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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惊天血案

    寒翊云垂下双目,声音微微有些低沉。

    “太子势弱,若非依靠中宫皇后……还有一班老臣的鼎力支持,东宫恐怕早已易主。”

    黄衍先生这才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只这些天,你就能将如此复杂的朝局看明白,黄伯甚感欣慰。你父亲在世时,就一直希望看到朝政清明,没有尔虞我诈,更没有同族相杀,朝臣们能一心为国、为民,无需再择选任何党派依附,但是,终归事与愿违啊!东儿,黄伯一直盼你能继承你父亲的遗志,在查清旧案真相、洗雪薛府冤屈的同时,可以协助一位明主,创造出一个真正的太平盛世。”

    说到此处,黄衍先生不禁回想起过去少年时的明武王,他又何尝不是心系天下的能者,凡事都事必躬亲,一心想要创造一个没有硝烟的太平盛世,造福天下百姓,受尽万人敬仰,可是却在登基为帝之后,逐渐变了心性,以至于连忠于自己十数年的将臣都要质疑。

    难道这个所谓的至尊之位,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心性吗?

    寒翊云顿了顿,细声道:“黄伯放心,东儿自是要继承父亲遗志,也一定会辅佐太子殿下成为一位圣明之主。

    一席话后,寒翊云在黄衍先生的目送下,乘上隐蔽的小船离开了桃花坞,而这长临城内,五年一次的大暴雨也即将来临。

    寒翊云回府之后,直接入了书房静思,吩咐任何人都不可打扰。

    伴随着惊天之雷,整座城池转眼就陷入了滂沱的大暴雨中。

    现时的街上已是人烟稀少,大多数人都闭门不出,因为这场暴雨,皇帝也下旨停朝三日。

    三日之后,暴雨方停,四处水满为患,京城的长街上满是巡城军的兵士,正在奉命疏解各个道口的水患。

    这时,从顺天府衙出来一个神色慌张的捕快,驾着快马向皇城迅速奔去。

    一件足以撼动天下的血案,随即惊动天听,京都内所有的朝臣都被圣谕急召入宫。

    这场暴雨,同时也让听风阁闭馆三日,所以消息有些不太灵通。

    直到顺天府的捕快从皇城出来,雪姑娘才打听到了这个惊天动地的消息。

    她急忙赶在寒翊云入宫之前,送来这封最新的密报,相府上下百口之人,一夜之间,全部身亡,死因未明。

    寒翊云听到这个消息,几近濒临崩溃边缘。

    他的声音悲烈,近状嘶吼道:“是谁做的?”

    雪倾城第一次见到寒翊云这么激动的样子,可她也只能无奈地摇头,因为这一次,她什么都没有查到,甚至没有查到相府中人的死因,光是这一点,就已经非常离奇。

    寒翊云眼神默哀悲痛,竭力保持住冷静,声音已经有些颤抖。

    “皇上急召,一定也是因为此事。雪姑娘,你……继续打探消息,我先入宫一探究竟,此事若不出意料,必定与现在的朝局有所关联。”

    相府外早已被明帝派出的禁军重重包围,明帝素来爱重苏丞相,如今竟有不法之徒敢在天子脚下行凶,这无疑是在挑衅皇权。

    寒翊云入宫时,已是思绪难平,平日里的镇静,也在这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景月,她也死了。

    一想到此处,他就悲痛难忍,这么多年,他一直压抑自己,终归是压抑得太久了。

    突然,他连声咳嗽,吐出一口暗沉的血水。

    那负责传旨的大监见状十分惊慌,立马凑上前,递了一块手绢,关怀道:“飞云将军,您这是……这是怎么了?”

    寒翊云双手接过手绢,轻轻擦掉嘴角流出的血,勉强一笑。

    “无妨,或许是数日前练剑时,不慎受了一点小伤,只需要调养一下便好,有劳大监继续带路,莫要让皇上久等了。”

    皇宫御书房外,尽皆朝臣,他们恭敬地站在门外,等候皇上的宣召,寒翊云却被那传旨大监直接领着,堂而皇之地进了御书房。

    御书房内,皇帝闭目凝眉,已是一副头痛欲裂的模样,而书房里除了皇帝,高武侯、神势侯和忠义侯这三大军侯也在。

    高武侯寇云龙眉间难舒,一副沉痛难去的模样,似乎完全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相爷一向安于本分,从不涉任何纷争,如今竟在京畿重地、相府之内离奇身亡,这怎能不让人心惊和痛心。

    寒翊云急急上前行礼,“微臣参见皇上。”

    皇帝仿若听到了救世之音,连连睁开双眼。

    “飞云将军快请起,你可总算是来了,相府的事,你可听说了?”

    “微臣在来的路上,已经听说了。”还没说完,寒翊云又立马下跪,“微臣请赐查案之权,望皇上恩准。”

    正当皇帝犹豫不决的时候,宁千毅嗤声一笑,故意刁难道:“飞云将军可是皇上殿前亲封的骠骑将军,若贸然卷入此案中,是为不妥。”

    寒翊云立即出声反驳:“敢问侯爷,有何不妥?末将初入京城,没有人脉,自然也就没有担忧,无论查到谁,也不会觉得有何为难。而且末将入京时曾受过苏丞相的照拂,绝不会放过任何害他之人。”

    寒翊云字字恳切,让宁千毅无从辩驳,但一时之间,场面仍是僵持不下。

    皇帝不由凝眉,似是有所思虑,良久后才发话:“好!此案,朕就交由爱卿负责。”

    寒翊云匆匆谢恩道:“谢皇上,微臣想先行请旨去相府一探,不知皇上是否允准?”

    “既然朕将此案交于爱卿了,自当允准。”说完,皇帝便命李公公从内室里取来一块金牌,递给他,“见牌如见朕。朕今日一早便派了禁军去守卫相府,不准任何人进出,你持此牌,就可以放心进去查案,但是寒卿,朕等不了太长的时间,你务必早日查清真相来报。”

    寒翊云微低着头,心下已是急不可耐,“微臣领旨!”

    皇帝揉了揉眉心,眼神里流露着疲惫与懊恼,随即低叹一声,“你先去吧。”

    寒翊云领了旨意,于是匆忙奔出宫,驾着快马赶往相府。

    这时候的寇承武已经得到了父亲给的消息,早就率领了巡城军的人站在相府外面等候,萧濯闻讯也赶来了,两人看见寒翊云驾马方至,连忙凑上前,焦急喊道:“大哥,你终于来了!”

    寒翊云神色凝重,抬了抬手,“进去再说!”

    禁军大统领单辰清早便奉了帝旨,带领数千禁军将士自皇城而出,一直守卫在相府的正门外,见到他们走来,便立马上前尽数拦住。

    “世子,飞云将军,皇上已经吩咐过,无旨不得擅入!”

    寒翊云正是持着皇帝所赐的金牌而来,所以话中也多了几分镇定。

    “大统领,我等前来,正是奉了皇上的特旨。”

    那面金灿灿的令牌亮出之时,单辰不由立时一躬,这确实是御赐之物,于是他没有再加阻拦,命人放行。

    入了相府,里面还维持着事发之时的原貌,可见单辰不辱皇命,将这案发之地看得何其严密。

    寒翊云一路直往桃花林的方向去,到了那间小木屋时,苏景月就静静地躺在木床上,已经完全没有了生气,身体也逐渐变得冰冷僵硬。

    虽然痛心无比,但还是碍于寇承武在场,他只能暂且强忍悲痛,而寇承武紧紧攥着双拳,素日血气方刚的脾性,到了此刻,已经浑然不见,只剩默哀默痛。

    经过一番察探过后,寒翊云发现相府里所有死去的人都没有任何外伤,体内也好像并没有发现什么中毒的迹象,似乎是瞬间被夺掉了气息,突然倒地,暴毙而亡。

    这种气氛,实在太诡异了。

    而且,此情此景,寒翊云总觉得非常熟悉。

    诺大的相府此刻已经完全没有了往日的繁华,而是一片空荡,只剩冰冷的尸体和弥漫在诡异气息下的杀机。

    寒翊云猛然想起,黄衍先生曾经提到过,十四年前,兵德军在北海被诬陷为叛军,没过多久后,主帅营帐里的人,就在没有外伤也没有任何中毒迹象的情况下,全员离奇死亡。

    这两件事的背后,难道都是同一个人在操纵?

    寒翊云隐约察觉到,如果真的有这个幕后之人,那他极有可能就在京城,而且是身处于朝局中心的关键人物。

    当年父亲手握重兵,如今苏丞相也可以说是明帝最为信任的人,他们虽然未真正与太子结党,但是他们主张拥护的都是太子盛永熠,而正是这点契机,造成之间必然有什么联系。

    父亲、苏丞相、太子殿下……

    承武似乎也提起过,当年高武侯说北海一案是因为党争……

    荣王!!!

    不错!这一切明面里的线索都指向了荣王,无论是现在的相府血案,还是当年的北海旧案,荣王必定在其中扮演着不可或缺的角色。

    可是在他的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人,寒翊云现在还想不清楚。

    这一盘巨大的棋局,下的实在是太深了,迷雾重重,让他根本无法拨开云雾,断定到底是谁,只能隐隐的感觉到,此人位高权重,并且野心非常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