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章：楔子0-0
九月，秋意初始。
枝子湾方圆百里群山环抱的大片大片古树，由浅至深，似晚霞倒映渲染万般绚丽。
这曾是上古神族赐予有功之将的人间封地。
只是后来那神将身归混元，临行前划了条沧神河，将枝子湾从六合八荒分离，至此与世事隔绝。
这儿自那时便荒废万载，妖魔两界虎视眈眈，却也没能有谁将其划入自己的属地。
相比起海内其他山光水色，这里远离烟火，不受六界管辖，是为数不多和平且有包容性的地界。能过沧神河而来的妖魔鬼怪都会被原住民接纳，不问俗世前尘。
据说，不少上神也隐居于此。
数年来，不同种族之间倒也各自相安无事。
然，枝子湾地界甚大，林深物博，却只开一种金黄色小花。还是大片大片的绽放一座山头，煞是瞩目。令许多新来的游人，总是问，那山上是哪位神仙的住所。
山上的老神仙，并没有谁知道他的来历。
大家只是唤他：茶余先生。
茶余先生有一嗜好，也是奇特。
若你能拥有一壶好茶，让他喝开心了，便能说道个故事给你听。
这故事从天地混元，到上古神族后世仙家掌管苍生，六界纷纷扰扰，或是神魔生平，他无所不知，无所不讲。
他却也不是所有茶都喝的。
小厮已经连续轰了一千多年十几位上门想要听书的客人，茶余先生只管顾照料野菊花，未有一人的茶入得了他的缘。
攀在横梁上的腾蛇退了两次皮，小厮闲来无事挖的人工池子，养的两条横公鱼，也越发肥美。
这个秋季，比以往美了些许，又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就是花开得甚好，他计划着来年再挖条大一些的池子，养些虾。
可能是太久没有人前来，小厮坐在门前无聊地晾晒着自己的身体，人鱼尾巴上的鳞片在阳光的照耀下，显现七彩光泽，煞是好看。
他刚想给自己的鳞片再渡一层金边，好巧不巧，一位白发老人拄着拐杖步履蹒跚地走了过来。
她腰背微驼，着一身不绣任何花式的泛黄广袖留仙裙。旧斗笠压低遮住了大半张脸，但肯定也是饱经沧桑的褶皱老脸。从她的手背就可以看出来，倒是柔顺的白发垂落于腰，是常年精心养护过的。
小厮一愣，已经许久没人来了，伸手一拦，还没有来得及让她自报家门，那人已原地消失自顾闪现坐在了院落内靠窗的位置。
他微微一恼，现在的妖魔鬼怪呀，一点规矩都没有了。
“听说，你们这里可以听故事？”
她声音嘶哑，如神明低鸣，看不出真身，不似寻常的仙人。
小厮忽然想起茶余先生说过，像这种看起来其貌不扬，却又感觉高深莫测的，往往都是厉害的神仙。也难怪，能活到这把岁数，多少应该是有点本事！
小厮心下了然，麻利道：“是。”
老仙人又言：“何以换得？”
“神仙杯中酒，凡人壶中茶。先生嘴挑，这酒，只喝上古众神亲酿的菩提酒。这茶，要世间茶，又不要世间茶。”
小厮客客气气吟唱起来，坐在门口，又不似要好生招待的样子。
“这样啊！”
老仙人顿了顿：“枝子湾如今开了很多花，是什么花，什么颜色？”
“这是普通的野菊花，金黄色。”
“哦，我已经老眼昏花，却倒是有一个好故事，不知各位听不听？”
“这……”
小厮有些震惊，还是第一次遇到上门来给老神仙讲故事的人。
唯有横梁上的腾蛇来了兴致。
从上幻化下来，盘在小厮身边，时不时吐着信子获取这老仙人身上的气息。
茶余先生应该是察觉到，客栈里来了一个不同寻常之人，却在长廊上停留半响没出声。
他所站的地方，恰巧能看到老仙人的小半张脸，那张老脸沟壑纵横，肤色也是如堆积万年的雪，毫无生机的惨白。
一股说不出来的好奇，将他赏花的舒畅心情压低了几分。
难道这四海八荒之内，有谁的故事讲得比自己还好吗？他的手不自觉地搭在了另一只手的手臂上，轻轻地打量。
“这是一个十二万九千六百年的故事。”老仙人继续说到。
“十二万九千六百年？”
小厮无奈地望向外头的茶余先生，以往没有碰到过这样的事，一时半会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仙人可是要说九重天上，玉皇大帝？”
茶余先生走了过来，脚步很轻，是个礼仪周全的神仙。
“玉皇大帝自幼修持，劫数深远，历一千七百五十劫，每劫十二万九千六百年。仙人说的这十二万九千六百年，是哪一劫？”
老仙人藏于斗笠下的双眼，在不被察觉中闪烁了一下。
声音湿润了些许：“我们没有人敢这样唤他，都是以仙家尊称。仙家自幼修持，历一千七百五十劫，每劫十二万九千六百年，可这劫啊，却不是他一个人的劫。”
“嗯哼？”
“故事从西荒覆灭开始，在那以前，镇守四海八荒的神位，还都是上古神族后裔。仙家缘修，只掌管仙冥人三界。六界之中，唯神族与妖魔两界相互制衡，后来神族没落，妖魔不复从前，才有如今仙家统辖六界的局面，但是在此之前……”
故事被老仙人徐徐讲起。
是关于两只猫的成长历程，他们一个叫宫徽羽，一个叫月歌。
他们本来不属于仙界，一切都因为那场西荒神劫……
月歌这一生最大的心愿，便是成为无所不能的神。
而父神为她养来作伴的灵宠宫徽羽，倒是没有这么远大的志向，只是想成为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七情六欲，生老病死。
天地之大唯西荒土地广袤，人烟稀少，平原与山脉众多。
这里常年盘踞着来历十分复杂的妖魔鬼怪，在六合八荒中最是凶恶。
白虎世代守护西荒，是上古四灵之首，亦是其他三荒主将。作为尊神嫡系血脉，月歌本该继承神位，守护山河。
然，斗转星移，风云巨变。
一向不依附六界任何势力的妖族，突然与魔族签订契约，疯狂掠夺神族土地。
那时烽烟四起，血染山河，偏远荒蛮的各大神族孤立无援，在妖魔军团日夜不休的攻击下节节败退。撤离了世代守护的土地，向海内逃难。
月歌被宫徽羽叼走的时候，连眼睛都还没长开。
原本无际的平原堆砌起一座座尸山，隔绝西荒与西北蛮荒的沧神山脉被拦腰砍断，妖魔不断涌入，追杀神族。
神的血液参杂着妖魔戾气流向罪恶深渊，被炼化出世上最坚固的结界，一寸一寸侵占土地。
彼时天地崩裂，满目苍夷。
一夕之间神族失去了西荒，西北荒，北荒，伤亡惨重。
西荒父神母神害怕魔族掌握月歌的行踪遭到迫害，自毁神元前封印了她的神力。
又将本是灵宠的宫徽羽，赐了神身。
托付道：“天地孕育而为神，万物修炼才称仙。上古神族及后世子辈大多应劫归于天地，正统天神所剩无几。神族凋零是天命，若非人死复生，日月同辉，帝神降临，勿匡复西荒属地。”
而这些事大抵只有宫徽羽记得。
在月歌的记忆里，他们只是海内一处名唤将军山山上被遗弃的两只幼猫。
承蒙天地眷顾，被一上神拾得，带到九重天上。
枝子湾方圆百里群山环抱的大片大片古树，由浅至深，似晚霞倒映渲染万般绚丽。
这曾是上古神族赐予有功之将的人间封地。
只是后来那神将身归混元，临行前划了条沧神河，将枝子湾从六合八荒分离，至此与世事隔绝。
这儿自那时便荒废万载，妖魔两界虎视眈眈，却也没能有谁将其划入自己的属地。
相比起海内其他山光水色，这里远离烟火，不受六界管辖，是为数不多和平且有包容性的地界。能过沧神河而来的妖魔鬼怪都会被原住民接纳，不问俗世前尘。
据说，不少上神也隐居于此。
数年来，不同种族之间倒也各自相安无事。
然，枝子湾地界甚大，林深物博，却只开一种金黄色小花。还是大片大片的绽放一座山头，煞是瞩目。令许多新来的游人，总是问，那山上是哪位神仙的住所。
山上的老神仙，并没有谁知道他的来历。
大家只是唤他：茶余先生。
茶余先生有一嗜好，也是奇特。
若你能拥有一壶好茶，让他喝开心了，便能说道个故事给你听。
这故事从天地混元，到上古神族后世仙家掌管苍生，六界纷纷扰扰，或是神魔生平，他无所不知，无所不讲。
他却也不是所有茶都喝的。
小厮已经连续轰了一千多年十几位上门想要听书的客人，茶余先生只管顾照料野菊花，未有一人的茶入得了他的缘。
攀在横梁上的腾蛇退了两次皮，小厮闲来无事挖的人工池子，养的两条横公鱼，也越发肥美。
这个秋季，比以往美了些许，又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就是花开得甚好，他计划着来年再挖条大一些的池子，养些虾。
可能是太久没有人前来，小厮坐在门前无聊地晾晒着自己的身体，人鱼尾巴上的鳞片在阳光的照耀下，显现七彩光泽，煞是好看。
他刚想给自己的鳞片再渡一层金边，好巧不巧，一位白发老人拄着拐杖步履蹒跚地走了过来。
她腰背微驼，着一身不绣任何花式的泛黄广袖留仙裙。旧斗笠压低遮住了大半张脸，但肯定也是饱经沧桑的褶皱老脸。从她的手背就可以看出来，倒是柔顺的白发垂落于腰，是常年精心养护过的。
小厮一愣，已经许久没人来了，伸手一拦，还没有来得及让她自报家门，那人已原地消失自顾闪现坐在了院落内靠窗的位置。
他微微一恼，现在的妖魔鬼怪呀，一点规矩都没有了。
“听说，你们这里可以听故事？”
她声音嘶哑，如神明低鸣，看不出真身，不似寻常的仙人。
小厮忽然想起茶余先生说过，像这种看起来其貌不扬，却又感觉高深莫测的，往往都是厉害的神仙。也难怪，能活到这把岁数，多少应该是有点本事！
小厮心下了然，麻利道：“是。”
老仙人又言：“何以换得？”
“神仙杯中酒，凡人壶中茶。先生嘴挑，这酒，只喝上古众神亲酿的菩提酒。这茶，要世间茶，又不要世间茶。”
小厮客客气气吟唱起来，坐在门口，又不似要好生招待的样子。
“这样啊！”
老仙人顿了顿：“枝子湾如今开了很多花，是什么花，什么颜色？”
“这是普通的野菊花，金黄色。”
“哦，我已经老眼昏花，却倒是有一个好故事，不知各位听不听？”
“这……”
小厮有些震惊，还是第一次遇到上门来给老神仙讲故事的人。
唯有横梁上的腾蛇来了兴致。
从上幻化下来，盘在小厮身边，时不时吐着信子获取这老仙人身上的气息。
茶余先生应该是察觉到，客栈里来了一个不同寻常之人，却在长廊上停留半响没出声。
他所站的地方，恰巧能看到老仙人的小半张脸，那张老脸沟壑纵横，肤色也是如堆积万年的雪，毫无生机的惨白。
一股说不出来的好奇，将他赏花的舒畅心情压低了几分。
难道这四海八荒之内，有谁的故事讲得比自己还好吗？他的手不自觉地搭在了另一只手的手臂上，轻轻地打量。
“这是一个十二万九千六百年的故事。”老仙人继续说到。
“十二万九千六百年？”
小厮无奈地望向外头的茶余先生，以往没有碰到过这样的事，一时半会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仙人可是要说九重天上，玉皇大帝？”
茶余先生走了过来，脚步很轻，是个礼仪周全的神仙。
“玉皇大帝自幼修持，劫数深远，历一千七百五十劫，每劫十二万九千六百年。仙人说的这十二万九千六百年，是哪一劫？”
老仙人藏于斗笠下的双眼，在不被察觉中闪烁了一下。
声音湿润了些许：“我们没有人敢这样唤他，都是以仙家尊称。仙家自幼修持，历一千七百五十劫，每劫十二万九千六百年，可这劫啊，却不是他一个人的劫。”
“嗯哼？”
“故事从西荒覆灭开始，在那以前，镇守四海八荒的神位，还都是上古神族后裔。仙家缘修，只掌管仙冥人三界。六界之中，唯神族与妖魔两界相互制衡，后来神族没落，妖魔不复从前，才有如今仙家统辖六界的局面，但是在此之前……”
故事被老仙人徐徐讲起。
是关于两只猫的成长历程，他们一个叫宫徽羽，一个叫月歌。
他们本来不属于仙界，一切都因为那场西荒神劫……
月歌这一生最大的心愿，便是成为无所不能的神。
而父神为她养来作伴的灵宠宫徽羽，倒是没有这么远大的志向，只是想成为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七情六欲，生老病死。
天地之大唯西荒土地广袤，人烟稀少，平原与山脉众多。
这里常年盘踞着来历十分复杂的妖魔鬼怪，在六合八荒中最是凶恶。
白虎世代守护西荒，是上古四灵之首，亦是其他三荒主将。作为尊神嫡系血脉，月歌本该继承神位，守护山河。
然，斗转星移，风云巨变。
一向不依附六界任何势力的妖族，突然与魔族签订契约，疯狂掠夺神族土地。
那时烽烟四起，血染山河，偏远荒蛮的各大神族孤立无援，在妖魔军团日夜不休的攻击下节节败退。撤离了世代守护的土地，向海内逃难。
月歌被宫徽羽叼走的时候，连眼睛都还没长开。
原本无际的平原堆砌起一座座尸山，隔绝西荒与西北蛮荒的沧神山脉被拦腰砍断，妖魔不断涌入，追杀神族。
神的血液参杂着妖魔戾气流向罪恶深渊，被炼化出世上最坚固的结界，一寸一寸侵占土地。
彼时天地崩裂，满目苍夷。
一夕之间神族失去了西荒，西北荒，北荒，伤亡惨重。
西荒父神母神害怕魔族掌握月歌的行踪遭到迫害，自毁神元前封印了她的神力。
又将本是灵宠的宫徽羽，赐了神身。
托付道：“天地孕育而为神，万物修炼才称仙。上古神族及后世子辈大多应劫归于天地，正统天神所剩无几。神族凋零是天命，若非人死复生，日月同辉，帝神降临，勿匡复西荒属地。”
而这些事大抵只有宫徽羽记得。
在月歌的记忆里，他们只是海内一处名唤将军山山上被遗弃的两只幼猫。
承蒙天地眷顾，被一上神拾得，带到九重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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