执,手下丝毫不耽误精准剁骨,轻叹一声:“是啊,十年了,感觉转眼间宁儿就长大啦!我们的闺女也从巴掌大变成跑来跑去抓不住的淘气。夫人,这都是你的功劳。这么多年来真辛苦你啦。我和阿姐都感激着你。好在,时光飞逝无情,我们却依然年轻有力,也许…..永远也不会老,我们一家人会永远在一起。苍天大地无情,人间也未必有情有义,我们却有幸。在这个野蛮世界能一直平安如此,我们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妙微怒气勃发,正要大发雌威,听着丈夫满心的感叹和感激,又回嗔作喜,也笑起来。

    她傲娇地哼了声:“当年可是我给阿姐接生的呢,又几乎是我一手把那竖子养大的。”

    说着,联想起些什么,她眯起媚眼望着森森山野,无视被臭外甥激引得此起彼伏的各种可怕兽吼,回忆道:“……接生,我那是破天荒头一次,哪会啊!”

    “当时紧张得手忙脚乱,却也不免捧着那竖子着实惊奇不解。”

    她嘴角荡起笑容:“当时我想,哎呀,这孩子咋这么小呢?”

    “阿山,你看到啦,他也就我手掌那么大呢,象只出生的小猫。当时我都怕手缝稍大点儿就会把他漏下去摔着。哈哈,阿姐可是奇怪地怀了他九年多才生的,肚子那么老大。本以为怎么也得生个至少十斤八斤重的小胖子,谁知竟然小到我两只手就能包了。”

    “吓人的是…..接生到手,这竖子一直毫无动静,我还以为是个死胎,不禁担心这不幸会把满心期盼近十年的阿姐伤心个好歹来,正犹豫着是不是赶紧悄悄丢下悬崖,拿话糊弄糊弄阿姐,谁知,念头刚起,这竖子就动了,极有劲地蹬着小腿,还睁眼瞪我……哼哼,我那时就该想到这竖子不是个好玩艺,结果把屎把尿辛辛苦苦把他养大,他翅膀硬了却专门和我作对,成天气我……死没良心的。”

    抱怨着,妙微又生起气,瞥着还在那放飞自我嚎叫得欢的臭小子,恨恨地磨了磨小白牙。

    感受着妻子满满的怨气,阿山却暗笑:“宁儿不天天气你激起你的情绪波澜,让这里充满人气,就你这闲不住又特爱以抱怨方式来显摆的傲娇性子,还不得在这无聊到活活闷死憋死?”

    这里可是原始山区,放眼四顾几百里也只有我们孤独一家,这没有任何人世间的纷乱繁华能扰起人心活力…..你呀抱怨宁儿不孝不知感恩,骂他太没良心,却没发觉自己乐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