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黑色的海
李阳半躺在地上，勾头看着脚下小腿粗的破洞，脑子宕机了足足有五六秒。
一束妖异的红色光芒安静地照射进来，为他伸出洞外的小腿蒙上了一层不详的血色。与此同时，一阵微风缓缓地自破洞中吹入，使得他打了个冷战，整个人一激灵，意识随即清醒起来。
李阳赶忙将脚抽回来，但没有马上站起，而是换了个方向，半跪着将头凑到破洞附近往外看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面和这里一模一样的墙壁，李阳一惊，心说坏了，居然遇上个套娃式的结构，这是在玩我？
他整个人恼怒起来，顾不得再多想便伸手去扩大洞口。幸好墙上的木头是榫卯结构，拆开一个小洞，其他的木头按照顺序拿下来就是了，倒也不费事，几分钟的时间他便拓出一个堪堪够一人通过的洞口来，急忙钻了出去。
李阳惊魂未定地钻出洞口，抬眼一扫，心里的疑惑更重了。他发现自己好像是站在一个巨大的“碗”里，“碗”的正中是一个四四方方的木头盒子、或者叫棺材，刚才自己就是从这里钻出来的。
他抬头一看，看到天空正中挂着一轮血色的月亮，旁边簇拥着成团成团的灰黑色云彩。那月亮大的出奇，足足占据了天空的五分之一，在黑云的折射下洒下猩红色的光辉。
盯着月亮看了几眼，上面丑陋的旋涡状花纹让李阳觉得一阵眩晕，连忙紧退几步靠在木盒子上低头甩了甩脑袋，驱散了那种令人不适的感觉。
他定神看了看四周，发现这个“碗”造型说不出的奇怪。碗并不大，通体木制，整体呈椭圆形，长估计不到五米，宽不到三米，刻满了自己在盒子中所见到的那种杂乱花纹。碗壁足有两人多高，上面有不少跟烛台一样造型奇诡的雕刻，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李阳内心本能般地涌动着不安。他决定爬到碗沿处去看看，最起码了解自己现在到底身在何方。于是他走到碗壁旁边，伸手晃了晃突出的雕刻，发现颇为结实，便双手各抓住一个，三下五除二地爬到了高处，伸出了头。
他几乎是强压着内心的恐惧、眯着眼探出头去的，准备好迎接最为恐怖和诡异的画面，但眼前的一幕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目力所及是无边无际的平静水面，倒映着天空中的巨大血月。
水面没有一丝涟漪，像一面水银做的镜子一般，忠实反映着血月的模样，平静得令人不安。而自己身处之地，是汪洋中的一艘孤舟。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无力感瞬间袭来。李阳原路跳下，疯了似的爬上另外几处船舷，得到的结果完全一样。他失魂落魄地回到甲板上，靠着船舷坐了下来，失神地望着天上黑色的云团。
他现在已经确定自己遇到了什么超出常理的事情，至于究竟是死了、穿越了还是来到了另一个位面的世界却还不得而知。他也是个资深网文读者，但网文中的主角都可以继承原主的记忆，最起码也能找个人问问当前的情况，像他这样孤身一人被扔到一艘破船上算怎么回事？
“难道是系统？”他心念一动，小说里都这么写的。
“有系统吗”？
“叮”？
“滴滴滴”？
“天王盖地虎”？
······
他换着说法连问了七八遍，没有得到半点回应。
“还是给我个任务”？
“让我干点儿什么”？
“还是让俺捣鼓捣鼓啥”？
急火攻心的他连方言都用上了，但还是没有动静。
“靠！”无计可施的李阳使出了老爹教给他的绝活，猛地一拍船舷，试图得到什么回应，什么都可以——反正不管家里啥电器坏了，老爹都是猛拍几下，大部分时候都能恢复正常，正所谓大力出奇迹嘛！
四周一片死寂，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只有自己粗重的喘息声。
“啥破玩意儿！老子不玩了”！
身处这种诡异莫名的环境中，无论做什么都得不到半点回应，让此时此刻的李阳陷入了崩溃边缘。哪怕现在船上爬上来二十只水鬼掐他脖子，也比这种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死寂要好上一万倍。
抓狂的他像是一只焦躁的狮子般在甲板上来回踱步，越想越憋屈，甚至都没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起了雾，浓白色的雾气如丝绸般将他笼罩其中。
突然，李阳猛地停下了步子，发出两声“嘿嘿”的冷笑。
“好，不理老子是吧，那老子不玩了，我就不信你还不出来！”李阳坚信自己是被某种系统或主神带到这里来的，想要逼他现身。
说着，他手脚并用，三下五除二地爬上了船舷，骑在了上面，一只腿在外，一只腿在内，慢慢地倒向船舷外的黑色水面。
就在他松开抓在船舷上双手的同时，“咚”地一声闷响传来，有什么东西撞在了另一边的船舷上。随着这声闷响，他一头栽回到甲板上，发出了两声痛哼。
“哎唷！”李阳便哼唧着边爬了起来，心说就算是有什么东西把船给撞沉了，也比继续呆在这一片死寂中要好。他顾不上屁股上传来的剧痛，一骨碌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向着另外一侧船舷赶去。
浓重的白色雾气中逐渐显现出一个模糊的黑影，他很快就跑到了近前，发现撞上自己的居然是一艘现代样式的游艇，乳白色的船身上亮着一串蓝色的小灯，看着说不出的奇怪。
游艇就那么安安静静地靠在船舷上一动不动，墨黑色的玻璃遮挡了视线，看不出里面有没有人。李阳站在原地想了想，咬了咬后槽牙，动手向上爬去。
反正已经这个样子了，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呢？
十几秒的功夫李阳就爬到了船舷最顶端，一抬手就可以攀上游艇。他将手搭在游艇的船舷上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一咬牙便翻了上去。
落地很轻，几乎没发出什么声音。
船上静悄悄的，不像是有人的样子。他绕着甲板走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但这也正是最大的异样——甲板上太干净了，各种设备就像是从来没有人使用过一般，甚至连缆绳都是纯白色的，见不到一点污迹。
李阳将脸凑到玻璃上，双手遮住头顶向内看去，但很失望，玻璃的透光度低得出奇，什么也看不到。驾驶舱的两边分别有一个门，李阳试着开了下发现从里面锁死了，根本打不开。
看到驾驶舱进不去，李阳便向船尾的方向走去。这艘游艇是三层式的，上层甲板是一个开放空间，可以看到什么也没有。中层甲板是驾驶舱，后半部分则有一个舷梯通向下层甲板。
李阳顺着舷梯走下去，发现这里是一个几乎与水面平齐的海钓甲板，船尾有个斜坡浸在水里，固定着一架造型前卫的水上摩托。
他看了看眼前的水上摩托，然后扭头看了看旁边的木船，心里涌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一边是现代科技结晶，一边是造型诡异的古代木船，这风马牛不相及的两样东西如今却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同框出现，实在是让人摸不到头脑。
除了水上摩托以外，整个下层甲板空无一物。他转过身来，发现背后的乳白色舱壁上出现了一扇门，于是下意识地上前压下了把手，令他诧异的是，只听得“吧嗒”一声脆响，门锁被打开了。
他顺势往里一推，随着一声排气声，整个门便平移到了一边，露出了一个黑洞洞的入口。
李阳本能地向后退了两步，然后深吸了两口气，看向眼前漆黑的门洞。
进？还是不进？
进，自己现在连个打火机都没有，万一里面有什么怪物之类的东西，进去纯粹就是送人头。
不进，还有更好的办法吗？如果不趁着还能走得动搞清楚状况，最后只能做个糊涂鬼。
身处诡谲的异界，李阳站在原地盯着对面的门洞，陷入了艰难的抉择中。
天地间只剩他粗重的喘息声。
不知怎的，李阳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老爹跟自己说过的一句话。
“别瞎想，黑没啥可怕的，自己吓自己才是最可怕的”。
那时候他还小，老爹带着他大晚上进山打兔子。
兔子这玩意儿好奇心很重，胆子还小，猎人就利用兔子的这个特点，大晚上在地上架个手电筒，人埋伏在附近，兔子发现光以后就会好奇这是什么东西，纷纷围拢过来，在手电光的边缘观察着。
看兔子聚得差不多了，猎人就会用绳子把手电筒拉灭，兔子看到光灭了就会跑过来看是什么东西，有经验的猎人估摸着时间突然打开手电筒，骤然被强光照射的兔子就会被吓的呆立当场，一打一个准。
当时的李阳在手电筒熄灭后听着山里的狼嚎风哭，吓得浑身发抖，老爹李三财对他说了这句话。
想到这里，李阳嘴角浮现出一丝浅笑，再也不犹豫，借着微弱的红光，大步走进了门洞中。
一束妖异的红色光芒安静地照射进来，为他伸出洞外的小腿蒙上了一层不详的血色。与此同时，一阵微风缓缓地自破洞中吹入，使得他打了个冷战，整个人一激灵，意识随即清醒起来。
李阳赶忙将脚抽回来，但没有马上站起，而是换了个方向，半跪着将头凑到破洞附近往外看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面和这里一模一样的墙壁，李阳一惊，心说坏了，居然遇上个套娃式的结构，这是在玩我？
他整个人恼怒起来，顾不得再多想便伸手去扩大洞口。幸好墙上的木头是榫卯结构，拆开一个小洞，其他的木头按照顺序拿下来就是了，倒也不费事，几分钟的时间他便拓出一个堪堪够一人通过的洞口来，急忙钻了出去。
李阳惊魂未定地钻出洞口，抬眼一扫，心里的疑惑更重了。他发现自己好像是站在一个巨大的“碗”里，“碗”的正中是一个四四方方的木头盒子、或者叫棺材，刚才自己就是从这里钻出来的。
他抬头一看，看到天空正中挂着一轮血色的月亮，旁边簇拥着成团成团的灰黑色云彩。那月亮大的出奇，足足占据了天空的五分之一，在黑云的折射下洒下猩红色的光辉。
盯着月亮看了几眼，上面丑陋的旋涡状花纹让李阳觉得一阵眩晕，连忙紧退几步靠在木盒子上低头甩了甩脑袋，驱散了那种令人不适的感觉。
他定神看了看四周，发现这个“碗”造型说不出的奇怪。碗并不大，通体木制，整体呈椭圆形，长估计不到五米，宽不到三米，刻满了自己在盒子中所见到的那种杂乱花纹。碗壁足有两人多高，上面有不少跟烛台一样造型奇诡的雕刻，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李阳内心本能般地涌动着不安。他决定爬到碗沿处去看看，最起码了解自己现在到底身在何方。于是他走到碗壁旁边，伸手晃了晃突出的雕刻，发现颇为结实，便双手各抓住一个，三下五除二地爬到了高处，伸出了头。
他几乎是强压着内心的恐惧、眯着眼探出头去的，准备好迎接最为恐怖和诡异的画面，但眼前的一幕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目力所及是无边无际的平静水面，倒映着天空中的巨大血月。
水面没有一丝涟漪，像一面水银做的镜子一般，忠实反映着血月的模样，平静得令人不安。而自己身处之地，是汪洋中的一艘孤舟。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无力感瞬间袭来。李阳原路跳下，疯了似的爬上另外几处船舷，得到的结果完全一样。他失魂落魄地回到甲板上，靠着船舷坐了下来，失神地望着天上黑色的云团。
他现在已经确定自己遇到了什么超出常理的事情，至于究竟是死了、穿越了还是来到了另一个位面的世界却还不得而知。他也是个资深网文读者，但网文中的主角都可以继承原主的记忆，最起码也能找个人问问当前的情况，像他这样孤身一人被扔到一艘破船上算怎么回事？
“难道是系统？”他心念一动，小说里都这么写的。
“有系统吗”？
“叮”？
“滴滴滴”？
“天王盖地虎”？
······
他换着说法连问了七八遍，没有得到半点回应。
“还是给我个任务”？
“让我干点儿什么”？
“还是让俺捣鼓捣鼓啥”？
急火攻心的他连方言都用上了，但还是没有动静。
“靠！”无计可施的李阳使出了老爹教给他的绝活，猛地一拍船舷，试图得到什么回应，什么都可以——反正不管家里啥电器坏了，老爹都是猛拍几下，大部分时候都能恢复正常，正所谓大力出奇迹嘛！
四周一片死寂，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只有自己粗重的喘息声。
“啥破玩意儿！老子不玩了”！
身处这种诡异莫名的环境中，无论做什么都得不到半点回应，让此时此刻的李阳陷入了崩溃边缘。哪怕现在船上爬上来二十只水鬼掐他脖子，也比这种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死寂要好上一万倍。
抓狂的他像是一只焦躁的狮子般在甲板上来回踱步，越想越憋屈，甚至都没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起了雾，浓白色的雾气如丝绸般将他笼罩其中。
突然，李阳猛地停下了步子，发出两声“嘿嘿”的冷笑。
“好，不理老子是吧，那老子不玩了，我就不信你还不出来！”李阳坚信自己是被某种系统或主神带到这里来的，想要逼他现身。
说着，他手脚并用，三下五除二地爬上了船舷，骑在了上面，一只腿在外，一只腿在内，慢慢地倒向船舷外的黑色水面。
就在他松开抓在船舷上双手的同时，“咚”地一声闷响传来，有什么东西撞在了另一边的船舷上。随着这声闷响，他一头栽回到甲板上，发出了两声痛哼。
“哎唷！”李阳便哼唧着边爬了起来，心说就算是有什么东西把船给撞沉了，也比继续呆在这一片死寂中要好。他顾不上屁股上传来的剧痛，一骨碌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向着另外一侧船舷赶去。
浓重的白色雾气中逐渐显现出一个模糊的黑影，他很快就跑到了近前，发现撞上自己的居然是一艘现代样式的游艇，乳白色的船身上亮着一串蓝色的小灯，看着说不出的奇怪。
游艇就那么安安静静地靠在船舷上一动不动，墨黑色的玻璃遮挡了视线，看不出里面有没有人。李阳站在原地想了想，咬了咬后槽牙，动手向上爬去。
反正已经这个样子了，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呢？
十几秒的功夫李阳就爬到了船舷最顶端，一抬手就可以攀上游艇。他将手搭在游艇的船舷上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一咬牙便翻了上去。
落地很轻，几乎没发出什么声音。
船上静悄悄的，不像是有人的样子。他绕着甲板走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但这也正是最大的异样——甲板上太干净了，各种设备就像是从来没有人使用过一般，甚至连缆绳都是纯白色的，见不到一点污迹。
李阳将脸凑到玻璃上，双手遮住头顶向内看去，但很失望，玻璃的透光度低得出奇，什么也看不到。驾驶舱的两边分别有一个门，李阳试着开了下发现从里面锁死了，根本打不开。
看到驾驶舱进不去，李阳便向船尾的方向走去。这艘游艇是三层式的，上层甲板是一个开放空间，可以看到什么也没有。中层甲板是驾驶舱，后半部分则有一个舷梯通向下层甲板。
李阳顺着舷梯走下去，发现这里是一个几乎与水面平齐的海钓甲板，船尾有个斜坡浸在水里，固定着一架造型前卫的水上摩托。
他看了看眼前的水上摩托，然后扭头看了看旁边的木船，心里涌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一边是现代科技结晶，一边是造型诡异的古代木船，这风马牛不相及的两样东西如今却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同框出现，实在是让人摸不到头脑。
除了水上摩托以外，整个下层甲板空无一物。他转过身来，发现背后的乳白色舱壁上出现了一扇门，于是下意识地上前压下了把手，令他诧异的是，只听得“吧嗒”一声脆响，门锁被打开了。
他顺势往里一推，随着一声排气声，整个门便平移到了一边，露出了一个黑洞洞的入口。
李阳本能地向后退了两步，然后深吸了两口气，看向眼前漆黑的门洞。
进？还是不进？
进，自己现在连个打火机都没有，万一里面有什么怪物之类的东西，进去纯粹就是送人头。
不进，还有更好的办法吗？如果不趁着还能走得动搞清楚状况，最后只能做个糊涂鬼。
身处诡谲的异界，李阳站在原地盯着对面的门洞，陷入了艰难的抉择中。
天地间只剩他粗重的喘息声。
不知怎的，李阳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老爹跟自己说过的一句话。
“别瞎想，黑没啥可怕的，自己吓自己才是最可怕的”。
那时候他还小，老爹带着他大晚上进山打兔子。
兔子这玩意儿好奇心很重，胆子还小，猎人就利用兔子的这个特点，大晚上在地上架个手电筒，人埋伏在附近，兔子发现光以后就会好奇这是什么东西，纷纷围拢过来，在手电光的边缘观察着。
看兔子聚得差不多了，猎人就会用绳子把手电筒拉灭，兔子看到光灭了就会跑过来看是什么东西，有经验的猎人估摸着时间突然打开手电筒，骤然被强光照射的兔子就会被吓的呆立当场，一打一个准。
当时的李阳在手电筒熄灭后听着山里的狼嚎风哭，吓得浑身发抖，老爹李三财对他说了这句话。
想到这里，李阳嘴角浮现出一丝浅笑，再也不犹豫，借着微弱的红光，大步走进了门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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