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宣誓
春居燕听见有个人在对着这群杀人不眨眼的野兽大放阙词，自己在黑幕中对着此人连连称赞，拍手叫好，而后黑幕升起，分离的声音和自己开合的嘴巴重叠在了一起，她这才发现那个大放阙词的人就是自己。
“我……”春居燕干巴巴道，“不是那个意思……”
是不是这个意思她比别人清楚。
一时间被愤怒冲昏头脑的结果就是这样，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这种嘴在前面跑，脑在后面追的情况。被监禁的恐惧比她自己想象得还要更强烈，再加上知道秋朵身份的冲击，她一时间晕了头，竟然还真不要命地说了这种话。
没命就没命吧，她心想，杀了我然后再轮回，轮回之后她们一查我记忆，再听一次我的大放阙词，然后再把我杀了，完美的轮回链就诞生了，我活不了，在场的各位也永远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比我想象得要尖锐啊。”兰托坐回了凳子上，懒洋洋地看向春居燕，“还以为你是个更没种的，毕竟都被一群手无寸铁的同类打得满地打滚了。”
春居燕尴尬地笑了两声：“哈哈……就是，一时情绪有些激动……”
“但是是真话吧。”
春居燕没有回答。
“无论是不是真话，你的命运都不会因此改变。”兰托摆摆手，“放心，我们不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既然让你说真话，那就不会因为你说真话而惩罚你。这个问题也是每个加入联合总部的人都要被问的问题，毕竟我们不仅是为了解决人和混血之间矛盾的组织，更是解决混血之间问题的中枢，你这种对混血的三类都一视同仁当作下等动物的人，我们组织也是需要的。”
“这样……”
“而且阿洛非说的也有点过了。虽然从原则上你终身都得服从于总部，但是在通过了联合学校的培训，成为我们的正式员工之后，你还是很有机会得到委派到人类社会的监视工作的。”
“请等一下。”春居燕忽然想起来，“我想知道你们打算如何处理我离开人类社会这件事？伪造我的死亡，还是算作人口走失？”
“视情况而定。”胡秀云接话道，“你留下了翻墙离校以及跳下海底的监控记录，那么将你伪造成溺亡失踪是最简单的。当然，如果你希望的话，我们也可以让人代替你的模样，向你的学校和家人表示要一个人出去走走的意愿，以你母亲对你漠不关……放任自由的态度来说，这应该也不难。”
春居燕尴尬地笑了笑：“自由式教育而已。”
“你可以选择了。”
“啊？”
“溺亡还是个人旅行。”胡秀云问道，“前者可以一劳永逸，后者恐怕还要我们时不时委派事务员进行掩护，所以我的个人推荐是溺亡失踪。”
“……你们倒是会挑省事儿的。”春居燕苦笑道，“但是人总得有个念想吧，还是跟他们说我去个人旅行了——别找上次那个人假扮我了，一点都不像。”
胡秀云叹了口气，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说是面试，但经过了记忆审查之后，这些混血对自己的了解搞不好比自己还清楚。自己既没有选择的权力也没有讨论薪资的余地，对方看起来也不是真心实意想放自己一条生路，不过是被那条蛇强压着不能动手而已。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我接下来就要去那个什么联合学校了吗？”春居燕顿了顿，“要交学费吗？”
“当然不是，大生物联合学校只招收混血，我们太平洋分部在把你送进去之前，需要对你进行一定的改造和伪装。你接下来会和我们的几个事务员住在一起，他们会指导你基本的生活常识和神谕的使用。学费和生活费我们会为你负担，你只要保证在校内对自己的人类身份严格保密，并且签署毕业后加入太平洋分部的保证书就可以了。”
春居燕警惕道：“改造？”
“只是用神谕对气息和外貌进行一些无害的改造而已。”
从胡秀云的话中，春居燕嗅出了点他们大生物联合内部的矛盾，自己这个人类的存在现在看来只有太平洋分部的高层知道，而他们也并没有把这个情报分享出去的意思。
虽然是群还没进入蒸汽动力时代的动物，政治斗争倒是学得有模有样的。
“接下来是我们的问题。”胡秀云微微顿了顿，“你是否和始祖青的使者有过交集？”
“……谁？”
“白发红瞳，外表看起来像是十二三岁的人类男性儿童，且不具备显著动物痕迹的混血。”
空气像是忽然冻住了，春居燕能感到其他几个混血虽然没有明显的肢体动作，但看向她的目光却忽然锐利了起来。狼人的耳朵微微转了朝向，那是在认真倾听什么的表现，春居燕意识到他们在问的是那条蛇，但并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看起来这么严肃。
“你们说的是那条蛇吗？”
那几个混血在霎时间交换了眼神，随后继续问道：“蛇……对，就是他，请详细描述一下你和他的接触过程。”
“他——”
春居燕的脑袋里忽然划过一道惊雷，她看向了面前的几个混血，他们细小的动作暴露了他们正翘首以盼的姿态，他们很在意那条蛇的情报，为什么？不，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为什么不确定我是否和那条蛇有接触？
他们显然已经通过了某种手段弄到了自己的记忆，不然不会知道秋朵的存在，可他们看起来迫切地想从我嘴里得知关于那条蛇的信息，这说明他们并没能从我的记忆里得到这些内容。
为什么没能得到那些情报？
那条蛇具有的能力是创造一个以他的意志为法则的空间，在那个空间之内他无所不能。但这个无所不能的限制在哪，是否可以设定一条“空间之内所发生的所有事不会以任何形式泄露出去”的规则？
说到底，单论在人类社会中的混血就有百分之四，混血总体的数量绝对不少，而在每个混血都具有神谕的情况下，如果有两个相矛盾的神谕同时发动，结果又会如何？
不对……就算那条蛇的空间确实有这种效果也不应该，他们在第二次见面时，那条蛇确实是先发动了能力，然后才出现在她面前。但在第一次轮回时，对方是先和她坐了同一趟地铁，在走出地铁之后才发动了能力，将她困在虚假的地铁站之中的。
只要看过她的记忆，就一定会有她偷瞄那条蛇玩游戏机的画面。
但是他们没看到。
自己还记得，但他们却没能从她的记忆里看到。
春居燕隐隐有一个猜测。
“怎么了？”胡秀云皱眉道，“你总不会说你不记得了吧？”
“没那回事。”春居燕摇了摇头，“我……我第二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只是在一瞬间把一个花脸男人给掐死，然后就不见了，我也没怎么反应过来。”
白袍男人拿着笔的手在动——他在记录自己说的话。
“那第一次呢？”
风险很大，但有一试的价值。春居燕咬了咬下唇，接着说道：“第一次见到他……是在公交车站。”
如果在场真的有能读心的怎么办？
不，没事的，如果是我猜测的那样，那就算读心也只能判断出我在说谎，依旧无法看到我脑海中关于第一次轮回的记忆。
如果猜错了呢？
“公交车站？”
“对，当时我正想出校散散心，结果刚到广场就看到了他——他很显眼，毕竟头发是白色的小学生可不常见。”
“他当时是什么打扮？”兰托追问道，“衣服、发饰、首饰、鞋子、书包……任何配件都可以，全部说出来。”
春居燕暗中咬咬牙：反正也已经回不去了，被杀了也死不了，还不如放手一搏。
“嗯……穿着校服，蓝白相间的校服，校徽是蓝色的……很抽象的一个形状，像是人又不完全一样的形状。衣服穿得很规矩，短袖短裤，没什么配饰，背着书包，手上拿着一个游戏机在玩。”
“游戏机里是什么游戏？”
春居燕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对面的表情——看起来他们还对她的谎言无知无觉。
“不清楚，我没看见。”春居燕继续说，“然后不知不觉周围就安静了下来，人全部都消失，时间静止，连喷泉出的水都不动了。然后那个花脸男人又跑了出来，把我——”
“死”字听起来有些烫嘴，春居燕回忆着心脏停跳的感觉，脸上露出了快呕出来的模样。
“没有别的了吗？”
春居燕捂着嘴不再说话，过了许久才点点头道：“就这些了。”
对面显然对此并不满足，但也没有别的办法了。秦老收起了他写满了一整张的白纸，率先站起身来，对其他几人说“接下来交给你们了”便从门口走了出去，兰托也看起来兴致缺缺地抱臂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剩下的只有两个人。
“我们的问题只有这些，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春居燕摇摇头。
“如果没有别的问题，就请进行宣誓。”胡秀云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手，随即门外便走进了一个人影。
春居燕定睛一看，正是上次那个一问三不知的鸟人。
桌下的抽屉自动打了开来，里头飘出了一张白纸，缓缓落在了春居燕面前。
“在见证人的面前朗读纸上的内容，契约就算完成了。”
春居燕一眼扫过了纸上的内容，半晌问道：“如果违反了契约内容会怎么样？”
“契约本身并不是神谕，不具有自动惩治、监视、读心等一系列侵犯人权的作用，这点请不用担心。”胡秀云对那鸟人点头示意，鸟人便站到了春居燕的面前，继续说道，“契约只是你诚实的见证。”
“那这段话的解释权在谁手上？”
“你的上级，一般来说违约判定由违约者的上一级判定，但如果事关重大，或者更上级有不同意见，那么以最高级的意见为准。”
“最高级是那一层？”
“本部委员会。”
深吸了一口气后，春居燕拿起了那张白纸。白纸的触感不像木浆而更像动物的皮，但也跟羊皮纸有明显的区别，看起来年代久远挺久远的，凑近了还能闻到一股微微发霉的味道。字迹看起来却很新，连墨水都像是还没有完全干透，墨珠从字尾缓缓滑下，流下了一道肮脏的垂线。
“我发誓。”她张了张嘴，念出了纸上的誓词，“以神之后的名义，视混血的利益为最高利益，为神谕的传承献出生命。”
“无论个体生死，无论敌我伤亡。”
“一切为了神之血的存续。”
“我……”春居燕干巴巴道，“不是那个意思……”
是不是这个意思她比别人清楚。
一时间被愤怒冲昏头脑的结果就是这样，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这种嘴在前面跑，脑在后面追的情况。被监禁的恐惧比她自己想象得还要更强烈，再加上知道秋朵身份的冲击，她一时间晕了头，竟然还真不要命地说了这种话。
没命就没命吧，她心想，杀了我然后再轮回，轮回之后她们一查我记忆，再听一次我的大放阙词，然后再把我杀了，完美的轮回链就诞生了，我活不了，在场的各位也永远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比我想象得要尖锐啊。”兰托坐回了凳子上，懒洋洋地看向春居燕，“还以为你是个更没种的，毕竟都被一群手无寸铁的同类打得满地打滚了。”
春居燕尴尬地笑了两声：“哈哈……就是，一时情绪有些激动……”
“但是是真话吧。”
春居燕没有回答。
“无论是不是真话，你的命运都不会因此改变。”兰托摆摆手，“放心，我们不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既然让你说真话，那就不会因为你说真话而惩罚你。这个问题也是每个加入联合总部的人都要被问的问题，毕竟我们不仅是为了解决人和混血之间矛盾的组织，更是解决混血之间问题的中枢，你这种对混血的三类都一视同仁当作下等动物的人，我们组织也是需要的。”
“这样……”
“而且阿洛非说的也有点过了。虽然从原则上你终身都得服从于总部，但是在通过了联合学校的培训，成为我们的正式员工之后，你还是很有机会得到委派到人类社会的监视工作的。”
“请等一下。”春居燕忽然想起来，“我想知道你们打算如何处理我离开人类社会这件事？伪造我的死亡，还是算作人口走失？”
“视情况而定。”胡秀云接话道，“你留下了翻墙离校以及跳下海底的监控记录，那么将你伪造成溺亡失踪是最简单的。当然，如果你希望的话，我们也可以让人代替你的模样，向你的学校和家人表示要一个人出去走走的意愿，以你母亲对你漠不关……放任自由的态度来说，这应该也不难。”
春居燕尴尬地笑了笑：“自由式教育而已。”
“你可以选择了。”
“啊？”
“溺亡还是个人旅行。”胡秀云问道，“前者可以一劳永逸，后者恐怕还要我们时不时委派事务员进行掩护，所以我的个人推荐是溺亡失踪。”
“……你们倒是会挑省事儿的。”春居燕苦笑道，“但是人总得有个念想吧，还是跟他们说我去个人旅行了——别找上次那个人假扮我了，一点都不像。”
胡秀云叹了口气，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说是面试，但经过了记忆审查之后，这些混血对自己的了解搞不好比自己还清楚。自己既没有选择的权力也没有讨论薪资的余地，对方看起来也不是真心实意想放自己一条生路，不过是被那条蛇强压着不能动手而已。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我接下来就要去那个什么联合学校了吗？”春居燕顿了顿，“要交学费吗？”
“当然不是，大生物联合学校只招收混血，我们太平洋分部在把你送进去之前，需要对你进行一定的改造和伪装。你接下来会和我们的几个事务员住在一起，他们会指导你基本的生活常识和神谕的使用。学费和生活费我们会为你负担，你只要保证在校内对自己的人类身份严格保密，并且签署毕业后加入太平洋分部的保证书就可以了。”
春居燕警惕道：“改造？”
“只是用神谕对气息和外貌进行一些无害的改造而已。”
从胡秀云的话中，春居燕嗅出了点他们大生物联合内部的矛盾，自己这个人类的存在现在看来只有太平洋分部的高层知道，而他们也并没有把这个情报分享出去的意思。
虽然是群还没进入蒸汽动力时代的动物，政治斗争倒是学得有模有样的。
“接下来是我们的问题。”胡秀云微微顿了顿，“你是否和始祖青的使者有过交集？”
“……谁？”
“白发红瞳，外表看起来像是十二三岁的人类男性儿童，且不具备显著动物痕迹的混血。”
空气像是忽然冻住了，春居燕能感到其他几个混血虽然没有明显的肢体动作，但看向她的目光却忽然锐利了起来。狼人的耳朵微微转了朝向，那是在认真倾听什么的表现，春居燕意识到他们在问的是那条蛇，但并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看起来这么严肃。
“你们说的是那条蛇吗？”
那几个混血在霎时间交换了眼神，随后继续问道：“蛇……对，就是他，请详细描述一下你和他的接触过程。”
“他——”
春居燕的脑袋里忽然划过一道惊雷，她看向了面前的几个混血，他们细小的动作暴露了他们正翘首以盼的姿态，他们很在意那条蛇的情报，为什么？不，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为什么不确定我是否和那条蛇有接触？
他们显然已经通过了某种手段弄到了自己的记忆，不然不会知道秋朵的存在，可他们看起来迫切地想从我嘴里得知关于那条蛇的信息，这说明他们并没能从我的记忆里得到这些内容。
为什么没能得到那些情报？
那条蛇具有的能力是创造一个以他的意志为法则的空间，在那个空间之内他无所不能。但这个无所不能的限制在哪，是否可以设定一条“空间之内所发生的所有事不会以任何形式泄露出去”的规则？
说到底，单论在人类社会中的混血就有百分之四，混血总体的数量绝对不少，而在每个混血都具有神谕的情况下，如果有两个相矛盾的神谕同时发动，结果又会如何？
不对……就算那条蛇的空间确实有这种效果也不应该，他们在第二次见面时，那条蛇确实是先发动了能力，然后才出现在她面前。但在第一次轮回时，对方是先和她坐了同一趟地铁，在走出地铁之后才发动了能力，将她困在虚假的地铁站之中的。
只要看过她的记忆，就一定会有她偷瞄那条蛇玩游戏机的画面。
但是他们没看到。
自己还记得，但他们却没能从她的记忆里看到。
春居燕隐隐有一个猜测。
“怎么了？”胡秀云皱眉道，“你总不会说你不记得了吧？”
“没那回事。”春居燕摇了摇头，“我……我第二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只是在一瞬间把一个花脸男人给掐死，然后就不见了，我也没怎么反应过来。”
白袍男人拿着笔的手在动——他在记录自己说的话。
“那第一次呢？”
风险很大，但有一试的价值。春居燕咬了咬下唇，接着说道：“第一次见到他……是在公交车站。”
如果在场真的有能读心的怎么办？
不，没事的，如果是我猜测的那样，那就算读心也只能判断出我在说谎，依旧无法看到我脑海中关于第一次轮回的记忆。
如果猜错了呢？
“公交车站？”
“对，当时我正想出校散散心，结果刚到广场就看到了他——他很显眼，毕竟头发是白色的小学生可不常见。”
“他当时是什么打扮？”兰托追问道，“衣服、发饰、首饰、鞋子、书包……任何配件都可以，全部说出来。”
春居燕暗中咬咬牙：反正也已经回不去了，被杀了也死不了，还不如放手一搏。
“嗯……穿着校服，蓝白相间的校服，校徽是蓝色的……很抽象的一个形状，像是人又不完全一样的形状。衣服穿得很规矩，短袖短裤，没什么配饰，背着书包，手上拿着一个游戏机在玩。”
“游戏机里是什么游戏？”
春居燕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对面的表情——看起来他们还对她的谎言无知无觉。
“不清楚，我没看见。”春居燕继续说，“然后不知不觉周围就安静了下来，人全部都消失，时间静止，连喷泉出的水都不动了。然后那个花脸男人又跑了出来，把我——”
“死”字听起来有些烫嘴，春居燕回忆着心脏停跳的感觉，脸上露出了快呕出来的模样。
“没有别的了吗？”
春居燕捂着嘴不再说话，过了许久才点点头道：“就这些了。”
对面显然对此并不满足，但也没有别的办法了。秦老收起了他写满了一整张的白纸，率先站起身来，对其他几人说“接下来交给你们了”便从门口走了出去，兰托也看起来兴致缺缺地抱臂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剩下的只有两个人。
“我们的问题只有这些，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春居燕摇摇头。
“如果没有别的问题，就请进行宣誓。”胡秀云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手，随即门外便走进了一个人影。
春居燕定睛一看，正是上次那个一问三不知的鸟人。
桌下的抽屉自动打了开来，里头飘出了一张白纸，缓缓落在了春居燕面前。
“在见证人的面前朗读纸上的内容，契约就算完成了。”
春居燕一眼扫过了纸上的内容，半晌问道：“如果违反了契约内容会怎么样？”
“契约本身并不是神谕，不具有自动惩治、监视、读心等一系列侵犯人权的作用，这点请不用担心。”胡秀云对那鸟人点头示意，鸟人便站到了春居燕的面前，继续说道，“契约只是你诚实的见证。”
“那这段话的解释权在谁手上？”
“你的上级，一般来说违约判定由违约者的上一级判定，但如果事关重大，或者更上级有不同意见，那么以最高级的意见为准。”
“最高级是那一层？”
“本部委员会。”
深吸了一口气后，春居燕拿起了那张白纸。白纸的触感不像木浆而更像动物的皮，但也跟羊皮纸有明显的区别，看起来年代久远挺久远的，凑近了还能闻到一股微微发霉的味道。字迹看起来却很新，连墨水都像是还没有完全干透，墨珠从字尾缓缓滑下，流下了一道肮脏的垂线。
“我发誓。”她张了张嘴，念出了纸上的誓词，“以神之后的名义，视混血的利益为最高利益，为神谕的传承献出生命。”
“无论个体生死，无论敌我伤亡。”
“一切为了神之血的存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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