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厮杀

    阴森森的月光下，我看到那个尸鬼将军指挥着兵士将青铜大鼎抬到石台上，挨着水边放下，又在前面摆上香烛供案，然后它让兵士们退开去，自己匍匐在地低声吟诵着什么。隔着点距离，我只听得清它的声音如同铁丝刷锅，滋滋啦啦地一通鬼话，也不知道是说得什么意思。

    又过了一会儿，它站起身，有两个兵士从远处拖着一头数米长的鳄鱼走到它身边，用铁柱上的锁链牢牢系住脖颈处。尸鬼将军再次抽出长剑，举起来向天空默念几句，走到鳄鱼身旁看准了狠狠一剑刺下，鳄鱼张开满是獠牙的大嘴嘶吼着挣扎，无奈有铁链锁身、它想跑都跑不脱，只能眼睁睁地被屠戮。

    尸鬼将军用剑剖开鳄鱼的肚子，伸手进去摸索，捧出一团圆乎乎、血肉模糊的东西，也不知道是鳄鱼的心脏还是内丹，它抓着这团东西走到青铜大鼎旁，用力挥洒，将大量的血液都洒在了鼎盖之上。那个鼎盖似乎向上猛地弹跳了一下，发出“咔”的一声轻响，从缝隙里面透出蓝蓝的荧光来。

    而与此同时，我的脑海也似乎被针扎了一下，涌现出对鲜血无比渴望的感觉，暴孽、绝望、烦躁、愤怒种种负面情绪充塞在我胸口，“我---要----杀人！”

    我猛地站起身，向青铜大鼎的方向冲了过去，一边举起连弩，向站在那边的黑影连连射击，猝然袭击之下，接连有两名鬼卒被我射倒，而射向尸鬼将军的弩箭不是落空，就是被它反应过来后，挥舞着长剑拍飞。

    叶开和王大力跟着我一起冲了出来，在我身后左右两边掩护，但是很快被其他士兵纠缠住，局面变成我一个人冲到了尸鬼将军的面前。我把已经射空的弩机对着它砸了过去，然后拔出腰间的砍刀，跳起来朝它头上狠狠砍过去。这时候也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我满脑子里想的就是，只要能砍倒它，就能去打开青铜鼎了。

    不过我们还是低估了尸鬼将军的战斗力，它挥动着剑与我相格，刀身上传来的反震力丝毫不亚于我的右臂气力，而且它的武技明显高于我，随手几次振剑反击，都差点刺中我，如果不是它下肢僵硬移动得慢，恐怕我已经躺倒在地了。我心下急躁，觑了个空后跳几步，把刀交到左手，右手拔出已经上了膛的手枪，对准它胸口就是连开数枪。子弹的冲击力打得它倒飞出去，躺倒在地抽搐，发出一声声哀嚎。

    我也不再去管它死活，转身直接奔向水畔的青铜鼎，再次举起砍刀用力去撬动鼎盖上的链子。只是这链子交错纠缠得很紧，又满是刚刚淋上的鳄鱼血，滑不留手，我费了好大力气才斩断一根铁链，将鼎盖撬开了一条缝，里面立刻露出蓝莹莹的光来，应该就是与矛山墓洞里同样的封魔液，但是还不足以让我看清这大鼎之中究竟存放着什么东西。

    就在我想再费劲撬开一下更大的缝隙时，忽然脑海里警讯大作，感觉到有危险靠近。回头一看，正瞧见刚才还躺在地上的尸鬼将军竟然爬上了它的那匹鬼马，王大力冲过去阻拦，被它骑在马上挥舞着骑枪，一下就撩飞了王大力手中的梭镖，然后顺势一枪刺中他的肩膀，看它的动作似乎还是手下留情了，没有再扎他第二枪，然后拨转马头，向我直冲了过来。

    叶开大喊着去救助王大力，只剩我一人面对着冲过来的尸鬼将军，月光下我很惊讶地发现它手上那杆骑枪的上半截竟然和王大力的梭镖如此相像。下一秒钟，那支枪头已经扎到了我眼前，我下意识地举起右手抵挡，枪尖刺入我的手臂，巨大的冲力让我身体向后弹起，重重撞在了青铜大鼎上，我和大鼎一起翻滚着“噗通”一声掉进了斩龙潭。

    潭水清澈、即使是黑夜下，月光仍可以穿透数米，我在水中眼睁睁看着大鼎在我面前倾斜着缓缓沉下，而我根本无力阻拦，没多久它就消失在深处，只在水中留下了一条蓝色荧光的水线痕迹。

    我从水里冒出头来，大口透了下气，看到岸边尸鬼将军仍骑在马上怔怔地看着我落水的地方，它的马似乎惧水，不耐烦地刨着蹄子，我灵机一动看着叶开已经扶起了王大力，连忙朝他们喊道：“快跳下水，我们游过去。”

    陈里在水潭的另一头已经将橡皮艇推入了水中，正划着桨朝我而来，鬼卒们如果想要阻拦他还得绕过大半个水潭，或者就跟我们一样跳下水。但是显然它们没有这个打算，刚才没有倒下的鬼卒也不阻拦叶开和王大力跃入水中，反而都跟那个尸鬼将军痴痴呆呆地站在青石平台边上，看着我们一路扑腾着爬上了陈里的小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