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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灵魂深处(下)

    (六)

    伊莱亚斯离开审讯室,回到一楼的行政大厅。世界政府上海分部的建设提案是在三年前通过的,短短两年半的时间就让这样一栋高楼拔地而起,足以看出世界政府对中国的重视。伊莱亚斯是首批分配到上海分部的,七人组在亚洲的分部中,只有他、墨仙和尘雾,而且后两位还在东京分部,其余四位都在欧洲总部和纽约分部,而自己的身边就只有这么一个刚刚入职的莱纳昂多,搞得他来这里的时候心情一直不是很好。

    世界政府虽然挂着政府的名号,其实实际上和政府没有半毛钱关系,为此伊莱亚斯没少吐槽,有一次甚至去和秘书长黛安娜陛下抱怨,让她干脆换个名字,听的倒是气派,关键是咱们也没那么大名气啊。

    换来的结果呢,自然是被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伊莱亚斯虽然在外被称为“诡脸”,但是他其实私下里很怕女人,尤其怕黛安娜这样的事业型女强人。

    在他刚当上七人组的时候,他甚至曾经有过想跟黛安娜干一架的冲动,结果还没靠近就发现自己根本不是对手,对方的气场显然不是跟她一个水平的。那时诡脸早已突破若级,在七人组里都未必有人是他的对手,结果当他靠近戴安娜的时候,他居然不由自主的留下了冷汗。

    在控灵者的对抗中,大致可以以玄级作为一个分界点,玄级以下的对抗,主要以体术上的搏斗为主,这一阶段,控灵者尚且没有完全开发出自己的灵,只是一味地享受着“渡”之后带来的体术方面的提升;而在玄级以上的对抗,别说体术搏斗了,两个人连彼此碰到的概率都微乎其微,这一阶段的控灵者在体术方面几乎已经达到上限了,彼此之间没有什么差距,即便有也不足以达到改变战局的地步。这时候的控灵者更多的是开发自己的灵,从而造成更高程度的破坏能力。

    若级强者在世界上都算是屈指可数的存在了,但是当伊莱亚斯面对黛安娜的时候,他才真正体会到了差距,他甚至都没有打出一个招式,就被对方从里到外全面击溃。

    那都是好早之前的事情了。

    正想着,却见四周忽然出现骚动,紧接着是数声枪响,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尽数变成碎片。

    莱纳昂多顺着枪口火星的位置,发现政府大楼里冲进来一群手持枪械的蒙面暴徒。但是人群中只是出现了极少的慌乱,不一会儿,在确定了暴徒的具体人数之后,人群彻底没了动静。

    这里要稍微解释一下,在这样一个年代,那种老式全自动枪械已经同手机一样基本处于时代的尾巴了,现在也就只有极少数的人还在用这种还需要手动扣扳机的武器,连各国政府都对其毫无兴趣。虽然现代的控灵者并不是很多,大约也就刚刚达到全人类的百分之一的样子,但怪就怪这些暴徒挑错了位置。这里是世界政府,除极少数的文官之外,巨大多数的官员都或多或少的会使用灵,更不需要提像伊莱亚斯这样的顶级大佬。所以在场的这些人在后面毫无动静也并不是空穴来风或者天方夜谭。

    伊莱亚斯冷笑了一下,他甚至没有动手,只是眼睛淡淡向暴徒们瞥了一眼,只见那些暴徒手中的枪瞬间报废,而他们随身携带的炸药也在一瞬间同时爆炸,现场巨大的噪音和爆炸产生的冲击力将在场的所有人都轰飞出去,即便是刺级高手也不免后撤了两步。只有伊莱亚斯丝毫没有受到爆炸力的影响,他甚至向前走了两步,用手随意地将灰尘向身后拂去,走至爆炸中心。

    转瞬间暴徒们死伤大半,残留的一些也都是残缺之躯,一个个血流如注,因剧痛感不住地嚎叫。伊莱亚斯走向其中一个苟延残喘的,一把扯下对方的面罩。

    但那根本不是活人,而是改造体,此刻的他因为爆炸的威力,脸上的仿真皮肤全部烧光,裸露出内部的金属骨骼,那双失去虹膜的空洞眼窝里只剩下发光的红外线。那改造体嘴巴一张一闭,损毁严重的声带系统重复着一个单词。伊莱亚斯凑过去,勉勉强强听起了那个词。

    那是一个很简单的英文单词只有四个字母,但代表的意思远远超过了四个字母。

    BOOM!

    话音未落,所有的仿造人应声而炸,仿佛方才的爆炸只是开胃小菜。这次的威力非比寻常,强大的冲击力直接掀翻了地板,整个一楼转瞬间化为了灰烬。除了最初筑楼的核心之外,其余所有的装饰物尽数化为乌有。

    奇怪的是,在上一次爆炸中,人群大多受到了伤害,靠得近的几个还流了些血。但是再反观这一次,在场的没有一个人移动分毫。

    他们放下遮住面部的手,睁开眼睛心有余悸地齐刷刷看向爆炸中心。

    伊莱亚斯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双手作聚拢状放在胸口中央,渗血的牙齿死死地咬着,而那些爆炸产生的冲击力,此刻就压缩在他的手掌心中。

    “大家不要过去!长官现在把所有的冲击力都存在手心了,如果大家这个时候过去的话会同归于尽的!”莱纳昂多匆忙拉住了一个想要冲过去的人,转身对着身后惊魂未定的人们大喊。

    “但是长官看起来就快扛不住了!如果不帮忙的话,难道就眼睁睁看着长官牺牲吗!”人群中有人吼着,顿时间赢得了众人的响应。

    “我相信他,他可以的!”

    远处传来轰的一声。

    所有人转过头看向那里,只见伊莱亚斯把手中的冲击波丢向了远处的天空,那冲击波在飞离地面近千米之后膨胀爆炸,直接将云层炸出了一个大坑,远远望去,像是在天空开了一个豁口。

    伊莱亚斯哼了一声,倒在了血泊中。

    (七)

    “她终究还是来了,事情恐怕已经瞒不住了......”

    “那该怎么办?酥酥还这么小,再找个地方可是不容易了......”

    “走?为什么要走?有些事情,终究还是要说清的。我们当年离开迦岚,也不是想躲着他......”

    苏亦冷终归是按捺不住上涌的沸腾血液,一把推开虚掩着的房门,剑指着苏澈,用一股从未有过的强势语气说道:“你们和其实早就和白沐一家认识吧?!你们究竟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尽管对方还是个八岁的小女孩,但那种慑人的气场还是把尚未准备的苏筠吓了一跳。她正欲说些什么,来缓解一下这尴尬的气氛,一旁的苏澈却摆了摆手,眼神逐渐变得深沉。

    过了好一会,他才缓缓开口,仿佛是晚会冷场的及时救场:“没有必要跟这孩子再隐瞒下去了。”他俯下身,定定地看着苏亦冷,那眼神很复杂,有忧伤,有疼爱,有无可奈何的彷徨,有冉冉升起的希望,如一泓清泉般清爽明亮,如一处深渊般黯然神伤,藏着画和风景,也藏着诗和远方。

    “酥酥,其实,你并不是我们的孩子,我和筠宝的孩子早在一岁的时候就夭折了。那天天气很阴沉,好在没有下雨,我们把她火化之后就牵着手到步行街上去散心。然后,我们就遇到了刚好也是一岁多的你。”苏澈抬起头望着天花板,目光飘得很远,“你恐怕都已经不记得了吧?那个时候你显然是和家里人走散了。一个人站在陌生而冷漠的人群之中,如同水墨画里强添的一抹水粉,我那时觉得违和,便把你拽出来,放到了一幅油画里。于是苏亦冷就诞生了。你可能会觉得我的行为无耻且自私,但我认为这并不算是伤天害理。反而如果当时把你搁在那里放任不管,恐怕迟早也会有人把你带走的,而且大概率不是你的父母。”

    “至于白沐,我们很早之前就认识了,他是我在迦岚上大学时期的同窗好友。只是,有些事情,不提也罢。”

    苏亦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小孩子惯用的一脸震惊和难以接受,以至于最后进精神病院颐养天年之类的脑残剧情。她只是轻轻哼了一声,转头离开。

    “就这么放她走吗?她会不会想不开啊?我还是有点不放心。”苏筠望着苏亦冷远去的背影,面额忧虑。

    “是走是留,是她自己的选择,况且像她这样的天才,到哪里都足以碾压他人的。希望她能相信我说的谎话吧......我当时就应该想着他说的话的......”

    “你到底还要跟我多久?”

    白修崖轻靠在天桥的栏杆上眼角的余光瞥向一旁的苏亦冷。后者正双手扶膝,不住地喘气。

    “看样子你都已经知道了。”白修崖转过头直视着苏亦冷,又望着桥下的车水马龙。天还尚未有黑的迹象,阳光却怎么也不肯出来探个头。白修崖讨厌这种荒唐的景象,他缓缓收回那目光,淡的出奇的眸子就像一双无法聚焦的单反相机,毫无遮挡地盯着苏亦冷看,仿佛要把她浑身上下都给看仔细,而苏亦冷甚至都不确定他是在盯着自己看还是单纯的走神。那种感觉,就像是总是打瞌睡的学生面无表情地盯着黑板,你说不清他是在兴致勃勃地研究上面写着的高等函数题,还是仅仅在欣赏老师袖口上的鼻涕印。

    “既然来了,那就认真听我说话,别去研究我到底有没有走神。”白修崖直接选择无视苏亦冷脸上一副“我到底哪里暴露了”的震惊表情,自顾自接着说道:“你有没有感觉到自己有一些异于常人的地方,那种无法用科学解释的超自然现象,就比如像我这种。”

    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把手放在栏杆上,后者则像是可流动的液体一样不断融汇到他的手心,最后变成了一张做工精美的金属扑克。白修崖两指夹住那张扑克,手腕稍微用力,扑克应声而出,不远处的路灯竟是被拦腰斩断。

    苏亦冷盯着对方堪称开挂的行为看了好久,然后咬着嘴唇说道:“好像是有一些......但我不能像你这样熟练运用控制,我到目前为止也只是察觉到一些奇怪现象,就比如在我旁边原本坏掉的路灯会突然亮起来,或者我到水族馆去玩,原本照明系统一切正常,但是水族馆突然一片漆黑......虽然这些现象也很奇怪,但是和你所描述的略有不同。”

    “你可能觉得我在危言耸听,但我还是很郑重其事地告诉你,这种现象目前无法用科学来解释,至少现在的科学无法解释,但它确实存在,尽管这只会在极少数的人身上发生。”白修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张报纸,指着上面的头条,“你看,国际上出现了一个新组织,叫做世界政府,他们就是为了解决我们这种行为而成立的,他们还把像我们这种存在奇怪现象的人称为‘控灵者’。“

    苏亦冷凑上前去顶着头版图片,一位身材窈窕的女人穿着高档礼服站在演讲台上微笑致意,下面的名牌上写着”世界政府首席秘书长黛安娜·克罗塞特“的字样。

    “现在,我要尽可能地教会你如何运用这种能力。”

    白修崖收起报纸,而后纵身一跃翻过栏杆,看着眼下不计其数的人潮汹涌,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苏亦冷满脸无奈地望着伫立在半空中的白修崖,显然这种程度的灵异现象已经没法满足她的胃口了,她甚至懒得去用迷妹的神色区欢呼一些诸如“你是肿么做到的啊?”的问题,这在她看来没有丝毫意义,而且大概率会被对方嘲讽。

    她只是双手抱胸,静静等待着对方解释其中原理。白修崖也没有因为对方的丝毫不给面子而表现出些许无可奈何,估计他也懒得去管这些有的没的。

    “这并不难办。只需要学会掌握你体内的一种能量。”白修崖思索一番,“这有点像只可意会不可言传那套说法,总之就是在身体内找到一种不同于血液、肌肉和神经骨骼的东西,尝试让它汇聚在身体的某一部位,你便会感到那部分的机能会有较大幅度的提升。”

    “现在试试看。”

    苏亦冷轻轻地闭上了眼睛,一股奇特的感觉在她体内出现。这感觉和嗑药有本质上的区别,虽然身体上都会有一些短暂的快感,但前者显得更纯洁一点。她眉头微蹙,凝神聚气,却什么也没有发生。

    白修崖已经回到了天桥上。什么也没有做,却好像什么都做了。

    (八)

    “你是有什么急事吗,非得这么快出来?”

    莱纳昂多一路小跑着伊莱亚斯后面,后者身上甚至还绑着几条绷带,一时间竟然分不清楚到底谁才是伤者。伊莱亚斯没有搭话,脚步依旧很快,完全看不出一个小时前他还在政府大楼被炸的血肉模糊。

    他突然间慢了下来,而后变成了闲庭信步。这倒是把莱纳昂多给坑得不轻。他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没有在一瞬间刹住车,整个人像是离弦之箭一样飞了出去。反观伊莱亚斯这边,他走的很轻松,即便是在人群喧嚣的闹市街道,也没有发生什么摩肩接踵的现象,因为没有人愿意跟这个将近两米的刀疤脸走到一块,谁也保不准他会不会像电影中的皮条客一样突然在背后给你放一枪。

    莱纳昂多缓缓爬起来。因为有长官在前面杀开血路,莱纳昂多可谓是前途坦荡,他习惯性地闭上了嘴,反正他知道对方这个时候也不会回答他说的话。其实莱纳昂多不说话的时候还是很有吸睛力的,他那金黄色的鬈发在阳光下格外耀眼,仿佛会发光一样。

    伊莱亚斯虽然是放慢了脚步,但绝对称不上停滞不前,他继续着自己先前的步调,转进了一条幽暗的小巷。斑驳的锈红色砖墙遮住了大半阳光,油污遍布的垃圾箱和废纸箱挤满了所有肉眼可见的阴暗角落。

    “长官,我们来这里干什么?”莱纳昂多望着眼前近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伊莱亚斯,不为人知地咽了一口口水。

    “其实,我早就怀疑你了。”伊莱亚斯熟练地点燃一根雪茄,不甚透风的小巷不一会儿便烟雾缭绕,“你虽然只在我手下待了几个月,但你在世界政府里的档案根本就没有这几个月之前的任何信息。也就是说,你刚入职就成为了我的唯一助手!尽管你的所有的个人信息都毫无破绽,但这一点是无法遮掩的,事实上,就是因为你把背景清理的太干净了,反而露出了破绽。”

    “呵......”莱纳昂多突然冷笑了一声,让原本信心满志的伊莱亚斯内心居然咯噔了一下,“就凭你是世界政府的直属员工,你真就没有想过你那区区若级的水平和烂掉牙的能力配得上这个职位?”

    “你竟然敢......”伊莱亚斯正欲发动能力,却惊觉自己的灵无论如何都释放不了,他死死地盯着莱纳昂多,而对方只是一言不发地站在他面前,镇定自若,连毫毛毛都没有掉一根。

    “你的‘影响’也就配清理几条杂鱼,面对等级比你高的对手就跟废物一样。”

    “不可能!你的档案里只写着木级,根本不可能挡得住。”伊莱亚斯强装镇定,暗地里尝试了好几次,可都是无济于事。

    “麻烦你运用自己尚且还有点的智商好好想想,如果我只是区区木级,又怎么能成为七人组的首席助手呢?”莱纳昂多左手捂着脸,似乎在竭力忍住自己的笑意。尽管如此,他说的话还是狠狠地羞辱了对方一番。

    “那你到底是......”

    “我还没说完呢,虽然档案里大多数都是我胡编乱造的,但我确实是木级,只是我的灵很少跟别人提起过,一般人也没资格接触到我的灵,所以不像你那么出名。”

    伊莱亚斯不觉间发现自己连四肢也难以控制了,整个人仿佛一块忘了上油的锈铁。莱纳昂多笑了笑,眼神愈发的深沉:“模仿我的把戏到此结束了。”

    他缓缓走上前去,一脚踢碎了伊莱亚斯的膝盖骨,这样他就能安心听自己讲话了。

    “也许你会觉得侥幸,以为世界政府很好上当,轻易就让你这么一个江湖骗子进去,还成功地让你冒用我在世界政府里的职位。我知道,你实施这个计划之前一定查过了我的消息,知道我不常在总部,在七人组里名声也不显赫,于是借着我神出鬼没的名号成功坐实了这个位子。但是你不知道的是,从你进入世界政府的那一刻起,我就盯上你了。刚好那个时候我也已经在世界政府里呆腻了,就想着找个接班人代替我继续行事。这个时候你恰好出现了,刚好上海那边有一个要七人组人员的章程,我就让秘书长把你安排过去,而自己做了一个假身份,顺理成章地成为了你的助手。毕竟接班人还是要找一个靠谱的,至少得让自己满意是不是?”

    “结果,你太让我失望了。”莱纳昂多话锋一转,踩碎了伊莱亚斯右脚的所有趾骨,后者大叫一声,不住地喘着粗气,莱纳昂多看着脚下的蝼蚁,眼里满是厌恶,“首先,你没有事先查明我的诸多细节,只凭借我以前那些完成任务的评价来粗略判断,长相更是直接自己脑补。事实上,我今年刚二十,你能找到的那些任务大都是我十六岁之前完成的,而且你仔细看看,爷长得很清秀的好伐?哪有三十多岁的样子嘛。”

    正说着,莱纳昂多一把扯住自己的金黄色秀发,随即将它直接扯了下来,露出一头乌黑的头发。“你犯了一个最严重的错误,我其实是中国人,只不过继承了我父亲欧洲人的基因,所以五官上看上去像是欧洲人。加上我做任务时一直带着假发,所以到现在也就只有你知道这件事。调查力,不及格;”

    “然后,我之所以在世界政府里的档案几乎为空白,是因为我是为数不多的几个特殊官员之一,这种特殊官员设置的目的仅仅是为了解决某些核武器无法介入的A级及以上等级任务,必要时间可随意丢弃,像我这样的人,档案反而会成为累赘。思考力,不及格;”

    “最后,我喜欢低调,不喜欢随意嘲讽别人,虽然我的名号叫‘诡脸’,但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脾气很好,不会轻易生气。你的领导力、关键时刻的控场力、思维能力都远远低出了我的想象。”

    “你可能发现了魏骁并不是真正的凶手,但估计也很难想象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凶手。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用魏骁来顶罪。至于魏骁,你仔细看就会发现他一直穿阔腿裤,这是因为他其实是一个内八,穿宽松裤子是为了遮丑,也正因为如此,他的脚印内深外浅,你当时骗他说脚下有屎就是因为这个吧,而实验室里大部分的脚印都是外深内浅的,只有极少数几个在门边被保安破坏的脚印是他的。可惜你完全没看出来。”

    “魏骁当时的确是起了杀心。那天晚上是白沐约她见面的,他也做好了杀掉白沐的打算。只是他刚推开实验室的门,就看到了里面死无全尸的白沐,胆小的他直接就吓跑了。等到他想起来清理指纹时,实验室就已经被封锁了。所以他就只好趁我们在里面搜索证据的时候派人把录像删了。其实我之前就给过你提示,死者是主动张嘴喝下的强酸。但是你没相信,那就不怪我了。”

    “综上所述,你的各科成绩统统不及格。所以......”

    莱纳昂多突然开了一枪,从鼻尖一直射到了小脑,伊莱亚斯整张脸霎时间血肉模糊。

    “现在,我也该去解决我的任务了。”莱纳昂多利落地把枪收回到枪套中。虽然这年头已经没多少人用枪了,但他还是对左轮这种老古董情有独钟。莱纳昂多摸了一下鼻子,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小巷。

    (九)

    “这是什么?”白修崖端详着手中的白色猫脸面具,做工粗糙,就是那种在两元零售店随处可见的简单模具,拿回家用水彩笔草率地涂上几笔,整个过程花不了五分钟就可以搞定。

    “送给你的礼物。看你也就喜欢猫了,所以就自作主张的给你做了一个,你要是敢扔了,你就死定了。”苏亦冷一脸云淡风轻,仿佛说的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玩笑。

    白修崖叹了口气,小心地收了起来,“现在,我们该回去了。”他看着不远处弄堂的方向,神色有些古怪。

    “不是已经学会了吗?那就来试试持久力吧。”

    显然苏亦冷是颇有天赋的,她只用了五分钟就跑完了自行车十分钟行驶的路程,只是这种方式对她的息消耗巨大,到最后差不多也只够维持生理系统了。倒是一旁的白修崖不慌不忙,他甚至用一部分的息去维护他刚刚打理的发型,以至于不会被星绝所引起的巨大风力给吹乱。

    虽然现在还谈不上傍晚,但外面也已经黑的差不多了。两人一路飞奔到了弄堂附近的小公园,街道两旁的路灯按时亮了起来,夏日从不缺席的蝉鸣如约而至。在这样的时间点,往常都是大爷大妈出来遛弯的大好时光,此时此刻却显得过于冷清。两人走到现在,不仅路上一个人都没看见,而且连脚步声和谈话声都完全没有听见过,树叶被风吹起的沙沙声回响在耳畔,使得整个氛围多了一丝莫名的恐怖。

    这场景,就像是特意在为电影布景一样,宏大而冷漠。

    “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

    白修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突然像疯了一样冲了出去。那速度与先前截然不同,他显然是将全部的息都用到了星绝上,令苏亦冷只能望尘莫及。

    尽管难以理解对方的行为,苏亦冷还是选择快速追了上去,毕竟现在这里也只有他一个人可以信任了。

    等到她回到弄堂门口的时候,白修崖早就没影了。苏亦冷停顿一下,步子慢了下来。她看了一眼手表,时针指向晚上八点十四分。

    虽然弄堂里面的人为了省电,大都会早点熄灯睡觉,但是绝对不至于八点半不到就全部熄灯了。苏亦冷一边回复着息,一边四下张望。每栋大楼的防盗门都打开了,但是奇怪的是它们似乎都不是通过密码打开了,苏亦冷凑上前去,发现了几道爪印,直接把液晶显示屏撕成了碎片。

    那绝对不是人类的手指能做出来的,更像是,像狼这种大型食肉动物才能做到的壮举。

    这个时候,她嗅到了一丝血腥味,味道浓烈的直逼她的脑门。她强忍住呕吐的冲动,开始寻找气味的来源。然而,她发现,这血腥味来自四面八方,随处都是。当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流转到身边的破旧居民楼时,眼神里瞬间掠过一丝惊恐,她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最后甚至是直接停住。那颤抖的双腿费力地支撑着绵弱无力的身躯,险些败下阵来。

    苏亦冷终究是受不住这般血色景象,她感到胃内一阵翻涌,随即吐出一地的污秽,浓烈的血腥味和尚未冷却的食物残渣的恶臭味混到一起,那种味道就像是你被一个满嘴腥臭的鳄鱼吞进胃里,旁边还有一条尚在飚血的残肢断臂,这种感觉可想而知。

    苏亦冷强撑着站直,继续往弄堂深处走去。那些布满灰尘和蜘蛛网的阴暗角落、那些张贴了福字对联的大楼门口、那些开满了丁香月季的斑驳花丛、那些沾满口香糖的水泥路面、那些环卫工人尚未清理的分类垃圾桶......到处都挤满了形形色色的尸体,而且这些尸体无一例外地在脖子那里有一道咬痕,身体残缺不全。他们大多都还没有失去生命最后的温热,但是身体尽毁,到处都是抓痕和咬痕。

    她闭上眼睛,竭力让自己不去看到这些东西,但她越是不想看到,那些令人作呕的尸体就会在她的脑海里一遍遍浮现,像是刻在了她的大脑皮层。

    “父......父亲,是你吗?”

    白修崖的声音像是唤醒苏亦冷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将她从无尽的深渊中拽了出来。苏亦冷的意识变得清醒,她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白修崖站在不远处的地方,眼前是一只巨大的狼人。

    那狼人身长三米有余,浑身上下被银白色的毛发覆盖,在月光的照耀下格外惹眼。它双腿修长而健硕,趾骨狠狠地抓在地面上,两只一尺见长的爪子满是鲜血,没人说得清那双爪子下留有多少灵魂。此刻它伫立在白修崖面前,粉红的双眸注视着对方,却是迟迟没有动手。

    虽然白沐样子变化很大,但是白修崖还是一眼就将其认了出来。他甚至能读懂对方此时的心思,白沐面如死灰,仿佛刚刚见到了什么惊悚至极的东西。

    白沐忽然冲了出去,不顾一切地冲向白修崖,竭力地想要抓住她的手。

    白修崖此刻全然不甘对方会吃掉自己的可能,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握住对方。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如果这一次没有握到他的手,就再也感受不到了。

    那一瞬间,他触碰到他的指尖,一种夹杂着黏稠血液的湿热触感自指尖传来,顷刻间袭遍了全身。

    那是白修崖感受到的白沐的最后一次温度。

    一颗纯银的子弹穿透了白沐的眉心,激起了一大片血色浪花。白沐在空中努力停滞了一会儿,稳住重心,没有因为惯性扑倒白修崖身上,而是倒在了他的脚下。

    硕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没有把溅出来的血飚到他的脸上。

    他是微笑着死去的。

    在他的身后,一个身材高挑的年轻男人轻轻吹去手中沙鹰的硝烟,银白色的长发一直披到腰际,血红色的眸子散发着阴冷的寒光。

    他突然摊开双手,高举过头顶,右手上的手枪在摊开手的那一刻分解成无数零件,弹夹甚至拆解成几块塑料板。子弹哗啦啦散落一地,5.56mm的弹头磕在地面上的声音格外清脆。

    “哦,这就是你的灵吗?还不错。”

    话音未落,地上散落的子弹竟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向上飞去,公然无视万有引力,飞回到了男人的手中。而先前那些散落的零件也在重新组装,几秒之后又变作了原先的沙鹰。

    嘭!

    男人突然对着白修崖来了一枪,其速度之快甚至没有让对方来得及反应。白修崖只感觉到自己的耳边风呼啸而过,而后是长达数分钟的剧烈耳鸣。他颤抖着伸出手摸向右耳,没有一丝血迹,只是鬓角的头发悉数消失了。

    “反应能力慢了点,毕竟还是个孩子。抗压能力倒是不错,不愧是老头子选中的孩子。”

    男人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把手中的沙鹰倏地扔了出去,将五米开外的一颗老梧桐拦腰斩断。

    “可恶,他是怎么做到的?!”

    白修崖暗忖着,嘴角开始流血,殷红的血流缓缓蜿蜒,一直流到了下巴上,像一条盘旋在脸上的红蛇。

    对方轻而易举地就破解了他的灵。更可怕的是,这些招式,也并不是他自己释放出来的,就像是……

    对方操控了自己。

    “小朋友,我们做个交易吧。”

    白修崖还在思考对方的路数,再一抬头,却发现男人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他面前,他蹲了下来,俊美异常的脸逼近白修崖,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一抹难以揣测的笑容。

    男人也懒得询问对方是否愿意,直接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内容很简单,这座弄堂里已经没有活口了,只剩下你和远处那个小姑娘。你也不希望这一天成为她数十年过后的噩梦吧。我会保住她,并且清除那个女孩以前的全部记忆,从此她会完全忘掉你和这里的一切。然后我会给她植入一个父母双亡,无亲无故的想法,并以一个匿名资助者的身份解决她成年之前的所有经济负担。当然,为了防止你们以后会和这边的血案沾上关系,这里也会失去你们所有人的痕迹,至少可以保证政府那边不会追查到你们头上。”

    “条件呢?”白修崖黑着脸,那双淡的出奇的眸子满是凶色。

    “条件就是,你无条件加入我的组织,从此断绝与外界的一切联系。我会尽力地培养你成为一名顶尖杀手,在这期间,你可以随时来挑战我或者杀掉我,随你的便。”男人站了起来,拢了一下身后的长发,“我喜欢你那双充满复仇的脸,和那时候的他分毫不差。你觉得这个交易怎么样?给了你很大的福利了哦。”

    白修崖滞在原地,他知道现在的自己是完全没有任何胜算的,男人看似给了他选择,其实他根没得选择。

    他只有答应对方的交易,否则只会徒增两具无谓的尸骨。

    “好,我跟你走。”

    男人早已料到白修崖会怎么选择,识时务者为俊杰,他在心底里暗暗佩服,而现实中只是摆了摆手,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好半晌,他才徐徐吐出几个字:“洛湘,你带这孩子先走,我还要再接待一位客人。”

    白修崖转过头,身旁出现了一位貌美异常的姐姐,嘴角微微泛起一丝笑意:“小弟弟,我们走吧。”

    “那苏亦冷……”白修崖刚刚一直不敢回头,怕让男人发现破绽,对尚未有防御能力的苏亦冷下手。

    他回头望向身后的苏亦冷,由于距离间隔较远,苏亦冷始终没有听清他们在说些什么,只是心底里暗暗为其捏了一把汗。

    不经意间,他冲着苏亦冷笑了一下。

    这是他第一次冲苏亦冷微笑,唯一一次冲苏亦冷发自内心的微笑,也是最后一次冲苏亦冷笑。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创世者的承诺自会做到。”洛湘拨动了手中的钛金手环,面前出现了一个齐人高的椭圆形传送门,依稀可以看见里面漆黑一片,只残留着些微弱的火光。

    白修崖没有表现出片刻的犹豫,径直走了进去。

    在走进去的那一刻,他就从未想过,自己还会有离开那里的一天。

    (十)

    “人都杀光了吗?他的症状果真是发作了。”莱纳昂多想着,加快了脚步。早些时候他潜入学校的档案室,拿走了白沐及其周边人的生平资料,于是便找到了这个埋没于钢铁森林中的老旧弄堂。

    “等一下。”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乱了他的思绪。莱纳昂多正欲转过头来,尚有余温的枪口贴住了他的后脑勺。

    “转过头来。”

    话音未落,莱纳昂多发现自己如同失去控制一般,双脚不由自主地挪动,整个身体机械的转过来,活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

    “哦,我尊敬的莱纳昂多,不,应该叫伊莱亚斯·莱纳昂多·安德森先生,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本人纪颜,初次见面,还请多多指教。”

    纪颜一边说着,一边将另一只空闲的手抬了起来,热情地握了握伊莱亚斯同时抬起的冰冷左手,哪怕这并非出于他本人的意愿。

    两个人就这样,一边用枪指着对方,一边热情地握手,如同两个国家领导人之间的友好会晤。

    “伊莱亚斯先生,我知道你身上有时刻保持联络的通讯器,而方才在暗巷里击杀朱言那个模仿者,恐怕也是黛安娜那个老太婆的意思吧。此时此刻,我们的谈话正以音频形式原封不动地实时传到世界政府总部。为了防止一会不能潇洒的离开,我决定长话短说。身为一个木级能力者,能成为七人组的其中一员已实属不易,更何况你还是你们战力靠前的。”

    “只不过,‘弱化’的灵给了你还是有点浪费的,你本可以将它运用的更加出神入化。我本来是打算把你招入麾下的,后来经过多方面的考核得出了一个结论——你配不上。”

    “在生命的最后,作为你的新朋友,允许你问一个问题。”

    伊莱亚斯突然感到身体一阵放松,对身体的控制又恢复了。他知道,对方给了自己两个选择:安心地问问题然后被一枪打死,或者试图跑远点再被一枪打死。

    他不清楚对方的来路,先前在档案里也从未见过此人。但是可以确定的是,他的自然系已经强大到能把自己死死控制住,他的战力测评等级绝对高得离谱。

    难道是被列入禁令名单上的人物?

    不管怎么说,自己今天注定命绝于此了。

    想到这里,伊莱亚斯虚弱的笑了笑,沙哑的嗓子里艰难地吐出几个字:“白沐是怎么死的?”

    “如你所愿。”

    ……

    一个月后,孤儿院。

    苏亦冷已经完全习惯了这里的环境,或者说,她已经完全主宰这里的小孩子,成为了当之无愧的孩子王。

    苏亦冷似乎并不向往外面的生活,对同龄孩子们玩的游戏也没有太大的兴趣。不知道为什么从前的事情,她半分都想不起来,都是些零散的片段。

    只有一张白色的金属卡片,她不记得这张卡片的来历,只是莫名的想要守护好它。

    或许,我只是一个被上帝抛弃的普通人吧。

    (十一)

    苏亦冷醒了过来,瞥了一眼手表,刚刚好睡了一个小时,一分不差。

    宿舍里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手中的书本不翼而飞。

    “算了,反正也不是我的,没就没了吧。”苏亦冷无所谓地摆摆手,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地走了出去。

    宿舍楼里依旧空无一人,她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好长的梦,至于梦的内容,她此时已经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只记得自己好像去了好多地方,见过了好多人,好像还被杀掉过好几次。

    “真是的,在梦里还不能好好活着。这世界真是糟糕透了!”不过她仔细想想,怒气还是消了下去。

    没办法,谁叫这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梦呢?

    ……

    伦敦,创始者联盟总部。

    纪颜死死地盯着面前堪比电影院荧幕的巨型显示屏,上面正以十六倍速播放着梦境中的内容。

    “停下。”

    画面定格在白修崖拿出面具的那一刹那。

    “把面具那部分放大一万倍,镜头对准右眼眼角。”

    一串数字和字母的组合出现在了荧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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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是不理解,我们费这么大劲,就为了这一串字符?”潘渊挠了挠头,显然没搞懂它的含义。

    “这是那座岛的坐标,只有那十二个孩子才知道的地方。”洛湘一脸无奈地看着他,又瞅了瞅身边眉头紧锁的纪颜。

    “还有一点我不明白,首领你既然在白修崖那里套不出话,干嘛不让我在第二层的时候直接把他秒了,还故意让我露出破绽。”

    “我想知道,那孩子到底进步了多少。”纪颜收回目光,转而看向潘渊,血红的眸子盯着潘渊心里一阵发毛,“由此看来,他若灵力全开,未必会输。”纪颜缓缓站起身,眼里闪烁着疯狂的神色。

    “白修崖估计会被那老头子救活吧……无妨,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现实的首要目的是那座岛上的东西。烈风余影和破空人那边应该不久也会知道的。”纪颜停顿片刻,补上一句,“潘渊,叫周明远赶紧赶回来,不要再一意孤行了,他不是那个怪物的对手。”

    “这几个月他音讯全无,连我也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潘渊用手托着下巴,故作思考,“他走之前跟我说他要去一趟东京,那可是烈风余影的老巢,只能让他自求多福吧。”

    “你家的部下还真不让人省心,不像我家的,一个个都相当听从我的指挥。”隐没于黑暗中的顾衍怀忽然开口,语气里充满了嘲讽。

    “哼,那是因为你家部下胆子小,连出去的本事都没有。”潘渊哪里容得下这口气,当即不甘示弱地予以回击。

    “我就奇了怪了,你们俩不互怼是会死嘛。”洛湘翻了个白眼,回头看向纪颜,却发现后者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

    武汉,破空人总部。

    说是总部,其实也就是一座做工简陋的写字楼,资金还是林希全权赞助的,里面的装修更是能省则省,所以看上去跟土坯房也没什么区别。

    众人围着昏迷不醒的白修崖,而后目光齐齐转向稳居C位的陆昂。

    “哎呦喂,又要做一些违反常理的事情了。”陆昂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徒手撕开一个空间裂缝,把白修崖一把丢了进去。

    “那啥,完成了,好累啊~”陆昂慵懒地窝进沙发里,堂而皇之地接受着众人鄙夷的表情。“我把他丢进了异次元,他会丧失这里的一切记忆,就让他在那边安心养伤,过些日子我们再去把他接回来。”

    “哦,对了,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原因就别问了。以后有机会还会再见的。”陆昂忽然从沙发里弹了起来,伸手优雅的捂平身上西服的褶皱。

    许晨知道自己也拦不住这个老头子,说了声保重就放他走了。待到对方完全消失在视野之中,他才回过头来,一脸严峻地说道:“出发,去幽灵岛。”

    迦岚大学,计算机房。

    汪薇叼着根棒棒糖,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上的进度条。

    “熙熙,文件给你发过去了,剩下的你自己办吧。”汪薇连棒棒糖都懒得从嘴里拿出来,说话颇有些口齿不清。

    “好,我知道了。”

    大洋的另一边,一个身材修长有型,面如冠玉的年轻男浏览着文件里的内容,齐腰的长发让整个人看起来仙气飘飘,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古装剧男主走错了片场。

    “苏亦冷的灵还啊是很让人心动的……”

    男人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动声色地回了一句:“还有,少吃糖。”

    回答他的是一串忙音。

    “看来,又是一场恶战了。”

    男人把坐标输入到谷歌地图上,屏幕上显示的是一片堪培拉旁边蔚蓝色的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