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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飞来横祸

    一行人回到王家寒暄了一阵便散去了,李阳父子还是一前一后地向自己家走去。

    二人回去的路上,李阳一直把手插在兜里磨痧那个小布包,琢磨着里面是什么东西。但他失望了,那玩意包得挺厚实,里里外外足有七八层,摸不出里面有什么。

    李三财重重咳嗽了两声:“你准备啥时候回啊”?

    李阳一怔,回过神来:“啊···我准备明儿一早就回,最近刚到单位实习,得多注意点儿”。

    “个小兔崽子,谈对象就谈对象,少拿这糊弄老子。啥时候带回来给我瞅瞅”?

    谎言被当面揭穿,李阳不禁脸上一热:“啊···那什么爸,我们单位还没准备好呢···啊不,我俩还没准备好呢,咱缓缓···缓缓···”

    李三财叹了口气,也不再答话。两人一前一后地进了院门。李三财背着手,抬脚进了自己屋,“哐”地一声把门锁上了,看样子压根就没想着再搭理李阳。

    “这老头子,咋就这么倔···”李阳早已习惯了自己老爹的脾气,更急着看王家老大塞给自己的东西,便回到自己房中掏出布包,在灯光下端详着。

    他正反看了看鼓鼓囊囊的黑色布包,发现就是最平常的那种布料,并没有什么异状,便决定直接打开来,看看是什么东西。

    他几乎是用外科手术课堂上剥生鸡蛋的手法,小心翼翼地打开布包。随着最后一层布被揭开,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个血色的玉环,挂在一条古朴的皮绳子上。

    他眉头一皱,一下子就明白这是什么东西了,一把从自己胸前掏出玉佩,两边一对照,马上就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他赶紧取下自己的玉佩,然后按进手中玉环上的孔内,用皮绳子穿好了一看,绝对没错,两者严丝合缝,清清楚楚是一对。

    他稍稍平复了下激动的心情,动手翻动布包看还有没有其他东西。果不其然发现里面还夹着一张字条,上面有两行用毛笔写成的小楷,笔力苍劲,力透纸背:

    “神物护异梦,宝剑赠英雄。物终归其主,忠灵佑苍生。”

    落款处端端正正地写着:丁酉年冬月王全有于李家坡书。

    李阳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无数时间碎片在脑中闪过,其中一些被定格并放大:夜半出殡、儿时的经历、奇怪的遗嘱、梦中那个暖黄色的光圈、史诗般的战争、梦中舍生取义的王全有,现在又加上了一段云山雾罩的诗,而这一连串诡谲的事情连在一起,最终都指向一个字。

    那就是:梦。

    更确切地说,自己居然能够在梦中保持清醒的意识,甚至在梦中做梦!

    就像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茫茫黑夜中点亮了一盏孤灯,更像是从一团纠结不清的毛线团中找到了线头:

    作为未来的心理医生,李阳生平第一次对教科书上的内容产生了怀疑,对现实与梦境之间的关系产生了新的理解,对梦境的意义,有了一丝不太一样的看法。

    他觉得浑身发热,脑中似乎有一个游移不定、速度极快的光点在胡乱撞击着,光点划过之处,脑海中的混沌不停散去,他本能地感到,自己手中也许握住了破解梦境秘密的钥匙!

    李阳再次看向手中那个血色的玉佩,并持久地凝视着它:

    突然,玉佩上的花纹好像拥有了生命一般,不停地旋转起来,并很快形成了一个高速运动的旋涡,似乎在不停地将他的意识吸入进去。

    李阳只觉得越来越困,眼皮像是灌了铅一样地沉重,他用最后残存的意识脱鞋上炕盖上了被子,进入到梦境之中。

    梦中,他仍然身处漫天星光下的温暖木屋中,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身边暖黄色的光团缓缓围着自己转动着。但他很快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身边的暖黄色光团大了足足有两倍,颜色也更加明亮!

    “谢谢你,王大爷。”李阳轻声说道,随后便在黄色光团的簇拥下,真正进入到梦乡之中。

    “铃铃铃···”闹钟准时响起,把李阳从睡梦中拉回到现实。

    他摸索着关掉闹钟,又闭目养神了一会儿,睁眼只觉得神清气爽,整个人从里到外透着一股子精气神。

    他看了看外面发现天还黑着,一看手机才六点多,不过估摸时间也差不多,坐小巴赶到镇汽车站也得快八点了,刚好坐早班车回去,毕竟冯嘉妮还等着呢······

    想到这里,他起身利利索索穿上衣服鞋子,提起行李就出了门,来到李三财屋子里。

    “爹!爹我回去了啊!过段时间我再回来看你”!

    喊了几声没人应,李阳不禁奇怪地开门进屋,发现炕上压根就没人,再一摸被子都是凉的,估摸着起身至少得半小时往上了。

    “这么早,这老头子又干啥去了···”李阳一边纳闷,一边往屋外走一遍大声喊:“爹!爹!你干啥去了”?!

    “吵吵啥吵吵啥!个小兔崽子别吵吵了!再给四邻街坊吵醒了!赶紧过来拿东西!”李三财一边从地窖里往上钻,一边示意李阳小点声,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声音比李阳可大多了······

    李阳赶忙上前从李三财手里接过东西,一看之下才知道是酸菜,没办法,江城人就好这口,看样子是给自己带的。

    李三财从地窖里上来,盖好口上的木板,指了指一旁屋檐下放着的一个布包:“装上,带走吧”。

    李阳也知道自己老爹啥样,便把手里的酸菜装进布包里,提起行李就走出了门:“我走了啊爹,你少喝点酒,完事儿我再回来看你”。

    李三财没有答话,而是点着一颗烟狠狠吸了一口,吐出一团青蓝色的烟雾,挥了挥手示意知道了。

    李阳大踏步地往村外的车站走去,一直走到能看到自家门的最后一个拐角他才回过头,看到家门口的灯泡还亮着,一个略有些驼背的高大身影还站在那里,烟头一灭一亮的。

    “一定要混出个人样来!”他咬着牙,暗暗下定了决心。

    1小时后,李阳坐上了回城的班车。他掏出手机准备给女友冯嘉妮说一声,却发现昨晚忘记给充电,手机自动关机了。

    “特么的···”他低声骂了一句,心想回去路上得无聊死,不过好在今儿是周六不上班,冯嘉妮肯定还睡觉呢,便顺手从面前的椅背上抽出一张小报翻看起来。

    车子启动了。李阳心不在焉地翻动着手里的小报,一边看一边在心里嘀咕着:“这啥破杂志,整个一瞎勾巴写”。

    什么《惊!离异少妇竟深夜电召精壮小伙上门服务》。点开一看发现是推荐外卖平台的。

    什么《七旬老汉夜夜笙歌究竟为哪般》。点开一看发现是老年合唱队招徕队员的。

    他没好气地把报纸卷了卷,顺手插回到前面的椅背上,又把大衣的领子竖起来,整个人窝在椅子里,闭上眼假寐着。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手机没电的原因,李阳老觉得心里像是有只猫在乱抓似的,有点惊惶不安,便烦躁地在椅子上来回翻着身,就这么挨到了车子开进江城长途汽车站。

    车子刚刚停稳,李阳便一把抓起行李当先冲下了车,风风火火地出站拦了辆出租车对司机喊道:“师傅,去江城医学院”。

    出租司机看着他乐了:“小伙子别急,坐稳了嗷”!一脚油门就蹿了出去。

    没一会,车就开到了江城医学院侧门,为了方便找工作,李阳在对面的学校家属区租了个小两居,现在倒成了两人的爱巢。

    他甩下一张纸币,火急火燎地一把捏过找零,便拎着两个行李包往家里赶去。

    走到家楼下,李阳刷开单元门,兴冲冲地走到电梯门前,发现电梯已经在下降中,便美滋滋地哼着歌等待着。

    “变成蜡烛燃烧自己只为照亮你~~~”电梯掠过6楼;

    “把我一切都献给你只要你欢喜~~~”电梯掠过4楼;

    “你让我每个明天都变得有意义~~~”电梯掠过2楼;

    “生命虽短爱你永远~~~”电梯停在了1楼;

    “不离~不弃~~~”电梯停稳,打开了门。

    “啊!!!”电梯里传出一声惊叫,是个女人的声音。

    “阳阳?!你怎么回来了”?!

    说话的是冯嘉妮,她正挽着一个西装男子的胳膊站在电梯里,目瞪口呆地看着李阳。甜蜜和惊恐两种表情在她的脸上交织着,看起来非常诡异。

    李阳瞪大了眼,惊讶地看着电梯里的两个人,脑中一片空白:他认识那个男人的脸,分明是自己和冯嘉妮实习单位——市医院精神科最年轻的主任医师,江城市腾龙医药集团少东家,凌江为。

    李阳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眼前一片血红。他松手扔下行李,冲进电梯一把抓住凌江为的衣领,像捏小鸡一样把他从电梯里拖出来,扭腰垫步,照着面门挥拳就要打——李阳打小就不是什么老实孩子,从小到大打架无数,除了老爹李三财他谁也没怕过。

    那凌江为自小养尊处优,哪有农村孩子李阳身体壮实。被高自己大半个头的李阳从电梯里拖出来早已吓得全身筛糠,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大背头乱成了鸡窝,脸上那副金丝眼镜也早已不知道掉到何处去了,本就白净的面庞更是惨白如雪没有一丝血色,眼看着就要挨顿结结实实的毒打。

    “你干嘛!你放开他!放开他!你放开!”一旁的冯嘉妮从惊恐中回过神来,看到情人吃亏,赶忙冲上来抡着手里的小坤包,劈头盖脸地向李阳胡乱砸来。

    李阳伸手挡了几下,结果被包上的铁片结结实实地砸到了头,只觉得自己头上一热,一缕鲜血便像蚯蚓一样爬了下来,左眼一下子就被血糊住了。

    受此奇耻大辱,又被最心爱的女人接连重击,李阳杀心顿起,整个人陷入了疯狂的状态,他再不与冯嘉妮纠缠,左手抓住凌江为的头发将他压在墙上:“卧槽尼玛,我今天弄死你们”!

    他右手卡上凌江为的脖子用力收紧,人一旦起了杀心,手上的力道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凌江为一下子就被卡红了脸,圆瞪着两只血红色眼睛挣扎着。

    “啊!!!”李阳发出了一声惨叫,冯嘉妮竟然冲上前来,一口咬在了他的手上!

    李阳吃通,下意识地松开凌江为,一把将冯嘉妮推开,凌江为失去了钳制软软地倒在地上,李阳大吼一声,上前就准备抬脚踢下。

    倒在地上的凌江为挥动着手,试图抵挡即将到来的攻击。他伸长脖子喊叫着:“你知道我是谁吗!你敢打我?我爸不会放过你!你要跟腾龙集团作对吗”???

    暴怒中的李阳不由得迟疑了一下,已经抬起的脚停在了半空中,一时间进退不得。

    暴怒中的他还留有最后的一丝理智,心里“咯噔”一声:“对啊,腾龙集团是本市最大的企业,在整个司南省也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垄断了各大医院50%以上的药物销售份额,据说黑白两道都很吃得开,势力很大。这凌江为又是三代单传,打了他该怎么收场”?

    他不自觉地收回了脚,站在原地,握紧拳头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巨大而无处发泄的屈辱郁积在心头,烧得他浑身发腾。

    “啊!!!!!!!!”李阳仰天惨嚎一声,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一旁的冯嘉妮一边咒骂着,一边扑在凌江为身上,泪眼婆娑地关切道:“没事吧?没事吧”?

    凌江为看起来被吓得不轻,颤颤巍巍地抬手指着李阳,嘴唇不停颤抖着就是说不出一句话。

    “你俩这样多久了?”李阳将自己的嘴唇咬出了血,稍稍平静了一些,开口问道。

    冯嘉妮低下了头,看样子还有基本的廉耻心,用比蚊子大不了多少的声音说道:“没多久···就是咱俩去市医院实习的时候···”

    李阳脸色铁青,双眼血红,无声地流着眼泪:“为什么?为什么?是我不够好?是我不关心你?为什么?为什么?你倒是说啊···”话到最后,已经几乎变成了哀求。

    冯嘉妮的头埋得更低了,没有回答。

    李阳是个聪明人,知道她没说出口的话:自己一个无钱无势的农村孩子,在这个城市连个房子都买不起,又拿什么跟凌江为这样家世显赫、年轻有为的人比呢?

    李阳只觉得冷···浑身发抖、如坠冰窖的那种冷···

    “煞笔,你TM十万个为什么啊,那么爱问为什么!”躺在地上的凌江为看样子缓过气来了,在冯嘉妮的搀扶下站起身,用与他平日形象极不相符的脏话骂道。

    “你瞅瞅你那个穷酸样,全身上下加起来值500块钱吗?亏你还一米八几的大个儿,成天跟个鹌鹑似的还学别人打架,你是那料吗你!”看到李阳果然被腾龙集团的名号吓住了,凌江为又恢复了那副嚣张的嘴脸,冷笑着挑衅道。

    李阳冲上前去用胸膛顶住凌江为,居高临下地瞪着他:“卧槽尼玛!你再说一遍”!

    “山炮玩意儿吓唬谁呢?要不要我跟你讲讲昨晚我俩有多尽兴?在你的家里?”凌江为一边挑衅,一边故意拍了拍冯嘉妮的屁股,冯嘉妮红着脸低下了头。

    “卧槽尼玛!!!”李阳头上暴起一片青筋,眼睛血红,嘶吼着喊道。

    “我说你就是个山炮!草!”凌江为一脚踢翻了李阳的行李,李三财给带的猪肉酸菜滚了一地。

    “嘭!”只听一声巨响,凌江为被李阳结结实实的一个正蹬给“扔”在了墙上,“呜”地一身闷哼后就软软地躺在了地上。

    李阳骑在他身上,左右开弓好一顿老拳,直打得凌江为血花四溅,脸一下子就成了猪头。

    一旁的冯嘉妮上来拉李阳,陷入暴怒中的他怎会是一个小姑娘能撼动的?冯嘉妮拉了几下没拉动,踢了一脚反而把自己给摔倒在地。

    冯嘉妮也是真的急眼了,她坐在地上环视四周寻找趁手的武器,可单元楼门厅里又那里会有这类东西的存在!花盆倒是有几个,但都是那种半人高的大家伙,她根本就拿不动。

    冯嘉妮急得直哭,手在地上无助地乱摸着。突然,她摸到一个冰凉冰凉的硬物,低头一看居然是一块冻猪肉!一块五花三层的冻猪肉!江城寒冷至极的冬天,把这块猪肉变得比石头还硬!

    冯嘉妮来不及多想,捡起猪肉,站起身紧赶几步,抡圆了胳膊照着李阳的后脑勺就是一下——作为医学生,她太知道打击哪里能在最快的时间内放倒一个强壮的男人了。只听“嘣”地一声脆响传来,李阳先是屈身摇了摇头,然后转头不可置信地看了冯嘉妮一眼,便往前一扑,软软地倒在了凌江为身上。

    “呜哇呜哇呜哇呜哇···”门外传来了响亮的警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