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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常毁不佳音(1)

    刚过城门,烈马嘶鸣,车骤停,伏音身子出于惯性往前一探,险些撞到斜前方的木柱,幸得容玦及时挡住她的额头,这一折腾下来,伏音醒来,揉眼看了看容玦,又困惑地撩开车帘,只见一侍从恭敬立在车前,却听身侧容玦发问:“何事?”

    “小的奉王上之命护送侯爷回府,请侯爷回府稍作歇息便随小的进宫面圣。”

    容玦微微蹙眉:“这两日宫里可有发生什么大事?”

    侍从闻之呼吸一窒,闪烁其词:“小的不知。”

    “哦?”容玦语音上挑,饶有兴味地看着小侍从,“当真不知?”

    侍从噤口不言,此时,恰有一人自城门踱步而来:“表兄有何疑问问本宫即可,又去何必为难一个下人?”

    伏音不去看也清楚那声音的主人是谁,打从心底翻了个大白眼:坏人都叫别人做了,他倒成了体恤下属的大好人!

    那日裴晏被付小林击晕绑到雅阁,很快便被他随行来的侍从找到解救出来。

    容玦凝神看向昨日便着急忙慌赶回幻璃的裴晏,冲他粲然一笑:“如此说来,殿下倒是清楚?”

    “自是,”裴晏走近容玦,低声在他耳边狞笑,“我不过是告诉了父王一个秘密,表兄应该清楚是什么吧,”说着,他瞟了一眼旁侧的伏音,“就算你有了罪证状告又有何用,你现在收留了这个妖女,可谓自顾不暇,父王哪有功夫去处置我的罪过?”

    笑声钻入耳膜,容玦握紧拳头,伏音见状将手搭在他手上,示意让他安心。

    “给表兄留下的惊喜,可还满意?”说完,那厮便转过身欲离开,“父王叫你去,你可得有点心理准备,对不对呀,表兄?”话音一落,他却见那名侍从拦住自己,眉头不由一皱:“这是何意?”

    那侍从躬身:“王上交代过,若是在途中遇到太子殿下,也一并接回宫里。”

    裴晏神色一僵,他好像隐隐约约捕捉到了什么,但放纵心思去畅游,又好似什么也抓不住。

    *

    容玦跟伏音一行人回府,安伯跟怀素早在府门旁等候,见马车冒出头,安伯揣着的心放下了一半,口中念叨着:“哎呦喂,我的小祖宗你可算回来了。”伏音随容玦下车,又匆忙理了理他的衣衫,小声道:“多加小心,我在家等你回来。”容玦攥住她即将撤离的手,郑重地嗯了声,又安慰了安伯诸位,放随侍从离开。

    裴晏在侧冷眼旁观,直至见容玦上前才讽笑:“表兄何不往回瞅一眼,说不定往后再没什么机会了。”“此行艰难,子夜尚有牵挂的人可回望,殿下则不同——无人相送,我都替殿下感到惋惜。”容玦淡淡言毕便上前走,似不愿看到身侧这人是何表情般。

    伏音在府门旁目送他们一行人远去,袖口脱落的毛线被她扯出好几截,怀素见此上前按住她的手,安慰道:“夫人别慌,侯爷会平安回来的。”

    她绞着线的手停住。

    没错,他会平安,也一定会回来的。

    适才裴晏的声音虽小却一字不落,钻入她的耳膜,若她所料不差,裴渊那老贼早已获悉了自己的身份,早已规划好处置自己的方式,按老贼以往的习惯,裴晏邀功般的爆料,非但换不来他的器重,反倒会适得其反。

    但裴渊依旧喊了子夜去,恐怕……

    他处置她计划要启动了。

    “你其实是伏音吧?”

    毫无征兆地,怀素的问句在她耳畔响起;她愣了一瞬,慢慢转过头,故作不解:“怀素,伏音是谁?”

    怀素轻叹一口气:“夫人你就别装了,我早猜到了。”

    伏音这才卸下伪装,冲怀素嘿嘿一笑。

    *

    容玦裴晏二人被侍从带上大殿,裴渊坐在上首一言不发,容玦往上一瞟,发现朱氏也在。

    侍从在临走时掩上殿门,阳光也随之被遮挡,裴渊迟迟不语,弄得殿中二人越发不安,倒是容玦先行开口:“参见王上,子夜从丝箩游历归来,特向您报备。”

    “你可知本王找你来为何意?”

    “回禀王上,子夜不知。”

    “好一个‘不知’,”裴渊嗤笑,“你遭太子无故行刺,还得叫本王逼着你告发他不成?”

    “父王?!”裴晏本揣着看热闹的心思,听闻此话不由抬头,惶然全写在脸上。

    裴渊显然没有理会他的意思,继续对容玦说:“听说你从一人身上讨来了罪证,却在见到本王后只字不提,是怕他不成?”裴晏好似不相信自己听到的一般,脸色泛白,好久之后才喃喃唤了声“父王”。

    容玦稳下心神,回应:“不是,子夜自知殿下是您的心头肉,没有找到恰当的时机,便不好开口。”

    “如此,本王便给你一个时机。”裴渊突然转向在旁面色苍白的朱氏,“皇后?你脸色有些难看呀,怎么了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吗?”他的声音几近鬼魅,令在场的每个人都不寒而栗。

    “臣、臣妾只是身体有些不适,还望王上……”

    “仅仅是身子有些不适吗,”他打断她的话,“难道不包括心理上的压力?”

    朱氏脸色惨白,却强作镇定:“不知臣妾所犯何罪,惹得王上如此震怒?”

    “本王常听人说,你跟太子走得很近,不知你们是情投意合、暗中呢,还是私下里连起伙来在密谋什么大事?”裴渊哂笑,“不论是前后哪一种,都触碰了本王的禁忌,都是诛九族的大罪,如此,本王便留你不得!”

    裴晏闻之大惊,叩首:“莫要听别人胡说,请父王明鉴,儿臣才没有跟她私会,是容玦,是容玦啊父王……”原是裴晏为求自保,早就派人在宫中散下谣言,称朱氏跟连城侯有私情,哪曾想,却被裴渊查明,让故事的主人公变作自己,遂惶惶不安。

    朱氏当即打断他,冷笑:“王上可别忘了,您当初是怎样把我求来的!”

    当初裴渊对朱氏一见倾心,枉顾市井流言蜚语,允其锦绣绫罗,将她纳入府邸,原配夫人在她入府不久后被休,最后患重病离世;而裴渊在上位后,让朱氏本着正妻的名分顺理成章登上后位,随手斩杀了几个对此事颇有微言的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