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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刺杀(大章)

    赵长弓让豹子跟着李唐打探情报,是因为李唐展现出来了优秀的交际能力,而豹子本身也是一位及其出色的侦察兵,所以两相搭配之下,获取情报就如同探囊取物一般。

    源于侦察兵的专业能力,豹子可以在庞杂的人群和环境中快速搜寻线索,生活里咱们管这种状态叫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而他可以在这种状态中迅速找到可能与情报有关的人员、地点。

    而当锁定目标后,穿戴着一身华贵服饰的李唐就开始展现他的独门忽悠秘术。

    两人来到西市附近时,豹子很快又发现了一个绝佳的目标——那是坐在一具糖人小摊旁的一名捕役,虽然他穿着便服,但是眼尖的豹子还是从他腰间挎着的短柄横刀和隐约露出来的腰牌察觉出了他的身份。

    唐朝的捕役普遍都素质低下、身份卑微,或者说从秦汉时期一直到民国时期,捕役都在三百六十行中排属“贱业”,因为他们的后代被禁止参加科举考试,即使脱离了捕役的身份,国家仍然不准其后人应试,这就代表了一旦担任了这个职位,家族后人就永远地封死了向上的途径。

    再加上衙门里的俸禄微薄,所以心怀怨气的捕役们敲诈勒索、暴力执法是再常见不过的事情,君不见老杜的《石壕吏》中“吏呼一何恶,妇啼一何苦”,这个“吏”指的就是衙门捕役。

    豹子和李唐商计一番后,李唐便换了个神态,向那摊子靠了过去。

    他一脸愠怒地走近,啪的一声拍了几文钱在摊上,对着小贩大声道:“来个现做的糖人儿,要是敢卖于我那些旧货,看我不掀了你的摊子!”

    小贩应声后赶紧拿出各式工具,在李唐眼下开始搓制糖人,生怕惹恼了这个“脾气暴躁”的家伙。

    李唐扯了张凳子,贴着那捕快身旁坐了下去,刚坐下他就自言自语地说道:“他妈的,这帮生孩子没屁眼的……”

    那捕役本来也是一脸怨气,看见李唐一副憋不住怒的样子,心中莫名有了几分同病相怜的感觉,忍不住张口问道:“阁下您这是何故发怒?”

    李唐闻言好似遇见了知音,张嘴便倒起苦水来:“可别提了,这帮天杀的人牙子,把整座长安城都弄得民不聊生!”

    捕快惊道:“哟?这帮恶徒可是绑了阁下家中的……?”

    “那倒没有。”李唐摆了摆手,又咬牙切齿的道:“不瞒兄台,我家中乃是商贾世家,年初时,见城中孩童间盛行竹马一物,然那竹马大多只是一根竹竿而已,徒具其名而不具其神。见此我心中灵光乍现,便令乡下匠人手作几千件精制竹马玩物,以竹枝编做马头,蒙以纸皮,下连竹条,乡下孩童们见此物无不欣喜。

    我制此物本可在城中大卖,奈何现在坊间孩童屡屡被掳,城中人家都不敢再让孩童出门玩耍,更何谈买竹马嬉戏……现在我的货物在乡下积压腐烂,这次算是赔了个底朝天!”

    捕快闻言忍不住同仇敌忾道:“这帮人牙子的确罪该万死!弄得民心惶惶,连带着我们也要跟着遭罪……”

    李唐却好似没听见一样接着道:“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我恨不得这帮贼人被天打五雷轰!现在只能盼着贼人早日落网……唉,这家中孩童还闹着要出门嬉耍,我哪敢放他,只好出门买个糖人,带回家中哄慰于他。”

    听见这话,捕役终于放下了心中最后一点防范,拍着李唐的肩膀道:“兄台,这帮贼人踪迹难寻,如若不是身份深远就一定武功高强,刑部司现要五日内了结此案,这案子怕是抓不抓得到人都得结!你可要看好孩子,不能以为结案了就以为万事大吉,说不定外面还危险着哩。”

    李唐轻轻挑了挑眉:“多谢兄台提醒,那我可要让贱内管好内子,切不敢出门去了。”

    就在二人言谈渐热之际,忽然听见自东南方向传来一阵潮水般的呼喊声,李唐和这捕役闻声都站起来向那边看去,只见坊间逐渐有百姓出门,向着那个方向汇集而去。

    一旁的捕役抱着膀子道:“是尧王和世子进京了吧,一早就听说王爷辰时要从朱雀大街巡马而过,真想去看看他的英姿,唉,可惜还要在这鬼地方驻守……”

    “哦?王爷这么早就进城了吗?难道尧王是连夜行军班师?”李唐好奇道。

    “那怎么可能,既是凯旋而归,自然要养足精气神,尧王的羽鳞卫昨日就已经到了城外,是特意修整一夜,待辰时才入城巡礼。兄台既是从乡下来,若无其他事,不如前去瞻赏一下王爷领军之威呐。”捕快笑道。

    “早就听闻尧王威风堂堂,我心仪已久,今日倒正好见识一下。”李唐拱了拱手和捕役告别,向不远处的豹子打了个眼色,俩人一齐朝着朱雀大街的方向行去。

    ……

    朱雀大街是长安城里最大的一条主干道路,宽逾百米,长约五千米,北至皇城朱雀门,南至城南明德门,贯穿南北,划分东西,昌黎先生之“天街小雨润如酥”中的天街,就正是朱雀大街的别称。

    此时百米宽的街道两旁已经站满了人,百姓们兴奋地挤在一起议论纷纷,期待地探着头,看向南边还未见人影的街上。

    街道上不时有几骑金吾卫沿街飞驰而过,他们要是看见有人越过地面上洒下的朱线,兜头就是一鞭子打去,如此巡视几遍过后,倒也无人再敢挤过金吾卫划定的界线。

    李唐和豹子二人挤到了一个能看得见街面的位置,他们前面还站了至少有三排人,倒不是挤不过去,而是豹子身上还带着伤,太过拥挤容易牵动伤口,所以二人就寻了一处地势稍高的台阶站定。

    终于,两声绵长的号角声从远处传来,号角声独有的低沉有力的音色甚至在一时间压过了人群的嘈杂。

    “来了来了!”

    “我好像看见王爷了!”

    “放屁!那是陛下派来给尧王接风的仪仗!”

    “我又没说是前头那几个,我眼睛好看得远不行吗?”

    听着前边两人跳着脚争辩,李唐不禁看向了渐渐进入眼帘的两列身影,皇帝派来的足有数百人的仪仗队伍分成两列,靠着朱雀大街的街边缓缓行来,仪仗队伍里有着鼓角、大旗、武骑、仗骑、门旌、旌节等各类仪仗人员,他们大多身着银铠,手里拿着用于仪式的乐器、锦旗、节杖等,五花八门,各具特色。

    仪仗阵列过后,便有两骑映入眼帘,随着这二人出现,民众们忘乎所以地呼和起来,现场的气氛就迅速地达到了高潮。

    左边的那一骑还不时朝着两旁的民众挥挥手,每当他转头看向下一处,便能引来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豹兄,行在右道的那个我猜出来应该是尧王,左边那个……难不成是尧王世子吗?”因为周围声音太过嘈杂,李唐也只能加大了声音对着旁边的豹子喊道。

    “土鳖,连当朝太傅都不认得。”

    “估计是乡下来的吧,太傅这种大人物,自然也不是乡下人平日里能见到的。”

    前面刚才还在拌嘴的两个人听见了李唐说的话,又开始统一战线鄙视起他来。

    而李唐闻言心中生起了浓浓的疑惑。

    太傅也就是皇帝的老师,自然是朝中名望最高的官员之一,官位也是高居正一品,且属“三公”之一。

    可是官位高并不代表在朝廷内的地位也高,如三公太师、太傅、太保,大多是追赠那些德高望重的老臣,可这些老臣在朝堂之中一般并无直接影响力,对比之下唐朝宰相(尚书仆射)的官位只是从二品,但却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代替皇帝统御百官。

    李唐心中想到:尧王可是皇帝的同胞哥哥,如今凯旋归京,皇帝不亲率百官在城门口相迎就罢了,居然连朝中重臣也不派一个,只派了名高而权轻的太傅前来迎接,未免有些不太合理。

    这就相当于公司里的二号人物在外地给公司谈成了个大单子,回到公司以后虽然受到员工们的热烈迎接,但是大领导和三把手都没露面,只是派了个文化部的部长来安排接风洗尘,这其中的蹊跷之处可能员工们看不太懂,但是对于李唐这种经历过职场战争的老白领,却是很容易就能嗅到其中怪异的气息。

    随着街道上那二骑渐渐靠近,李唐也逐渐看清了尧王的模样——那是一个全身笼罩在金色铠甲中的威武男子,就连面部也遮了一张漆黑的面甲,面甲上有着繁复的红色纹路,一眼望去犹如杀神厉鬼,甚是可怕!

    他身下的骏马也不是凡物,那马儿脖子上长着青色的鳞片生着白色的鬃毛,马腿粗壮如柱而马掌宽厚,大号的马蹄铁钉在那马掌上,落在路面上时发出厚重的声响。

    此时太傅正牵着马笑呵呵地跟在尧王左侧,看着尧王挥手引动两旁民众传来阵阵欢呼,太傅也觉得与有荣焉,毕竟皇帝和尧王都是他教出来的,随着皇帝清政朝内,尧王武统疆外,国内越来越发的繁荣昌盛,而他这个太傅的地位也就越来越高,以后也必然可以因为皇帝与尧王之建树而流芳百世。

    忽然,李唐听见空气中传来一声巨大的嗡响,就在他警觉抬头的瞬间,离他百米之外的太傅身上就已经炸起了一朵巨大的血花!

    那是一根足有小臂粗细的弩箭!

    不知从何处射来的巨型弩箭在射中太傅的身体后又余势不减地飞向尧王,但尧王身下的异马却好似未卜先知一样,就在太傅被射中的瞬间就往侧面卧倒,于是那弩箭贴着金色铠甲的肩头飞过,射穿了路旁三个无辜的百姓后钉进一面墙里。

    “有刺客!!”

    随着尧王身后一名银铠甲士的一声大喊,整个场面瞬间混乱起来。

    街道两旁的民众闻声大乱,四散奔逃开来,一刹那叫嚷声、哭嚎声、叱骂声让整个街道都乱成了一锅粥。

    就在数名银铠甲士刚刚聚到那怪马旁边,西南侧奔逃的民众里突然现出一道戴着斗笠的身影,蒙着黑纱的他在人潮中站定,一声怒喝,顷刻间身体犹如充气般开始膨胀拔高,眨眼间就变成了一个足有两米多高、紫皮红眼的凶恶巨人。

    这巨人乍一变身,就如同鲸吸一般把大量空气吞入腹腔内,犹如风箱一般地胸膛随之发出剧烈地嘶鸣,嘶鸣乍停,一道墨绿色烟雾便如箭一般从他口中喷射而出。

    银铠甲士们还没反应过来,那墨绿色烟箭便已打到为首的一个甲士身上,继而那处嘭地一声炸出了大量的绿色烟雾。

    被烟雾笼罩的银铠甲士们身周很快就传来嗤嗤的响声,他们身上的银铠也仿佛瞬间锈蚀了一样迅速变成了棕黑色,并且铠甲上的黑色还越来越深!

    “啊!此烟有毒!!是南疆巫蛊教的刺客,快护送尧王离开此处!”

    随着烟中的声声惨叫,一袭金色铠甲跟在两个棕黑色身影后突袭而出,离开烟雾的金色铠甲表面闪着一层澄光,毒烟竟是没对其造成半点损伤。

    三人只前行了数十步,右侧就又传来一声爆响,只见一名黑衣人手持一柄巨大的铸铁斩斧,踏碎房门后从中跃出劈向尧王,两名身上铠甲已经变得乌黑的卫士举起手中横刀迎上,一个照面就已分胜负。

    那斩斧看着重若千钧,在黑衣人手中却如羽翼般轻盈,瞬间将两名卫士连人带刀劈作四段,而二人临死前挥出的两刀劈在那不闪不避地黑衣人身上,居然发出了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此时那紫皮巨人也大步靠近,尧王见二人来势汹汹,身后卫兵又相隔百米,只好转身向左侧的巷内逃去。

    这条巷子毗邻着一座驿站,巷里除了几个还在奔逃的百姓就别无他物,尧王奋力逃进巷内,谁料刚踏入巷口数十步,巷尾处就迎面闪来一把飞剑!

    这飞剑如同一道奔雷,又疾又快,尧王刚有侧身的动作,那飞剑就已然扎进金铠之中。

    他的身子一晃,动作也不由地慢了下来,立马伸出左手紧紧抓住那飞剑不让它继续钻入,然后又酿跄着往巷里跑去,试图寻找可以通往他处的门道。

    可此时那黑衣人已如风一般出现在他身后的巷中,下个刹那,巨大的斩斧就迅猛地横劈而至。

    尧王回身竖剑横格,兵器相撞间传来一声巨响,持剑的右手被这巨斧震开,撞回自己肩头,而这也导致他左手一阵酸软再持不住手中飞剑,那飞剑再度光芒爆闪,剑尖噌地又刺进体内一截。

    紫皮巨人也终于赶到,站定的他犹如一扇门似的遮住了巷口,手里如同小树般的铁枪随着一声厉喝爆射而出,尧王此刻还在苦撑着胸口处传来的阵阵剧痛,根本来不及躲闪,就被那巨大铁枪重击在腹部,那处金色铠甲也随之凹进了一个幅度夸张的深坑。

    而这时手持巨斧的黑衣人已经完成完美的蓄力一击,他拉着手中巨斧飞驰而至,浑身上下都闪起了金色的微光,趁着尧王身受重创之际,他的巨斧在半空中如同闪电般劈过!

    小巷中仿佛忽然亮起了一道金色的圆环,随着金环闪现,一颗戴着金盔的脑袋就此高高飞上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