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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引路人彭老》

    应龙飞得很快,不大一会就远离了众人的视线。

    蓝沐淋的目光从应龙消失的地方回转过来,慢慢凑近彭老:“彭老,我们为什么要走啊?为什么又要把家烧了?”

    “丫头,情势所迫,不得已啊。”威名赫赫的湖畔小院一朝放弃,彭老的眼中流露出了几分怅然。

    蓝沐淋还想再问点什么,阿信悄悄拽了拽她的手臂。蓝沐淋这才知趣的闭上了嘴。

    见彭老不愿多说什么,大家都沉默了下来。

    水麒麟终于行动了,却不像应龙一样在天上飞,而是钻入了水底,原来水麒麟还有避水的功能。在它所经过的地方,周围数丈之内,再也不害怕有受到水流的冲击。大家都是第一次体会到这种奇景,纷纷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世界,看见河底的鱼儿在眼前纷纷凑来又纷纷远去大家都很兴奋。韩信虽然也去到过海洋世界很多次,但这样的体验也还是让他感到新奇。

    水中的生物特别的多,甚至还碰见了好几条钩蛇,看见水麒麟都纷纷远远避了开去。彭老再次拿出奇怪的乐器吹奏起来,水麒麟仿佛有所感应,口中发出低鸣,应和着彭老的吹奏,带着大家循着江河的流向,飞速的前进。

    韩信有所感应,却看见彭老的目光,有意无意的向他扫了过来。

    韩信心中一动,连忙盘膝坐下,沉浸在彭老和水麒麟的合鸣之中。

    刚开始韩信还能分辨出四周人的动向,看见小胖子,公孙克,阿信,蓝沐淋,秦管家,俞姑娘等等都纷纷坐了下来,不再观看外面的水底世界。看来大家都是有所感应。

    过了一会儿,韩信已经感觉不到周围人的存在,因为旋律像清风一样拂过他的身体,让他处在了一种奇妙的境界之中。

    韩信双目微眯,眼睛里早已没有了水底的世界,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片混沌的世界,白雾茫茫又绚丽缤纷,隐隐绰绰的里面出现了许多的人和物,想仔细看清,却又忽然消失,想不再看时却又忽然呈现出来。这是一个梦境还是一个幻景,已经分不清楚。

    “韩信。”

    韩信居然听到了母亲呼叫他的声音,声音是如此的清亮就仿佛小时候叫自己回家吃饭时的呼叫一样。

    从离开小县城到省城打工以来,韩信还是第一次听到母亲的呼唤。虽然现在物是人非,韩信心中还是感到了一阵莫名的跳动。

    奇怪的是,仅仅只有这一声呼唤,再也没有了别的什么声音。

    是母亲在想自己了吗?自己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她了,她头上的白发应该又增加了不少吧。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

    忽然一双大手拨开了云雾中的隐隐绰绰的人和物。半空中好似云端之上有人在念诵什么。

    韩信神情一震,各种杂念纷纷远去,脑里一片清明。不自觉地将在湖畔小院中领悟的天机和此时的念诵相比对。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

    7天之后当韩信睁开双眼,眼前已经不是普通的水底世界,而是看到了许多非常大型的海底生物。

    “韩信,你终于醒了!”蓝沐淋笑嘻嘻的向韩信扮了个鬼脸。阿信关切地看了几眼韩信有没有什么状况,并没有多言。

    “韩信,你还好吧?”公孙客罕见地问候了韩信一声。其他人也望向韩信。

    “我很好啊。”韩信不知道到底过了多长时间,为什么大家对自己这么问候,感到有些奇怪。但是自己身上也没有什么异样。

    彭老对众人对韩信的关望毫不在意,居然拿出了一个小勺子,轻轻的掏起了耳朵。

    “韩信,你知道你错过了什么吗?你沉睡了7天,我们已经翻过了高山大河,穿过了平原大坝,进入到了海底世界。可惜呀,可惜呀,你错过了你这生中最美好的风景。你算是白走了这一趟了。”蓝沐淋调皮的向韩信打趣道。

    “我睡了7天?”韩信有点不相信。

    “是啊,你睡了整整7天了,我们都好担心你。”阿信轻轻的说。

    “韩哥,你好厉害啊,居然坐着也能睡这么久。我就不行,肚子太大了,怎么样也睡不着。”小胖子挺了挺肚子。

    韩信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讪讪的笑了笑。

    周围的景色忽然一暗,水麒麟竟然在往海底深处行动。

    众人都感到一阵压抑,四周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你看不见我,我也看不见你。只有一些头上发光的鱼,在周边游来游去,还好让人感到了一些安慰。

    “潜入海中就万事大吉了吗?你们还想逃脱到哪里?”一道冷峻的声音忽然在深海中响起。

    水麒麟停止了前进,秦管家拿出了一个照明的东西,四周顿时清晰可见起来。

    只见一个宛如枯木一般的灰袍枯瘦老人手拿一根木棍,抵在了麒麟的头顶,身形巨大的麒麟居然不能挣脱,而且停止了前进。

    深海之中并没有着力之处。枯瘦老人居然能用木棍抵挡住麒麟的神力,真是让人惊讶不已。

    彭老满头的白须白发白眉轻轻的颤抖起来,显然已没有了平时的从容淡定。

    “四长老,我湖畔小院为焚天峰效力超过数千年,当初先人的约定已经早已完成,请四长老行个方便,让我们自行离去。”彭老恭敬的向枯瘦老人拱了拱手。

    “什么约定早已完成,我看是你们羽翼丰满,意图不轨。没有当初焚天峰的扶持,能有你们湖畔小院,龙门山庄,秋水阁几家的存在吗?我早就说过尾大不掉,可惜大长老没有听从我的建议早日将你们铲除。现在你们几家想联合起来搞事情,可怨不得我们无情。”枯瘦老人面无表情,薄唇勾起抹噬血的冷笑。

    “四长老,得饶人处且饶人,虽然我们几家不愿意再作为你们的帮手收集玛雅,但是你们可以找其他人呀,何必一定要找我们。”彭长老躬身说道。

    “忘恩负义的东西,真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的打算。你们想颠覆梵天峰,想自立为王,你们做梦去吧。我现在就解决掉你。”枯瘦老人似乎不愿意和彭老多话,直接就想要动手。

    “四长老,要动手也不急在一时,这些小辈与此事无关,放他们离去可好?我来陪你玩玩。”彭老忽然挺直了腰身,白色须发无风自动。

    “嘿嘿,你这些孽子孽孙,个个身上都有上好的玛雅,我可舍不得放他们走,就一并留下来吧。”枯瘦老人说完收回自己的木棍,脑后忽然现出一轮金色的圆环劈头向水麒麟打来。金色圆环迎风暴涨,中心出现一个巨大的风洞,风洞吞噬着周围的一切,海量的海水似乎都要被这个风洞吸干,枯瘦老人迅捷的跳到了一边,似乎也不想被这个风洞吸到,不大一会儿,水麒麟在风洞面前就如一匹小马驹般摇摇晃晃。

    彭老双目圆睁,两手交叉变换拳势,然后向外一推,一道刚猛之极的罡风呼啸而出,打偏了金色的圆环。金色圆环中心的风洞调转方向吸向了旁边的几座海底高山,原来连绵千里的高山,竟然变成了深不见底的海沟。地下熔浆喷涌而出,海底世界狂风骤起,洋流翻涌。大量死鱼死虾夹杂着熔岩碎石在海底横冲直撞。

    枯瘦老人显然低估了彭老的实力,在一片混乱之中站立不稳只好收回金色圆环用一片蓝色的圆形屏障护住自己远远的向海面窜去。

    彭老也不敢耽误,招呼水麒麟箭一般向海底的更深处钻去。

    众人站立不稳,神情大变,没有想到在水麒麟这样的上古灵兽面前,居然还有比他更恐怖的人类存在。受到焚天峰的追杀,大家都心情沉重。

    彭老显然也用尽了全力,需要秦管家和俞姑娘搀扶着才能够勉强坐下。白须上留下了口中喷出的几滴鲜红的血迹。

    韩信这段时间一直处在各种感悟之中,刚才枯瘦老人的金色圆环和源自焚天峰的功法更是让他脑洞大开,斯诺伊估计也没有机会看到焚天峰的长老亲自出手,此时各种功法在韩信心中蠢蠢欲动,如果不是因为有使用次数的限制,韩信真想马上就试上一试。

    对韩信触动最深的还是对九阴绝户阵的领悟,如果可以的话,韩信觉得自己已经达到了第八层左右的水平。可惜现在还真的不方便展示一下。

    至于焚天峰追杀湖畔小院,在韩信心中已经不是什么问题,因为他知道了斯诺伊的很多秘密,其中一个秘密就是针对焚天锋的。

    周围人的呼唤声打断了韩信的沉思。原来彭老伤势过重已经陷入了昏迷。

    秦管家和俞姑娘阻止了众人的上前探望。韩信只好远远地探测了一下,感觉彭老问题不会很大,便悄悄的坐了下来。

    “怕吗?”不知什么时候阿信坐到了韩信的身边,轻轻的问韩信。

    “我怕。”回答阿信的不是韩信,而是坐在韩信另一边的蓝沐淋。

    “我还年轻,我还没有恋爱过,我还有很多想做的事情。家族里的大人费尽心机,才把我送到湖畔小院,希望我有一个美好的前程,希望我能够进到焚天峰为家族争光。没有想到我却要死在焚天峰的追杀下。”蓝沐淋双眼含泪,楚楚可怜的说。

    “别装了,刚才我看见你可是我们之中唯一一个想向四长老动手的人。”公孙客坐了过来,毫不客气的揭穿蓝沐淋。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刚才人家没有想这么多嘛。”蓝沐淋不服气的嘟起了嘴。

    “公孙兄。你用词不当,刚才我看见你手揣在怀里,你别说你是想暖一下手吧。”胖子挺着大肚子也坐到了众人的对面。

    “别废话,难道你还想尝尝我家传幽冥刺的厉害,刚才我看见你大肚子往里凹了三四寸下去,你也在想什么东西吧。”公孙客挑衅的说。

    “对你胖哥观察的这么仔细,你是天天都想算计我吗?”胖子不以为然的回答道。

    韩信无奈的摇了摇头,不想参与到他们的斗嘴之中。侧头却看见阿信正静静的看着自己,仿佛在等待自己的回答。

    “你怕吗?”韩信不知道怎么回答,便反问了一声。

    “我怕,我死以后残暴的大奥将统帅我的子民陷入到万劫不复的深渊,大竹家族的荣耀将一去不返。天照大帝对我的期望也将落空,宫本叔叔更是为了我冤死。我也怕再也见不到你。。。”阿信激昂的声音说到后面却渐渐变得有些柔弱。

    韩信奇怪的看了看阿信,他接触过的女性朋友不算很少,但阿信这样的还是头一个。

    “哟,我听到了什么?听到了有人在表白吗?”蓝沐淋酸酸的在旁边补了一句。

    阿信坐直了身子,脸色微红,却是默不作声。

    韩信有点尴尬,这是什么时候?哪有心思谈论这个那个的。见彭老已经醒了,连忙转移话题说我们去看看彭老。

    彭老已经重新坐起了身子,向众人点点头表示自己已无大碍。

    “把光灭了,请韩小子过来。”彭老对秦管家说。

    秦管家愣了一愣,这里已经是海底的更深处。虽然水麒麟的速度早已经降了下来,行进的很平稳,但是没有光的话大家会很不适应,何况彭老还有伤在身。

    “焚天峰的人还会再来,光亮会暴露我们。”彭老勉强解释了一句。

    “韩信你过来。”秦管家对韩信招呼了一声。

    韩信刚到彭老的身边,秦管家就灭掉了光亮。

    “彭老。”韩信关切的打了个招呼。

    “我还好。知道我为什么叫你过来吗?”彭老轻轻的问。

    “不知道。”韩信简短的回答。

    “叫你过来,是因为这里离我们的目的地已经很近,我马上就要和你们告别。有些情况我需要和你们说一下。”彭老继续说。

    听到彭老声音的人都吃了一惊,不知道为什么彭老为什么会这么说。在这深不见底的海洋世界里,彭老要和他们告别,他们以后将何去何从,离开了水麒麟,不管是彭老还是他们中的任何一方,又该怎样返回到陆地上呢?如果再次遇到焚天峰的追杀,又有谁可以抵挡得住?

    在无光的世界里,短暂的静寂中,一只丝滑柔软的小手,轻轻握住了韩信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