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将死的人

    王留行就这么靠在监牢的墙壁上，四肢瘫软，软弱无助，不顾忌身上的伤痛，也不想思考，就这么呆呆的靠着，好似要靠到海枯石烂，靠到地老天荒，靠到岁月死，靠到自己从梦中醒来，王留行微微的抬起头，向着监牢的四周看了看，想看看有没有一盏灯，有没有一盏心心念念的煤油灯，有没有一个老人提着等从眼前走过，有没有灯影子印在墙上，一会儿左，一会儿右，一会儿快，一会儿慢，王留下想看看那墙壁的角落里有没有一个纳着鞋样的老妇人，正一扎一拉的扯着线，时不时的将针在头发里划拉几下。

    哐当，从监牢外摔进来一只碗，碗里有一碗索饼，经次一摔，碗里的汤汁几乎撒失殆尽，王留行低眉看看，之间那狱卒恶狠狠的盯了自己一眼，然后快速的消失在牢门后面。

    王留行就这么半死不活的坐着，蓬头垢面，不知今夕何年，也不知过了多少时辰，碗摔了好几次，但王留行一口也没吃。王留行还是抬着眼呆呆的看着，看着监牢的角落，眼睛灰蒙蒙的，眸子暗淡无光，不时的撕心裂肺的咳嗽一气，那咳声仿佛在告诉人们，这个人还活着，那咳嗽仿佛也在向人们诉说，王留行遭遇的不公，那咳嗽仿佛是王留行唯一能发出的对命运抗争的嘶吼。

    “创啷啷”，监牢门锁被打开了，一个人走进了关押王留行的监牢，此人气宇轩昂，腰肢挺拔，肌肉壮硕，胸前坐着布甲，腰间配着一把柳叶刀，脚上踩一双飞云靴，杜捕头看着王留行，眼神十分复杂，看着眼前这个半死不活的犯人，杜捕头心里升起了一股奇怪的滋味，那滋味不是惋惜，也不是痛恨，不是高兴，也不是悲伤，就是那一股不悲不喜的难以名状的情绪，竟然让杜仲这样的常常刀口舔血的大捕快局促了起来。

    杜仲向身后狱卒轻声交代几句，然后王留行就被拖了出去，杜仲还是面对着王留行靠过的地方站着，许久才转过身大步出了牢房。

    沙场正笼罩在烈日之下，阳光格外的刺眼，王留行被人连拖带拽拖到了监牢外的空地，此时被人拖着背朝监牢跪在了地上，对面正有一张方桌，高坐的正是县令大人，阳光正从王留行头顶照下来，照在王留行的面前，留下了锐利的影子，王留行低着头歪着脑袋迷茫的看着，只见一持鬼头大刀的汉子走到王留行身旁，庄重的站着，过了小许，县令扔出了什么物什，只听“哇呀”一声。

    持刀大汉闻声手气刀落，王留行只觉脖子一凉，一股奇怪的感觉传入脑间，王留行想喊，但已喊不出来，王留行想动，但已经动不了，王留行的头躺在地上，王留行只能眨巴眨巴眼睛了，王留行望着太阳，太阳好像不那么刺眼了，太阳温和了起来，王留行想到了一件事，可王留行想不了太多了。

    王留行终于连眼睛也不眨巴了，王留行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