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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关机,关机,关机,还是关机……不知道就这样过了多久,华延气得把手机摔到地上,北爱打了回来:“华延你给我听着,因为我不想看到你,所以我不想当明星了。”

    华延气得头昏脑胀,大声喊:“黎北爱,你给我滚回来,你玩失踪是不是想被封杀?付不起三千万违约金马上给我滚回来,你当你自己是谁呢?劳资给你发工资,你给劳资耍大牌?信不信劳资让你倾家荡产负债几十亿啊?”

    “可是……我真的不想当明星了,我想回家……”

    “我警告你,我给你十二个小时,你爬也要给我爬回来,给主办方和公司道歉,你这样你这样玩失踪我们得罪了多少客户吗?”

    北爱被华延吓到了,华延不想再说废话:“我给你十二个小时,立刻,马上,给我滚回来,向主办方道歉,开发布会解释清楚,否则,三千万违约金法庭上见。”

    “我马上回来,我现在下车……”北爱中途叫停汽车,急急忙忙从大巴上下来,重心不稳摔在地上,爬起来跑到高速公路对面拦下另一辆汽车,坐到座位上才发觉自己的膝盖变得血肉模糊。

    北爱咬着牙用纸巾擦去尖锐的石子,捂着膝盖上的伤口,打回给华延:“我现在坐车回来了……”

    “你还知道回来,你不是死了吗?你到底懂不懂怎么做人?有你这样做事情的吗?你知道活动来了多少记者多少客户多少粉丝吗?你消失一天公司赔了几千万给主办方,黎北爱,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我……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吗?那几千万从你工资里扣,回来写两万字检讨好好反省一下,你还真以为让你演了几部戏你就了不起吗?什么娘娘脾气?谁给你的后台?”

    “我……错了……”

    “给老子滚,滚回来,马上,立刻。”

    华延挂掉电话,手机屏幕被摔碎了,突然之间周围没有了刚才的声音,偌大的别墅静悄悄的,在狂风暴雨里冷却死寂。

    汽车一到站,北爱急急忙忙拉着没有什么行李的行李箱赶去打车,可是当司机和她说三十块车费的时候,她想起自己没有钱,好像从来就没有钱过,好像所有工资都在华延手里,包括他承诺给她的七个亿报酬。

    他给她的,听起来像天方夜谭一样。

    手机又响了,华延捡起手机,看到是北爱的号码立即挂掉,她再打他再挂,最后他不耐烦了,开口就想骂她。

    “黎北爱,你又怎么了?”

    “华延,我没有钱搭车过来……”

    “让司机搭你过来,我付钱。”

    北爱想挂电话了,华延想到一些事情,犹豫着问:“你现在在哪里?我来接你。”

    北爱傻站在原地,左顾右盼等着华延的车。其实她不会分辨车的型号,认不出他的跑车型号。远远的,他就看到了她一个人傻傻站在那里,人来人往中她显得那么消瘦那么无助。张开嘴巴,他不知道叫她什么好了,是小爱呢,还是北爱的,还是黎北爱呢,好像都不太妥,找不到适当的词语形容他和她的关系。

    “小爱。”身后传来华延的声音,北爱回过头,拉着一个空空的行李箱走向华延。其实她没有什么行李,也没有什么依靠。也许在戏中那种轰轰烈烈的爱情,给她造成了一种错觉,以为戏中的他是她理想中的未来。

    华延打开车门,把北爱的行李箱放进车内,留意到她膝盖上的伤,不知说什么好:“你的膝盖怎么了?”

    北爱不敢看华延的侧脸,轻声说道:“下车的时候摔伤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失踪,不是故意让公司损失这么多钱,得罪这么多客户……”

    “你没有钱了?我给你的支票为什么不拿去兑现?”

    “我忘了……”

    “你为什么要走?”

    “不为什么……”

    “回去好好道歉,不要再闹了。”

    “哦……”

    “哦什么哦,黎北爱你不敷衍我你会死吗?”

    “哦……”北爱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华延专心致志开车。因为载的人是她,他不敢分心。

    回去好好道歉,北爱记着华延这句话,拉着一个空空的行李箱回公司。她只带走了自己,没想到还是回来了,和他亲自给她挑的每一件衣服三生有缘。长大了以后,她终于明白,一昧的付出不仅会感动自己,还会恶心到别人。

    华延把车驶进车库里,接了陈欢打来的电话。她把自己每一天的行程都报告给他:“阿延哥哥,我回到家了。”

    华延不耐烦地按下接听,在心里嫌弃着这个女人太烦了吧:“早点睡,不要熬夜,不要出去逛街了,不要再迷路,不要这么笨。”

    “阿延哥哥不在我身旁,我不敢迷路。”

    “聪明的阿延哥哥不在欢欢身旁,笨笨的欢欢不敢迷路,是这样吗?你这个傻丫头。”华延再一看,北爱一个人悄悄地溜回了公司,像过街的老鼠一样慌张。

    手机那头传来陈欢慵懒的困倦的撒娇的声音:“对了,阿延哥哥,前两天有人打电话给你,我替你接了,你记得打回去,就在你睡着的时候呀。”

    “我睡着的时候?是谁打给我?”

    “好像是一个叫做黎北爱的人。”

    “哦。”华延若有所思放下手机,空旷的车库只有自己一个人,再没有其他声音,连敷衍也沉寂。

    “阿延哥哥,妈妈叫我出去了,肯定是要我老老实实交待这几天的行程,真讨厌。”

    “傻丫头,说话谨慎些,不要露出破绽,小心挨骂。”

    华延挂掉电话,从地下车库到公司。十三楼几秒钟就到了,华延却站着电梯门口徘徊着,从十三楼到负一楼,再升上十三楼,仿佛迷失了方向。

    不敢往前一步,往后一步是陌生人,往前一步连陌生人也做不了。

    他这一世,忘记和记起都是不由自主的,会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做什么事想起什么人都是不可明说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