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陪玩

    “春天在哪里呀，春天在哪里？春天在那小朋友的眼睛里。”看着台上小朋友们稚气的模样，儿子欢快的眼神，台下的若兮开心得想流泪。担心了一夜，怕儿子第一次上台唱歌会出岔子，结果操心都是多余的，若兮曾经也是学校的台柱，每年元旦汇演都是身兼数职却从来没有出过错，但是当妈以后发现，儿子上台比自己上台还让她紧张，看着小朋友们的各种节目，若兮想起过往的种种，那时的她像打了鸡血，每年元旦前一个月就忙着编排节目，汇演当天忙着主持，忙着演出，期末考居然一点不受影响，依然是好成绩，现在想来都觉得自己当时确实是把现在的力气都用上，以至于现在的她很容易疲惫，总是晕乎乎的。忙完儿子的演出，催开会的电话就来了，飞奔进会议室，被通知是来当面试考官的，一脸懵。公司招聘职业经理人，前后折腾了半年，加班写了各种方案报批，终于到面试环节，旧年的最后一天。定睛看了看评分表格，嗯，记不清是不是自己当时起草的第一版，正在研究怎么填表，新来的副总就示意把门关上，对着同样是被临时抓来当面试官的各位，压低声音说“大家就先别在上面打分，上头已经有意向性人选，结束时把名签了就行。”大家都识趣地点点头，若兮翻看面试人的简历，都还不错，至少比现在那帮撒蛋强得多。见到几个熟悉的名字，她大概已经猜到内定的是哪几位。面试人员一一进场，自我介绍、各种预设好的问题，若兮看着他们就像看到了自己，曾经也参加过一些面试，感觉这就是个游戏，屁股决定脑袋，更决定当时的状态。私企面试确实是想招人帮老板挣钱，紧张的是面试官，怕找不到贤才；国企招人，两种情况，一种确实是想招到能干活的人，这种机会比较少，但是进来的人比较可怜，同等待遇却干了不同份量的工作，完全是在挑战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但另一种情况比较普遍，就是为了按制度和流程把想要的人招进来。今天应该是后者！所以，面试官一点不紧张，因为只按要求完成规定动作就好，紧张的是来面试的应聘者。有两位紧张得话都没说全，若兮心里有点同情他们，他们估计也是抱着和自己当年试一试的想法来的，因为还是比较在意这个岗位，所以会紧张。人就是这样，不在意就不紧张，很在意就语无伦次，不管是对事还是对人，这条规律都适用。其实他们中间应该有人知道这种类型的企业招聘，其实就是走过场，引一堆心怀希望的人来陪玩，群众演员多了才能显得这个游戏是公平公正的。唉！自己当年也是和他们一样的蠢。前几天还想着去应聘一家国企的高管，老公当时就劝她不要浪费时间和精力，那样的职位哪里是海选出来的？不要去当陪客。若兮还生气老公不支持自己的决定，今天这一场走下来，估计若兮去的话，也就是和这些面试者一样，无意中成就了别人的好事。招聘会结束，若兮抓住人资小姐姐小声问“当年你们去招我的时候有没有内定人选？”人资小姐姐说“除了你那一场没有内定人选外，其余的，你懂的，你是唯一一个。”若兮听到这话不知道是该开心自己凭实力取胜呢？还是该难过自己在这个公司举目无亲？反正公司当时缺一个有能力没背景的人来干活，这应该是最好的解释。算了，早餐时候她还和同事聊命运，不管你怎么转，最后总脱不开命运的安排，与其花心思抱怨，不如想点开心的。但是，内心的小倔强又在不停地怂恿她要去试一试。每个人心里都藏着万分之一的小确幸，总在纠结为和不为，向前一步要勇气，留在原地更需要勇气。在这里，若兮无权无钱，只有勉强过日子的稳定收入，但是面对一堆撒蛋队友，成天把你的脑袋搅成稀饭，确实很鸡肋，但是出去又有点害怕，怕不稳定，女人过了四十就没有年轻时那么任性，如果还任性，那就是长不大的小女孩，估计八十岁都改不了。若兮看着窗外的冬雨一点点把秋天最后一抹黄罩住，远方的路渐渐模糊，撒蛋们玩的玩手机，睡觉的睡觉，办公室的空调吹得每个人的脸都红彤彤的，一年又一年，时光不老，青春不再，岁月总是带走了旧的忧伤，塞进了新的无奈。职场那么多年，偶有一些时候开心过，大部分时间都是各种将就，各种随波逐流。看看那些年的同学们，浮浮沉沉，冷暖自知，一切过往都成云烟。只有家人是有灯的港湾，不管吵还是闹，还是无声相对，都是陪伴。继续熬着，冬天来了，春天还会遥远吗？春天在我们每个人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