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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俄库珀忒

    “他们可能在跟鸟妖以外的敌人交战,我们快走吧。”

    三人就这么在山里奔跑起来。开始听到声音了。李诚集音器收到前方传来细微的战斗声响。

    “开始听到交战声响了。跟钦甲先生他们交战的声音有两种。一种是尖锐的嘎嘎声,一种是很美的歌声!”

    李诚在前往交战地点的途中,把听到的情报告诉路迪跟莉洁。

    “尖锐的叫声是鸟妖!另一种该不会……”

    “是鸟妖的高阶个体,咏歌鸟妖!”高阶个体──那是生活在自然界的魔兽跟亚人吸收高浓度魔素后,所进化而成的个体。

    “诚先生,咏歌鸟会在空中高速移动的同时施放风属性魔法。除此之外,她们还有个特点,我也没有实际看过,只是听说……绝不可以被她的外表骗了。”

    “看到了!”

    钦甲他们三个在山里没有树木的缺口里待着不动。而有九只鸟妖正围绕着他们三人飞行。

    钦甲他们旁边也倒着应该是他们打倒的三具尸体。李诚第一次见到鸟妖,她们有褐色的大翅膀作为手,上半身是女性裸体,下半身是鸟的脚部,而她们头部的脸,是露着丑恶笑容的红眼老妇的脸。

    虽说上半身赤裸,但也是像她们的脸一样满是皱纹且下垂,没有给人煽情的印象。她们只是一味发出丑陋笑声,叫喊,并从上空急速往下飞,以她们尖锐的勾爪踢人。

    还有三只不一样的生物,在比围着钦甲他们的鸟妖更高的地方,四处飞舞。那是咏歌鸟妖。

    咏歌鸟妖跟鸟妖不同,有着漂亮的绿色翼手,上半身是女性裸体,下半身是鸟脚这点没变,不过其脸部外表不是丑陋老妇,而是美丽少女。

    当然,她们赤裸上半身也有着令人感觉到娇嫩年轻的印象,这点远远看去也看得出来。而且,她们在空中飞舞的同时,也在歌咏着什么。那样的外表确实让人感觉不到半点凶恶反倒觉得美丽。

    空中盘旋的三只咏歌鸟妖发动了魔法。钦甲他们周遭卷起了不自然的旋风,那阵旋风化为龙卷风包围三人,并吹起暴风束缚他们,不断给予里面三个人伤害。

    “那是风属性魔法『狂风牢狱』!而且是同时发动三个!”

    “我不认为普緹有办法挡住三道『狂风牢狱』。”

    李诚三人离钦甲他们还有段距离。但九九式步枪的射程完全足以打中鸟妖了。但是射杀一两只只能暂时撑过危险,情况依然很险峻。而且李诚身旁还有路迪跟莉洁,也得配合他们两个行动。

    “莉洁,准备防御魔法!诚先生就跟我来,等『狂风牢狱』一解除就冲进去!”

    “好!”

    鸟妖们在“狂风牢狱”周围发出嘎嘎叫声,四处飞舞,李诚三人一边避免被她们发现,一边拉近距离,等待“狂风牢狱”消散的瞬间──围绕钦甲三人的狂暴旋风强度渐渐转弱。

    “莉洁!”

    “好的!~~~~,~~~~,『水墙』!”

    莉洁的魔法与逐渐消散的“狂风牢狱”相反,正如最后宣读的魔法名称,在钦甲他们与鸟妖之间窜上厚实的水墙。

    “诚先生!先处理掉没能用『水墙』阻断的两只!”

    “好!我把后面的解决掉!”

    鸟妖们也在等待“狂风牢狱”解除。但出现在眼前的不是她们所期待的濒死粮食,而是高高窜出地表的“水墙”。

    “嘎啊啊!”

    “咕嘎啊啊啊!”

    李诚把挂在肩上的行囊丢到一旁,单膝跪地架起九九式步枪开镜瞄准。透过瞄准镜看鸟妖的脸,只觉得丑陋不堪,就像是发疯的老妇不断滴着口水嘶吼。

    路迪不管停下动作的李诚,拔出长剑往最近的鸟妖狂奔而去。两只鸟妖发现他的行动,把脸转向路迪这里的瞬间,后面那只鸟妖就在九九式步枪枪声响起的同时,丧失了头部。

    前面的鸟妖发现有东西飞过自己身旁,回头看向后方,但她眼前只有一只无头鸟妖。

    接着,路迪便抓准这个空隙攻击。

    “喝!”

    他冲向滞空的鸟妖,用长剑往翼手垂直砍下。

    “嘎啊啊啊啊!”

    路迪在落地的同时,给失衡坠落的鸟妖身体狠狠划过一剑,给予致命一击。

    这么一来,留在“水墙”内侧的鸟妖就清除掉了。

    “狂风牢狱”已经解除,可以看到里头的钦甲与普緹蹲在地上,波伊则是摇摇晃晃地架着大盾。

    “钦甲!你们还好吧!”

    路迪跑往钦甲他们那里,查看他们的状况。“水墙”虽然还在,但从不断输送魔力的莉洁状况来看,已经撑不了多久了。莉洁举着长杖,喘得肩膀上下摆动。

    “水墙”原本是在一定时间后,就会崩解成水。要让它持续作为防护壁,只能一直输送魔力过去。对还很年少的魔法师莉洁来说,似乎是不小的负担。

    李诚拉动九九式步枪的枪机,进行退壳上膛的动作以装填下一发子弹,追寻显示在头戴式护目镜地图的光点,预测并等待鸟妖会从水墙的哪个方向绕过来。──右边。

    “水墙”开始崩毁,李诚把前准星对准了从墙后露脸的鸟妖那丑陋的头部,打穿了她的头,紧接着立刻把子弹退壳上膛,追着光点的动向将瞄准方向改往左边,打穿因“水墙”崩坏而现身的鸟妖胸部。

    “好厉害……真的是无魔者吗……”

    李诚背后的莉洁如此低语。

    “路迪!你暂时先带钦甲他们回去!”

    路迪也回应了李诚的呼喊。他催促钦甲撤退,抱起并拖着完全无法起身的普緹往这边过来。钦甲也吃力地起身跑往李诚这里,唯独波伊仍直直站着,没有要移动的意思。

    “波伊,快走!不然会被她们包围啊!”

    钦甲对不动的波伊大吼,波伊却没有动静。不对,可以看到他的脚正在微微颤抖。仔细一看,跟钦甲和普緹的外伤比起来,波伊的受伤程度实在不寻常。他身穿的盔甲各处都滴出了鲜血,脚边泥土也被血泊染成不同顏色。

    “波伊先生大概是用了特技『最终防壁』。那是把针对自己想守护的对象的攻击集中于一身的特技……”

    来到李诚旁边的莉洁泛着泪光说道。

    现实里存在这种mmorpg肉盾角色会用的特技吗?不对,可是波伊确实承受了原本应该让钦甲与普緹负伤的“狂风牢狱”……这就是……现实中的冒险者的战斗吗……

    “钦甲,普緹,你们先走──我留在这里──掩护你们撤退。”

    “波伊!你也过来这里啊!”

    被路迪抱着的普緹似乎也发现了波伊的异样,出声哭喊。但波伊听见这道声音回过头的同时,围绕周遭的鸟妖们也一起袭向他。她们从空中一直线飞向他,而鸟妖迅速下降后接着使出的踢击打中了波伊的头部,令他差点失衡倒地,不过其他的鸟妖用双脚抓住他的肩膀,不让他跌倒,而在完全固定住他的动作后,又有别的鸟妖过来扒开波伊的鎧甲。

    李诚有一瞬间不懂她们为何这么做,一直到波伊的身体前侧显露在外,我才清楚理解到个中理由。

    鸟妖她们在这种状况下──明明自己的同伴,自己的同族才刚被我跟路迪打倒,却只专注于眼前的猎物。

    她们张开大嘴往波伊的脸咬下,啄食他的胸口,以及腹部。波伊是否已经死了呢?他没有抵抗,也没有痛得大叫,仅仅是仰身倒下,而他的身影早已被鸟妖遮蔽,无法看见了。唯一看得见的,只有好比没有可以吃的部位,而被无视的小腿以下。我只看见他的脚因为震动不断摆荡。

    “普緹!你还在发什么呆!快清掉那些臭鸟!”

    撤退到山林地带的钦甲想立刻反击,开始对普緹跟我们下指示。

    “路迪!你有备用的长剑就借我!我们的行李不知道被那些臭鸟带到哪里去了。还有那个新手!你用完刚才的魔法就没魔力了吗?还能放的话,就快点把那些臭鸟杀光!!!”

    李诚拉动九九式步枪的枪机,打开弹匣。同时从腰包里拿出九九式步枪弹,一发发装进去。这把枪缺点是装弹数最多只有五发,再加上必须一发一发地手动装填,但填弹程序不会太花时间。

    李诚流畅填装四发九九式步枪弹,直接上膛。期间钦甲接过路迪的备用长剑,挥了几次确认手感。

    “莉洁,你负责治疗普緹的伤跟掩护。新手!你还有办法放那种魔法吧!”

    “嗯,可以。”

    “你跟普緹一起一口气收拾掉她们,鸟妖剩下五只!”钦甲如此宣言,而在空中盘旋的咏歌鸟妖则彷彿在表示别忘记她们存在般,开始唱歌。

    “啧!要是没有那些家伙就好了……快散开!她们要放魔法了!”

    几人回应钦甲的指示,各自以树作为掩护散开。歌唱般的咏唱结束后,三只咏歌鸟妖的周围就开始有发着绿光的粒子聚集。光粒组成半透明的绿色长枪,每一只各放出四把,那些枪也开始呈螺旋式旋转。

    “要来了!是『风之枪』!”

    咏歌鸟妖们发出笑声,十二支“风之枪”便应声往李诚几人头上落下。以螺旋式旋转的“风之枪”将作为掩护的树木枝叶捲起,粉碎,并撕裂受到直击的树干。树木化作粉尘倒下的声音响遍山林,但所有人也勉强成功躲过了“风之枪”。

    鸟妖们看到几人慌忙躲避的模样,就露出丑陋表情大笑。那丑恶老妇的嘴在咀嚼着某种东西,骯脏挥洒着溢出的大量鲜血与口水。

    “你们这些混帐──!”钦甲怒道。

    眼前的这份现实,就是这个异世界的真正样貌吗?难道这个异世界的道理,就只有弱肉强食一词吗?

    “诚!你也快做准备!我们首先要把波伊抢回来!”

    逃跑位置离李诚较近的普緹开始咏唱魔法。

    “~~~~,~~,~~~~,『光明之道』!”

    看见普緹的“光明之道”射往鸟妖,李诚就将枪口移往别只鸟妖身上。李诚躲在树木后面探出身子,透过瞄准镜瞄准目标,待鸟妖的脸,前准星跟照门呈一直线后,就立刻扣下扳机。随着震耳枪声响起,鸟妖的头部就被打爆。

    流畅地拉动枪机退壳上膛,以填装下一发子弹,接着又打爆下一只的头部。在普緹施放第二发“光明之道”之后,五只鸟妖打到了地上。

    “嘰啊啊啊啊!”

    “嗶沙啊啊啊!”

    “吱沙啊啊!”

    看见短时间内就有五只鸟妖被击毙,在空中盘旋歌唱大笑的咏歌鸟妖们脸色大变。原本脸上美丽少女的表情因愤怒而变得丑陋,如细小花苞的嘴也大大裂开,变为满是利牙的猛兽大嘴。

    九九式步枪里还有两发子弹,李诚抬高九九式步枪的枪口,正要把前准星对准她们时,咏歌鸟妖不晓得是不是对朝向自己的枪口感觉到了什么,开始进行高速盘旋,让李诚无法瞄准。速度比鸟妖快上很多……

    不过,李诚早料到也会有这种情况了。这次委托中选择使用九九式步枪,就是为了这一瞬间……

    李诚立起装在照门上的对空射击用对空表尺,预测咏歌鸟妖的飞行速度数值,调整对空表尺的刻度。把枪口对准高速盘旋的其中一只咏歌鸟妖,让前准星,照门跟枪身轴线连成一线,再扣下扳机。

    “嘎呀啊啊啊啊!”

    早已毫无半点可爱印象的咏歌鸟妖其中一边的翅膀爆散开来。看来第一发对空射击对于飞行速度的目测不够精准。虽然射击稍微失了准,但失去单边翅膀的咏歌鸟妖以螺旋方式旋转坠落了下来。

    “路迪!我要冲过去了!我要去把波伊抢回来,掩护我!”

    “钦甲,还有两只!”

    钦甲奔往掉下来的咏歌鸟妖。接着,他把出鞘的长剑摆在腰间,从明显构不到目标的位置用长剑横向一砍。

    “『疾风斩』!”

    长剑只是在空无一物的地方挥空的横向轨跡,化作肉眼可见的斩击飞出去。飞翔的斩击狠狠把即将坠落地表的咏歌鸟妖胸口挖开,令咏歌鸟妖喷着血掉落地面。

    同伴被击落的两只咏歌鸟妖一边提防李诚的枪击,一边把飞行路线从单纯的盘旋改为复杂飞行轨道。而且,她们还频频瞪着李诚,发出怪叫。

    她们似乎完全没有把在地上奔跑的钦甲跟路迪放在眼里。李诚也警戒着剩下两只的动向,同时把九九式步枪弹装进弹匣。

    钦甲趁机剁碎了坠落的咏歌鸟妖。

    “做得好,新手!剩下两只也快点打下来!”

    钦甲如此大吼着。但是,在空中四处飞舞的咏歌鸟妖也听得见这声喊叫。原本一直瞪着李诚的视线,移往地表上剁碎了她们同伴的钦甲身上。

    没有发现这一点的钦甲蹲在波伊被打倒的位置附近,不知道他在做什么,还发出了一些声响──他在剪波伊的头发?这个异世界也有留下死者头发作为遗物的习惯吗?

    “钦甲!敌人要从上面来了!”

    咏歌鸟妖没有错失钦甲蹲在波伊尸体旁边这个破绽。两只咏歌鸟妖其中一只小幅度盘旋,张开她的鸟脚急速下降。路迪有出声告知危险,钦甲却不为所动。

    李诚马上收起对空表尺,把瞄准器调回一般状态。透过瞄准镜,将前准星移到正在急速下降的咏歌鸟妖前方一小段位置上──震耳枪声响起同时,咏歌鸟妖的脖子附近开了一个大洞,头部就这么顺着落下的力道掉下来,瓦解她原本的姿势。但就算打断了她的头,迅速下降的咏歌鸟妖身体也不会瞬间消灭。残余的肉块逼近钦甲头上。

    “喝!”

    肉块即将大力撞上蹲着的钦甲时,路迪跑过钦甲身边,用剑身打下逼近的肉块。

    “钦甲!现在还有其他咏歌鸟妖。波伊的事情我很遗憾,但你先把注意力放在敌人身上!”

    路迪已经无法拿稳长剑,掉到了地上,按着自己的右手腕。

    “嘰喀啊啊啊啊啊!”

    剩下最后一只的咏歌鸟妖发出愤怒咆啸。她的周遭再次出现绿色的发光粒子,并聚集起来。她唱出的魔言听起来不只含有魔力,也像是含有深沉怨念的咒语。

    不过──

    “『光明之道』!”“『水球』!”

    普緹跟莉洁也在咏唱魔法。咏歌鸟妖中断咏唱魔言,在空中四处飞行,躲开魔法。

    李诚趁最后一只咏歌鸟妖专心回避时魔法,把子弹退壳上膛,立起对空表尺,以瞄准镜瞄准到处乱飞的咏歌鸟妖。

    就只剩下你了──突然,李诚的集音器收到远处传来的风切声──不对,是犹如贯穿空气的轰然巨响。

    “有东西往这边……有东西飞过来了!”

    听到李诚这么说,路迪他们就看往这里──然后抬头面向李诚身旁树木的上方,将视线移往遥远远处。

    “那──那种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听见钦甲的颤抖声音。李诚也看往大家看的方向,但树木太碍事,看不到飞过来的物体。不过,头戴式护目镜上显示了高速移动的光点。

    至今见过速度最快的这个光点,往空中再次咏唱魔言的咏歌鸟妖飞去。李诚仰望天空,伴随从树木后传来的贯穿空气巨响飞到眼前的,是十分巨大的黑银色怪鸟。

    “是……是俄库珀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