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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此事古难全(1)

    有日午夜,容玦传授完知识准备回去,不想安垣的声音打破了室内宁静。

    “喂,”他问,“你不怕我以后杀你吗?”少年俊秀的脸上写满了坚毅,晶莹的双眼一眨不眨,盯着面前人,犹如星光般璀璨。

    容玦停下手头动作,转身看着他郑重的模样,倏然笑了。

    “你虽教我处世之道、治国之术,但你毕竟害了我父亲,那天我看得一清二楚,早晚有一天我会……”安垣蓦然顿住,只因他看着眼前人俯下身,轻拍他的头,进而直视他的双眼。

    “我曾经答应过一个人,要跟她守护幻璃城,如今我却未能做到,所以安垣,往后无论是什么结果,我都认了,我只希望你和她好好活着!”

    安垣瞬间失去了全部语言,只是呆呆地看着他,那一眼,看尽了那人眼中的真切和他稍纵即逝的怅惘。

    *

    “你是何人,哀家怎么从未见过你?”

    “回娘娘,臣妾是羽嫔,半年前被晋封,因病半年里未曾参加过宫宴,娘娘没见过臣妾并不奇怪。”

    “哦,我当是谁,原来是被表哥雪藏数月的羽翔宫娘娘,沫儿曾说是个冰雪美人,现在来看却是言过其实了!”

    “丽儿,不许无礼!”

    “是是是,姑母!适才那个小宫女被罚打五十大板,您说该怎么罚她好呢?”

    ……

    小宫女、五十大板、惩罚……

    若干字眼猛然钻进她的脑海,使她皱眉,慢慢睁开双眼。

    地上污秽,身侧稻草,头顶蜘蛛,倏忽涌进她的视野,迫使她瞬间清醒。

    “啊——”伏音大叫出声,马上有狱卒携棍前来勒令她闭嘴。

    忽视掉头上张牙舞爪的大蜘蛛,她顶着满头乱发冲上前,抓住从缝隙露出的狱棍,问出个不经大脑的问题:“这是哪里?”

    果然,狱卒啐了一口,夺回狱棍,击打她的腰部,笑道:“你说呢?”

    “大胆!”伏音忍痛抓住木棍,瞠目呵斥,“我乃当朝王妃,你胆敢如此,不怕陛下怪罪吗!”

    谁料那狱卒竟哈哈大笑起来:“王妃?太后早已下旨将你贬为庶民,关押至此择日斩首示众,还王妃!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伏音怔忪一瞬,复而想刚才隐约间听闻的种种,抓住那狱卒衣袖,问道:“怀素呢?沫儿呢?羽嫔呢?”

    “我怎么知道!你这个疯女人!”狱卒拿棍子打开她的手,将她推搡在地,嘟嚷一句,“哦对了,还有一个跟你同时贬为庶民的妃嫔,她可比你幸运得多,只需在这儿待够七七四十九日就可离去,而且她这模样不错,也比你识趣得多,够我们兄弟享用几日!”

    “卑鄙!无耻!”伏音站起来斥道,却被那狱卒甩手一巴掌。

    脸上手上腰上具是火辣辣地疼,她知骂他无用,退回稻草堆上,待平静下来后,反是笑了,问:“为何?太后她以何缘由将我罢黜,又为何要将我斩首?”

    “呵!”狱卒嗤笑,“为何!大后手谕上是说你有失贤德、不成体统,归根结底你是得罪了人!”

    再究其本质,却是她失去了幻璃这座城,这座有力靠山!伏音冷笑,又转过头来看狱卒,托腮问:“你呢?又是奉谁的命令,要对我严加管教?”

    “倒也不笨!”狱卒轻言一句,打开牢门,缓步走近。

    “你不说,我也知道,定是那太后宝贝侄女!”对他的逼近不予理会,伏音托腮看着牢中狱火,轻笑讽刺,“权势和金钱可真是个好东西,前者可仗势欺人,后者可使鬼怪推磨。喂,你说,她夜里会不会做噩梦?你呢,会不会,在夜半听到什么声音,譬如……”

    她复而转身瞧他,狱卒面上不悦,透露出些许惊慌,却是赤红了脸,扬起了狱棍,刚想叱骂,谁知火光霎时熄灭了。待狱卒错愣之余,伏音飞身踢中他腹部,单手抢过他手持之物,逼于其侧。狱卒吃痛,惶然惨叫:“妖女!妖女!快来人!”

    “别急,他们总归回来,现在,”她故意将声音拟得森然,“你只需告诉我,那个与我一同被关押至此的妃子在何处。”

    “往、往右边一直走……”狱卒应声回答,语气怯懦涩然。

    “很好。”她从他口袋中掏出个中钥匙,“这些个儿,总归有一把是的?”她抬眼看他,后者不假思索般连连点头。

    于是,她又是笑了:“我既是你口中的妖女,便知晓你所言有几分真实几分虚假。”

    狱卒面色惨白:“妖、妖女,哦不不,娘娘,她那钥匙在侍、侍卫长手中。”他极为惶恐地说完这一连串话,不听回应,正想偷觑那人神情,却感颈间一疼,便没了知觉。

    击晕狱卒后,伏音并没有忙着离去,而是将他衣衫翻查个干净,可惜却是一无所获。

    当真如他所言,在侍卫长手中?

    幽暗牢笼,除了月光,便已不见任何光亮,唯有风吹冷杉敲打铁窗,作出沙沙声响。

    翻查愈久,她心中便愈是焦躁,现下羽觞被囚,怀素沫儿不知去处,赤凌全然没有消息,幻璃国破,东芜派来的舞女也不知是何许人!她该如何?幻璃又怎么办?

    突然,她心下一紧,因有冰凉利器逼于她脖颈。

    这又是谁派来的?想起方才倏然灭尽的火光,她自嘲一笑。是啊,一直有人在观摩这一切,她怎没察觉?牢中静寂,狱卒少得可怜,她又怎能不惊疑?

    “公主只需跟我走即可。”背后人如此道,声音虽被面纱阻绝,但伏音听来却觉得有些熟悉。

    伏音不语,余光瞥见那人腰间官佩,心中了然:“你是侍卫长?”

    那人往腰侧一瞅,知是这方物什的缘故,手上劲道稍松,道:“不,左使派我伪装成他来寻公主,寻到便带公主回虚铜山庄。”

    趁颈旁利刃虚晃,伏音用右手夹住挑开,又用左手揭开那人面纱,道:“朔月,那这些又是何意?”可当那人面目尽显,真相呼之欲出时,伏音挑眉讶然道:“是你!”

    眼前这人,莫不是方才大殿之内行为甚怪的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