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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刘燃灯

    情况汇报完毕,王奎赏了几人每人一坛酒,让他们昨天晚上的操作,然后就各自散去了。

    过了一会儿,又对手下的人说,去把我那套员外郎的衣服拿出来,又对自己的左膀右臂说,你们也换些小厮的衣服,等会儿随我进城。

    此时的商人富贾为了做生意方便和面子都会花钱买个员外郎的官职,见面称员外也是对其的一种尊重。水匪出身的王奎当然不是什么员外,他这一身衣服还是在江面上劫了一个小商人,从商人的行礼中翻出来的,自己就私藏了,就连水癞子都不知道。水癞子也许知道,那就是不在意手下留着这个东西了。

    王奎平时也没机会穿,不管怎么说,这次终于是有了用到它的地方。临走,王奎又找水癞子申请了一张度牒。水癞子有些不情愿的拿了出来,直到王奎说过段时间就会原物归还,水癞子才给了他。

    十八年前,同样是在江宁城,刘府,老爷叫做刘大山,乐善好施,帮扶乡里,时日久长,被人送了个刘大善的别名,他也对这别名甚是喜欢。

    刘大山的妻子是也是一个贤良淑德的好女人,为了勤勤谨谨操持家业,也没那么多家长里短的闲碎心思,一门心就扑在刘家,可称得上是贤内助。

    两口子也是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相熟的人都极为称道。只有一件事,却是让他们拜遍了各路神仙,磨断了四根膝盖也没有一点办法。

    他们已经快要四十了,膝下还没有一个儿女。要知道,在宋朝,正常情况下,到了三十五左右,就孙子都已经在地上爬了。偌大的家业,却是没有一个继承之人,两人经常在深夜里相对而叹。

    老天不会辜负好心人,刘大山马上过四十生日,舅子他们几乎已经放弃的时候,有一个和尚敲开了刘府的大门。

    “小僧游历至此,求一碗清水,不胜感激。”和尚站在门外双手合十,谦和的说。

    “大师且稍待。”开门的小厮见是和尚求水喝,便合上门,到里边取水去了。

    和尚站了一会儿,刘府的大门又被打了开,小厮的却是没有拿水出来。

    只听小厮双手合十说道:“大师,我家老爷崇信神佛,知道大师路过,想请大师进府进府一叙,不知大师方便吗?”

    和尚自是不会拒绝,于是便跟着小厮进到刘府内宅。上了茶,刘老爷问了和尚的出身,又问了在何处挂单,请教了一些佛法。刘老爷见和尚谈吐颇为不俗,佛法也颇为精深,便屏退下人,跟和尚单独谈话。

    “不瞒大师,刘某今年已四旬,也别无所求,只是至今膝下至今无有一儿一女,不知大师可有良法啊。”刘老爷诚恳的问,他已经这般诚恳的问过很多“大师”。

    和尚却是摆手说道:“我等是修佛之人,并无相术,所以不知道施主命里有没有子嗣。医术略知一二,但于求子也并无裨益。”

    刘大山见和尚这么坦诚的拒绝,知道大师不是什么骗人的假和尚,便说道:“我和内人渴求一子,若是大师能让我们如常所愿,必定奉上香火千贯。”

    和尚沉吟了一会儿,最后说了一句:“也罢。不过香火我分文不取,若是施主有心,还是亲自送到庙里去,侍奉佛祖。”他说的寺庙自然就是挂单的所在。

    刘大山也是有点心急,忘了佛门不会收取钱财,都是用着侍奉佛祖的香火和香油的名义来收取报酬。

    “自然自然,是我失言了。”刘大山看和尚愿意出手帮自己,便连忙合十称罪。

    和尚接着又严肃的说道:“只是,若是得了小子,必不是寻常之人,到得十八岁,必须要出家为僧。”

    “却又是为何啊?”刘大山有些错愕的问道,能得一子,却还是无后,他要还是不要。

    “若是有子,乃是佛子,可侍奉你十八年,十八年后就要归于我佛,不然必有灾厄。”和尚还是和善中带着严肃的说。

    “佛子,佛子。”刘大山重复着这两个字,高兴的不停喝着茶水。过了一会儿才想起什么似的问道:“那要如何做呢?”

    “简单,施主在城四门三里处各摆四个茶摊,使来往之人不至于口渴于道途,但不许收取分文。还要劳烦夫人日日,如此三月,当有回响。若是不成,当再布粥半月,佛祖比感念。”和尚详细的说着办法,刘大山也都一一记下,不敢遗漏了一点。

    等到和尚走后,刘大山把今天的事和自己的夫人说了,求子心切的夫人自是无不允。

    等到第二天,江宁四门外就出现了四个茶铺,大大的幌子远远就能见到,用的茶也是好茶,喝一杯茶刚好在此歇脚。茶铺有着大大的屋檐,可以遮蔽阳光,下雨天还能让人避雨,最重要的是茶铺里的茶不收钱。

    路过的人都纷纷称赞刘大山是江宁城里大善人,因为怕下雨淹了茶铺,所以选的位置在一个高起的小山岗上,故此这可以喝上免费茶水的地方便被人取了一个很贴切的名字用来记载刘大山的善名--舍茶岗。

    六大山的夫人也是每日在房中抄写佛经,甚是虔诚。

    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中真有天意,三个月不到的时间,刘夫人还真就怀孕了,从此两人对佛祖侍奉更加的恭敬。

    又过了九个月,刘府传出喜讯,喜得一子,全家也自是欣喜不已。因为得了佛门的点播才得了孩子,于是就用佛门主持三宝,燃灯为名,用来表明用心之诚。

    只是在中年得子的欣喜中,他却有些隐隐的担忧,这担忧就像房间里的大象,起初还没什么,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担忧越来越占据了整个房间。

    起初他还抱着侥幸的心理,想着自己好好教导,自己的儿子应该不会出家为僧,只是他没想到,孩子从小就对佛教兴趣特别浓郁,抓周的时候毫不犹豫的就抓起了书架上的佛经,怎么也不肯松手。刘大山特意把和佛门有关的东西排除在抓周的范围,希望儿子不要真的就去做了什么和尚。

    除了在关于佛门的方面,刘燃灯可以说是一个相当称职的儿子,孝而不必顺,谦而不卑,每日早请晚问,让刘家的老两口甚是欣慰。

    刘燃灯马上就快要到十八岁了,刘大山也再有两年就要六十了,可儿子对佛门更加笃信,刘大山的担心终于化为了真实的行动。在他这个年纪不可能承受儿子皈依佛门的痛苦,于是他开始限制儿子佛门中人,更不可能让他去寺庙了。不仅如此,更是不让儿子接触到任何关于度牒的信息。

    有道是,堵不如疏,这是从大禹就传下来的道理。只是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刘大山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对乡里和颜悦色的刘大善不见了,他就像个越老越顽固的怪人,只要能让儿子不出家,他什么手段都愿意使用。

    这日,刘府的后门被人敲开,小厮见来人是个员外,没有见过,却是走后门,于是警惕的问道:“你们找谁。”

    王奎连忙赔笑道:“我们听说贵公子佛法精深,适才家里缺少一副镇宅之物,特来府上求一副佛经墨宝。”

    听到这般说话,小厮就要把门关上,老爷可是吩咐过,只要是让少爷和佛有关系的都不见。

    王奎一手赶紧推着门不让关上,小厮用力推门要关,论力气,却哪是身强力壮的王奎的对手。小厮刚要发作,就见到一个手揣着十个铜子从门缝伸了进来。他转头四周看了一下,没有其他人,便伸手抓了藏进怀里。

    王奎和两个手下被带到一个二层小阁楼前,敲了门,说明了来意,便有一个面目清秀,一脸和善的,约莫十八岁左右的少年开了门,少年双手合十,有些欣喜。想来是有些时日不曾和人探讨佛法了,现在见到有人对佛经感兴趣,心里喜悦。本来十八九岁是纵情肆意的年纪,只是佛门讲究不能着相,故此带着些微笑已经是很大的喜欢了。

    王奎让手下两人在门口守着,自己和刘燃灯进了屋去,屋里正中摆着一个佛像,佛像下边有一个蒲团,旁边放着一个木鱼,屋子两边有两个书架,上边都是一些佛家的典籍。乍一看,还以为是寺庙里的沙尼做早课的所在。

    王奎开门见山的说:“我来见公子,不是来求公子的墨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