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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月心宫主

    风雨凄迷,山色空蒙。

    坐落在琼川高原的明月山北连苍茫草原,东连阳华仙山,西接大漠月牙蓝湖,南望琼川灵都,在萧沐冲和潘鱼儿到来时,沉浸在满天霏雨中,静谧如画。

    雪影马一阵嘶鸣,萧沐冲除下滴着水的斗笠,抬眼望去,嵯峨高耸的峰峦之中,一座白玉岩石筑成的纯白宫殿矗立在山腰,在雨中若隐若现宛若纯洁的仙子。

    “爷,这就是月夕宫吧,我们要上山么?”潘鱼儿也摘下斗笠,见雨渐渐收了,天光放晴,很是欢喜,连日来下雨,他已经找不着干树枝烤衣服了。偏偏萧沐冲每次睡前都会扔一身湿衣服给他。

    萧沐冲点了点头,牵着雪影马往石阶上走,却没走几步又停下脚步,对潘鱼儿道:“算了,前面一个时辰的路程便有一个寨子,我们去那里歇脚。”说完飞跃上雪影,打马离了山道。潘鱼儿一路走来,已经练就了快速反应能力,遂也打马跟上。

    山道之上,掩映在高大的槐树后的亭子里,一白衣女子静静站立,面容雅静,眉目细长,眸光如那戈壁月牙湖般湛蓝。身后站立的女子躬了一礼对她道:“宫主,刚刚好像是火云萧沐冲,你为何不留他?”

    女子目光随着萧沐冲二人远去的身影,轻轻地摇头道:“他没有带他一起来,自是没有上山见我的道理吧。”她眉头蹙起,失落地看着那已经看不见的身影道:“他就没有一句话带给我的吗。真真地叫我失望啊。”说罢挥袖潇洒地坐下,倒了一杯酒自饮起来。

    “月心宫主,望月在宣夏时,听说燕池大人这几年一直在练兵,从未离开军营,许是事务繁忙吧。”望月知道自从得知消息,萧沐冲带人来了琼川,她便每日下山在山亭中等待,四年未见了,或许能从萧沐冲那里多得知一些他的情况,或许,他有什么话能带给她,可那萧沐冲在山脚下徘徊了几步却离开了,但宫主能不能别那么潇洒,多少怅然一些。兴许掉一两滴眼泪,人家就心软了呢。

    月心翻眼看了她一下,继续喝酒:“他比萧沐冲还事务繁忙?”

    望月想了想笑着开解道,“但是我和新月回来前特意去找修凡聊了聊天,修凡说,燕池大人一个人时除了看书,就是站在窗前看月亮,他嘴上不说,心里也是思念您的吧。”

    “听修凡说?还有呢?”月心转身看向望月,目光里有探问,也有警惕。修凡是谁,你们能套得他的口风,定是也将我卖了吧。

    望月心笑你们别扭,我们传多少话也是没用的啊,但嘴上还是老实说道:

    “还有就是,我们也跟他说,您每日擦那把剑,将他送的玉镯戴上又摘下,摘下又戴上,每天都吃竹笋炒栗子,即便吃得肚子疼也要吃,还有,每天夜里做梦都喊他的名字,这会儿子,燕池也知道了吧。”

    “死丫头,我何时梦里喊他名字了”月心听着点点头喝着酒,却听望月越说越不像话,

    “你们那些本事都用在我身上了吗?没大没小。不过,枉费你们如此用心,可那块石头是不会动心的。”

    “宫主,你少喝点,谢姑姑回来了,叫她看见,免不了我们被责罚”望月见月心还想倒酒,抢过了酒壶。

    “叫她知道好了,大不了我不当这个宫主,直接去了宣夏,不,现在叫穆云,找那燕池去,省得受这份约束。”月心一把夺过望月手中的酒壶,站起来自斟自饮。

    “月心宫主好气魄,何时去我穆云,我定当列队欢迎,顺带送你一份嫁妆。”萧沐冲的声音忽然从山道响起。

    月心和望月转身望去,很是惊讶。

    “你不是已经离开了吗?为何去而复返。”

    月心看到萧沐冲似笑非笑的样子,知道被他耍了。如果可以,他真希望燕池也有这般耍她的时候,可惜他就一个木头,不,是石头。

    “过门不入,对不起月夕宫一众美人”萧沐冲进了亭子笑着看了一圈亭子中的摆设。

    “你列队欢迎我有何稀罕”月心白了萧沐冲一眼,坐下来倒了一杯酒。

    “我让燕池列队如何?”萧沐冲坐下来拿起酒壶硬是没倒出一杯酒,只好拿起一块点心吃起来。“宫主给我洗尘的酒,自己却全喝了,”

    望月转身搬来亭角另一坛酒,浅笑着将酒壶续满。

    “燕池若能见我,火云有事我必应,可惜他半个影子都不会露”月心叹了口气。

    “鱼儿见过月心宫主”潘鱼儿笑嘻嘻走到月心面前作揖,说着肚子咕咕噜噜叫了起来。

    “嗯,鱼儿乖,”月心不禁笑了出来,不知是看到潘鱼儿开心,还是听萧沐冲说让燕池列队欢迎而开心,她示意潘鱼儿坐下吃点东西。

    她虽然是宫主,但从来是随性之人。比起在月夕宫当宫主,她更愿意执剑江湖,随少年英雄一起醉酒山月。

    潘鱼儿高兴地走向前准备落座,但看萧沐冲瞟了他一眼,便嘿嘿笑了两声,端起盘子,站到望月身侧吃了起来。

    “回来,坐下”月心见鱼儿不敢坐下,很是拘束,心中不快。想到那燕池练兵规矩甚多,从来都一板一眼,便命令潘鱼儿回来坐下。这是我月心的地盘。

    潘鱼儿刚吃到嘴边的点心停滞了,他听到月心的命令,知道如果不照做,会有被她揍的危险,当初在岭西,她跟燕池闹情绪,就不分青红皂白将他和修凡等人都揍了一顿。

    但萧沐冲轻描淡写地看了他一眼,他却又不敢上前。早知道,就不跟着上山了。潘鱼儿这时候很是想念萧寒。他从前跟着萧沐冲时,怎么处理这种情况的。

    “萧沐冲,你有意思吗?”月心站起来,走到潘鱼儿身边,在潘鱼儿打着哆嗦时,拉过他将他按在了凳子上。

    萧沐冲扬眉笑了笑,道:“这是火云军军规。没有我的命令,他不敢坐的。”果然,潘鱼儿弹簧一样弹了起来。

    “有本事,你给燕池下个命令。让他来见我”月心劈手给了潘鱼儿肩膀一掌,将潘鱼儿死死地钉在了凳子上。

    潘鱼儿忍着疼痛喊着点心道:“月心宫主,饶鱼儿一条命吧,咳咳。”

    “鱼儿,你拿出点气节来,回去燕池会补偿你的。”萧沐冲吃完一个点心,将剩下另一盘点心推给了鱼儿。

    潘鱼儿想了想拿起几块点心,起身就往山下跑,“爷,月心宫主你们聊,鱼儿想起来,马没拴好,我下山看看。”

    说完一溜烟地跑了。

    萧沐冲转身看了一眼掩嘴笑着的望月,对月心说,“月心宫主真是不解风情,鱼儿刚刚站在这位望月姑娘身边,便被你硬生生地拆了。不然真成了一段姻缘。”

    一句话说的望月脸色绯红。

    “哦,敢情我月夕宫的女子都要选你火云军的人做夫君不成。”月心不以为然地瞟了一眼萧沐冲,复又坐下。

    “不然呢?”萧沐冲挑眉看了一眼一路溜下山的潘鱼儿,这些兄弟常年跟随他,他还正要替他们好好筹划一下了。

    “琼川好男儿多得是,首当其冲就是我们的尹川陛下,”

    月心拨开一颗干果,潇洒地扔进自己的口中,即便在燕池的上司面前,她也不愿意装矜持。

    萧沐冲好笑地看在眼里,心想难怪当初她混进岭西大营里,燕池与她比剑喝酒同食宿了半年也没发现她是女子。

    “女子就该有个女子的样子,为何都要学男子的模样,”萧沐冲也剥了一颗干果丢入口中。

    “怎么,你是在说我,还是说那喜欢男扮女装的穆紫彦?”月心笑着问道。

    萧沐冲看了望月一眼,果然母亲是知道一切的。

    望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那天萧沐冲在草庐中苦苦询问叶皇后时,她和新月都瞧得真切,但叶皇后不许她们说一个字。不曾想,火云还是自己悟了出来。

    “尹川陛下让我两个月之内来琼川,果真是让我来寻穆紫彦的么?”萧沐冲忽然转换了话题。

    “尹川陛下的心思,月心怎会知晓”月心剥干果的手停顿了一番,又继续了动作。

    “哦?是吗,还有月夕宫不知晓的事吗?”萧沐冲轻松地一句话让月心和望月很是诧异。

    “世人都知道月夕宫是琼川圣地,历任月夕宫主偶有嫁入皇室的,大多清修一世,却没有人知道,月夕宫主爱网络天下奇闻密事,爱沙场厮杀更胜禅房清修。”

    萧沐冲丢了一颗干果到嘴里继续说:

    “别紧张,倘若不是珈蓝乐师为了顺利离开华都,告诉萧寒暮雪的下落,倘若不是那渭水画舫上那侍女的声音跟月心宫主很像,我也不会想到这一层。望月和新月虽说保护了我母亲,但也给月夕宫主提供了不少华都城趣事吧。”

    画舫之上急于找穆紫彦那丫头,他竟然忽视了那侍女的声音。一直以来,他和燕池都以为月心是尹阡的人、月夕宫在为尹阡做事,原来月夕宫早在尹川的掌握之中。月心被定为月夕宫主怕也是尹川的意思。

    见望月握拳警惕,月心对她摇了摇头,萧沐冲看在眼里笑着对月心道:

    “宫主不必介怀,我火云军坦坦荡荡,不怕你们打探任何情报。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知无不言。”

    “燕池是因为这个不愿意见我的,天日昭昭,我心可怜,不对,是我月心可怜。”月心浮了一大白。

    他看了一眼月心笑道:“他比我还紧张火云军的事,我理解他。”

    说着他望了新月和望月一眼道:“火云军内部儿郎众多,月夕宫的美人想知道哪个有了意中人,哪个没有,都可以去打探。”

    “他有让你带话给我么?”月心瞟了他一眼,开口问道。

    “倒是真说了一句话,让我带给你,如果有一天你和他属于同一个阵营了,他定会来寻你,我便是为这句话折返的。”

    说完,人已经离了亭子,欲往山下走去。

    “等等,陛下投之以桃,月夕报之以李,这是赤方来的信,送于陛下。”月夕喊住了萧沐冲,将手中一枚信签飞了出去。

    萧沐冲笑着接过信签,不忙拆开,一路头也不回地下了山,声音从山道间飘来:

    “你们尹川陛下该拨乱反正、好好整理一下内务了。这一路走来,竟然是恶魔当道,到处兵匪勾连。好好地一个琼川仙境竟然快成人间地狱了。”

    马声嘶鸣,萧沐冲和潘鱼儿二人快马再此消失在月心视野中。

    月心放下手中的干果,凌风远望,喃喃地道:

    “火云,这就是尹川让你来琼川的目的。你拨不了这个乱他如何信服你,不过,你先拨了自己的乱吧。慕容玉娇怀了你的孩子,赤羽和赤羽的人会怎么想?”

    “望月,还有酒么,我要多喝些去见谢姑姑。”

    “啊——宫主,谢姑姑会罚我们去北崖思过的。”

    “那就对了。”

    “你又想溜出去找燕池?”

    “嗯,你说当初是珈蓝的月夕花绽放该多好,却为何是我的花开了,她那么爱陛下”

    “这大概是天意吧”

    “不遂人意的天意,不要也罢。我就不信这个天意。”

    月心伸出自己的左手,掌心一轮银色月亮图案中,绽放着一朵淡黄色月夕花。那是月夕宫宫主的标志,据说是上天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