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祈愿5-3
蓬莱仙君收回放在六殿下方向的目光。
从蓬莱远赴仙界，不过是为消除心中恐惧，却没想到仙家变着法想拐几个孩子留在仙界任职。
“其实此次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蓬莱仙君轻笑，笑自己年岁已大，差点被仙家忽悠过去。好在还不糊涂，这些个顽童，还得跟在他身边教养几年。
“嗯？”
仙家顺着先前仙君的目光，也看向那个孩子。
“何事？仙君不妨直说！”
“六……”仙君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
那孩子躲着，身子骨小得只要躲在哥哥们身后，就看不到他。
也不是缺衣少食，仙君作为父亲，自是不会亏待。而哥哥们，尽管与他同父异母，也都对他是发自内心的好。
平日他总是低着头，让自己看不到他的眼睛和脸。
哪怕恰好对视，也会慌张挪开眉目。
同作为蓬莱仙岛上的神祇，并不如仙界有着严格的等级制度，自岛主到平民，甚至连山里的妖怪，相处得都十分融洽。
岛上芸芸众生，也是难得的平等。
这个孩子却自始至终都没有好好融入这个集体，永远隔着难以跨越的山海。
“你们也吃饱喝足了吧？”仙君对着孩子们说道。
六个孩子连忙点头，互相张望，显然不知道下一步应该做什么。
一直坐在一旁的引路仙侍，察觉了仙君的用意，随即道：“六位殿下，你们看……”
孩子们顺着仙侍的目光，只见刚才来的方向，有一座极其高耸的瞭望台。
先前从南天门进来还未发觉，如今从这望去，恰好能看到这瞭望台的雄伟。
“这是仙界的瞭望台，近可看人间万家灯火，远可望六合八荒草长莺飞，我带你们去看看可好？”
仙侍语气十分神神秘秘的，引得人好奇。
“这世上竟有这般神奇的地方？”
“嗯啊！”
“嗯嗯，太好了，谢谢姐姐，希望姐姐快带我们去见见。”
孩子们很是乖巧，既没有架子，也没有身份上的包袱。纷纷站起身来，朝仙家与父君行礼。
“我们随姐姐前往瞭望台，仙家、父神慢食。”
仙侍也一同行礼。
蓬莱仙君点头，看着他们一群人跳着跑了许远。
仙家知道蓬莱仙君此行必然有事相求，只是不知何事，能让拥有十几万神龄的仙君，特意跑来一趟。
他也并不只想着抢人家孩子过来做官，确实是看上了这几个孩子的天资聪慧。
“不知吾，有何是能帮上仙君的呢？”
“仙家可听过一个传说？”
“什么传说？”
“说是神仙与凡人的孩子，会给家族带来灾祸。”
“灾祸？”
仙家的目光有些许意外，这群孩子，各个天资不凡，唯一个小小人儿，看不出来什么，资质平庸，可也绝非乱世祸种。
这样的人儿，上天入地，数不尽数，蓬莱仙君对他抱有不同的期许，也是因为他是蓬莱的孩子，他的孩子。
“孤理解蓬莱仙君的担忧，这孩子眉目温顺，传说，是人为留下的。”仙君饮了一口酒，望着面前云雾缭绕，声音放低：“怎么能信呢？”
“话虽如此……”
“仙君过虑了。”
孩子们离开的方向，留下密密麻麻的一团黑点，那个孩子有些软弱。
“不过是一个人类孩子，又怎会带来多大的祸端呢？”
哪怕是六界无上仙尊，他也不能妄自下定推断。
风云世故，世事如新。
人的宿命归属，又岂能提前千百万年预知与掌握呢？
蓬莱仙主酝酿许久：“仙家不知，当年海难，本君在西海救下他的母亲，本以为能送回海内……”
这是一段，他也不知道怎么说的记忆。
“过程不重要的。”
“是啊，我和她有了孩子。”仙君突然笑了。
能看出来，这并不是一段不开心的经历。
“人类寿命之短，他将不得不面对，亲眼看着母亲老去，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仙家感受仙君的情绪变化，喟叹：“作为母亲，她的善意，一定会伴随这个孩子长大，并引导他做正确的选择。”
“他已经五百岁了。”
“那么……”
“是的。”
“难过，绝望，都是一个过程。”
蓬莱仙君语重心长：“这孩子注定不会属于蓬莱，本君担忧他未来带来不可控制的灾难，或带给自己，或带给整个蓬莱……”
“若是要留在仙界，也是可以的……”
仙家温和一笑，指了指西天门的方向：“西天门尚缺一仙职，是广目天王的副将，此天职仙君看起来或许觉得不体面，未来是前途无量的。”
“本君所求之事，并非如此。”
“喔？”
“本君知，仙界有一面铜镜，能看到神仙未来。特从蓬莱千里迢迢来到仙界，为求此铜镜，想知小六，未来仙命如何。”
仙家的笑容凝在一刻。
扫了一夜的雪，被冻得连骨头都凉了的宫徽羽，搓着僵硬的手穿过依旧被大雪覆盖的住所。
地上的脚印告诉宫徽羽，同伴都已经出门做活，日复一日在南天门、或是周边殿院扫地擦窗。
小小住所供他这样的扫地官居住，几十人一个房间。
那一只被宫徽羽唤做月歌的狮子猫，正熟睡在大家为它做的窝里，歪着脑袋，四脚朝天。
宫徽羽一脸黑线，走到它身边，它也没有发觉。
“你倒是睡得香。”
宫徽羽不满地伸出同冰雪一般温度的手指，点了点月歌的脖子，指尖穿过富有光泽的厚重皮毛。
它察觉到不适，伸了伸爪子，翻个身，将脑袋给抱了起来，发出奶声奶气的呼噜声。
正准备洗漱休息，住所外头，响起踩雪声。声音紧张，是小跑过来的。
宫徽羽刚解开外衣的绳子，那人就打开半扇门，伸进来一个脑袋。
“小宫，你昨夜去哪里了？”
“昨夜我在扫雪。”
“扫雪？”
那人显然不知道宫徽羽是忙碌了一夜回来的，也并不知几位仙官，已经吩咐，让昨晚扫雪的仙侍可以休息。
“巳时仙官说，待会有仙君去往瞭望台，吩咐人过去扫雪呢。”
“瞭望台？”
“待会就要到了，你要赶紧过去……”
“可是……”宫徽羽面容十分憔悴。
那仙侍当作没有瞧见：“现在南天门人手不够，司命府的仙娥们今日不值班，大家都忙碌得很。”
说着，看着比自己还矮一个头的宫徽羽，又叮嘱道：“你多穿些衣服，扫扫雪，就暖和起来了。”
说完，他便关上门。
宫徽羽听着踩雪声走远，将解开一半的衣绳系上。看了一眼月歌，快步出了门去。
瞭望台在南天门管辖范围，但是从来没有仙侍进去过，从远处看到的，也是一座巨大，看不到塔顶的参天古木。
宫徽羽穿过南天门，沿路已经有仙侍在打扫。
领头的一个陌生仙官看到宫徽羽来，嘀咕了一声：“怎么找来了个孩子？”
说着，抬了抬手，身旁红着小脸的仙娥，将手中的扫帚塞到了他的怀里。
仙官算了算从南天门到这里的距离：“你们快快打扫，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
从蓬莱远赴仙界，不过是为消除心中恐惧，却没想到仙家变着法想拐几个孩子留在仙界任职。
“其实此次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蓬莱仙君轻笑，笑自己年岁已大，差点被仙家忽悠过去。好在还不糊涂，这些个顽童，还得跟在他身边教养几年。
“嗯？”
仙家顺着先前仙君的目光，也看向那个孩子。
“何事？仙君不妨直说！”
“六……”仙君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
那孩子躲着，身子骨小得只要躲在哥哥们身后，就看不到他。
也不是缺衣少食，仙君作为父亲，自是不会亏待。而哥哥们，尽管与他同父异母，也都对他是发自内心的好。
平日他总是低着头，让自己看不到他的眼睛和脸。
哪怕恰好对视，也会慌张挪开眉目。
同作为蓬莱仙岛上的神祇，并不如仙界有着严格的等级制度，自岛主到平民，甚至连山里的妖怪，相处得都十分融洽。
岛上芸芸众生，也是难得的平等。
这个孩子却自始至终都没有好好融入这个集体，永远隔着难以跨越的山海。
“你们也吃饱喝足了吧？”仙君对着孩子们说道。
六个孩子连忙点头，互相张望，显然不知道下一步应该做什么。
一直坐在一旁的引路仙侍，察觉了仙君的用意，随即道：“六位殿下，你们看……”
孩子们顺着仙侍的目光，只见刚才来的方向，有一座极其高耸的瞭望台。
先前从南天门进来还未发觉，如今从这望去，恰好能看到这瞭望台的雄伟。
“这是仙界的瞭望台，近可看人间万家灯火，远可望六合八荒草长莺飞，我带你们去看看可好？”
仙侍语气十分神神秘秘的，引得人好奇。
“这世上竟有这般神奇的地方？”
“嗯啊！”
“嗯嗯，太好了，谢谢姐姐，希望姐姐快带我们去见见。”
孩子们很是乖巧，既没有架子，也没有身份上的包袱。纷纷站起身来，朝仙家与父君行礼。
“我们随姐姐前往瞭望台，仙家、父神慢食。”
仙侍也一同行礼。
蓬莱仙君点头，看着他们一群人跳着跑了许远。
仙家知道蓬莱仙君此行必然有事相求，只是不知何事，能让拥有十几万神龄的仙君，特意跑来一趟。
他也并不只想着抢人家孩子过来做官，确实是看上了这几个孩子的天资聪慧。
“不知吾，有何是能帮上仙君的呢？”
“仙家可听过一个传说？”
“什么传说？”
“说是神仙与凡人的孩子，会给家族带来灾祸。”
“灾祸？”
仙家的目光有些许意外，这群孩子，各个天资不凡，唯一个小小人儿，看不出来什么，资质平庸，可也绝非乱世祸种。
这样的人儿，上天入地，数不尽数，蓬莱仙君对他抱有不同的期许，也是因为他是蓬莱的孩子，他的孩子。
“孤理解蓬莱仙君的担忧，这孩子眉目温顺，传说，是人为留下的。”仙君饮了一口酒，望着面前云雾缭绕，声音放低：“怎么能信呢？”
“话虽如此……”
“仙君过虑了。”
孩子们离开的方向，留下密密麻麻的一团黑点，那个孩子有些软弱。
“不过是一个人类孩子，又怎会带来多大的祸端呢？”
哪怕是六界无上仙尊，他也不能妄自下定推断。
风云世故，世事如新。
人的宿命归属，又岂能提前千百万年预知与掌握呢？
蓬莱仙主酝酿许久：“仙家不知，当年海难，本君在西海救下他的母亲，本以为能送回海内……”
这是一段，他也不知道怎么说的记忆。
“过程不重要的。”
“是啊，我和她有了孩子。”仙君突然笑了。
能看出来，这并不是一段不开心的经历。
“人类寿命之短，他将不得不面对，亲眼看着母亲老去，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仙家感受仙君的情绪变化，喟叹：“作为母亲，她的善意，一定会伴随这个孩子长大，并引导他做正确的选择。”
“他已经五百岁了。”
“那么……”
“是的。”
“难过，绝望，都是一个过程。”
蓬莱仙君语重心长：“这孩子注定不会属于蓬莱，本君担忧他未来带来不可控制的灾难，或带给自己，或带给整个蓬莱……”
“若是要留在仙界，也是可以的……”
仙家温和一笑，指了指西天门的方向：“西天门尚缺一仙职，是广目天王的副将，此天职仙君看起来或许觉得不体面，未来是前途无量的。”
“本君所求之事，并非如此。”
“喔？”
“本君知，仙界有一面铜镜，能看到神仙未来。特从蓬莱千里迢迢来到仙界，为求此铜镜，想知小六，未来仙命如何。”
仙家的笑容凝在一刻。
扫了一夜的雪，被冻得连骨头都凉了的宫徽羽，搓着僵硬的手穿过依旧被大雪覆盖的住所。
地上的脚印告诉宫徽羽，同伴都已经出门做活，日复一日在南天门、或是周边殿院扫地擦窗。
小小住所供他这样的扫地官居住，几十人一个房间。
那一只被宫徽羽唤做月歌的狮子猫，正熟睡在大家为它做的窝里，歪着脑袋，四脚朝天。
宫徽羽一脸黑线，走到它身边，它也没有发觉。
“你倒是睡得香。”
宫徽羽不满地伸出同冰雪一般温度的手指，点了点月歌的脖子，指尖穿过富有光泽的厚重皮毛。
它察觉到不适，伸了伸爪子，翻个身，将脑袋给抱了起来，发出奶声奶气的呼噜声。
正准备洗漱休息，住所外头，响起踩雪声。声音紧张，是小跑过来的。
宫徽羽刚解开外衣的绳子，那人就打开半扇门，伸进来一个脑袋。
“小宫，你昨夜去哪里了？”
“昨夜我在扫雪。”
“扫雪？”
那人显然不知道宫徽羽是忙碌了一夜回来的，也并不知几位仙官，已经吩咐，让昨晚扫雪的仙侍可以休息。
“巳时仙官说，待会有仙君去往瞭望台，吩咐人过去扫雪呢。”
“瞭望台？”
“待会就要到了，你要赶紧过去……”
“可是……”宫徽羽面容十分憔悴。
那仙侍当作没有瞧见：“现在南天门人手不够，司命府的仙娥们今日不值班，大家都忙碌得很。”
说着，看着比自己还矮一个头的宫徽羽，又叮嘱道：“你多穿些衣服，扫扫雪，就暖和起来了。”
说完，他便关上门。
宫徽羽听着踩雪声走远，将解开一半的衣绳系上。看了一眼月歌，快步出了门去。
瞭望台在南天门管辖范围，但是从来没有仙侍进去过，从远处看到的，也是一座巨大，看不到塔顶的参天古木。
宫徽羽穿过南天门，沿路已经有仙侍在打扫。
领头的一个陌生仙官看到宫徽羽来，嘀咕了一声：“怎么找来了个孩子？”
说着，抬了抬手，身旁红着小脸的仙娥，将手中的扫帚塞到了他的怀里。
仙官算了算从南天门到这里的距离：“你们快快打扫，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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