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是因为你么
“科鲁伊斯队长，这是你刚刚落下的材料。”
看着眼前仍是冷淡模样的莱恩，科鲁伊斯眯了眯眼睛，没有直接接话。
不知为什么，明明才分开几分钟，他总觉得莱恩似乎变成另一个人了。
沉吟几分后，科鲁伊斯还是接过了莱恩递过来的文件。
“刚才在咖啡馆遇到点事情了?”
科鲁伊斯是在问莱恩刚刚为什么迟迟未归。
“是的，那对小情侣在吵架，波及到我，花了一些功夫才走出来。”
莱恩说完，左手不经意理了理衣襟，在左手袖口处正好有一块棕色污渍，从湿润程度来看，应该是刚刚弄上的。
科鲁伊斯点了点头，没有生疑，
“那我们先去欧文家吧，地址是哪里来着？”
“下城红玫瑰路14号。”
“下城？”科鲁伊斯愣了一下，然后脸上是意味深长的笑容，“看来我们的欧文先生忽然变成食尸鬼，并不是件意外呢。”
科鲁伊斯显然是猜到了什么。
毕竟下城贫民窟里那些家伙干的勾当从来不是什么秘密。
说完，科鲁伊斯开始大步前行。
科鲁伊斯并没有像莱恩以为的那样，直接走回停车处，而是走到马路边，看样子是他并不准备和莱恩一起开车过去，而是准备叫辆出租车赶去欧文家。
莱恩也没有多问，只是默默跟着科鲁伊斯走到路边。
很多时候，太过好奇并不是一件好事，因为你的问题往往会暴露自己的内心需求。
而莱恩恰好就是这么一个有秘密的人，他希望自己的秘密如无必要，可以永远一直保持下去。
所以，面对科鲁伊斯这样一个常年与超凡打交道的家伙，他会尽全力隐藏住自己好奇的冲动。
许是因为刚刚的变动，本来应该行驶在路上的汽车要么挤在路上，要么绕道而行，两人等了好久，都不见有出租车过来。
就在等车的间隙，科鲁伊斯主动解释道：
“超凡世界的种种手段神秘诡谲，你永远猜不到，那些家伙会新开发出什么奇妙的新手段。”
“所以，在处理超凡事务时，尽量不要带太多可能暴露你身份、或者与你有身份关联的东西，因为……你不会知道，什么时候那些混蛋会在你的东西上面做手脚，这些手脚可能是无法擦拭的定位记号，也可能是深夜要你一命的诅咒。”
“因此……面对神秘侧的东西时，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解释完这句后，科鲁伊斯就不再言语，也不看向莱恩，只是看着面前空无一人的街道发呆。
见到科鲁伊斯这幅举动，莱恩也乐得清静，闭上眼睛，开始回顾刚刚的一切。
说实话，这次讣告的效果好的有点出乎他意料。
莱恩这次忽然起念为里弗斯写上讣告，除了是为了教训下里弗斯这个势力小人，更多其实是意识到自己现在的退避情绪，希望通过这个举动，来调整下自己的心态。
在写讣告的时候，他并未指望这次讣告能生效。
毕竟……死亡讣告这个能力看似强大，但是生效条件很是苛刻。
它不仅要求讣告作家对讣告对象的生平足够了解，更要求死亡方式写的足够合理，如此才有一丝生效的机会。
至于……生效后的效果如何，则全看当时的具体情况。
死亡讣告没法给人凭空制造一场意外，它只是让一件本来就可能发生的事情变得概率更大。
而就在莱恩刚刚给里弗斯写讣告时，其实就在烦恼如何给里弗斯设计一场合理的意外。
判断意外是否合理，除了要考虑这个人的日常习惯外，还要考虑当时的地理环境、气候等一系列综合外部情况。
而莱恩因为是临时起意，无论是里弗斯的个人习惯，还是现在这个地点发生过哪些过往，他对这些都毫无准备。
尤其是在里弗斯的个人情况方面，莱恩对此的全部了解也仅限于姓名和家庭情况，这无疑都在增加讣告生效的难度。
就在莱恩考虑是否放弃这个兴之所至的念头时，咖啡馆里那对情侣给了他灵感。
就在莱恩就着桌子书写讣告时，旁边那对情侣也开始了他们的对话。
莱恩因为有着超人感知，所以哪怕他们压低着声音，也将对话渠全部都收在耳里。
很快，莱恩便知道了他们的姓名、来历，以及来此地的缘由。
原来他们都是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从外地来罗恩安家。
男人本来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公司业务是外贸相关，主要交易国是鲁恩帝国。
可就在两个月前，鲁恩国突发政变，国内经济产业也受到影响，直接后果就是对外需求订单大幅减少。
男人的公司经此变故，大受重创，开始裁员，男人不幸就在裁员的名单之中，进入了浩浩荡荡的求职大军。
只是很可惜，在过去两个月里，男人一无所获。
他们这次出来约会，就是在探讨后面该如何维系生活。
其实男人的遭遇只是莱特国众多年轻人中的一个缩影。
如今大批的失业早已不是个体性的问题，而是莱特国众多年轻人的共同烦恼。
一切的起源便是始自三年前的那场突然的日食，不同于寻常日食的稍纵即逝，那次日食持续了整整一个白天，黑夜与白天在那一天不再有间隔。
而自那之后，整个大陆的气候变肉眼可见的变得异常起来。
前一刻阳光普照，后一刻就夹杂着风雪的情况时有发生，四季不再分明，同一天里就能经历很多个轮回。
在持续不断的恶劣天气下，首先受到影响的就是粮食和植物的收成，然后便是运输，接着便是依赖这些植物的各种二次工业和具体的生产，而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三年。
最初各国还能凭借一些类似拆东墙补西墙的政策来苦苦支撑，可是慢慢的，政府们发现几乎他们所有的努力最终都被证明难以为继，大量的政府赤字和失业潮随之而来。
站在局外人的角度，莱恩无暇同情这对小情侣的遭遇，但他还是从他们的对话提取到一个关键点……
气候！
既然无法从个人情况还有具体地理位置方面切入，那么不如就从气候。
反正现在气候异常已是事实，那么突然来场天气上的变化，也并不是什么多不合理的事情！
于是莱恩便为里弗斯写下了那则因忽起狂风而被倒下的广告牌砸到的讣告。
可即便如此……莱恩也对讣告生效也没抱太大指望，不管是生效概率，还是生效的程度，在他的设想里，这次的结果大概就是广告牌倒塌，给里弗斯来个小擦伤。
实在是这次写的太简陋了，缺漏的信息有点多。
但是最后的结果却完全超出莱恩的预期。
倒下的广告牌，重重的摔在里弗斯的腿上，从现场来看，至少未来三个月，里弗斯都要在病床上度过，甚至不排除成为瘸子的可能。
对于这个结果，莱恩在感情上是满意的。
毕竟他本来就只是想里弗斯这个小人受点教训而已，他还没丧心病狂到只是因为里弗斯踩抵捧高，就要致他于死地。
况且，这个讣告缺漏那么多，要送里弗斯长眠本身也是不可能达到的。
但……
这依然不能缓解莱恩的疑惑。
这就好比……一个平常模拟考都是六十分及格线的差生，在没做任何努力的情况下，忽然在期末得到满分。
其他人或许会将之归结为超常发挥，但莱恩从不相信运气。
在他看来，所谓的超常发挥本质其实还是在能力正常波动之内，只是恰好是峰值而已，
可刚刚发生的事情不一样。
那是……一只小绵羊突然发挥出了狮子般的力量。
这很反常！
“是……因为……你么？”
莱恩低下头，用微不可查的声音喃喃自语。
就在刚刚，在他衣服内袋，一块地方一直在微微发热。
弗拉明戈书页！
那件菲尼克斯珍而重之送出的礼物，原身极有可能是‘1’级封印物的弗拉明戈之书中的一页！
当时，菲尼克斯在信中说明弗拉明戈书页有种种种奇效，遮掩灵能气息只是众多功效中的一种。
那么……让本来成算很低的意外超水平生效，也是弗拉明戈那些自己尚不知道的功效之一么？
如果是这样的话……
那么菲尼克斯送给自己的这份大礼要比自己以为的还要大啊……
就在莱恩低头沉思间，一辆黄色出租车终于应着科鲁伊斯的呼唤，稳稳停在二人面前。
见到面前出租车以及驾驶位上络腮胡子一脸憨厚笑容的司机，莱恩收敛住思绪，和科鲁伊斯一起钻进车子。
两人很默契的一起选择了后座。
“去哪儿？”司机问道。
“下城红玫瑰路14号。”
“您要去贫民窟那啊。看您的衣着，我本来以为像您这样的人永远不会去那呢。”
司机似乎是因科鲁伊斯的这句话起了兴致，打开了话匣，开始说起贫民窟的见闻。
眼看司机一副要一直聊到目的地的架势，科鲁伊斯的眉毛越皱越深。
终于，科鲁伊斯忍无可忍，重重道：
“请去下城红玫瑰路14号。”
声音低沉，带有一种特殊的韵律，仿佛不可拒绝。
“您已经说过了，您放心，我对这块地方特别熟，我……”
司机话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双眼瞬间变得呆滞起来，面容表情也不复生动，开始变得僵硬，
仿佛在这一刻，他不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个雷人的木偶。
接着，莱恩便听到司机用一种一种重复机械的声音缓缓道：
“下城红玫瑰路14号。”
“老昆尼马上开到下城红玫瑰路14号。”
见到这突然发生的一幕，莱恩不自觉瞪大了双眼。
司机对莱恩的反应仿若无觉，继续架势，开往目的地，只是原本仿佛如决堤洪水般的八卦言语不再冒出，
取而代之的是语气机械、不断重复的“下城红玫瑰路14号。”
很快，莱恩心中便有了判断，这个叫做老昆尼是被科鲁伊斯控制了。
这就是科鲁伊斯的能力么？
这似乎是一种类似魅惑的能力。
无论是先前只因科鲁伊斯一个响指便沉沉睡去的老板娘，还是这个因科鲁伊斯一句话就陷入催眠状态的司机，
都在指向这一点。
莱恩心中暗道，然而脸上依然保持平静，没有暴露内心的任何疑惑。
“终于清静了。”科鲁伊斯发出舒服的哼声，让自己的整个身体都陷在后排靠背上，
“我想，在到达那位可怜的欧文先生住处前，我们都能一直保持这样的安静时光。”
眼前的科鲁伊斯此时表露的样子，和之前那副乐子人模样判若两人。
刚刚他流露的气息充满着冷酷和威严，或许……这才是作为逐日者队长的科鲁伊斯真正的样子，
而之前平易近人的模样只是伪装。
莱恩没有接话，而是直接问道：
“刚刚的术法会不会对受术者有什么后遗症？”
莱恩之所以会问这个问题，主要是根据前世研习心理学时的经验做出的判断。
前世心理学实用流派上也有类似让人睡眠以及催眠操纵的技术，但远没有科鲁伊斯如今展现的神乎其神。
在莱恩的印象里，几乎所有的催眠操纵都会让受术者经受一些影响，
这些影响可能是产生一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也可能是性格发生了一些变化。
莱恩是想通过这个问题，来侧面了解下这种超凡力量和自己了解的类似技术之前的区别。
听到莱恩的问题，科鲁伊斯讶异的看了莱恩一眼，然后笑道：
“莱恩警官，如果不是早就确认你的身法，单听你这句话，我差点误以为自己碰到了超凡纪律监管委员会的那群家伙呢。”
超凡纪律监管委员会……又一个陌生的机构名称。
是类似独立监察委员会那样的机构么？
只是，区别在于独立监察委员会监察的是世俗案件中，警察有没有违规过度使用法律赋予的力量，
而超凡力量监管委员会则主要是在监管超凡执法者？
科鲁伊斯似乎没有向莱恩仔细科普超凡纪律监管委员会的兴致，并没有继续往下聊这个机构，而是直接道：
“寻常的直接操纵心智类的超凡能力确实会对手术者产生一些不可逆的影响，但我这种不会，因为……我的力量并不是那种作用于心智的魅惑。”
不是魅惑？
见到莱恩诧异的眼神，科鲁伊斯抿了抿嘴，然后继续道:
“其实关于这种力量，对你也没什么可保密的，毕竟我所传承的序列名称早就不是秘密了。”
“我所修炼的途径名叫日食，而我刚刚让老板娘沉睡和对这位昆尼先生所使用的，是序列八所特有的入梦和逐梦。”
“顾名思义，这种力量的本质都是通过让受术者进入梦境，只不过前者的作用是让受术者沉迷于梦境，而后者则更多是让让受术者受命于梦境。”
“受命于梦境？”莱恩疑惑道。
“嗯……没错，就是受命于梦境，类比到现实，就好比梦游的人，只不过区别在于这个梦是由我植入的。”
植入梦境？
莱恩张大了嘴巴。
他瞬间就明白了为什么科鲁伊斯刚刚笃定不会有后遗症。
因为他根本就不是改变人的心智，他只是让人做了个梦而已。
梦来源于现实，同样，也能影响现实。
毕竟……混淆梦境现实的人早已不知凡几。
但，莱恩的惊讶却不是因为这个，而是他由这个简单的能力联想到更多。
既然……可以随意进入和改变梦境，那岂不是可以随意通过梦境操纵一个人的一生，
如果这个人是超凡者呢，如果……他操纵的不只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呢？
“真不敢想象，这样的能力还只是序列八……”
莱恩由衷感叹道吧。
科鲁伊斯听到莱恩愣了一会，然后反应过来，轻笑一声：
“这个力量没有你以为的那么强大，它的限制条件有很多。”
“首先……这个力量只能作用于灵性力量低于自己的人，然后这个人必须是你见过的，而且梦境不能偏离他的认知。”
“再说……如果这个力量真像你想的那么强大的话，恐怕我在施术之后根本没法像现在这样和你好好聊天了。”
“毕竟，一切皆有代价是超凡世界的铁则。能力越强，代价越大。”
“一切皆有代价。”
这是莱恩第二次听到这话了，第一次还是在解剖完尸体后听斯嘉丽说的。
那……我需要付出代价么，我的代价又是什么？
不仅是自己掌握死亡讣告和死亡回顾后应付的那些代价，还有……
前身，作为伊利亚特的代价……
见到莱恩若有所思，科鲁伊斯却似乎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聊下去的兴致，而是笑道：
“看样子，现在离到达我们的目的地还有一段时间，我们现在的环境也很安全，那就趁着这个机会，做正事吧。”
“正事？”
莱恩脸上都是不解。
“关于……小亨利溺水案、德雷斯特假警案、老亨利之死，以及……”
科鲁伊斯盯着莱恩，一字一顿：
“你，莱恩警官在这些案子里的真正角色。”
莱恩瞳孔紧缩，然后便觉一阵天旋地转。
这是科鲁伊斯……对我下手了？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莱恩心中翻起惊涛骇浪。
与此同时，原本静静躺在内袋里的弗拉明戈之书开始散发一层红光。
看着眼前仍是冷淡模样的莱恩，科鲁伊斯眯了眯眼睛，没有直接接话。
不知为什么，明明才分开几分钟，他总觉得莱恩似乎变成另一个人了。
沉吟几分后，科鲁伊斯还是接过了莱恩递过来的文件。
“刚才在咖啡馆遇到点事情了?”
科鲁伊斯是在问莱恩刚刚为什么迟迟未归。
“是的，那对小情侣在吵架，波及到我，花了一些功夫才走出来。”
莱恩说完，左手不经意理了理衣襟，在左手袖口处正好有一块棕色污渍，从湿润程度来看，应该是刚刚弄上的。
科鲁伊斯点了点头，没有生疑，
“那我们先去欧文家吧，地址是哪里来着？”
“下城红玫瑰路14号。”
“下城？”科鲁伊斯愣了一下，然后脸上是意味深长的笑容，“看来我们的欧文先生忽然变成食尸鬼，并不是件意外呢。”
科鲁伊斯显然是猜到了什么。
毕竟下城贫民窟里那些家伙干的勾当从来不是什么秘密。
说完，科鲁伊斯开始大步前行。
科鲁伊斯并没有像莱恩以为的那样，直接走回停车处，而是走到马路边，看样子是他并不准备和莱恩一起开车过去，而是准备叫辆出租车赶去欧文家。
莱恩也没有多问，只是默默跟着科鲁伊斯走到路边。
很多时候，太过好奇并不是一件好事，因为你的问题往往会暴露自己的内心需求。
而莱恩恰好就是这么一个有秘密的人，他希望自己的秘密如无必要，可以永远一直保持下去。
所以，面对科鲁伊斯这样一个常年与超凡打交道的家伙，他会尽全力隐藏住自己好奇的冲动。
许是因为刚刚的变动，本来应该行驶在路上的汽车要么挤在路上，要么绕道而行，两人等了好久，都不见有出租车过来。
就在等车的间隙，科鲁伊斯主动解释道：
“超凡世界的种种手段神秘诡谲，你永远猜不到，那些家伙会新开发出什么奇妙的新手段。”
“所以，在处理超凡事务时，尽量不要带太多可能暴露你身份、或者与你有身份关联的东西，因为……你不会知道，什么时候那些混蛋会在你的东西上面做手脚，这些手脚可能是无法擦拭的定位记号，也可能是深夜要你一命的诅咒。”
“因此……面对神秘侧的东西时，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解释完这句后，科鲁伊斯就不再言语，也不看向莱恩，只是看着面前空无一人的街道发呆。
见到科鲁伊斯这幅举动，莱恩也乐得清静，闭上眼睛，开始回顾刚刚的一切。
说实话，这次讣告的效果好的有点出乎他意料。
莱恩这次忽然起念为里弗斯写上讣告，除了是为了教训下里弗斯这个势力小人，更多其实是意识到自己现在的退避情绪，希望通过这个举动，来调整下自己的心态。
在写讣告的时候，他并未指望这次讣告能生效。
毕竟……死亡讣告这个能力看似强大，但是生效条件很是苛刻。
它不仅要求讣告作家对讣告对象的生平足够了解，更要求死亡方式写的足够合理，如此才有一丝生效的机会。
至于……生效后的效果如何，则全看当时的具体情况。
死亡讣告没法给人凭空制造一场意外，它只是让一件本来就可能发生的事情变得概率更大。
而就在莱恩刚刚给里弗斯写讣告时，其实就在烦恼如何给里弗斯设计一场合理的意外。
判断意外是否合理，除了要考虑这个人的日常习惯外，还要考虑当时的地理环境、气候等一系列综合外部情况。
而莱恩因为是临时起意，无论是里弗斯的个人习惯，还是现在这个地点发生过哪些过往，他对这些都毫无准备。
尤其是在里弗斯的个人情况方面，莱恩对此的全部了解也仅限于姓名和家庭情况，这无疑都在增加讣告生效的难度。
就在莱恩考虑是否放弃这个兴之所至的念头时，咖啡馆里那对情侣给了他灵感。
就在莱恩就着桌子书写讣告时，旁边那对情侣也开始了他们的对话。
莱恩因为有着超人感知，所以哪怕他们压低着声音，也将对话渠全部都收在耳里。
很快，莱恩便知道了他们的姓名、来历，以及来此地的缘由。
原来他们都是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从外地来罗恩安家。
男人本来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公司业务是外贸相关，主要交易国是鲁恩帝国。
可就在两个月前，鲁恩国突发政变，国内经济产业也受到影响，直接后果就是对外需求订单大幅减少。
男人的公司经此变故，大受重创，开始裁员，男人不幸就在裁员的名单之中，进入了浩浩荡荡的求职大军。
只是很可惜，在过去两个月里，男人一无所获。
他们这次出来约会，就是在探讨后面该如何维系生活。
其实男人的遭遇只是莱特国众多年轻人中的一个缩影。
如今大批的失业早已不是个体性的问题，而是莱特国众多年轻人的共同烦恼。
一切的起源便是始自三年前的那场突然的日食，不同于寻常日食的稍纵即逝，那次日食持续了整整一个白天，黑夜与白天在那一天不再有间隔。
而自那之后，整个大陆的气候变肉眼可见的变得异常起来。
前一刻阳光普照，后一刻就夹杂着风雪的情况时有发生，四季不再分明，同一天里就能经历很多个轮回。
在持续不断的恶劣天气下，首先受到影响的就是粮食和植物的收成，然后便是运输，接着便是依赖这些植物的各种二次工业和具体的生产，而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三年。
最初各国还能凭借一些类似拆东墙补西墙的政策来苦苦支撑，可是慢慢的，政府们发现几乎他们所有的努力最终都被证明难以为继，大量的政府赤字和失业潮随之而来。
站在局外人的角度，莱恩无暇同情这对小情侣的遭遇，但他还是从他们的对话提取到一个关键点……
气候！
既然无法从个人情况还有具体地理位置方面切入，那么不如就从气候。
反正现在气候异常已是事实，那么突然来场天气上的变化，也并不是什么多不合理的事情！
于是莱恩便为里弗斯写下了那则因忽起狂风而被倒下的广告牌砸到的讣告。
可即便如此……莱恩也对讣告生效也没抱太大指望，不管是生效概率，还是生效的程度，在他的设想里，这次的结果大概就是广告牌倒塌，给里弗斯来个小擦伤。
实在是这次写的太简陋了，缺漏的信息有点多。
但是最后的结果却完全超出莱恩的预期。
倒下的广告牌，重重的摔在里弗斯的腿上，从现场来看，至少未来三个月，里弗斯都要在病床上度过，甚至不排除成为瘸子的可能。
对于这个结果，莱恩在感情上是满意的。
毕竟他本来就只是想里弗斯这个小人受点教训而已，他还没丧心病狂到只是因为里弗斯踩抵捧高，就要致他于死地。
况且，这个讣告缺漏那么多，要送里弗斯长眠本身也是不可能达到的。
但……
这依然不能缓解莱恩的疑惑。
这就好比……一个平常模拟考都是六十分及格线的差生，在没做任何努力的情况下，忽然在期末得到满分。
其他人或许会将之归结为超常发挥，但莱恩从不相信运气。
在他看来，所谓的超常发挥本质其实还是在能力正常波动之内，只是恰好是峰值而已，
可刚刚发生的事情不一样。
那是……一只小绵羊突然发挥出了狮子般的力量。
这很反常！
“是……因为……你么？”
莱恩低下头，用微不可查的声音喃喃自语。
就在刚刚，在他衣服内袋，一块地方一直在微微发热。
弗拉明戈书页！
那件菲尼克斯珍而重之送出的礼物，原身极有可能是‘1’级封印物的弗拉明戈之书中的一页！
当时，菲尼克斯在信中说明弗拉明戈书页有种种种奇效，遮掩灵能气息只是众多功效中的一种。
那么……让本来成算很低的意外超水平生效，也是弗拉明戈那些自己尚不知道的功效之一么？
如果是这样的话……
那么菲尼克斯送给自己的这份大礼要比自己以为的还要大啊……
就在莱恩低头沉思间，一辆黄色出租车终于应着科鲁伊斯的呼唤，稳稳停在二人面前。
见到面前出租车以及驾驶位上络腮胡子一脸憨厚笑容的司机，莱恩收敛住思绪，和科鲁伊斯一起钻进车子。
两人很默契的一起选择了后座。
“去哪儿？”司机问道。
“下城红玫瑰路14号。”
“您要去贫民窟那啊。看您的衣着，我本来以为像您这样的人永远不会去那呢。”
司机似乎是因科鲁伊斯的这句话起了兴致，打开了话匣，开始说起贫民窟的见闻。
眼看司机一副要一直聊到目的地的架势，科鲁伊斯的眉毛越皱越深。
终于，科鲁伊斯忍无可忍，重重道：
“请去下城红玫瑰路14号。”
声音低沉，带有一种特殊的韵律，仿佛不可拒绝。
“您已经说过了，您放心，我对这块地方特别熟，我……”
司机话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双眼瞬间变得呆滞起来，面容表情也不复生动，开始变得僵硬，
仿佛在这一刻，他不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个雷人的木偶。
接着，莱恩便听到司机用一种一种重复机械的声音缓缓道：
“下城红玫瑰路14号。”
“老昆尼马上开到下城红玫瑰路14号。”
见到这突然发生的一幕，莱恩不自觉瞪大了双眼。
司机对莱恩的反应仿若无觉，继续架势，开往目的地，只是原本仿佛如决堤洪水般的八卦言语不再冒出，
取而代之的是语气机械、不断重复的“下城红玫瑰路14号。”
很快，莱恩心中便有了判断，这个叫做老昆尼是被科鲁伊斯控制了。
这就是科鲁伊斯的能力么？
这似乎是一种类似魅惑的能力。
无论是先前只因科鲁伊斯一个响指便沉沉睡去的老板娘，还是这个因科鲁伊斯一句话就陷入催眠状态的司机，
都在指向这一点。
莱恩心中暗道，然而脸上依然保持平静，没有暴露内心的任何疑惑。
“终于清静了。”科鲁伊斯发出舒服的哼声，让自己的整个身体都陷在后排靠背上，
“我想，在到达那位可怜的欧文先生住处前，我们都能一直保持这样的安静时光。”
眼前的科鲁伊斯此时表露的样子，和之前那副乐子人模样判若两人。
刚刚他流露的气息充满着冷酷和威严，或许……这才是作为逐日者队长的科鲁伊斯真正的样子，
而之前平易近人的模样只是伪装。
莱恩没有接话，而是直接问道：
“刚刚的术法会不会对受术者有什么后遗症？”
莱恩之所以会问这个问题，主要是根据前世研习心理学时的经验做出的判断。
前世心理学实用流派上也有类似让人睡眠以及催眠操纵的技术，但远没有科鲁伊斯如今展现的神乎其神。
在莱恩的印象里，几乎所有的催眠操纵都会让受术者经受一些影响，
这些影响可能是产生一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也可能是性格发生了一些变化。
莱恩是想通过这个问题，来侧面了解下这种超凡力量和自己了解的类似技术之前的区别。
听到莱恩的问题，科鲁伊斯讶异的看了莱恩一眼，然后笑道：
“莱恩警官，如果不是早就确认你的身法，单听你这句话，我差点误以为自己碰到了超凡纪律监管委员会的那群家伙呢。”
超凡纪律监管委员会……又一个陌生的机构名称。
是类似独立监察委员会那样的机构么？
只是，区别在于独立监察委员会监察的是世俗案件中，警察有没有违规过度使用法律赋予的力量，
而超凡力量监管委员会则主要是在监管超凡执法者？
科鲁伊斯似乎没有向莱恩仔细科普超凡纪律监管委员会的兴致，并没有继续往下聊这个机构，而是直接道：
“寻常的直接操纵心智类的超凡能力确实会对手术者产生一些不可逆的影响，但我这种不会，因为……我的力量并不是那种作用于心智的魅惑。”
不是魅惑？
见到莱恩诧异的眼神，科鲁伊斯抿了抿嘴，然后继续道:
“其实关于这种力量，对你也没什么可保密的，毕竟我所传承的序列名称早就不是秘密了。”
“我所修炼的途径名叫日食，而我刚刚让老板娘沉睡和对这位昆尼先生所使用的，是序列八所特有的入梦和逐梦。”
“顾名思义，这种力量的本质都是通过让受术者进入梦境，只不过前者的作用是让受术者沉迷于梦境，而后者则更多是让让受术者受命于梦境。”
“受命于梦境？”莱恩疑惑道。
“嗯……没错，就是受命于梦境，类比到现实，就好比梦游的人，只不过区别在于这个梦是由我植入的。”
植入梦境？
莱恩张大了嘴巴。
他瞬间就明白了为什么科鲁伊斯刚刚笃定不会有后遗症。
因为他根本就不是改变人的心智，他只是让人做了个梦而已。
梦来源于现实，同样，也能影响现实。
毕竟……混淆梦境现实的人早已不知凡几。
但，莱恩的惊讶却不是因为这个，而是他由这个简单的能力联想到更多。
既然……可以随意进入和改变梦境，那岂不是可以随意通过梦境操纵一个人的一生，
如果这个人是超凡者呢，如果……他操纵的不只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呢？
“真不敢想象，这样的能力还只是序列八……”
莱恩由衷感叹道吧。
科鲁伊斯听到莱恩愣了一会，然后反应过来，轻笑一声：
“这个力量没有你以为的那么强大，它的限制条件有很多。”
“首先……这个力量只能作用于灵性力量低于自己的人，然后这个人必须是你见过的，而且梦境不能偏离他的认知。”
“再说……如果这个力量真像你想的那么强大的话，恐怕我在施术之后根本没法像现在这样和你好好聊天了。”
“毕竟，一切皆有代价是超凡世界的铁则。能力越强，代价越大。”
“一切皆有代价。”
这是莱恩第二次听到这话了，第一次还是在解剖完尸体后听斯嘉丽说的。
那……我需要付出代价么，我的代价又是什么？
不仅是自己掌握死亡讣告和死亡回顾后应付的那些代价，还有……
前身，作为伊利亚特的代价……
见到莱恩若有所思，科鲁伊斯却似乎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聊下去的兴致，而是笑道：
“看样子，现在离到达我们的目的地还有一段时间，我们现在的环境也很安全，那就趁着这个机会，做正事吧。”
“正事？”
莱恩脸上都是不解。
“关于……小亨利溺水案、德雷斯特假警案、老亨利之死，以及……”
科鲁伊斯盯着莱恩，一字一顿：
“你，莱恩警官在这些案子里的真正角色。”
莱恩瞳孔紧缩，然后便觉一阵天旋地转。
这是科鲁伊斯……对我下手了？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莱恩心中翻起惊涛骇浪。
与此同时，原本静静躺在内袋里的弗拉明戈之书开始散发一层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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