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人妖
明月高悬，皇陵内外恍如白昼。
东、南、西、北四道光柱贯通云霄，擎天而立。
光柱之间连接光幕，肉眼可见的形成了一个铁笼般的光罩，覆盖了方圆十余里的范围。
一时间，鸟兽惊惧，四散飞奔却不得出；蛇虫心悸，身躯翻滚却难寸行。
这种异象只维持了不到五息，周遭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夜沉如水，万物皆静。
随着大阵开启，天空中的追逐地位发生了变化。
乌光再度亮起，白光兴冲冲的凑上前去，即便如此乌光却一动不动，好似老僧入定。
只待两者距离十分接近，那白光忽然倒转路线，奔逃而去，好像遇到了什么洪水猛兽。
“还愣着干什么？找啊。”
“哦……好。”
恋恋不舍地收起看向天边的目光，秦言抬脚刚要走，却又停下，道：“我该怎么找？”
“我怎么知道？”
桃花主持北方，为四象阵输入法力，此刻不能离位。
秦言皱眉，举起手中的传国玉玺，朝桃花走进了一步。
“把那东西理我远点！”
桃花不禁有些发怵，她布下了三道护身防御法阵，可玉玺一旦靠近，阵法便忽明忽暗，就连四象阵的“北”字大旗也开始摇摇欲坠，似下一秒就要崩溃。
秦言见状，未进未退，却还是高举着玉玺，也不说话。
“我是说，你在皇陵内多走走，多看看，说不定就有收获。”桃花轻声说道。
看着桃花服软的模样，秦言心中舒畅多了，又走进了一步。
“玉玺！你仔细看，它有变化。”桃花大叫道。
秦言闻言怔了怔，他这才发现手中的玉玺正闪烁着不易发觉的绿光，极其微弱。
“你离宝玉越近，玉玺的反应就越大。”桃花笃定的说道。
“有点意思。”秦言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还不待他走远，便听到身后传来桃花的咒骂声，秦言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微笑。
只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难不成要把皇陵的地都耕一遍？”
秦言立在白茫茫的坟地里，四周林立一座座高大的墓碑，此刻有些犯难。
“差点忘了这东西。”
秦言将桃花给的皇陵地图取出，对照着上面记载的密密麻麻的陵墓，开始逐一辨认寻找。
经过几番探索，他发现在历代皇帝的寝陵旁，玉玺的反应较为强烈，但也不明显，许是因为隔了石壁。
想也没用，直接开挖。
“可别说我不厚道，给你收拾的还挺整齐的。”
废了好半天功夫，秦言将一座大墓里里外外都查看了，又废了半天功夫，才勉勉强强才把墓穴堆砌成原本相差不大的样子。
这一趟下墓，秦言找到许多金银美玉，却只有一块大拇指指甲盖大小的碎玉，与那玉玺同根同源。
显然这不是他要找的东西。据桃花说所，那块玉石足可以雕刻成玉佩了。
“咦……不见了。”
这才一座墓的功夫，难道那人就已经得手了？
这是什么情况？
秦言还在观察天边的动静，手中的玉玺仿佛活过来一般，猛地窜出去。
“往哪跑！”
秦言回过神来，奋力一跃，又将玉玺牢牢攥在手中。
“就算你成了精，也休想逃出我的五指山。”
秦言话音刚落，异变突起，原本温润的玉玺逐渐变得炙热，光芒大盛。
“真成精了？”
那玉玺宛如活物，不甘困于人手，此刻又有挣脱之意。
秦言感到有一股莫名的引力牵动手中的玉玺，不仅如此，还在时刻变化，起初是来自西南方，渐渐又转向了东南方。
“看样子桃花说得不错，传国玉玺果然与那宝玉互相吸引。”
思虑过后，秦言放弃了逐个墓穴查找的想法，索性顺着玉玺冲动的方向去寻，也许很快就能有收获。
“又是这儿……你给我老实点儿。”
秦言强压住想要飞出的玉玺，沿着那股引力耐心寻找了半晌，辗转又来到了他为诸葛知立碑的那座无名大墓前。
此地与之前并无不同之处，墓壁也没有开凿过的痕迹，可玉玺传来的剧烈反应告诉秦言，那宝玉就在墓中。
秦言正想要强开墓穴之时，一个黑影突然从侧方树林中冲出。
黑影目标明确，它并不理会秦言，直直地冲到无名大墓之外，却又忽然停住，好像失去了目标。
秦言不敢肯定眼前的黑影能称之为人，它尚有人形却实在没有个人样，像个人形妖怪。
它高大魁梧，双臂奇长，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宫裙。
裸露出的皮肤覆盖着黝黑鳞甲，浑身上下没有露出一丝毛发，獠牙外翻，牙齿长在脸颊外头。
人妖缓缓侧头看向秦言，秦言一直注视着它，直至对上它的眼睛。
这是一双瘆人的眼睛，眼神中充满了冷酷与暴戾。
人妖忽然道：“是你？”
秦言讶然道：“你认得我？”
秦言一个愣神，人妖已经闪到他面前，一只密布黑鳞的手掌挥向他喉间，指尖锋利似鹰爪。
那人妖未反应过来，还保持着原先的姿势，秦言的人已经到了他身后。
“就算话不投机，也用不着出手伤人吧。”
听见秦言的话，人妖无动于衷，挥动长臂向后倒劈。
“锵！”
秦言并未闪躲，而是抽出腰间的星落横挡，长臂与长剑相击，竟发出金石碰撞之声。
人妖有恃无恐，不惧剑刃强行下压手臂，秦言除了感叹人妖身体比王八壳还硬之外，更惊讶于他的力量巨大，隐隐在自己之上。
秦言不确定自己被星落砍中会不会挂彩，也不想尝试，赶忙卸下力道，弯腰往后撤去。
“你到底是什么妖怪？”
秦言退开几个身位，用剑指着黑影，纵然没什么用，在气势上也不能输。
“妖怪？你才是妖怪。”
那人妖嗤嗤笑了几声，像是嘲讽，又有几分吃惊，声音沙哑难听，犹如野兽嘶吼。
秦言还想发问，布袋中的玉玺却又开始不安分的往外冲突，他只得用手将其按住。
人妖趁着秦言不备之际，伸出双臂向秦言飞扑过来，情急之下他也顾不得许多，只得抬手接住人妖，跨出弓步奋力抵抗。
那双长臂重若千斤，压制秦言动弹不得分毫，此刻只能勉强抵挡。
失去了秦言的控制，玉玺飞出布袋，闪烁着灿灿光芒，悬在无名大墓之上。
“嗷！”
秦言正想着如何脱困，忽然觉得肩上一轻，只听那人妖哀嚎一声，整个身子都翻飞出去，落在三丈之外。
“邪魔外道。”
秦言揉了揉发酸的四肢，看着重新站起在远处的人妖，他哪里还不明白，此人就算不是妖怪，多半也是什么邪修之流。
那人妖确是极为忌惮玉玺，秦言站在大墓前，得了玉玺的庇护，令其不敢轻举妄动。
秦言与他对峙，有意等那杜峰寻获灵宝，桃花来此再合力将此人擒下，可玉玺毕竟不受控制，他仍旧处于被动。
在心中打起了小算盘，秦言对外界也时刻不敢放松警惕，忽然见人妖向他缓步走来，此刻浑身紧绷。
好在人妖离他两米外便停下，或许是忌于玉玺，又或是还有其他原因，他双手抱胸上下打量着秦言。
“看似凡人，却神力惊人。若是修士，又怎会将传国玉玺这种东西带在身上？”
人妖第一次对秦言表露除了杀意之外的情感，也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凡人也好，修士也罢，都不是你随意生杀予夺的对象。”
秦言自然不可能告诉人妖自己为何带着传国玉玺，还想反问对方是何来历，却听他嗤笑一声。
人妖道：“弱肉强食，本就是顺应天意。”
秦言道：“既然如此，何不上前来取我性命？”
人妖知道秦言有意激他，也不恼恨，用那张可怖的嘴脸展出一抹笑容，道：“小家伙，你当真认不出我？”
秦言听见他这么说，也认真看了看他的样貌，可无论怎么看他都不像是自己曾经认识的人。
人妖忽然屈膝行了一礼，道：“奴家还未答谢恩公相救之恩，恩公怎么就不认得奴家了？”
这番话令秦言费解，可当他看见人妖脖颈处挂着的养魂木小盒，顿时觉得毛骨悚然，他大叫道：“你怎么变成这副鬼样子！”
这酷似修罗恶鬼般丑陋的人妖，竟是那貌美如花的杜峰。
杜峰嗔怒道：“讨厌！”
秦言心中一阵恶寒，杜峰变成这副模样，言行举止还要用上女人的腔调，引起他强烈不适。
也许是秦言的表情令杜峰不喜，他又冷下声调：“旁的我也不说，只要你将灵宝交出来，此事就此作罢。”
“什么灵宝？”秦言不解，随后又明白过来，道：“你怀疑我夺走了灵宝？”
杜峰道：“我追逐至此，灵宝的气息便莫名消失了，此地只有你一人在场，不是你又会是谁？”
秦言道：“我到此地另有缘故，绝非为了灵宝。”
杜峰沉默不语，见秦言矢口否认，他毫不掩饰心中的杀意，眼神凶狠残暴，似恨不得将秦言千刀万剐。
秦言被他的眼神锁定，心中有一种被自地狱爬出的恶鬼盯上的感觉，甚至怀疑自己下一刻就会被他冲上来撕碎。
两人就这般僵持了许久，直到天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玉玺突然又动了。
与其说是落下，不如说那玉玺精像是发了疯，直直地往无名大墓顶盖上撞。
不见了？
在秦言眼中，玉玺犹如一颗水滴融入大海，没有掀起任何波澜，平白的没入了墓中。
来不及思考更多，秦言的人已经滚到一旁，因为杜峰如同尖刀般锋利的爪子已经向他抓来。
秦言躲过了这一抓，他身后的墓碑却被戳出几个窟窿，杜峰狂性大发，狞笑着将墓碑拍的粉碎。
可怜一代帝王诸葛知死后不仅没留下尸首，就连刻下他名字的墓碑现在也没了。
“疯子。”秦言低声道。
秦言看着眼前的杜峰，他的状态很是诡异，身体不知发生了怎样的变异，不仅坚硬胜铁，一身蛮力更是巨大，若不是速度稍逊自己，恐怕自己早已死在他的爪下。
即便如此，杜峰的速度也超过了一般的先天武者，秦言不敢正面硬接他的攻击，在他的追击下略显狼狈。
在确认自己没有什么手段能够伤到杜峰之后，秦言便考虑用第三十六计，先逃到桃花身边寻求庇护，玉玺的事交由她定夺。
“想走，把灵宝留下！”
杜峰察觉到秦言的想法，拦住他的去路。
秦言不由得破口大骂：“你的脑子是不是退化了？我要灵宝有什么用。”
杜峰虽然凶悍，可秦言也不是他轻易就能拦的住的，几个迂回便绕过了他的阻拦，就要抄小路往桃花处去。
秦言正要向前逃走，却敏锐感察觉到危险来临，连忙止住身子，警惕的看向四周。
除了身后的杜峰，身前两侧林中分别又走出两个高大身影，浑身不着寸缕，全身覆盖着青色的鳞片，样貌也是奇丑无比。
秦言下意识往后撤了半步，有些惊魂未定，方才若是向前，必定被两人袭击。
其中一人说道：“师兄，我早就说过，把他们都杀了，以绝后患。”
杜峰道：“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三人形成三合犄角之势向秦言逼近，各个眼神如狼似虎，秦言吞了口唾沫，大腿有些发抖，狠狠掐了自己一把，令自己冷静下来。
“灵宝真不是我拿的，我可以解释……”
还不待秦言说完，三人一并跃起，向他扑杀而来，秦言只得向下一个滑铲，再站起身时，又被三人逼到了无名大墓之前。
正应了那句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秦言回头看了看那座孤零零立在此处的墓穴，回身一跃。
同样是死地，别人靠崖我靠墓，只能拼了！
东、南、西、北四道光柱贯通云霄，擎天而立。
光柱之间连接光幕，肉眼可见的形成了一个铁笼般的光罩，覆盖了方圆十余里的范围。
一时间，鸟兽惊惧，四散飞奔却不得出；蛇虫心悸，身躯翻滚却难寸行。
这种异象只维持了不到五息，周遭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夜沉如水，万物皆静。
随着大阵开启，天空中的追逐地位发生了变化。
乌光再度亮起，白光兴冲冲的凑上前去，即便如此乌光却一动不动，好似老僧入定。
只待两者距离十分接近，那白光忽然倒转路线，奔逃而去，好像遇到了什么洪水猛兽。
“还愣着干什么？找啊。”
“哦……好。”
恋恋不舍地收起看向天边的目光，秦言抬脚刚要走，却又停下，道：“我该怎么找？”
“我怎么知道？”
桃花主持北方，为四象阵输入法力，此刻不能离位。
秦言皱眉，举起手中的传国玉玺，朝桃花走进了一步。
“把那东西理我远点！”
桃花不禁有些发怵，她布下了三道护身防御法阵，可玉玺一旦靠近，阵法便忽明忽暗，就连四象阵的“北”字大旗也开始摇摇欲坠，似下一秒就要崩溃。
秦言见状，未进未退，却还是高举着玉玺，也不说话。
“我是说，你在皇陵内多走走，多看看，说不定就有收获。”桃花轻声说道。
看着桃花服软的模样，秦言心中舒畅多了，又走进了一步。
“玉玺！你仔细看，它有变化。”桃花大叫道。
秦言闻言怔了怔，他这才发现手中的玉玺正闪烁着不易发觉的绿光，极其微弱。
“你离宝玉越近，玉玺的反应就越大。”桃花笃定的说道。
“有点意思。”秦言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还不待他走远，便听到身后传来桃花的咒骂声，秦言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微笑。
只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难不成要把皇陵的地都耕一遍？”
秦言立在白茫茫的坟地里，四周林立一座座高大的墓碑，此刻有些犯难。
“差点忘了这东西。”
秦言将桃花给的皇陵地图取出，对照着上面记载的密密麻麻的陵墓，开始逐一辨认寻找。
经过几番探索，他发现在历代皇帝的寝陵旁，玉玺的反应较为强烈，但也不明显，许是因为隔了石壁。
想也没用，直接开挖。
“可别说我不厚道，给你收拾的还挺整齐的。”
废了好半天功夫，秦言将一座大墓里里外外都查看了，又废了半天功夫，才勉勉强强才把墓穴堆砌成原本相差不大的样子。
这一趟下墓，秦言找到许多金银美玉，却只有一块大拇指指甲盖大小的碎玉，与那玉玺同根同源。
显然这不是他要找的东西。据桃花说所，那块玉石足可以雕刻成玉佩了。
“咦……不见了。”
这才一座墓的功夫，难道那人就已经得手了？
这是什么情况？
秦言还在观察天边的动静，手中的玉玺仿佛活过来一般，猛地窜出去。
“往哪跑！”
秦言回过神来，奋力一跃，又将玉玺牢牢攥在手中。
“就算你成了精，也休想逃出我的五指山。”
秦言话音刚落，异变突起，原本温润的玉玺逐渐变得炙热，光芒大盛。
“真成精了？”
那玉玺宛如活物，不甘困于人手，此刻又有挣脱之意。
秦言感到有一股莫名的引力牵动手中的玉玺，不仅如此，还在时刻变化，起初是来自西南方，渐渐又转向了东南方。
“看样子桃花说得不错，传国玉玺果然与那宝玉互相吸引。”
思虑过后，秦言放弃了逐个墓穴查找的想法，索性顺着玉玺冲动的方向去寻，也许很快就能有收获。
“又是这儿……你给我老实点儿。”
秦言强压住想要飞出的玉玺，沿着那股引力耐心寻找了半晌，辗转又来到了他为诸葛知立碑的那座无名大墓前。
此地与之前并无不同之处，墓壁也没有开凿过的痕迹，可玉玺传来的剧烈反应告诉秦言，那宝玉就在墓中。
秦言正想要强开墓穴之时，一个黑影突然从侧方树林中冲出。
黑影目标明确，它并不理会秦言，直直地冲到无名大墓之外，却又忽然停住，好像失去了目标。
秦言不敢肯定眼前的黑影能称之为人，它尚有人形却实在没有个人样，像个人形妖怪。
它高大魁梧，双臂奇长，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宫裙。
裸露出的皮肤覆盖着黝黑鳞甲，浑身上下没有露出一丝毛发，獠牙外翻，牙齿长在脸颊外头。
人妖缓缓侧头看向秦言，秦言一直注视着它，直至对上它的眼睛。
这是一双瘆人的眼睛，眼神中充满了冷酷与暴戾。
人妖忽然道：“是你？”
秦言讶然道：“你认得我？”
秦言一个愣神，人妖已经闪到他面前，一只密布黑鳞的手掌挥向他喉间，指尖锋利似鹰爪。
那人妖未反应过来，还保持着原先的姿势，秦言的人已经到了他身后。
“就算话不投机，也用不着出手伤人吧。”
听见秦言的话，人妖无动于衷，挥动长臂向后倒劈。
“锵！”
秦言并未闪躲，而是抽出腰间的星落横挡，长臂与长剑相击，竟发出金石碰撞之声。
人妖有恃无恐，不惧剑刃强行下压手臂，秦言除了感叹人妖身体比王八壳还硬之外，更惊讶于他的力量巨大，隐隐在自己之上。
秦言不确定自己被星落砍中会不会挂彩，也不想尝试，赶忙卸下力道，弯腰往后撤去。
“你到底是什么妖怪？”
秦言退开几个身位，用剑指着黑影，纵然没什么用，在气势上也不能输。
“妖怪？你才是妖怪。”
那人妖嗤嗤笑了几声，像是嘲讽，又有几分吃惊，声音沙哑难听，犹如野兽嘶吼。
秦言还想发问，布袋中的玉玺却又开始不安分的往外冲突，他只得用手将其按住。
人妖趁着秦言不备之际，伸出双臂向秦言飞扑过来，情急之下他也顾不得许多，只得抬手接住人妖，跨出弓步奋力抵抗。
那双长臂重若千斤，压制秦言动弹不得分毫，此刻只能勉强抵挡。
失去了秦言的控制，玉玺飞出布袋，闪烁着灿灿光芒，悬在无名大墓之上。
“嗷！”
秦言正想着如何脱困，忽然觉得肩上一轻，只听那人妖哀嚎一声，整个身子都翻飞出去，落在三丈之外。
“邪魔外道。”
秦言揉了揉发酸的四肢，看着重新站起在远处的人妖，他哪里还不明白，此人就算不是妖怪，多半也是什么邪修之流。
那人妖确是极为忌惮玉玺，秦言站在大墓前，得了玉玺的庇护，令其不敢轻举妄动。
秦言与他对峙，有意等那杜峰寻获灵宝，桃花来此再合力将此人擒下，可玉玺毕竟不受控制，他仍旧处于被动。
在心中打起了小算盘，秦言对外界也时刻不敢放松警惕，忽然见人妖向他缓步走来，此刻浑身紧绷。
好在人妖离他两米外便停下，或许是忌于玉玺，又或是还有其他原因，他双手抱胸上下打量着秦言。
“看似凡人，却神力惊人。若是修士，又怎会将传国玉玺这种东西带在身上？”
人妖第一次对秦言表露除了杀意之外的情感，也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凡人也好，修士也罢，都不是你随意生杀予夺的对象。”
秦言自然不可能告诉人妖自己为何带着传国玉玺，还想反问对方是何来历，却听他嗤笑一声。
人妖道：“弱肉强食，本就是顺应天意。”
秦言道：“既然如此，何不上前来取我性命？”
人妖知道秦言有意激他，也不恼恨，用那张可怖的嘴脸展出一抹笑容，道：“小家伙，你当真认不出我？”
秦言听见他这么说，也认真看了看他的样貌，可无论怎么看他都不像是自己曾经认识的人。
人妖忽然屈膝行了一礼，道：“奴家还未答谢恩公相救之恩，恩公怎么就不认得奴家了？”
这番话令秦言费解，可当他看见人妖脖颈处挂着的养魂木小盒，顿时觉得毛骨悚然，他大叫道：“你怎么变成这副鬼样子！”
这酷似修罗恶鬼般丑陋的人妖，竟是那貌美如花的杜峰。
杜峰嗔怒道：“讨厌！”
秦言心中一阵恶寒，杜峰变成这副模样，言行举止还要用上女人的腔调，引起他强烈不适。
也许是秦言的表情令杜峰不喜，他又冷下声调：“旁的我也不说，只要你将灵宝交出来，此事就此作罢。”
“什么灵宝？”秦言不解，随后又明白过来，道：“你怀疑我夺走了灵宝？”
杜峰道：“我追逐至此，灵宝的气息便莫名消失了，此地只有你一人在场，不是你又会是谁？”
秦言道：“我到此地另有缘故，绝非为了灵宝。”
杜峰沉默不语，见秦言矢口否认，他毫不掩饰心中的杀意，眼神凶狠残暴，似恨不得将秦言千刀万剐。
秦言被他的眼神锁定，心中有一种被自地狱爬出的恶鬼盯上的感觉，甚至怀疑自己下一刻就会被他冲上来撕碎。
两人就这般僵持了许久，直到天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玉玺突然又动了。
与其说是落下，不如说那玉玺精像是发了疯，直直地往无名大墓顶盖上撞。
不见了？
在秦言眼中，玉玺犹如一颗水滴融入大海，没有掀起任何波澜，平白的没入了墓中。
来不及思考更多，秦言的人已经滚到一旁，因为杜峰如同尖刀般锋利的爪子已经向他抓来。
秦言躲过了这一抓，他身后的墓碑却被戳出几个窟窿，杜峰狂性大发，狞笑着将墓碑拍的粉碎。
可怜一代帝王诸葛知死后不仅没留下尸首，就连刻下他名字的墓碑现在也没了。
“疯子。”秦言低声道。
秦言看着眼前的杜峰，他的状态很是诡异，身体不知发生了怎样的变异，不仅坚硬胜铁，一身蛮力更是巨大，若不是速度稍逊自己，恐怕自己早已死在他的爪下。
即便如此，杜峰的速度也超过了一般的先天武者，秦言不敢正面硬接他的攻击，在他的追击下略显狼狈。
在确认自己没有什么手段能够伤到杜峰之后，秦言便考虑用第三十六计，先逃到桃花身边寻求庇护，玉玺的事交由她定夺。
“想走，把灵宝留下！”
杜峰察觉到秦言的想法，拦住他的去路。
秦言不由得破口大骂：“你的脑子是不是退化了？我要灵宝有什么用。”
杜峰虽然凶悍，可秦言也不是他轻易就能拦的住的，几个迂回便绕过了他的阻拦，就要抄小路往桃花处去。
秦言正要向前逃走，却敏锐感察觉到危险来临，连忙止住身子，警惕的看向四周。
除了身后的杜峰，身前两侧林中分别又走出两个高大身影，浑身不着寸缕，全身覆盖着青色的鳞片，样貌也是奇丑无比。
秦言下意识往后撤了半步，有些惊魂未定，方才若是向前，必定被两人袭击。
其中一人说道：“师兄，我早就说过，把他们都杀了，以绝后患。”
杜峰道：“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三人形成三合犄角之势向秦言逼近，各个眼神如狼似虎，秦言吞了口唾沫，大腿有些发抖，狠狠掐了自己一把，令自己冷静下来。
“灵宝真不是我拿的，我可以解释……”
还不待秦言说完，三人一并跃起，向他扑杀而来，秦言只得向下一个滑铲，再站起身时，又被三人逼到了无名大墓之前。
正应了那句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秦言回头看了看那座孤零零立在此处的墓穴，回身一跃。
同样是死地，别人靠崖我靠墓，只能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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