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土洞

    孔二毛听到我们肯出大价钱，也来了精神，但是旋即又犹豫道：“最近晚上村里都有巡逻队，我得先回去跟我老叔商量商量，看找个合适的日子再去动手。”

    陈里急道：“那要等到何时，我们两个外地人，可不会在此久留。”

    我看看孔二毛的神色道：“你是不是担心挖出来东西，我们又不要了，你和你老叔白白浪费了气力？”

    孔二毛点点头：“如果被村里巡逻队抓住了，会挨揍，至少也得罚款，弄不好还要被送到公安那里关个十天半个月的，所以咱得先说好价钱。”

    陈里道，你能挖出什么东西都不知道，怎么谈价格。孔二毛说，咱们动土就是冒险了，你们给我个辛苦费壹万元，我和老叔进去能挖出来什么、就都是你们的叻，这叫“包洞”。

    陈里又道：“那如果你啥也没挖出来呢？”

    孔二毛拍着胸脯道：“不可能！如果是个空墓，那就退钱。我老叔一直干这个，他说了那个墓里头起码能有四五件大货。”

    我和陈里互相看看，心想别说四五件大货了，他若是能挖到一个完整些的青铜器，我们带回上海卖了也不止壹万元啊。于是便和孔二毛约定晚上十点，去他家村口汇合，到时候我们一手给钱、他一手就领着我们去现场开挖。说完，孔二毛写了个地址给我们，陈里给了他一百元钱车费，让他赶紧回去找老叔准备妥当，务必确保晚上能准时开工。

    有了这档子事，我和陈里两人也无心在孔庙里多逛，匆匆游览一圈之后，便回酒店补觉。到了晚上九点来钟，提前约好的那个王师傅就来接我们，他接过孔二毛留下的纸条，看了看说道：“这荒郊野外的，你们大晚上去那里作甚？”

    陈里递给王师傅两百元钱，含糊地说道：“我们约了一个当地的朋友，托他办点事，白天不方便。王师傅，到那之后，再晚您也得等着哈，还要把我们送回来呢。”

    这当地的出租车起步价才3元钱，王师傅他干一晚上也挣不到一百元，所以他高兴地答应了，也不再多问，发动车便走。出了城区没多远、就到处是农田，乡间路边也没有路灯，所幸王师傅车技不错，他开着远光灯，一路七溜八弯、颠簸起伏，倒也没有把我们带到沟里去。

    没多久，我们开到了一大片玉米地旁，远远就看见有两个黑影蹲在路边上，冲着我们的车直招手，我们下车一看正是那孔二毛，旁边还跟着个獐头鼠目的小老头，右手上提溜着一把铁铲，左手拿个布袋，也不知道装得啥，就好像是一个正要去田里干活的老农民。我看就他们叔侄两人，心里本来还有点防着孔二毛会不会带好几个人来讹我们，现在倒不觉放松了下来。

    孔二毛问道：“这是我老叔，你们钱带来了没有？”

    陈里从包里掏出一沓现金扔给他，孔二毛随手塞进身上，说道：“那就跟我们走吧，让车停在这里等着，不会太久。”

    我和陈里跟在他两人的屁股后面，沿着玉米地里的小路，今天晚上没有月亮，四下里乌漆墨黑的，孔老二也不让打手电，说是怕招来巡逻队的人，大家这么高一脚低一腿的走了快半小时，孔老二忽然就停下脚步，低声道：“看，就这里了。”

    黑夜中，我们看见前方有个十来米方圆的土坡，有点像是封土堆，上面影影绰绰地长着些灌木，看不到有石碑或者甬道等标识，一般人也不会料想道这就是个古墓。

    那个小老头走上前去，找了个地方用铁锹拨开覆在上面的杂草泥土，露出一个一米多宽的洞来，孔二毛道：“看，这就是我老叔他前几天挖开的，今天他要再下去把里面通往主墓室的隔墙给炸开。”

    陈里道：“用炸药？那不是动静太大了，招来人怎么办？”

    孔二毛道：“没事，他用的是土炸药，响声不大，再说关键是我们动作要快，炸完后进去捞着物件赶紧就撤！”

    老头手里提的布袋原来就是土炸药和雷管，我们看着他就像个大土拨鼠那样钻进了洞，过了一会儿，又钻出洞来，挥手让我们都躲远一点。我们退到后边玉米地里，看着他点着了导火索，一溜火星飞快地延伸到土洞里，然后就是“咚”地一声闷响，一股黑烟冒出洞口，虽说是土炸药、看着威力也挺大，震得远处村落里的狗，都开始大声吠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