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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踏尘途

    徐贞卿惊为天人了一把,然后方方回归了尘世,毕竟疲累不堪,饥寒交迫,陆桓尚在病中,他也吟不起诗赋了。

    回归了凡尘的徐贞卿倾力客气亲和的显示自己江东四君子的风姿,指得这位许是幽魂仙狐的美人怜恤之心升起。

    南熏尚未决定,毕竟寒江喜静,素来不喜烦扰,何况是两个素不相识的陌路人。

    回首便见得听了动静的,原是寒江屋脊饮酒,见了这荒芜人迹的山野,有貌似不轨之徒的两人拦了貌美的村女南熏姑娘。

    寒江只见南熏温柔善良,全忘了当年她一个女子带着弟弟千里奔逃,斩杀了多少不轨之徒。

    寒江打量着跟南熏身后衣裳褴褛,狼狈不堪的徐陆两人,在徐贞卿再三表明身份来历,亲自探了亟待求医的陆桓脉络,迟疑了下,才带着他们进了西侧的空屋子。寒江取了此前准备的药丸赠了陆桓几粒,让其依次每隔两个时辰服用。

    徐贞卿问及姓名,深切表明感激不尽之意。

    寒江只言寒姓,便曰告辞,念及不过萍水相逢,无意深交,明日便让南熏送他们下山。

    他素不喜烦扰,若非此次遇了幼时恩深的老师樊先贽爱女身遭磨难,那苏氏女也算的上陇右故人之后,想来,早已心灰意冷的他,也决计不会插手的。

    纵这世间诸般苦厄,他不过是三千红尘里微尘过客。

    毕竟他所有的热血意气早随当年那被烧毁的万言《定国策》烟消,那杯曾有过心动女子奉上的毒酒云散。

    所幸药效颇快,在徐贞卿为陆桓用了药,擦洗整理了污垢的仪容,陆桓已然发汗了。

    徐贞卿安下心来,清理干净了自己,正待用些吃食,看着明显是剩饭加热的饭菜,难免心酸涩然,这在家里向来只是下仆所用的,这还是人家南熏女郎好心送的。

    从来未有如此艰辛状况的徐贞卿保持着大家风范,优雅的下箸。

    徐贞卿顾及仪态,那发了汗,昏昏沉沉醒来,被饿的,闻着菜肴味道,在徐贞卿惊诧的注视下,晃到了桌子前。

    陆桓陆大少得用膳了,只是病中无力,只得努力激起了正下箸如飞的知交徐贞卿徐兄同情心,给他喂食了碗稀粥。

    徐陆两人用了膳食,饮着滚烫的热水,舒服的谓叹,各自讥讽对方的狼狈。

    两人着实是疲累难耐的,也只耽误了片刻,决心握手言和,明日再决胜负。

    待徐陆两人睡的心满意足醒来,这山居竹屋里也就只剩余了两人。

    所幸,善意的主人留于门前两套衣衫鞋袜,摆放的整齐,半新半旧的一灰一褐。

    这咕咕叫嚣着的肚腹急待拯救,徐贞卿来回探看,也只有东侧厨房的灶间温着些热粥,小菜,馒头。

    知是留于两人的,从未接触过烟火气的徐大才子也只好亲自动手端去与陆桓同享了。

    难得如此悠闲自在,这榛榛竹林幽深,世间少见的曼陀罗华,流泉飞瀑,山巅残雪……

    可见此地主人定是与他二人知音的,这位寒兄台如此热心,想来也不会太过介意的。

    徐陆两人品评着厅里的书画,愈加有深交之心。

    这姑苏城外,藏着位大才隐士,他们妄称江东四大家族,最为惜才爱才,竟是丝毫未闻。

    可惜,徐陆两人只等来了南熏姑娘客气的送客,言是主人有事离去,这山居诸般不便,让山下的白掌柜赶了牛车,恭送了两位寻仙的江东君子回程。

    不提两人回去家中惹起的动静,家人哭闹欢喜,两人再有带人来寻,却是除了幽篁深深,再无山居,只得满怀憾事的回去了。

    翌日出行,只有南熏牵了两匹林马与苏伊人樊江城乘骑,也可负些行囊,古烈南熙两人不见踪迹。

    新鲜结义的兄弟连送行都没有,这让樊江城颇生伤感,乖乖骑上了林马也不言语。

    过了半响方才到了山下酒肆旁,那马车还是樊盈岫她们的只是被重新翻修了,看着好上不少。

    几人行至下马,到了酒肆,休憩一番,又用了些饭菜茶水。

    也不见此前帮忙的古烈南熙。白掌柜说是因出了那档子事儿,近来,附近都没人了,闲的发毛,两个家伙净在酒肆吵闹,就给两个小鬼放了假,也不知跑到哪里了。

    临行时候,瘸子掌厨提着一袋子用油纸包裹好的卤制肉脯之类,隐约可闻香气,嘶哑声说是掌柜的给寒江他们路上佐食。

    寒江谢过了瘸子大厨,那大厨咧嘴笑了下,脸上的疤痕更显狞狰,看得樊江城抽了下眼,没敢出声。

    瘸子大厨摸了摸光头,没说话扭身回去。

    白掌柜道,“别怕,瘸子就是长的丑,又被人毁了形貌,可以去吓鬼了,心底倒是软的可以。”

    白掌柜还待在说些什么路途遥远要注意的事项。

    寒江把白掌柜倒的酒递了去,让他好生看家,近来怕生乱子,别每日里臭美的光顾着看镜子。再看,你家娘子也不放心让你瘦下来的,她只会嫌你瘦。

    这话惹来白掌柜嫌弃,挥手赶了他们快上路,再啰嗦就日落西山了。

    寒江驱车平稳,车里的三人没觉出什么颠簸,比起当初樊盈岫驾车好多了。

    车里偶然言语几句,也会掀了窗帘探看周遭风色。

    行了十来里路程,路上渐多了往来行人车马。

    流光来回乱窜总不见身形,看着跑远,一会又转到后头,来回多次。

    寒江思绪疑惑,忽觉前方林间寂静不对,停了马车,下车探看了一番,折了段泛着绿色的树枝,暗劲射到树边的枯黄茅草丛里。

    嗷嗷两声嚎叫,蹦跶出了两个小子,抱着脑袋正自嘶叫。

    “江哥怎能这样狠心?”

    “莫不是要杀人灭口?”

    “更有甚者是要毁尸灭迹的!”

    却是古烈南熙两个小子,跟家人商议了,不得同意,就谋划着独自偷摸摸跟着,打算渡了长河,再说现身,到时候,江哥也没法把他们赶回去了。

    马车里苏樊三人出来,见了两人形状,哭笑不得,招呼了古烈南熙过来。

    两人窥着寒江脸色不悦,抱着小小包裹,怯怯的小步踱了跟前,讨好着笑,带着脑门上的青肿,实在可笑。

    寒江不为所动,厉色道,“你二人如此形迹,鬼鬼祟祟成何体统?所谓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