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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无妄之灾

    军鼓声隆隆作响,马匹嘶鸣叫嚣。一只千人的骑兵带头冲向太平镇后方跟着约摸有三千人左右的步兵缓缓逼近。这数量庞大的兵士对于这偏僻的小镇似是有些杀鸡用牛刀的意味了。

    瞬息之间,骑兵便冲至已经倒塌的城门前百丈。只见骑兵如滚滚洪流冲刷而下却在这已经倒塌的城门前分成两股绕城而去,却有在城北前百丈合作一股摆开阵势堵住了城门,一路奔来是摧枯拉朽般的气势,不小心在这股骑兵行进路线上的溃兵和逃难的人皆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如果说奔袭而过的骑兵像滚滚洪流,那么后面的步卒就是饿狼了。他们嘶叫着冲进城来,分散开去见人便杀一副正欲屠城的架势。

    城里的尖叫哀嚎从城南渐渐蔓延开来,更有熊熊烈焰燃起,火借风势瞬息之间已经烧红了半座城。高冲斗背着两个包袱,老周头拎着一条枪杆正随着人流往北逃去,却看见骑兵在北门合流正堵在了逃命的路上。

    人群骚乱了起来,不少人绝望的开始四处散去怀着一点希望用尽一切办法想活下去。老周头带着高冲斗看了看门口的骑兵,便换了个方向,往东门走去忽的看见一些跟之前一般无二的黑衣人在人群里寻觅着什么。隐约听见其中有人说到:“齐老二带着那一标人被人杀人,城里有扎手的点子你们可小心些。”有人接话道:“齐老二身手已是不错却也死了。我们要碰到这人还是趁早逃吧……你们听说了么这次带兵的可是武灵侯,只消有命逃到城外武灵侯那边什么高手还不是砍瓜切菜一般……”

    老周头和高冲斗俩人凭借着对城内地形的熟悉绕开了好几波烧杀的军士饶了好大一圈来到了城东门前。远远的看到一队人马披坚执锐大马金刀的在城外小丘上排做两排,当中枣红马上坐着一人左手擎着一只酒壶正在喝酒,见到一些人从门口逃出也不着急,似是看一场无聊的戏一般。不一会儿东门口的人越来越多都在推搡中挤出城门去,高冲斗和老周头也混在人群里缓缓出城后往北逃去。忽的一人身手拍在高冲斗身上,高冲斗回头一看惊喜的差点叫出来竟然是高才抱着小栗子走在他们身边,身后还跟着高才媳妇。几人身上都是尘土满身脸上也不知道在哪摔了一跤抹的脸上黑一道白一道的,小栗子毕竟还是小孩子瑟缩在高才背上偷偷的抹着眼泪也不敢大声的哭出来。几个人急忙的低声交谈了几句,不知道是因为从小自己一个人惯了,还是高冲斗本身就是个大心脏自从老周头在巷子里杀了几个人之后有那么一段时间的不适和害怕之外却也显得沉着冷静的很。几人话说了几句互相安慰几句就仍是快步跟着人流往东北走去。

    “嗖——”一声尖锐的破空声传来,紧接着就是一声惨呼与哭声。却是小丘上的几个兵士其中一人搭弓向逃难的人群射了一箭正中了几人不远处的一个老者的胸口。几人隔着人群的闪动看见了那老者的面庞,正是镇子北边做饼子的高老易。眼见逃出了城来却不想在这门口遭了这无妄之灾。高冲斗几人都是眼里闪过一丝丝的哀伤,高冲斗身形一动就要走向那边,却被身后的高才拽住无言的摇了摇头。

    远处小丘上的兵士见同伴一箭就射倒了一人哄得一声都笑起来,这笑声配合着高老易女儿和老伴儿的哭声显得格外讽刺。

    “兵灾啊!兵灾啊……可惜了老易这老好人了……”

    逃命的人群里有几个苍老的声音隐隐传过来,可脚下却是无人停下。甚至身边的人都远远的绕开似是有无形的结界把高老易一家和其他逃难的人分割而开。这无形的壁障在人群里形成也在人心里。

    山丘上的几人一边笑一边小心的看了看坐在枣红马上喝酒的那人,只见那人眉头皱了皱看了一眼正在嚎哭的高老易家人,然后把酒壶别在了腰上眼神责怪的看着射箭那人。几人的笑声立时停歇,射箭那人脸上渗出了几粒豆大的汗珠低下头不敢再笑。刚刚几个哄笑的人眼神也是怪异的看着这人低着头,有的阴狠有的幸灾乐祸。马上这人把几人神态动作看在眼里,却是呵呵的笑出声来,几人急忙附和着大笑,射箭那人也敢抬起头来漏了一个笑脸。

    “手脚不利落,哭哭啼啼的吵了本侯的酒兴。回去领二十军棍吧,先去把没干干净的事儿干利落了!”

    马上这人脸上笑眯眯的说出了这句话,众人皆是一呆笑声顿时歇了。射箭那人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又赶紧恭敬地唱了个喏提起弓来走向一边,搭弓就要继续射杀高老易的家人。身后几个“袍泽”中那眼神阴翳的人却是假装受了风寒咳嗽了一声,正好卡在箭支飞出去的时候,那人手一抖箭支飞往的方向偏离了原先瞄准的目标直直的往高冲斗后心飞去。

    老周头耳朵动了动,脚下不着痕迹的把高冲斗绊了一下。高冲斗一个踉跄趴在了地上,箭支就射在了身前的土堆上溅起了一蓬灰土。周围的人群哄得一下就四散开来,高冲斗摸了摸头就要起身。那边山丘上的几个人低低的笑了几声,马上那人神色却是正了正往高冲斗这边看来。

    射箭那人羞恼的脸上通红,抬起弓来就又照着趴在地上起身的高冲斗射了一箭。这次却见一根木杆抖出一个浑圆的枪花只是在箭杆上一粘一放那箭支就如乌黑的闪电一般激射而回正中射箭这人胸口,血花一闪人影便重重的倒飞出去。

    马上那人,一把抓住倒飞而至的人影丢在了马下,嘿然一笑大声喝到:“没想到这偏远小城里还有这等样的高手,事情却是好玩多了。”说完便策马持枪往人群冲杀而去,刚刚射箭那人在马蹄之下翻滚了几下咕噜噜的翻到了尘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