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回家（二）
一路沿着马路往前走，两边是熟悉的小楼房，凹凸不平的马路上积了许多水坑，不远处的墙上用石灰写着这个时代的口号：
“解放思想，实事求是。”
这时侯附近已经有了许多的店铺，卖小吃的、倒卖影碟的、冲洗照片的，大多都是只用毛笔歪歪扭扭地在纸壳上写了店名和价格。
在未来的几年时间里，这条街道仍会保持原样，这是他这一代人的童年记忆。直至2010年政府开始大力政治城市样貌，江城才从旧时代的束缚中挣脱出来，渐渐成为附近城镇的中心。
但不管怎么说，外面翻天覆地的时代浪潮仍未到达这里，如今的江城，就像这条老旧的街道一样，如同一个等待重生的迟暮老人。
已经到了吃完饭的时间，走在马路边能闻见各种香味，这家今晚的菜里有腊肉，那家正在杀鸡……
再往前走，就是他家了。
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上他家，他和老妈是一年前才在这里租了房子，老家在秦家村，老妈为了陪着他上学，索性也在这边找了房子。
这时候的“租房子”不叫租，更多的人喜欢叫做“洗房子”，从小到大他上学都是老妈跟着，初一初二那会儿是在镇里的街上洗了房子，初三转校来到县里老妈也跟过来了。
就是不放心他，担心他上学没了父母的约束会跟着别人混坏，秦禾在此后的很多年时间里，都在想自己青少年时期的腼腆自卑是不是都是因为这引起的。
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独立过。
他青少年时期最羡慕的事情就是那些能住校的孩子，晚上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这年头的孩子调皮得很，即便是宿管也那他们没办法。
不过他自然也没有责怪父母的意思，要不是他们这么重视自己的学习，恐怕以自己心猿意马的性格早就沉不下心来学习了，只有年龄大了，才能真正明白父母的良苦用心。
印象中的许多儿时玩伴，就是上了初中没有父母的约束，成绩一落千丈，所以这一点他还是心知肚明的。
在这个年代，父母对于子女的学习大多都是放养的状态，孩子若是学习好还行，若是学习不好便当成义务一般送到初中毕业，家里条件好一些的会送到技校学一门技术，条件不好的自然跟着一块出去进厂打工。
家门口坐着几个正在闲聊的身影，一个女人穿着浅红的短衫，一边摘着手里的蔬菜，一边和旁边的人闲聊。
女人叫周婉容，正是秦禾的妈妈，有着一头自然卷的长发，脸颊圆润，和这年头的大多数中年妇女一样身上充满干劲。
“妈！”秦禾停下脚步，笑着喊了一声。
这时候另一旁怀里抱着小孩的年轻女人看见秦禾，笑着开口：
“阿禾，通知书拿到没？”
秦禾眨了眨眼睛，这才想起对方的身份。
“是秀秀姐啊，想不到您年轻时候这么漂亮。”
这是住在隔壁的邻居，名叫杨秀秀，家里开了个小卖部，老公外出打工了，经常喜欢带着女儿坐在门口和他老妈聊天。
“哈？”杨秀秀愣了愣。
秦禾没管对方的反应，走过去捏了捏对方怀中小孩的脸颊。
“禾哥哥。”小女孩甜甜叫了一声。
“这是小青吧？真聪明，隔了这么久还认识我。”
小女孩笑着抓住他的手，秦禾顺势便把她抱了起来。
“让你妈给你多买点好吃的，以后你可是二中第一个考上清华的！”
杨秀秀听见秦禾这番古怪的话，以为只是少年嘴甜，所以笑了起来，对秦禾怀中的小女孩说道：
“听见你禾哥哥说的话没？好好读书，以后考个清华！”
一番话惹得几人哈哈大笑，小青趴在秦禾怀里，也信誓旦旦地挥了挥手：“小青以后考清华！”
周婉容抬头看向秦禾，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此时的秦禾有些和往常不太一样，似乎更加开朗了一些，往日里是绝不会这么和亲戚说话的。
“早上就出去拿通知书，怎么现在才回来？”
秦禾耸了耸肩，随意说道：“路上遇见几个同学，被他们拉着一块玩了会儿。”
“中午饭吃了没？”周婉容又问道。
秦禾点了头，“吃过了。”
他的午饭可是在医院吃的。
“是一中吧？”
“那必须的啊，你儿子成绩这么好，考个一中还不是简简单单。”秦禾挑了挑眉，颇为自豪地说道。
“哟！今天心情这么好？”周婉容瞅了他一眼。
秦禾放下怀中的小青，坐在老妈旁边的凳子上，笑嘻嘻地说道：
“这不是看我老妈年轻时候这么漂亮，儿子又考上了一中，今晚不得加个餐庆祝一下？”
“去去去！什么时候学会油嘴滑舌的，赶紧进屋把伞放好，一会儿就吃饭了。”
周婉容笑着推了推他，秦禾站起身，拿着伞进了屋。
“你妈买了条鱼呢，就等你回来。”杨秀秀娇笑的声音从屋外传来，秦禾听见后嘴角微微一掀。
客厅里的光线有些暗，一旁挨着墙壁的地上堆积着几个粗大的木材，正前方的一张大桌上凉着许多米粉。
虽然是陪着秦禾来县里上学，但周婉容也在想办法自己挣点钱改善一下家里的经济状况，平日里会出去集市上摆摊卖卖米粉，虽然挣得不多，但母子俩一个月的生活费也足够了。
再加上每个月他老爸还会打钱回来，所以家里的经济水平也还过得去，甚至还攒下了不小的一笔钱。
秦禾将雨伞撑开放在地上，上了楼梯推开自己卧室的房门。
仿佛推开了一扇记忆的大门，床头前的小桌子上还凌乱地摆放着课本，破了一个洞的书包靠在地上，墙上贴着一张古惑仔的海报，床上的被褥被揉成了一团。
看来他不喜欢整理被褥这件事从初中就有了……
秦禾狠狠伸了个懒腰，迎面倒在床上。
再度见到老妈，他的内心自然颇为复杂，甚至有一种心怀愧疚的心情。
上一世的自己在大学毕业后，几乎没怎么回过家，一门心思扑在公司的事情上，亲情这方面被他冷落了许多。
他以一种强硬的态度在县中心给他们买了最豪华的别墅，后来才得知父母仍旧长时间住在乡下的老房子里，那栋别墅也只是每个月去打扫一次，倒像是他雇佣的保洁了。
至于接父母过去和自己一块住的事情，他根本没有考虑过，自己工作繁忙，一年几乎白天黑夜都住在公司，父母在那边人生地不熟，到时候反而会惹得他们不开心。
他一直想着，等处理完手上的事情，自己就回去，依了父母的话随便找个女生相亲然后结婚，做一个普通的中年男人。
但时间啊，就像流水，他一直忽视了它的流逝速度。
知道他有一天回到老家，看见父母满头的白发，脸上写满了不知是见到他高兴还是悲凉的神情。
再之后，母亲生了一场大病，虽然最终手术成功了，但整个人的精气神似乎都被人抽走，连带着父亲两个人似乎在一夜之间变成了迟暮的老人。
……
“阿禾，吃饭了！”
老妈的声音在楼下响起，秦禾骤然惊醒，起身坐在床上，目光讷讷地看着屋内，直到下面传来催促声，秦禾才回过神来。
下了楼，饭桌上的四菜一汤升着热腾腾的热气，正中间是一大碗浓稠的鱼汤。
周婉容摘掉围裙走到桌边坐下，秦禾则返回厨房从橱柜里拿出碗筷。
这算是他们家的规矩，用周婉容的话来说就是一个人做饭菜，另一个人就得负责盛饭和饭后清洗碗筷。
当然，这个规矩对他老爸无效。
秦禾端着盛好的米饭走到周婉容对面坐下，老妈伸出筷子给他夹了一块鱼肉。
“试一试盐重了没。”
秦禾轻轻咬了一口鱼肉，笑着说道：“还行，老妈做菜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觉得鼻子有些发酸，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和老妈坐在一起吃饭了。
“我是你妈！做饭能不好吃？”
周婉容吃着米饭，笑着瞟了他一眼。
“老爸今年什么时候回来？”秦禾随意问道。
“还有几个月才过年，怎么？你想你爸了？”周婉容说着又给他夹了一块鱼肉。
“这么长时间没见，还真有些想了。”秦禾点了点头。
“想他也还有几个月。”
“老爸今年在外面生意好不？”
“听他说还行，最近不是说中国加入那什么O，厂子里还有一些货要出到国外去。”
“WTO。”秦禾笑着说道。
“我记不住这些英文，现在中国经济是发展越来越好了，像我们小时候那个年代，哪里会想到有跟外国人做生意的一天。”周婉容感概。
“以后还会越来越好的，要不老爸今年回来就别出去了吧，可以在江城这边做点小生意。”秦禾探了探头，提议道。
“哪里有什么门路做生意，在外面起码工资还稳定一些，你又要上高中了，等把你供完大学再说吧。”周婉容摇了摇头。
她和秦禾的老爸都是地道的农村人，没受过什么教育，虽然也隐约知道现在中国的经济格局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但眼光毕竟没有上一世的秦禾长远，能想到的也只是按部就班的赚钱把儿子养大。
秦禾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这件事可以等老爸回来的时候再说，距离过年还有几个月，他也正好可以利用这段时间试试看能不能找到赚钱的路子。
“对了，下午的时候我听隔壁你秀珍阿姨说玉溪河那边出车祸了？你回来的路上看见没？”
秦禾身体一滞，但随后脸上便恢复了平静。
“嗯，有辆公交冲进河里了，我还在旁边看了会儿，后面警察来了我就走了。”
“公交车掉进河里了？”周婉容睁大眼睛，“那岂不是出了大事了？车上人多不？”
秦禾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
“这些开车的啊，下雨了也不知道慢点开。”周婉容叹息一声。
“解放思想，实事求是。”
这时侯附近已经有了许多的店铺，卖小吃的、倒卖影碟的、冲洗照片的，大多都是只用毛笔歪歪扭扭地在纸壳上写了店名和价格。
在未来的几年时间里，这条街道仍会保持原样，这是他这一代人的童年记忆。直至2010年政府开始大力政治城市样貌，江城才从旧时代的束缚中挣脱出来，渐渐成为附近城镇的中心。
但不管怎么说，外面翻天覆地的时代浪潮仍未到达这里，如今的江城，就像这条老旧的街道一样，如同一个等待重生的迟暮老人。
已经到了吃完饭的时间，走在马路边能闻见各种香味，这家今晚的菜里有腊肉，那家正在杀鸡……
再往前走，就是他家了。
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上他家，他和老妈是一年前才在这里租了房子，老家在秦家村，老妈为了陪着他上学，索性也在这边找了房子。
这时候的“租房子”不叫租，更多的人喜欢叫做“洗房子”，从小到大他上学都是老妈跟着，初一初二那会儿是在镇里的街上洗了房子，初三转校来到县里老妈也跟过来了。
就是不放心他，担心他上学没了父母的约束会跟着别人混坏，秦禾在此后的很多年时间里，都在想自己青少年时期的腼腆自卑是不是都是因为这引起的。
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独立过。
他青少年时期最羡慕的事情就是那些能住校的孩子，晚上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这年头的孩子调皮得很，即便是宿管也那他们没办法。
不过他自然也没有责怪父母的意思，要不是他们这么重视自己的学习，恐怕以自己心猿意马的性格早就沉不下心来学习了，只有年龄大了，才能真正明白父母的良苦用心。
印象中的许多儿时玩伴，就是上了初中没有父母的约束，成绩一落千丈，所以这一点他还是心知肚明的。
在这个年代，父母对于子女的学习大多都是放养的状态，孩子若是学习好还行，若是学习不好便当成义务一般送到初中毕业，家里条件好一些的会送到技校学一门技术，条件不好的自然跟着一块出去进厂打工。
家门口坐着几个正在闲聊的身影，一个女人穿着浅红的短衫，一边摘着手里的蔬菜，一边和旁边的人闲聊。
女人叫周婉容，正是秦禾的妈妈，有着一头自然卷的长发，脸颊圆润，和这年头的大多数中年妇女一样身上充满干劲。
“妈！”秦禾停下脚步，笑着喊了一声。
这时候另一旁怀里抱着小孩的年轻女人看见秦禾，笑着开口：
“阿禾，通知书拿到没？”
秦禾眨了眨眼睛，这才想起对方的身份。
“是秀秀姐啊，想不到您年轻时候这么漂亮。”
这是住在隔壁的邻居，名叫杨秀秀，家里开了个小卖部，老公外出打工了，经常喜欢带着女儿坐在门口和他老妈聊天。
“哈？”杨秀秀愣了愣。
秦禾没管对方的反应，走过去捏了捏对方怀中小孩的脸颊。
“禾哥哥。”小女孩甜甜叫了一声。
“这是小青吧？真聪明，隔了这么久还认识我。”
小女孩笑着抓住他的手，秦禾顺势便把她抱了起来。
“让你妈给你多买点好吃的，以后你可是二中第一个考上清华的！”
杨秀秀听见秦禾这番古怪的话，以为只是少年嘴甜，所以笑了起来，对秦禾怀中的小女孩说道：
“听见你禾哥哥说的话没？好好读书，以后考个清华！”
一番话惹得几人哈哈大笑，小青趴在秦禾怀里，也信誓旦旦地挥了挥手：“小青以后考清华！”
周婉容抬头看向秦禾，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此时的秦禾有些和往常不太一样，似乎更加开朗了一些，往日里是绝不会这么和亲戚说话的。
“早上就出去拿通知书，怎么现在才回来？”
秦禾耸了耸肩，随意说道：“路上遇见几个同学，被他们拉着一块玩了会儿。”
“中午饭吃了没？”周婉容又问道。
秦禾点了头，“吃过了。”
他的午饭可是在医院吃的。
“是一中吧？”
“那必须的啊，你儿子成绩这么好，考个一中还不是简简单单。”秦禾挑了挑眉，颇为自豪地说道。
“哟！今天心情这么好？”周婉容瞅了他一眼。
秦禾放下怀中的小青，坐在老妈旁边的凳子上，笑嘻嘻地说道：
“这不是看我老妈年轻时候这么漂亮，儿子又考上了一中，今晚不得加个餐庆祝一下？”
“去去去！什么时候学会油嘴滑舌的，赶紧进屋把伞放好，一会儿就吃饭了。”
周婉容笑着推了推他，秦禾站起身，拿着伞进了屋。
“你妈买了条鱼呢，就等你回来。”杨秀秀娇笑的声音从屋外传来，秦禾听见后嘴角微微一掀。
客厅里的光线有些暗，一旁挨着墙壁的地上堆积着几个粗大的木材，正前方的一张大桌上凉着许多米粉。
虽然是陪着秦禾来县里上学，但周婉容也在想办法自己挣点钱改善一下家里的经济状况，平日里会出去集市上摆摊卖卖米粉，虽然挣得不多，但母子俩一个月的生活费也足够了。
再加上每个月他老爸还会打钱回来，所以家里的经济水平也还过得去，甚至还攒下了不小的一笔钱。
秦禾将雨伞撑开放在地上，上了楼梯推开自己卧室的房门。
仿佛推开了一扇记忆的大门，床头前的小桌子上还凌乱地摆放着课本，破了一个洞的书包靠在地上，墙上贴着一张古惑仔的海报，床上的被褥被揉成了一团。
看来他不喜欢整理被褥这件事从初中就有了……
秦禾狠狠伸了个懒腰，迎面倒在床上。
再度见到老妈，他的内心自然颇为复杂，甚至有一种心怀愧疚的心情。
上一世的自己在大学毕业后，几乎没怎么回过家，一门心思扑在公司的事情上，亲情这方面被他冷落了许多。
他以一种强硬的态度在县中心给他们买了最豪华的别墅，后来才得知父母仍旧长时间住在乡下的老房子里，那栋别墅也只是每个月去打扫一次，倒像是他雇佣的保洁了。
至于接父母过去和自己一块住的事情，他根本没有考虑过，自己工作繁忙，一年几乎白天黑夜都住在公司，父母在那边人生地不熟，到时候反而会惹得他们不开心。
他一直想着，等处理完手上的事情，自己就回去，依了父母的话随便找个女生相亲然后结婚，做一个普通的中年男人。
但时间啊，就像流水，他一直忽视了它的流逝速度。
知道他有一天回到老家，看见父母满头的白发，脸上写满了不知是见到他高兴还是悲凉的神情。
再之后，母亲生了一场大病，虽然最终手术成功了，但整个人的精气神似乎都被人抽走，连带着父亲两个人似乎在一夜之间变成了迟暮的老人。
……
“阿禾，吃饭了！”
老妈的声音在楼下响起，秦禾骤然惊醒，起身坐在床上，目光讷讷地看着屋内，直到下面传来催促声，秦禾才回过神来。
下了楼，饭桌上的四菜一汤升着热腾腾的热气，正中间是一大碗浓稠的鱼汤。
周婉容摘掉围裙走到桌边坐下，秦禾则返回厨房从橱柜里拿出碗筷。
这算是他们家的规矩，用周婉容的话来说就是一个人做饭菜，另一个人就得负责盛饭和饭后清洗碗筷。
当然，这个规矩对他老爸无效。
秦禾端着盛好的米饭走到周婉容对面坐下，老妈伸出筷子给他夹了一块鱼肉。
“试一试盐重了没。”
秦禾轻轻咬了一口鱼肉，笑着说道：“还行，老妈做菜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觉得鼻子有些发酸，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和老妈坐在一起吃饭了。
“我是你妈！做饭能不好吃？”
周婉容吃着米饭，笑着瞟了他一眼。
“老爸今年什么时候回来？”秦禾随意问道。
“还有几个月才过年，怎么？你想你爸了？”周婉容说着又给他夹了一块鱼肉。
“这么长时间没见，还真有些想了。”秦禾点了点头。
“想他也还有几个月。”
“老爸今年在外面生意好不？”
“听他说还行，最近不是说中国加入那什么O，厂子里还有一些货要出到国外去。”
“WTO。”秦禾笑着说道。
“我记不住这些英文，现在中国经济是发展越来越好了，像我们小时候那个年代，哪里会想到有跟外国人做生意的一天。”周婉容感概。
“以后还会越来越好的，要不老爸今年回来就别出去了吧，可以在江城这边做点小生意。”秦禾探了探头，提议道。
“哪里有什么门路做生意，在外面起码工资还稳定一些，你又要上高中了，等把你供完大学再说吧。”周婉容摇了摇头。
她和秦禾的老爸都是地道的农村人，没受过什么教育，虽然也隐约知道现在中国的经济格局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但眼光毕竟没有上一世的秦禾长远，能想到的也只是按部就班的赚钱把儿子养大。
秦禾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这件事可以等老爸回来的时候再说，距离过年还有几个月，他也正好可以利用这段时间试试看能不能找到赚钱的路子。
“对了，下午的时候我听隔壁你秀珍阿姨说玉溪河那边出车祸了？你回来的路上看见没？”
秦禾身体一滞，但随后脸上便恢复了平静。
“嗯，有辆公交冲进河里了，我还在旁边看了会儿，后面警察来了我就走了。”
“公交车掉进河里了？”周婉容睁大眼睛，“那岂不是出了大事了？车上人多不？”
秦禾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
“这些开车的啊，下雨了也不知道慢点开。”周婉容叹息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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