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一传十，十传百，天底下最可怕的莫过于传这个字，就像有无数长嘴鱼围着一只短嘴鱼一个劲的戳着。

    我到是没想到有一天，可以在这种情境下再见到她，上一次见面还是比赛前，她那一天的眼神好像要吃了我一样。

    刘馨越靠着墙站着，脸上挂着看热闹的表情。

    我真的懒得理她，什么烂运气，团员集合还没能碰到，碰到就算了还能分到一组…

    事实证明，人可以背到家。

    “吴羡？现在在和谁谈恋爱啊？”刘馨越不大不小的声音让周围的人都不自觉竖起耳朵。

    “反正不是郭宇霖，放心。”我说完真的不想再理她。我现在就想赶紧开完会，回家。

    我好不容易熬过了这个会，下楼时，我逃似的往教室跑，无视刘馨越在背后叫我。

    好巧不巧，真不能在背后说别人坏话，郭宇霖和别人说笑着从楼上下来，看到我笑了笑想要过来和我讲话，“好久不见。”

    我抓着扶手，还是礼貌点头。他拦住我，“我可以吗？”

    我撇了撇嘴，我知道他什么意思，怎么办，这都传成什么样了，何汉卿个混蛋。

    “吴羡，你在干嘛，走了。”我抬头一看，何汉卿？

    他没什么表情，下楼无视旁边的郭宇霖，拉过我的胳膊往前走，我木然，跟着他走。

    “吴羡，为什么他们可以，我不行？”郭宇霖的声音里掺杂着不甘。

    这么多人，刘馨越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赶到了，一脸仇视。

    怎么办，我攥紧了手，没等我说话，何汉卿就开始发言。

    “请注意你的言辞，是我一个人，一直都是。你不行问她干嘛。”

    他板着脸，句句如刀，划在心上，我心里暗爽，但是，这样会误会的吧。

    我还想解释，他就拉着我向校门口走去，一路上他都不说话，“…同桌，我的书包…”

    “这，我给你收拾好了。”他指了指背上的包。

    “…你刚才的话会让人误会的。还不如不解释。”我捂着脸，发现他还在拉着我的胳膊。

    “也不是不行。”他突然说了一句。

    我懵懵的，“什么？”没懂。

    校门口的家长们挤满了整条街。我示意他放手，他听话的放开，把书包递给我。

    “我说，这样也挺好的，省的有些人老想些不切实际的。”他还是板着脸。

    我还想说什么，他早就离开了。只留下我在原地，说不出什么感觉。

    “羡羡。”我回头看到了消失许久的楚枫存，他看起来很憔悴，眼里还有血丝，不知道什么时候剪了头发。

    “…哥，”我这才发现，我其实很想他。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掉下来了。

    “对不起，…”他欲言又止，我总感觉他有事瞒着我。

    “行了，可以了，腻腻歪歪。”黎岁寒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站在一边的树下，带着口罩。

    我吸了吸鼻涕，他一脸嫌弃的扔了包纸巾给我，“小孩，你可以啊，脚踏两只船，刚才那个男孩和那天电影院的完全是两种风格，啧，你挺快乐啊。”

    我擦着鼻子，真想现在就把自己憋死。果不其然楚枫存盯着我看着，冷冷的。

    一路上没有人再说话，我也不想讲什么，念此私自愧，尽日不能忘。我心有愧。我知道他们大可不必这样对我，我完全可以自生自灭。

    原来我是这么自私的人，我这才发现。瞎搞。我苦恼的挠了挠头，烦啊。

    “小孩，你干嘛呢？”黎岁寒边开车边问。楚枫存依旧皱着眉头，我也赌气的不理他。

    临下车，楚枫存拦住我，我抬头看他，“呐，这个拿着。”

    我接过，钱，很厚。

    我的眼眶有些红，“…不用了，我还不起你。”

    他也不反驳，“拿着吧，黎岁寒和我说了…这个情况，还是靠自己的多，我只能帮你这些。”

    “那也不能一直花你的钱……”我还是哭了，感动也有惭愧。还是惭愧，我对于楚枫存，最多的就是这个。

    这么多年，从楚枫存也被接回来开始一直这样。楚枫存一家照顾我很久了。久到我都来不及感谢。

    “…我爸妈的事，你早知道吗…”我还是忍不住问了。

    黎岁寒握着方向盘的手动了一下，楚枫存也没逃避，点了点头。

    原来，我们都是夹藏着私心的，苦辣酸甜，形色各异。

    我张开手抱住楚枫存，“…哥”他反手摸了摸我的头，在他们这里我感到了久违的爱，一种像是家人之间的关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