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风霁月(二)
“爹,你的速度可真快,一会儿功夫就把药买来了。”裴明晏打好了水,尴尬地说,“我忘了我不会生火,爹你会吗?”
“也是行走过江湖的人,有什么不会的。”裴庭安笑了笑,“小晏看好了。这个炉子旁边的袋子里装的是硫磺,旁边是火石,用木棍粘上硫磺在火石上摩擦就可以引燃。”
“爹还懂这个。”裴明晏看着自己那宛如天仙的爹蹲在炉灶旁用木棍擦火石点火,竟觉得无比和谐。
突然就想起来了,爹被人称作画仙,不是因为他的画名动天下。
而是他的老爹看上去就像从画里走出来的神仙。
即便天天看着这张脸,裴明晏也忍不住感叹,怎么能有人长成这个样子,真是造孽,看来自己的娘一定长得很一般。
“傻小子,在想什么呢,快丢几根柴火进来。”裴庭安看儿子走神不住无奈,“学会生火了吗?”
“会了会了,爹,要是没有硫磺和火石要怎么起火呢?”裴明晏说着,抱了一堆柴火过来。
“钻木取火,不过比较费时间,并且周围不能太潮湿。”这句话刚说完裴庭安就笑了。
“这句话有什么好笑的……”裴明晏不明所以,“爹想到了什么?”
“想到师父,有一次我和他去合州……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裴庭安不住大笑,“有一次我尿急,就随便找个地方解决了,没想到刚好撒在他准备的柴火上。”
“……”自己这个爹还真是一点长辈的包袱都没有,“所以呢,后来被你师父教训了吗?”
“那倒没有,毕竟那时候我和他还不太熟嘛,说起来我还是被他绑架到合州的。”
“绑架?”裴明晏又不明白了。
“这个说来就话长了,有机会再细细说与你听。水开了,药你来熬。”
这时床上的小女孩咳嗽了两声,梦里不住的呢喃。
“爹,娘,你们真是太废物了……”
裴庭安来到床边,听见小女孩的呢喃皱了皱眉头,伸出手摸向小女孩的额头。
滚烫。
这孩子的爹娘呢?
沈小翠昏迷中看到娘亲温柔地抱住自己,抚摸自己的额头,她愣了愣便嚎啕大哭,一把抓住母亲的手:“娘!离开他吧,娘会刺绣不是吗?我们进城靠刺绣的手艺独自生活,再也不要受他的气了!”
裴庭安见小女孩抱着自己的手哭着喊娘,一时间僵住,任由她抱着。
这时候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裴庭安起身来到门口打开门,却看见五六个陌生壮年堵在屋门口,一位像是领头的壮年看到裴庭安后愣了几秒说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沈家?”
“只是路过歇脚的,请问各位大哥是?”
“哦,看你这样子也不像是个平民百姓,那我就直说了,这家人欠我们十两银子,这是借据,我们今天是来讨债的。”
裴庭安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但现在这间屋子的主人不在,各位大哥能否等主人回来再过来呢?”
“废话少说,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路人,现在你在这间屋子里,就要由你来偿还这笔钱,否则的话……”
裴庭安拿出画影剑横在门前:“否则什么?”话音刚落,剑锋出鞘,寒光一闪,众人还没来得及看清这把剑的样貌,剑就已经横在为首之人的脖子上了。
“大……大侠……大爷!有话好说!我们晚点再来就是了!”说完几人便迅速离开,不一会儿便没了踪影。
裴庭安很不高兴,因为开门这么久,屋外的冷空气蹿到了屋内,让本来就不怎么暖和的屋子更加寒冷,万一小女孩病情恶化怎么办。
“爹,药煮好了。爹?”裴明晏看到自家老爹坐在桌前一脸不快,心想几个混混而已,不至于吧。
“药好了啊,那快给她服药,我扶她们起来。”裴庭安坐到床前,将被子裹住小女孩,双手稳稳地扶住她的双臂,“小晏,你来喂药。”
这时大门被推开,一股冷风灌入,连裴庭安都打了个寒颤,本来心里就不高兴,这下彻底给惹毛了。
“请问是哪位仁兄开的门?”用词很客气,但语气却是非常不耐烦。
“你们是谁,为什么在我家里?你们把我女儿怎么样了?”沈富说着,夺过裴明晏手里的药碗砸到地上,“不管你们是谁,我数三声,立马从我家里出去。”
裴明晏对这个人的观感很不好,刚想要解释,自家老爹的剑就架到了沈富的脖子上。
“我还想问你,身为父亲,自己的女儿生病晕倒,还让她一个人在家里挨饿受冻,有你这么做爹的吗?”
“爹?”裴明晏愣住,刚刚是谁说不要动手动脚的?怎么比自己还沉不住气。
“我先回答你的问题,我和我儿子路过这里想借你们家落个脚,是你女儿给了我们方便,现在她生病晕倒了,我们在给她喝药,你这个做父亲的反而过来指责我们,”裴庭安道,“还能不能好好讲道理了。”
“这位大哥,误会,请把剑放下,”沈富道,“我实在是不知道……”
“你要知道,按照我十多年前的性格,现在的你,已经没命了。”
“是是是,这都是误会。”
“这位大叔,你把我熬的药洒了,请你重新熬一副药。”
沈富看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长剑,不住点头,刚端起药罐子准备煮就被面前这个十岁小孩嫌弃了。
“不是吧,你不会煮东西,”裴明晏觉得新奇,“我以为老百姓都会煮东西呢,没想到也有低能人。”
……眼前这两个人看起来不是很好惹,尽量不要得罪的好。
“平日里都是拙荆在煮饭,所以……”
“所以你一个几十岁的大老爷们儿连煮药都不会了是吧,那位小妹妹都饿成什么样子了,你也真是心大。”
……
“啊对了,我爹是行走江湖的人,刀口上舔血,你最好不要惹他生气,他生起气来谁都劝不住。”
沈富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对面前这两个人唯命是从。不过他们看上去确实只是两个平平无奇的过路人,自己这家徒四壁的,人家确实也没什么可图,便蹲在火炉前认真煮药。
自己有多久没碰灶台了?沈富不记得了,自打他有记忆开始就没怎么碰过灶台,小时候想帮娘干活儿也总是被说厨房的活不是男人家该干的,让他随教书先生习字。可惜自己也实在不是读书的那块料,逃学的时候家里人也没有责怪他,说是教书先生教的不好,不关他的事,最后还去找了教书先生的麻烦。
他有两个姐姐,都嫁人了,也不知道她们过得好还是不好,从小家里除了父亲之外,家里所有人都听他的,沈富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既然是一家之主,那便掌管着家里所有的事,即便自己真的做错了什么,家里的人也无权来管他。
当他看到躺在床上的沈小翠时,心里有些慌乱。自己平日里在外面受了气,幸好家里还有妻女承受自己的怒火,现在妻子被自己卖到了青楼,要是再失去这个孩子,那自己以后都要像今天一样生火做饭了。
他可受不了这样的生活。
“对了,”裴庭安突然开口问,“这个女孩儿的娘亲呢?她说今天她的爹和娘是一起出门的,怎么不见尊夫人回来?”
沈富的手一抖,差点把药罐子摔碎。面前这个男人话语平和,虽只是在普通的询问,却如同在他的心里打了一道惊雷,让他惧怕不已。
“她……她去看望娘家人了。我回来照顾小翠。”
“是这样吗?”裴庭安眉头微蹙,“自己的女儿生着重病还有心思回娘家?”
眼见面前的男人不相信自己的说辞,沈富又解释道:“家里缺少人丁,这孩子平日里就积了不少毛病,也没料到她会突然病成这样,所以……”
“所以你们夫妻大清早出门,把一身疾病的孩子落在屋里不闻不问,可真是让在下大开眼界,”裴庭安不耐地轻敲着桌子,“你的药到底煮好没有。”
“煮好了,煮好了。”沈富准备将药汁倒进碗里,却又被那个小孩子嫌弃了。
“你这样倒的话药渣都倒在里面了,要用纱布滤一下。”裴明晏提醒到,“大叔,可见你平时真是一点家务活不做呢。”
“小兄弟教训的是。”沈富点点头,退到一旁。裴庭安不想再见到这个人,四下望了望,掏出十两银子递给沈富:“硫磺和火石快用完了,柴火也快烧干净了,屋子里都没什么吃的,棉被也只有一张,这些银子你拿去添置生活用品绰绰有余,今日酉时之前就麻烦这位兄弟了。”说完一双大眼望着沈富,等他回应。
“谢谢这位大哥,我这就去买。”
“还要给你女儿添置几件衣服,一件衣服的价格不得低于一两银子,否则……”裴庭安拿起画影剑,“在下的三尺青锋不长眼睛。”
沈富连声答应,退出了屋门,却发现几个壮汉守在自己家门口。
是烟馆的人。
“几位爷,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请随我来。”沈富小声说道,几人随沈富走了一段距离后,领头人开口:“你卖了老婆,现在又得了钱,身上应该有不少银子吧!交出来,以后还是我们荨草堂的贵客,不交,就先打断你的一条腿。”
“几位爷先听我说!我屋子里的那两个过路人身上的银子可多了!他们随手一掏就是十两银!要是几位爷能够和在下合作,把他们身上的银子都搞到手……”
领头人指着沈富的鼻子大骂:“你以为我们不想吗?凭那人的武功一只手就能把我们几个解决了!你能干什么?”
沈富道:“几位大爷稍安勿躁,那个人叫我出去买食物,我去整点迷药放到菜里头,到时候我们再动手。”
“说的轻巧,万一他醒了怎么办呢?”
“那就让他永远都不要醒。怎么样?”
“好。”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混蛋玩意儿,还想开条件?”领头人道,“把老婆卖到妓院的混账东西,还不配与我们谈条件。”
“到手后的钱財你八成我两成,让我做你的手下。”
领头人笑了笑,不以为然:“如果我不答应呢?”
“那我就到都城去告官,说出你们干的所有好事。”
领头人听了嗤笑一声,点头答应。
沈富走远后,手下问领头人:“头儿,真的要听他的吗?”
“这种人死一万次都不足惜,我倒要问你们,你们真的在乎这点钱吗?事后我们杀掉姓沈的也能得到这笔钱财。”
“那这对父子岂不太可惜了。”
“好!不愧是我兄弟!我们现在就进屋,把这姓沈的龌龊行径都说出来。”
裴庭安扶起沈小翠,准备喂药,这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这屋子里平日有这么热闹吗?”裴明晏明显察觉到自家老爹不耐烦便道,“请问门外是谁?”
“我们是刚才来讨债的。”
“请稍等片刻好不好?沈家的小女孩儿生病了,现在正在喂药。”裴明晏一边说着一边将药一勺一勺喂进小女孩口中。
“无妨,请先忙重要的事罢。”
“也是行走过江湖的人,有什么不会的。”裴庭安笑了笑,“小晏看好了。这个炉子旁边的袋子里装的是硫磺,旁边是火石,用木棍粘上硫磺在火石上摩擦就可以引燃。”
“爹还懂这个。”裴明晏看着自己那宛如天仙的爹蹲在炉灶旁用木棍擦火石点火,竟觉得无比和谐。
突然就想起来了,爹被人称作画仙,不是因为他的画名动天下。
而是他的老爹看上去就像从画里走出来的神仙。
即便天天看着这张脸,裴明晏也忍不住感叹,怎么能有人长成这个样子,真是造孽,看来自己的娘一定长得很一般。
“傻小子,在想什么呢,快丢几根柴火进来。”裴庭安看儿子走神不住无奈,“学会生火了吗?”
“会了会了,爹,要是没有硫磺和火石要怎么起火呢?”裴明晏说着,抱了一堆柴火过来。
“钻木取火,不过比较费时间,并且周围不能太潮湿。”这句话刚说完裴庭安就笑了。
“这句话有什么好笑的……”裴明晏不明所以,“爹想到了什么?”
“想到师父,有一次我和他去合州……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裴庭安不住大笑,“有一次我尿急,就随便找个地方解决了,没想到刚好撒在他准备的柴火上。”
“……”自己这个爹还真是一点长辈的包袱都没有,“所以呢,后来被你师父教训了吗?”
“那倒没有,毕竟那时候我和他还不太熟嘛,说起来我还是被他绑架到合州的。”
“绑架?”裴明晏又不明白了。
“这个说来就话长了,有机会再细细说与你听。水开了,药你来熬。”
这时床上的小女孩咳嗽了两声,梦里不住的呢喃。
“爹,娘,你们真是太废物了……”
裴庭安来到床边,听见小女孩的呢喃皱了皱眉头,伸出手摸向小女孩的额头。
滚烫。
这孩子的爹娘呢?
沈小翠昏迷中看到娘亲温柔地抱住自己,抚摸自己的额头,她愣了愣便嚎啕大哭,一把抓住母亲的手:“娘!离开他吧,娘会刺绣不是吗?我们进城靠刺绣的手艺独自生活,再也不要受他的气了!”
裴庭安见小女孩抱着自己的手哭着喊娘,一时间僵住,任由她抱着。
这时候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裴庭安起身来到门口打开门,却看见五六个陌生壮年堵在屋门口,一位像是领头的壮年看到裴庭安后愣了几秒说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沈家?”
“只是路过歇脚的,请问各位大哥是?”
“哦,看你这样子也不像是个平民百姓,那我就直说了,这家人欠我们十两银子,这是借据,我们今天是来讨债的。”
裴庭安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但现在这间屋子的主人不在,各位大哥能否等主人回来再过来呢?”
“废话少说,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路人,现在你在这间屋子里,就要由你来偿还这笔钱,否则的话……”
裴庭安拿出画影剑横在门前:“否则什么?”话音刚落,剑锋出鞘,寒光一闪,众人还没来得及看清这把剑的样貌,剑就已经横在为首之人的脖子上了。
“大……大侠……大爷!有话好说!我们晚点再来就是了!”说完几人便迅速离开,不一会儿便没了踪影。
裴庭安很不高兴,因为开门这么久,屋外的冷空气蹿到了屋内,让本来就不怎么暖和的屋子更加寒冷,万一小女孩病情恶化怎么办。
“爹,药煮好了。爹?”裴明晏看到自家老爹坐在桌前一脸不快,心想几个混混而已,不至于吧。
“药好了啊,那快给她服药,我扶她们起来。”裴庭安坐到床前,将被子裹住小女孩,双手稳稳地扶住她的双臂,“小晏,你来喂药。”
这时大门被推开,一股冷风灌入,连裴庭安都打了个寒颤,本来心里就不高兴,这下彻底给惹毛了。
“请问是哪位仁兄开的门?”用词很客气,但语气却是非常不耐烦。
“你们是谁,为什么在我家里?你们把我女儿怎么样了?”沈富说着,夺过裴明晏手里的药碗砸到地上,“不管你们是谁,我数三声,立马从我家里出去。”
裴明晏对这个人的观感很不好,刚想要解释,自家老爹的剑就架到了沈富的脖子上。
“我还想问你,身为父亲,自己的女儿生病晕倒,还让她一个人在家里挨饿受冻,有你这么做爹的吗?”
“爹?”裴明晏愣住,刚刚是谁说不要动手动脚的?怎么比自己还沉不住气。
“我先回答你的问题,我和我儿子路过这里想借你们家落个脚,是你女儿给了我们方便,现在她生病晕倒了,我们在给她喝药,你这个做父亲的反而过来指责我们,”裴庭安道,“还能不能好好讲道理了。”
“这位大哥,误会,请把剑放下,”沈富道,“我实在是不知道……”
“你要知道,按照我十多年前的性格,现在的你,已经没命了。”
“是是是,这都是误会。”
“这位大叔,你把我熬的药洒了,请你重新熬一副药。”
沈富看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长剑,不住点头,刚端起药罐子准备煮就被面前这个十岁小孩嫌弃了。
“不是吧,你不会煮东西,”裴明晏觉得新奇,“我以为老百姓都会煮东西呢,没想到也有低能人。”
……眼前这两个人看起来不是很好惹,尽量不要得罪的好。
“平日里都是拙荆在煮饭,所以……”
“所以你一个几十岁的大老爷们儿连煮药都不会了是吧,那位小妹妹都饿成什么样子了,你也真是心大。”
……
“啊对了,我爹是行走江湖的人,刀口上舔血,你最好不要惹他生气,他生起气来谁都劝不住。”
沈富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对面前这两个人唯命是从。不过他们看上去确实只是两个平平无奇的过路人,自己这家徒四壁的,人家确实也没什么可图,便蹲在火炉前认真煮药。
自己有多久没碰灶台了?沈富不记得了,自打他有记忆开始就没怎么碰过灶台,小时候想帮娘干活儿也总是被说厨房的活不是男人家该干的,让他随教书先生习字。可惜自己也实在不是读书的那块料,逃学的时候家里人也没有责怪他,说是教书先生教的不好,不关他的事,最后还去找了教书先生的麻烦。
他有两个姐姐,都嫁人了,也不知道她们过得好还是不好,从小家里除了父亲之外,家里所有人都听他的,沈富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既然是一家之主,那便掌管着家里所有的事,即便自己真的做错了什么,家里的人也无权来管他。
当他看到躺在床上的沈小翠时,心里有些慌乱。自己平日里在外面受了气,幸好家里还有妻女承受自己的怒火,现在妻子被自己卖到了青楼,要是再失去这个孩子,那自己以后都要像今天一样生火做饭了。
他可受不了这样的生活。
“对了,”裴庭安突然开口问,“这个女孩儿的娘亲呢?她说今天她的爹和娘是一起出门的,怎么不见尊夫人回来?”
沈富的手一抖,差点把药罐子摔碎。面前这个男人话语平和,虽只是在普通的询问,却如同在他的心里打了一道惊雷,让他惧怕不已。
“她……她去看望娘家人了。我回来照顾小翠。”
“是这样吗?”裴庭安眉头微蹙,“自己的女儿生着重病还有心思回娘家?”
眼见面前的男人不相信自己的说辞,沈富又解释道:“家里缺少人丁,这孩子平日里就积了不少毛病,也没料到她会突然病成这样,所以……”
“所以你们夫妻大清早出门,把一身疾病的孩子落在屋里不闻不问,可真是让在下大开眼界,”裴庭安不耐地轻敲着桌子,“你的药到底煮好没有。”
“煮好了,煮好了。”沈富准备将药汁倒进碗里,却又被那个小孩子嫌弃了。
“你这样倒的话药渣都倒在里面了,要用纱布滤一下。”裴明晏提醒到,“大叔,可见你平时真是一点家务活不做呢。”
“小兄弟教训的是。”沈富点点头,退到一旁。裴庭安不想再见到这个人,四下望了望,掏出十两银子递给沈富:“硫磺和火石快用完了,柴火也快烧干净了,屋子里都没什么吃的,棉被也只有一张,这些银子你拿去添置生活用品绰绰有余,今日酉时之前就麻烦这位兄弟了。”说完一双大眼望着沈富,等他回应。
“谢谢这位大哥,我这就去买。”
“还要给你女儿添置几件衣服,一件衣服的价格不得低于一两银子,否则……”裴庭安拿起画影剑,“在下的三尺青锋不长眼睛。”
沈富连声答应,退出了屋门,却发现几个壮汉守在自己家门口。
是烟馆的人。
“几位爷,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请随我来。”沈富小声说道,几人随沈富走了一段距离后,领头人开口:“你卖了老婆,现在又得了钱,身上应该有不少银子吧!交出来,以后还是我们荨草堂的贵客,不交,就先打断你的一条腿。”
“几位爷先听我说!我屋子里的那两个过路人身上的银子可多了!他们随手一掏就是十两银!要是几位爷能够和在下合作,把他们身上的银子都搞到手……”
领头人指着沈富的鼻子大骂:“你以为我们不想吗?凭那人的武功一只手就能把我们几个解决了!你能干什么?”
沈富道:“几位大爷稍安勿躁,那个人叫我出去买食物,我去整点迷药放到菜里头,到时候我们再动手。”
“说的轻巧,万一他醒了怎么办呢?”
“那就让他永远都不要醒。怎么样?”
“好。”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混蛋玩意儿,还想开条件?”领头人道,“把老婆卖到妓院的混账东西,还不配与我们谈条件。”
“到手后的钱財你八成我两成,让我做你的手下。”
领头人笑了笑,不以为然:“如果我不答应呢?”
“那我就到都城去告官,说出你们干的所有好事。”
领头人听了嗤笑一声,点头答应。
沈富走远后,手下问领头人:“头儿,真的要听他的吗?”
“这种人死一万次都不足惜,我倒要问你们,你们真的在乎这点钱吗?事后我们杀掉姓沈的也能得到这笔钱财。”
“那这对父子岂不太可惜了。”
“好!不愧是我兄弟!我们现在就进屋,把这姓沈的龌龊行径都说出来。”
裴庭安扶起沈小翠,准备喂药,这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这屋子里平日有这么热闹吗?”裴明晏明显察觉到自家老爹不耐烦便道,“请问门外是谁?”
“我们是刚才来讨债的。”
“请稍等片刻好不好?沈家的小女孩儿生病了,现在正在喂药。”裴明晏一边说着一边将药一勺一勺喂进小女孩口中。
“无妨,请先忙重要的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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