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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柳掌柜

    寒江方才缓缓道,“我记得这里年前段时候新出了套十二月令,还没摆出来的都拿来吧!”

    “十二月令?”侍役有些疑惑,这只听掌柜的跟别郡贵客,说过一回,还说是每月只出一套的。

    此前每月一套,一月水仙,二月杏花,三月桃花,四月牡丹,五月石榴,六月莲花,七月尚待七夕之际,还未出现。

    都是镇店之宝的级别,很是受人追捧了,是以这些年来才稳稳压下玲珑阁,成了姑苏之地乃至吴郡最上流的银楼。

    侍役也觉有些心惊,不知当如何应对,寒江却不甚在意,随口道,“想你也是做不了主的,唤你们掌柜出来吧!”

    那侍役很快反应过来,无论如何,总要把这一关应对过去,“掌柜的暂且不在,不如客官来日再访?”

    “这种时候,你那掌柜的常痕没把家给搬来?吃住都守着这银楼的,怎会不在?”寒江看又有几个旁处观望的侍役围来,便连先前两个在挑选头面的女郎娘子,也不再挑选手边的头面,回首私语切切,着实有些不悦的传音,到那顶楼私居处,“老黑你个财迷鬼,再不滚出来,我就砸了你的破店!”

    那痴胖堪比寒山酒肆白掌柜失散多年兄弟,只不过黑了许多的银楼掌柜。

    盘了一夜账,定下银楼近来经营筹划的柳掌柜,劳累至今,曾吩咐下来,无论谁来,都说他不在。

    有这么一个轻盈婀娜的姓氏,再加一个文逸斐然的名,是为瑜,字,怀瑾。

    他家耶娘取名时,也是费了几番心思的,少时也称得上人品风流,极合这姓名的。

    只扛不住酒肉没能穿肠过,全留到了肚子里。岁月这把杀猪刀,一刀一刀催他老,更是把他催的充气一般痴肥。

    柳掌柜下定决心,天塌地陷也挡不住他要睡觉的决心。

    谁料正当他兀自沉酣好梦,比如他家那十几年来身材走形,越发彪悍的娘子,尤若当年初初成婚之际般百般柔情,正说要给他亲手下碗面。

    却被个炸雷惊扰,瞬间化身修罗夜叉,擎着面杖,直扑当面,杀气腾腾,柳掌柜只叫,“好歹给我留点面子,我也是管着几十号人的大掌柜……”

    醒来瞬间满头大汗,是被梦中自己娘子吓得,回过神来,想起这声音如此的耳熟,正是那个失踪许久,寻得他愁烦脱发的,立时转忧为喜。

    柳掌柜身形肥胖,却挡不住的利落姿势,直从顶楼,顺着楼柱落下,不带一丝停顿,完全看不到别人,直扑到寒江跟前,“寒郎君,你终于出现了,某寻你数次不至,简直无法再……”

    寒江接连错开身形,避开了热情扑来,几欲泪下的柳掌柜,赶忙咳了两声,“柳掌柜,你看,咱们是否换处地方叙旧?”

    “自然,自然,快请楼上喝口茶水,”柳掌柜惊觉失言,忙对着寒江身侧的南熏恭维道,“这位女郎可是郎君家眷,一看便是郎才女貌,甚为般配!甚为般配!”

    柳掌柜虽生的痴肥,却言语形态颇为喜人,听得寒江南熏都心生异样,也不便与柳掌柜计较侍役轻待之事。

    柳掌柜边与寒江南熏两人套近乎,尽属恭维话,还有空与两位女郎娘子致歉,说要给两人折去两成价,以尝两位受惊误时之过。

    听得本已挑拣许久,没能下定决心的两女喜不自禁的拿了好几样方才犹豫不决的头面。

    三人进了顶楼客室里,各自介绍了名字,柳掌柜很有雅韵兴致的给两人煮茶,很是展示了一番茶艺,还是极出名的贡茶,唤作龙川灵芽翠的。

    可却明珠暗投了,寒江南熏俱非识得茶中真意的人,心中暗嫌解渴不能,还没自己采来炒制的野茶来得合口。

    于是端坐含笑视之,静待两人夸赞两句,自己也好谦让的柳掌柜,等到眼睛,身形疲累,就等寒江南熏两个赞上一句。

    寒江南熏两人因这茶水虽瞧着别致,却口味欠佳,见柳掌柜难掩期盼,不忍苛责。

    把这银楼生意,各色饰物头面,屋宇结构装饰,便连那几个侍役都赞了一遍。

    听得柳掌柜越发失望,心气低沉,忍不住诉说,自己此前炎炎夏日辛苦劳累的与茶师请教,苦练一夏,人皆称赞的茶道。

    寒江南熏相望,有些无奈,遂开口道,“柳掌柜辛苦了,那你究竟品过自己的茶道没有?是何感想?我等凡俗之辈,只知饮水解渴,倒不甚了解这茶道什么的,枉费了柳掌柜的心意。日后你还是跟那些能欣赏茶道的雅人一同论道好了,咱们还是来谈这生意上的问题吧!那套玉簪花的首饰给我拿来,顺便把帐给结了。”

    “寒郎君,你怎能如此庸俗?枉某总把你敬作世外高人,万分敬仰的!”柳掌柜以毫不符合他身形的迅捷,蹭的跳将起来,以手扶胸,难以置信,很是受了伤害形状,如同幽怨弃妇指责负心汉,让寒江很担心他这肥胖的身体会直接跌到,砸坏桌面,一副要与人拼命的样子,誓死捍卫到了自己库房的饰物,“你从前从不这样的!每次都是我给你送去,你都懒得理会,每次都有制好大堆的的精美饰物。

    可这有快两年时候,都没个毛,我就等着这批首饰救命的,免得被那些买不到合意饰物的贵客给砸了店门,想都别想!”

    蓦地见一贯和气生财的柳掌柜,先后变身怨妇、受财奴,让人忍不住有些失笑,又怕落了柳掌柜颜面,惹他跳脚,把楼阁给毁了。

    寒江摸出折扇颜面与南熏低语,让她先去外面挑选些饰物,也好带回去与交好的姐妹们作礼。

    柳掌柜方才想起来如此太过,失礼人前,忙做出往常一贯形貌,唤了守在门外的心腹,来引南熏去库房挑选。

    南熏本有心推辞,这银楼的饰物价值不菲,岂可轻受,还有带给别人的说法。

    只是想寒江许是与柳掌柜有不便人前言语,心中晦涩,便应下,随了柳掌柜的心腹去往库房。

    一见南熏离去,门外守着的侍役又体贴地把门关好,柳掌柜已是忘了两人的武力差距,做出了拼命的架势,很是诉了一番苦。

    “你说走就走,丢下一堆烂摊子,还拿阵法把那破茅屋给防住,害我一把年纪了,还弄得遍体鳞伤,才进了一次,拿出些被你丢在杂物堆的饰物应急。

    总之一句话,要钱给你,要拿走已经上了名贴的玉簪花饰物,那是想都不要想的!

    你拿走了,我怎么跟那些等着买的贵客们交代?还不被等了很久人给撕了!

    且不说这个,你知道到时候拿不出来,这银楼该损失多少?好歹你也是半个东家,平日里不见人影,不费心思,坐等收钱。不为别的,也为你自己的钱囊思绪一二?”

    这柳掌柜的质问吼声简直中气十足,震得耳朵发麻,寒江小小嫌弃了一下,“淡定,淡定,柳掌柜当年不还是很嫌弃你家娘子的河东狮吼,深受其害,如今怎么的也被感染了?枉费你河东柳氏的温良恭俭让家风!对得起你声传河东,风流无双柳郎君的声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