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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你·我【缘】

    叶羽打开家门,将包丢到沙发上,换上拖鞋。

    “流,我回来了。”

    无人回应。

    “流?”叶羽疑惑地问,平日里流应该会很兴奋地回应,然后从房间或者厨房里出来对着叶羽笑,这举动足以使叶羽摆脱一天的倦意。

    叶羽焦急地跑进厨房,很整齐,没有流的踪迹。

    流的房间里同样整洁宁静,流平日里对自己的房间收拾得很勤。叶羽只好继续向阳台搜寻,阳台上窗户半开,晚风卷起窗帘独自飘扬。

    就在叶羽怀着忐忑的心情准备向窗外看时,一抹熟悉的蓝色从窗口飞进来,以完美的体操落地降落在阳台地砖上。

    “对不起啊,羽哥,我去了一趟天台,回来得晚了。”流将被风吹乱的头发用手理了理,又如往常一样笑着看向叶羽。

    太好了,流没有走!

    叶羽感觉自己好像要哭出来,待平静之后,问流:“你为什么要走窗户?”

    “因为电梯我不会用啊。”流很无辜得说:“楼梯又七拐入拐的,所以直接走窗户更快啊。”

    “可天台在二十层上啊!”叶羽不可思议地说:“流,我知道你的身体素质和我这个平凡人不一样,但这也太危险了。”

    “哼哼,放心吧羽哥,你的流妹可是超强的!”

    “可我会担心啊.·····”叶羽低喃。

    “啥?羽哥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那个,今天我来做晚餐吧,你想吃什么?”

    “我吗?随便!羽哥做什么都行。”

    “那就做凉菜吧,最近好热,胃口会被影响的。”

    “好!”

    “你那天居然没有深究流为什么会去天台?”紫眼“叶羽”端着一份凉菜从厨房里走出来,坐在餐桌上,叶羽的对立面。

    “当时我都急死了,哪有心情去管这些。”叶羽将一筷子菜送进嘴里,他惊讶于记忆中居然有味道这一设定。

    “放心,当时全人类都没有心情管这些。”“叶羽”又站起来,轻触桌面,一瞬间空间翻转,脚底又出现一扇门。

    “我,就提示一点好了。”“叶羽”神秘地对叶羽说:“流,在那一天,第一次感受到了字的意志,当然,只有一点点。”

    脚下门板滑开,“叶羽”和叶羽又一次坠入黑暗。

    “好了,叶羽,最精彩的重头戏要来了。”

    这是给流买的发夹。

    只是一个纯白色的普通发夹,戴着应该不会难受。那天吃饭时叶羽发现流的前刘海好像会遮住她的左眼。想着买实用的礼物,在唐筱的指导下,叶羽选了这个白色发夹。

    虽然只要带流来店里看一眼实物,流就可以自己现场制作一个,但这毕竟对叶羽来说有重要意义。

    叶羽,准备向流表明心意。

    虽然害怕因此而被流讨厌,但叶羽不想体验失去流之后的那种后悔和内心的无助窒息感。所以,他下定了决心。

    当然,这个决心下了一星期。

    这一星期里流依然会去天台,但叶羽并不想干涉流的私事。唯一令叶羽担心的是流依然走的是窗户,当然,回来也是走窗户。

    叶羽每次回家找不到流时依然会很着急,便会第一时间套向那扇半开的窗户,期待那个熟悉的蓝色身影以优美的姿势出现在自己面前。

    叶羽害怕了,害怕某一天阳台上只剩下自己,所以他决定表明自己的心意。

    叶羽加快脚步,希望能早些到家。

    小区楼下,叶羽惊讶地停下脚步,流居然就在楼下等着他。

    叶羽抬头看了看自家窗户,确认了流不是从窗口跳下来的,率先决定开口:“流,我……”

    流缓缓走向叶羽,打断了叶羽:”羽哥,能陪我去个地方吗?”

    叶羽害羞地错开视线:“没、没问题啊,现在吗?”

    流并没有回答叶羽,只是自顾地向外走去。

    一路上,流并没有回头,叶羽不知道流的表情,也不敢擅自向散发着严肃气息的流搭话,只能将口袋中的白色发夹攥紧。

    两人沉默着走完全程,来到江边的一处草地前。

    叶羽对这里印象深刻,问流:“这里……”

    “这里是3个月前我醒来的时候,遇到叶羽的地方。”流一动不动望向江心,说罢又拉着叶羽坐下,继续说:“这3个月里的生活很开心,真的很开心。认识叶羽也是我最重要、最宝贵的经历。”

    “流,我其实……”叶羽预感有大事发生,想抢先一步向流告白。

    “我在这几天里,听到了很多不属于这个人类世界的声音,我想起来了很多东西。”流再一次打断了叶羽:

    “流,是什么、流,的身份、

    “流——的意义。”

    “流,你说什么?”叶羽感觉不妙,从口袋里掏出准备已久的白色发夹:“流,这是给你的礼物,我看你头发有些遮眼睛,虽然很便宜很简陋,但是,我其实——呃唔——”

    叶羽突然感到喉头处有一股莫名的力道,令他发不出声。

    不知何时,流出现在他面前,掐住了叶羽的脖子。

    “对不起,叶羽。”流顺势站起来,单手掐住叶羽将他提起来:“我不属于你的世界,我们的相遇是意外,是错误,原本不应该这样。”

    “流……”叶羽拼命挤出这一个字,少女蓝色的眼中并没有传来杀气,只有一抹无奈。

    流随手将叶羽甩了出去,叶羽在斜草坪上不停下落,撞在江边栏杆上。

    “咳、咳、咳,流,你是我——”叶羽勉强忍住全身痛处,说道。

    “叶羽,我不是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女孩了。”流飞下斜坡,落在叶羽面前:“我要你恨我,我希望你恨我,我想要忘记你,我希望断了对叶羽的幻想。”

    “为什么?”叶羽支起身,看向他心中喜欢的人:“我不会恨你,不管你做什么,因为我喜——”

    “闭嘴啊!人类!”

    流第一次向叶羽吼叫,又用手用力地捂住叶羽的嘴,用力摇晃着叶羽的脑袋,大吼:

    “那如果我伤害你呢?如果我杀死你呢?你快点恨我,快点来讨厌我啊!永远地抛下我离开我!让我对你的念想能够断开啊!狠狠地讨厌我啊!我们根本不该相遇!”

    有几次叶羽的后脑勺狠狠地撞上了身后的水泥石墩,痛的让他失去意识。

    “我不想失去你,我不想后悔。”

    “流,我喜欢你。”

    这是叶羽失去意识前生平第一次告白。

    “羽,叶羽,请你记恨我,永远地恨我,讨厌我,讨厌【流】这个不是人类的怪物。”流眼神低迷:

    “但是,还是忘掉这一切才更安全。”

    流的蓝色眼眸闪起蓝光,双手间凝聚出一颗水球,水球中又伸出无数淡蓝色游丝,伸入昏迷的叶羽脑中。

    “逆流-侵蚀。”

    不断有光芒顺着蓝色细丝从叶羽脑中流向水球中。

    流看见了,水球中播放着的一幕幕回忆。

    三个月,两人经历了很多,很开心,也很充实。

    叶羽,再看这个世界时,流已经离开你的生活了,当然,你会忘记和流相关的一切。

    【流】只是个称谓,谁都可以是【流】,好好活着,叶羽。

    今夜之后,整个人类世界都将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和我待在一起只会有风险。

    流闭上眼睛,将手中的记忆之球扔进了翻涌的江水中。

    流不再看叶羽,转身离开。

    一道白光刺入流的眼中。

    一个白色的发夹静静地注视着她,夕阳的余晖映在光滑的曲面上。

    流将发夹捡起,别在自己的左边刘海上,轻抚着它,向着落日前进。

    水信使,正式诞生.

    “没想到吗?”紫眼“叶羽”看着抱着脑袋很痛苦的叶羽:“失忆的元凶是最爱的人。”

    又回到最初一片漆黑的意识空间林,此时的叶羽脑中仿佛有什么在里面横冲直撞,引起大脑阵阵剧痛。

    “不过嘛,失去了记忆的你,也只是个冒牌货,不过是个披着【叶羽】的皮的新的【心魂】罢了。”紫眼“叶羽”打开林的出口:“冒牌的我,就留在这个即将消逝的空间好了,真正的叶羽,才能回到世界上。”

    就在“叶羽”即将走出林的时候,一只手拉住他的肩头,把“叶羽”拽了回来。

    “一直我啊你啊冒牌货啊的烦不烦啊。”

    看完了自己的过去的叶羽此时更加不再迷茫,不会怀疑自己。

    他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顶着我的脸说着那种话还真是让人犯恶心。”叶羽恶狠狠地盯着“叶羽”。

    叶羽的左眼此时也渐渐变成水蓝色。

    “我说过我不会去记恨流,哪怕现在的我不再是过去的我。”

    叶羽的左眼中蓝光闪烁:

    “我要去拯救她,粉碎她的使命枷锁,这才是一切的元凶。

    “过去她确实做了过分的事,但那是她为了保护【叶羽】这个存在而做的选择!何况她,流,又救了我,你口中的冒牌货一命!虽然我——一个或许是新的【叶羽】不能为过去的【叶羽】去斥责谁或者袒护谁!但今天,就在这里!【叶羽】还存在这个事实不会改变!流的那份情感还存在这个事实也不会改变!体会不到这一层的你才更像个冒牌货!”

    “我要去拯救她,把流,从无休止的争斗中解放出来。”

    叶羽将拳头捏得很紧:

    “现在的我有了与她同行的资格,而你,我不管你是什么【叶羽】——

    “来拦我试试看啊。”

    “等等,等等,叶羽队长,把拳头收一下。”

    紫眼“叶羽”突然换了一副腔调:“我的羽翼可是很珍贵的,打坏了可就没有了,这里毕竟是你的意识之林嘛,我怎么在你创造的世界打赢你呢。”

    叶羽发现“叶羽”的两只眼睛都变成了紫色:“所以是你假扮成了我?真恶心。”

    “不,我只是给我的羽翼下了个困住叶羽的暗示。【叶羽】羽翼完全是自己在和你对话,之前你们对话时我可是老老实实地在当听众呢。”“叶羽”无所谓地说:

    “当年那个被流妹妹丢掉的记忆球我捞回来了,我就物尽其用,创造了叶羽的【羽翼分身】。所以,刚刚和你对话的就是你自己。哦,我只不过把握了一下大体思想方向。”

    “你给我的感觉,和在送别礼还有广场上的一样。”叶羽防备着对方:“你杀害了雷鸣队长!”

    “哦,雷大叔啊,我在施展术式的时候被他逮住了,就陪他耍了一耍。”

    “叶羽”回忆了一瞬:“他是你们人类的最强战士吗?居然能接我五招,我很惊讶呢!”

    “居然是玩乐的心态。”叶羽盯着“叶羽”的紫色双眼:“那你为什么在葬礼现场?”

    “因为我对雷大叔也心怀愧疚嘛,结果没想到感受到了同类的味道。”

    “叶羽”凑上来抚摸着叶羽变成的水蓝色的左眼:

    “居然能够在人类身体里活性化,你到底分出来了多少力量啊。你这样和薪妹打,可是会输的啊,流。”

    “你说什么?”叶羽连忙推开“叶羽”:“流在战斗?在哪里?”

    “哎呀,说漏嘴了呢。”

    紫眼“叶羽”逐渐化作残羽飞散:“找一个高处,用那只眼睛你看就看得到了。记住,要快喔,流的对手可是如火般猛烈的呦。而将这种份量的力量分给你的流,现在应该连招式都使不全,不可能赢的。有缘再见,叶羽先生。”

    “喂!”叶羽来不及去再追“叶羽”,立马冲进林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