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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点炮小能手

    韩泽扭头往园长家张望,妹妹看着14.5岁,我应该也大不了多少,这个时间段,老园长应该傻了好几年,

    可,韩泽眼瞅着老园长没事人一样,拎着一只大公鸡,从屋里走出来。

    韩泽想要打声招呼问问情况,可妹妹走的有些快,只能作罢。

    “咯”

    “咯…啊!”

    没走几步,身后传来公鸡的惨叫声!

    韩泽很确定那不是杀鸡的声音,通常杀鸡都是单手掐着喙和爪子,让鸡的脖子露出来,然后另一只手拔毛,拿刀,抹脖,放血。

    等血放好了,把鸡往院子里一扔,它会扑腾一会,但全程不会发出一点叫声。

    身后大公鸡的惨叫,像有人活生生的吃它的肉!

    韩泽刚要回头,妹妹悄然的来到他身边,附在他耳边轻轻呢喃:“嘘!”

    “别回头!”

    “你身后有鬼!”

    韩泽胳膊上起了一层细密的疙瘩,

    他脖子有些僵硬,瞟了眼一旁的妹妹,小丫头龇牙微笑…

    好吧,本来还有些打颤的韩泽,见妹妹的笑容,差点笑喷了。

    保持住啊,小丫头,隔壁村大傻子就是这样笑的嗷…

    他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无视身后公鸡的惨叫,

    “这个世界,有点不同呢…”

    韩泽轻轻低语,随后发足狂奔,

    快让我看看,这辈子我的家到底有多暖!

    他没注意到,身后的妹妹瞟了一眼园长家,那公鸡的惨叫戛然而止。

    “哥,哥,你跑错方向啦!”

    “这边这边…”

    韩泽一拍额头,差点忘了,上辈子母亲走的早,为了让还没断奶的我有人照顾,很小的时候父亲就把结婚时候的砖瓦房卖了,搬到奶奶家。

    那时候是老太太要求的,她离不开住了一辈子的土房…

    这辈子既然有个妹妹,那母亲她是不是也在?韩泽有些迫不及待,拉起妹妹的脏爪,一路小跑,没一会,就来到了这辈子的家。

    四个房间的砖瓦房,加上中间厨房的灶坑和大铁锅,足足有6个屋子,整个房子排成很长一排。

    当初父亲结婚盖房子时候,就想着把爷爷奶奶接过来,所以建了双开门,双东西屋的格局,可老爹老妈怎么劝都不搬家,最后只能当做仓库。

    很大的院子,用整整齐齐的长条木板围了一圈,木板顶部削成锥形,小偷是防不住的,但绝对能让喜欢跳墙的熊孩子裆下凉飕飕。

    房门口不远,有一颗老沙果树,平整的地面打着水泥,水泥上晾晒着切好的沙果片。

    小时候冬天没少吃这个,酸酸甜甜,还特别有嚼头。

    房子周围还有一排低矮的栅栏,围着水泥地,防止鸡鸭鹅进屋和偷吃晾晒的沙果。

    韩泽怀着忐忑的心情,向一旁推开了大铁门。

    ……

    ……

    “东风”

    “吃”

    “……你家东风能吃?”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糊涂了。”

    一堆人坐在炕上,围着不大的圆桌搓麻将,四个人盘腿玩,十多号人瞅,都盼着谁家里有事能提前离开,他好补位,

    年景好,地里的庄稼刚收完,大家伙就迫不及待的呼唤同村爱玩的人凑一桌。

    玩的不大,运气再好胡一天也就百十块钱,通常都是累的腰酸腿疼散角(jue)一算,

    嚯…

    赢了十块钱,给娃子买箱汽水回去,这个美呀。

    一屋子人穿的白的红的,白里透红的,红里泛白的,就看不到第三种颜色,除了…

    此时凑一桌的是两男两女。

    都是40出头,两个男人一身白衣,一点杂色没有。

    其中一个女人,穿着红色的衣服瞧着就喜庆。

    另外一个眉目细美的女人,一身红里泛紫的着装,瞧着就贵气,她捏着手里的“红中”

    扫视了一圈,见下面一张红中没出,她有些犹豫,手指上下拨转手中的牌,然后一咬牙

    “红中”

    “胡了,七小对,一个花满贯~”

    “胡了,岔岔胡单吊,没花小满~”

    “胡了,十三幺,单缺你的红中~”

    “……”

    女人有些生气,把把点炮,当我是迫击炮手呢?

    她想掀了桌子,可这要是输牌不认账,下次谁还找我玩?

    她咬咬牙,从屁股垫下面拿出来三块钱,一家给一块,还重重的拍在小满那家身前:“找钱!两毛!”

    一屋子红白衣的人噤若寒蝉…

    接过那人递过来的两毛,女人美滋滋的亲了一口,塞到垫子下面。

    “再来再来,我就不信了,今天老娘就是当炮手的命?”

    麻将哗啦啦的作响,突然女子心有所感,嚷嚷道:“这俩小犊子怎么回家这么早?”

    “韩姐要回家了?”

    一屋子人如释重负,可女人的话让大家又紧张起来。

    “不行,今天不胡一把,我晚上睡不着觉。”

    说着女子惨白的双手搭在桌上,她轻轻吹了一口气,两只手齐齐断掉。

    女人缓缓起身:“你们先玩着,胡牌了它就回家。”

    说完女人飘下地,中途又长出来一双手臂,她蹬上紫色的布鞋,飘出门。

    留下一屋子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的“落汤鸡”。

    麻将桌上三人和一双手,说不出来的怪异,其中一个白衣男子对着两人使了使眼色。

    两位兄台可懂?

    另外一男一女轻轻点头,回了各自一个眼神。

    放心,咱三一起打麻将半辈子,这点数还是有的。

    就在三人眉来眼去的时候,那副断手突的飞起,一人敲了一个板栗,然后回到原地,双拳捏的咯吱做响。

    得,威胁之意明显。

    三人一脸委屈,

    喂?妖妖灵吗?这里有断手绑架人质搓麻将。

    夕阳的余晖洒进屋内,飘散的灰尘打着漩落在破败腐朽的桌子上…

    ……

    ……

    韩泽推开自家的铁门,走进院子,一股奇怪的感觉弥漫心头,

    好暖啊!

    他差点呻吟出声…

    妹妹在后面将门推上,又露出了那副隔壁村大傻子的招牌微笑。

    “走,哥,咱爸咱妈应该在家。”

    小丫头拉起哥哥的手:“看看今晚做什么好吃的,你答应我的,好吃的要让给我。”

    “好的!”被妹妹拉着,小丫头好像很开心,打开栅栏门,扔下韩泽就一溜烟跑屋里大喊大叫:“妈,今晚我想吃红烧肉…”

    厨房传来母亲的回话:“吃吃吃,就知道吃!我看你像红烧肉!”

    韩泽听见母亲的声音,突然泪流满面。

    原来记忆里让我唱歌的母亲是真的。

    那一年他三岁,母亲得了白血病,

    他眼睁睁的看着母亲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她柔柔的握着我的手:“乖儿子,能给妈妈唱首歌吗?”

    “世上只有妈妈好……”

    那一天,

    我失去了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