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罪死2-2
阎王爷见此，赶忙去寻身上是否携带手帕，好能够帮助他。
但是和尚，却伸出手，拒绝了阎王爷的好意。
阎王爷看不见颜色，这血在他看来不过是一片漆黑。可是和尚看得见颜色，他吐出来的血，亮着五颜六色，他们斑斓地流淌在他的下巴，和脖子，最后落在衣服上。
它们如花一般，点缀着和尚身上的洁白。
缤纷，多彩。
这是落花族，临死前的颜色。
它们一生洁白如雪，直到生命的尽头。
“其实司法天神，哪怕没有来冥界，我也会来找你。”和尚微笑着说。
阎王爷却神色凝重。
他能看到和尚的痛苦，他也能理解。
以前自己只有在看着落花继续帮助冤魂轮回，去判断和尚还在履行诺言。
而他来找自己，会是因为什么事？
强烈的第六感，让阎王爷感到不安，只得道：“最近天显异象，红莲业火，已经跑到九重天上去了。司法天神此来，是调查红莲业火事宜。关闭集市，是我的主意。”
在冥界，阎王爷是可以一手遮天。
就算归于受仙家管辖，依然能够独立自主。
司法天神的到来，无疑是打破了冥界的平静。
其实，本来司法天神并不一定会管这件事，因为他来到冥界，主要还是为了调查红莲业火事宜。
他并不是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神仙，若非让他碰那个一个强买强卖的鬼官，也不至于插手冥界集市。
“世上还有红莲业火吗？”和尚问。
阎王爷摇了摇头。
他确认，这世上只有冥界有红莲业火，
“其实关闭集市的原因，还有一个是我已经将所有当初参与草木神劫的魂魄，都关押在冰冻炼狱。花神的诅咒太过于强大，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这也是我想联系到你的原因。”
“这世间，能够对抗神族的，也只有神了。”
和尚略微有些失神。
“可是神族并不在意这些魂魄，我也想过办法，可是他们不愿意。”
“不是不在意不愿意。”
“我理解。”
“不，你不理解。”
和尚轻言细语地打断阎王爷：“是因为这是花神下的诅咒，所有神族都接纳花神的行为，这些神族极其护内，仙族已经得罪神族很多次了，没有爆发矛盾，想来也是神的宽容吧。”和尚解释道。
“哎。”
阎王爷说完，叹了口气。
没有神族的帮助，如果连禁术都无法破解花神的诅咒，可能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
神本就是借助天地的力量，谁又能对抗天地呢？
看着阎王爷愁眉深锁，和尚泛着苦笑：“我来，是想告诉阎王爷，我可能没办法履行约定了。”
“为什么？”
阎王爷吃惊地看着和尚。
“累了。”
和尚伸出干枯的手指，在阎王爷的面前晃了晃。
他知道阎王爷看不见颜色，可是在自己的眼睛里，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被戾气侵蚀。
这么多年，他吸纳了太多的怨气，他的体内堆积着所有人的痛苦记忆。他真的担心自己有一天控制不住自己，爆发成邪恶的人。
那时候，将会是六界的麻烦和灾难。
只是，幸得阎王爷的信任。
一直守护他的名字，才让他没有被别人控制。
所以这次来，也是来告别的。
司法天神虽然知道有这样一个和尚存在，帮助冥界超度冤魂，但是他却不知道自己的来历。
他许多判断，都精准得让和尚害怕。
更害怕的，是有一天，他坏了自己的满盘计划。
因而，和尚郑重地看着阎王爷：“司法天神这次回去，一定会查到我是谁，来自哪里。”
“以他的能力……”
阎王爷想守护这个秘密。
但如果是司法天神……
他确实足够强大，任何事情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可是，如果只是因为这样，那也太可惜了。
“我们可以寻求他的帮助……”
“他不会帮助我们的，是他亲手杀的花神……啊！”
和尚咬着牙。
如果司法天神插手，只会让一切功亏一篑。
阎王爷想了想，和尚的担忧，不无道理。
他的立场，与自己并不相同：“我们是这八十万魂魄唯一的希望，如果连落花也无法拯救，那就真的没有办法了。但是如果我们彼此解除契约，你未来，又要去向哪里呢？”
阎王爷首先想到的，并非是去问和尚为何。
而是想到的，是那些魂魄。
这代表，失去落花的祝福以后，他们将再也无**回。
永生永世在冥界游荡，直到灰飞烟灭……
这并不是阎王爷希望看到的。
“其实阎王爷，也一直没有理由，一定要去帮助他们对不对？”
“……”
阎王爷并没有直接回话，而是在思考。
和尚揉了揉额头，低声道：“我看到了所有的一切，他们并非无罪。”
“我知道。”
“所以，他们值得被你不惜一切代价，花费上万年的时光去挽救吗？若是西王母得知，你又可能承担后果？如果一切徒劳，你还愿意吗？”
“是没有理由。”
“最简单的办法，是放弃他们不是吗？去告诉司法天神，以他当年屠杀花神族的架势，再去屠杀一遍这些魂魄。他只会认为这些魂魄应该彻底灰飞烟灭，他是一个无情的神仙。”
阎王爷和司法天神接触并不多。
也未见过他上过几次朝。
只是想起先前他审判那个妖精的神态……
啧。
他宛如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头。
什么因，什么果，算得明明白白。
这不由让阎王爷觉得和尚的话有道理：“我看到他们有罪，死罪。”
“可是呢？”
“可是呢，我作为阎王，冥界的一殿之主，掌管世间轮回。我的职责就是去守护所有来往这里，任何鬼怪的的合**回权利。我一生都在做这样的事，就算是有罪的人也是如此。我并不赞同这八十万魂魄的所作所为，可没有任何一样事物，非黑即白，我们一直努力的目的，不就是为了给它们一个赎罪的机会吗？”
阎王爷闭上了酸痛的眼。
从原地站起来，转过身去背对着和尚。他仰头，脑海里出现当年花神屠杀他们时，破碎的画面。
其实他也很想知道，能让一位尊神屠城的原因。
可是这些，早已经被封印起来。
他能看到的，是熊熊烈火，和凄厉的惨叫声。
和尚则看着他的后背，眼睛里闪过惋惜：“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阎王爷侧头。
心里有些惊喜，可是往往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我入红莲地狱，替他们赎罪。”
“不行！”
“只有这样，才能够帮助他们。”
“红莲业火在花神幻灭以后，已经不再能够赎罪，你去不是自取灭亡吗？”阎王爷转过身来，看着苍老的和尚。
没有人能够走出红莲地狱，入到里面的人，只会变成所有红莲的一部分。
他们会随着风破碎，从此彻底消失。
没有人能走到彼岸，和尚入此，不是自取灭亡吗？
“解铃还须系铃人不是吗？就让我一个人带着所有的仇恨和记忆，去到红莲地狱里，去忏悔……这是唯一的办法了。我相信，红莲地狱没有放弃任何一个人想要赎罪的请求。”
阎王爷老迈的眼眸里闪烁了一下。
他还是考虑这个事情的可行度。
可是伴随着和尚再次口吐鲜血，又打乱了思绪。
他叹息地说：“我本来就生于虚无，不是吗？最后也是需要归于虚无的。”
但是和尚，却伸出手，拒绝了阎王爷的好意。
阎王爷看不见颜色，这血在他看来不过是一片漆黑。可是和尚看得见颜色，他吐出来的血，亮着五颜六色，他们斑斓地流淌在他的下巴，和脖子，最后落在衣服上。
它们如花一般，点缀着和尚身上的洁白。
缤纷，多彩。
这是落花族，临死前的颜色。
它们一生洁白如雪，直到生命的尽头。
“其实司法天神，哪怕没有来冥界，我也会来找你。”和尚微笑着说。
阎王爷却神色凝重。
他能看到和尚的痛苦，他也能理解。
以前自己只有在看着落花继续帮助冤魂轮回，去判断和尚还在履行诺言。
而他来找自己，会是因为什么事？
强烈的第六感，让阎王爷感到不安，只得道：“最近天显异象，红莲业火，已经跑到九重天上去了。司法天神此来，是调查红莲业火事宜。关闭集市，是我的主意。”
在冥界，阎王爷是可以一手遮天。
就算归于受仙家管辖，依然能够独立自主。
司法天神的到来，无疑是打破了冥界的平静。
其实，本来司法天神并不一定会管这件事，因为他来到冥界，主要还是为了调查红莲业火事宜。
他并不是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神仙，若非让他碰那个一个强买强卖的鬼官，也不至于插手冥界集市。
“世上还有红莲业火吗？”和尚问。
阎王爷摇了摇头。
他确认，这世上只有冥界有红莲业火，
“其实关闭集市的原因，还有一个是我已经将所有当初参与草木神劫的魂魄，都关押在冰冻炼狱。花神的诅咒太过于强大，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这也是我想联系到你的原因。”
“这世间，能够对抗神族的，也只有神了。”
和尚略微有些失神。
“可是神族并不在意这些魂魄，我也想过办法，可是他们不愿意。”
“不是不在意不愿意。”
“我理解。”
“不，你不理解。”
和尚轻言细语地打断阎王爷：“是因为这是花神下的诅咒，所有神族都接纳花神的行为，这些神族极其护内，仙族已经得罪神族很多次了，没有爆发矛盾，想来也是神的宽容吧。”和尚解释道。
“哎。”
阎王爷说完，叹了口气。
没有神族的帮助，如果连禁术都无法破解花神的诅咒，可能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
神本就是借助天地的力量，谁又能对抗天地呢？
看着阎王爷愁眉深锁，和尚泛着苦笑：“我来，是想告诉阎王爷，我可能没办法履行约定了。”
“为什么？”
阎王爷吃惊地看着和尚。
“累了。”
和尚伸出干枯的手指，在阎王爷的面前晃了晃。
他知道阎王爷看不见颜色，可是在自己的眼睛里，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被戾气侵蚀。
这么多年，他吸纳了太多的怨气，他的体内堆积着所有人的痛苦记忆。他真的担心自己有一天控制不住自己，爆发成邪恶的人。
那时候，将会是六界的麻烦和灾难。
只是，幸得阎王爷的信任。
一直守护他的名字，才让他没有被别人控制。
所以这次来，也是来告别的。
司法天神虽然知道有这样一个和尚存在，帮助冥界超度冤魂，但是他却不知道自己的来历。
他许多判断，都精准得让和尚害怕。
更害怕的，是有一天，他坏了自己的满盘计划。
因而，和尚郑重地看着阎王爷：“司法天神这次回去，一定会查到我是谁，来自哪里。”
“以他的能力……”
阎王爷想守护这个秘密。
但如果是司法天神……
他确实足够强大，任何事情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可是，如果只是因为这样，那也太可惜了。
“我们可以寻求他的帮助……”
“他不会帮助我们的，是他亲手杀的花神……啊！”
和尚咬着牙。
如果司法天神插手，只会让一切功亏一篑。
阎王爷想了想，和尚的担忧，不无道理。
他的立场，与自己并不相同：“我们是这八十万魂魄唯一的希望，如果连落花也无法拯救，那就真的没有办法了。但是如果我们彼此解除契约，你未来，又要去向哪里呢？”
阎王爷首先想到的，并非是去问和尚为何。
而是想到的，是那些魂魄。
这代表，失去落花的祝福以后，他们将再也无**回。
永生永世在冥界游荡，直到灰飞烟灭……
这并不是阎王爷希望看到的。
“其实阎王爷，也一直没有理由，一定要去帮助他们对不对？”
“……”
阎王爷并没有直接回话，而是在思考。
和尚揉了揉额头，低声道：“我看到了所有的一切，他们并非无罪。”
“我知道。”
“所以，他们值得被你不惜一切代价，花费上万年的时光去挽救吗？若是西王母得知，你又可能承担后果？如果一切徒劳，你还愿意吗？”
“是没有理由。”
“最简单的办法，是放弃他们不是吗？去告诉司法天神，以他当年屠杀花神族的架势，再去屠杀一遍这些魂魄。他只会认为这些魂魄应该彻底灰飞烟灭，他是一个无情的神仙。”
阎王爷和司法天神接触并不多。
也未见过他上过几次朝。
只是想起先前他审判那个妖精的神态……
啧。
他宛如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头。
什么因，什么果，算得明明白白。
这不由让阎王爷觉得和尚的话有道理：“我看到他们有罪，死罪。”
“可是呢？”
“可是呢，我作为阎王，冥界的一殿之主，掌管世间轮回。我的职责就是去守护所有来往这里，任何鬼怪的的合**回权利。我一生都在做这样的事，就算是有罪的人也是如此。我并不赞同这八十万魂魄的所作所为，可没有任何一样事物，非黑即白，我们一直努力的目的，不就是为了给它们一个赎罪的机会吗？”
阎王爷闭上了酸痛的眼。
从原地站起来，转过身去背对着和尚。他仰头，脑海里出现当年花神屠杀他们时，破碎的画面。
其实他也很想知道，能让一位尊神屠城的原因。
可是这些，早已经被封印起来。
他能看到的，是熊熊烈火，和凄厉的惨叫声。
和尚则看着他的后背，眼睛里闪过惋惜：“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阎王爷侧头。
心里有些惊喜，可是往往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我入红莲地狱，替他们赎罪。”
“不行！”
“只有这样，才能够帮助他们。”
“红莲业火在花神幻灭以后，已经不再能够赎罪，你去不是自取灭亡吗？”阎王爷转过身来，看着苍老的和尚。
没有人能够走出红莲地狱，入到里面的人，只会变成所有红莲的一部分。
他们会随着风破碎，从此彻底消失。
没有人能走到彼岸，和尚入此，不是自取灭亡吗？
“解铃还须系铃人不是吗？就让我一个人带着所有的仇恨和记忆，去到红莲地狱里，去忏悔……这是唯一的办法了。我相信，红莲地狱没有放弃任何一个人想要赎罪的请求。”
阎王爷老迈的眼眸里闪烁了一下。
他还是考虑这个事情的可行度。
可是伴随着和尚再次口吐鲜血，又打乱了思绪。
他叹息地说：“我本来就生于虚无，不是吗？最后也是需要归于虚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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