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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没有娄梨和的日子也有幸福

    当二十八岁的季之藩第二次来到玫瑰岛,依然会被这里的风景震惊,他从来没想过这个世界上居然有这么优雅的地方。整个岛都都红玫瑰覆盖,从快艇上看过去这座岛仿佛天海之际的眉间一点红,越靠近越被这座岛屿的灿烂所冲击。

    踏上这片华丽中透着寂寞的土地,季之藩的脑海之中突然想起十岁那年他告诉母亲他也要当医生,一向对自己选择都无条件支持的母亲第一次静默了三秒以上,然后才笑着道:“欢迎,之藩。”顺便,她还轻柔地摸了摸他的头顶以示认同。

    季之藩后来也没来得及问一句娄梨和,为什么会犹豫,明明她自己是那么热爱这个身份。

    他始终相信,娄梨和的犹豫并非反对。

    七年前,他终于达成了当初的目标,成了陵北的一名大夫。当他说想要告诉母亲这个好消息的时候,父亲突然拦住他前往陵北墓园的脚步,而是递给自己一份文件以及一张机票,“你母亲在这里。”

    季之藩没有明白季新凉的意思,但是还是接过文件看了看,“这是妈妈的···”

    “这是她留给你的礼物。”季新凉面无表情。

    季之藩看着那份文件末尾娄梨和的名字,忍不住怀念道:“原来妈妈喜欢玫瑰花到了买一座岛的地步吗?”

    季新凉没说话,脸色是说不出的难看,却还是说道:“你母亲的骨灰当年撒在了那里,从今年开始,你记得每年去看看她。”

    “爸爸,您呢?不一起去吗?”季之藩疑惑地问道。

    “你自己去就行,我还有事情要处理。”

    季新凉离开的脚步之快,让季之藩甚至来不及问他为什么这么多年之后父亲才拿出这份文件,这七年来父亲又是为什么从来没有说过母亲的骨灰撒在了哪里。

    母亲过世的十五年来,季新凉的落寞让季之藩看在眼里,好在七年前父亲总算是走出了母亲离去的阴影开始尝试新的关系,是很好的女人,季之藩本以为自己会多一位后妈然后继而有弟弟妹妹。可是季新凉却只坚持了一年便不再发展新的关系,季之藩本以为是担心自己,他甚至主动去告诉季新凉自己可以接受新的家庭,没想到季新凉却笑了:“傻孩子,我不是担心你不接受,只不过是我做了永久绝育手术,如果结婚这对女方不公平,她们还年轻,应该有更好的选择。”

    季之藩第一次知道这件事,“这件事您没有告诉妈妈么?我还记得小时候她总是想给我多添几个弟弟妹妹呢。”直到出事前,娄梨和还在提及这件事,显然绝育手术这件事季新凉是瞒着娄梨和做的。

    在儿子的目光下,季新凉忍不住有些尴尬,回答道:“我的确没告诉梨和,你出生之前她就说要生十个,但是我不想她受苦又怕她舍不得我,所以瞒着她做的。”

    季之藩笑道:“父亲,您知道母亲在我小时候跟我念叨了多少次弟弟妹妹吗?她要是知道是您擅自做主,估计能跳起来抓着你打一架。”

    娄梨和的脾气温和,可是在面对季新凉的时候就会显得很娇气,这一点,季之藩在很小的时候就感觉到,他这个儿子在母亲的心里地位可比不上父亲。

    “爸爸···”季之藩想说什么却忍不住恶作剧般改口:“季新凉!”

    “小兔崽子,胆子肥了?敢对你爸爸这么没礼貌,等会我让你外婆打你屁股。”季新凉佯怒。

    季之藩却道:“季新凉,我真羡慕你,别人家的孩子都是被妈妈捧在手心第一位的,可是妈妈却把你放在第一位。”

    季新凉一愣,笑容渐淡,仿佛不同意却又不愿否认,最后只吐出两个字:“是么。”

    “知道为什么我小时候特别讨厌你,总是跟你唱反调,喜欢讽刺你吗?”季之藩连您都不说了,显然只是将这次的对话当成朋友间的调侃,“小时候,妈妈给我讲童话故事的时候,综述说你是被困在原始森林的公主,然后说我是勇士,让我一定要保护你,我以前就奇怪,别人家都是父母保护孩子,怎么到了她那里就成了我要保护长辈了,结果她说,因为你保护他,她保护我,没有人保护你,所以我要保护你。”

    季之藩又道:“妈妈的那个朋友,卢欢阿姨,曾经告诉我一个秘密,有关于妈妈和我的。你想知道吗?”

    “什么秘密?”季新凉好奇。

    “这个秘密让我吃了好久的醋呢,”季之藩长舒一口气,“那年她从书房出来让我送她上车,路上问我知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是什么意思。很突兀的问题,我就说大概是要成为国家卫士的意思,结果她笑了,说是娄梨和那个人可不会给孩子那么大的压力。”

    季新凉也一愣,“不是这个意思吗?”

    “一猜就知道你也不知道。”季之藩毫不留情地表露自己的鄙夷,想起小时候自己第一次些作文《我的名字》,那时候他特地去问他爸爸,结果他爹拿出了新华字典···想起往事的季之藩忍不住叹气:“卢欢阿姨说你不学无术肯定不知道,没想到说对了。”

    “她嘴里没有一句夸我的。”季新凉倒也无所谓,他对卢欢特地提问的答案更感兴趣,就他对卢欢的了解,有关于娄梨和的事情她从来不做什么无用功,“她说了什么?”

    季之藩忍不住撇撇嘴,“季新凉,你这样可真是伤我心。”

    “臭小子,快说!”

    “她说,这个名字是妈妈希望我成为你的保护神的意思,容平的意思指的是秋季,来自于你。”

    也难怪季之藩小时候不喜欢季新凉,感情儿子对于这对夫妇来说不过是意外,彼此才是真爱。

    季之藩拿着机票起身,又扬了扬手里的文件,“说出来,心情好多了,总是嫉妒自己的老爹还真是不爽。我去准备行李啦。”

    季之藩心情愉快地离开,完全没发现季新凉的脸色变换不停。

    “你这样,到底算什么呢?”

    爱上两个人,本不需要分清楚谁是那个偏爱,这本就是算不清的。

    ···

    那个岛,季新凉在得知后一次都没去过,直到季之藩为了举办婚礼第二次来到那里。

    那片蓝海,那座红岛,那片花田,那处教堂。

    曾经被人期许却未完成的幸福,在许多年后在唱诗班的清澈嗓音中终于被人得到。

    季新凉坐在台下,看着儿子在天窗彩色玻璃投下下的明媚光线下吻上那个圆脸的可爱女子,心中好像有什么缺口被填满。

    伤口与缺憾有时候并非必须由始作俑者来弥补,时间、朋友、家人以及这时间长流中人之间不断产生的新关系都可以。这就是藩篱。

    “前几年还听说你在谈恋爱,这几年是隐婚了吗?”

    正当季新凉在心里写一首意识流的诗,身边突然有人毫不客气地坐下,甚至不用抬头季新凉就从这种略带讽刺的语气猜到来人十之八九是卢欢。

    抬眼一看,果不其然。

    季新凉问道:“你怎么才来?仪式都要结束了。”

    “我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来的早晚有什么关系···”卢欢毫不客气,然后左右看看继续问道“怎么,没把你的女朋友带过来?我还想看看娄梨和会不会嫉妒地从地下跳起来呢。”

    “你别那这种话调侃她。”季新凉依旧无法适应卢欢没有恶意却总是不好听的话,“而且,我没有女朋友。”

    “哦?我怎么听之藩说过他可能是要有后妈了。”

    “那都多少年了。”季新凉道,“话说,你为什么不直接把之藩名字的意思告诉我?”

    “我听说你可是翻过新华字典的人,这都没明白?那怪谁?”卢欢鄙夷。

    “可我不知道容平的意思···”

    “知道又怎么样?她都不在了,你是能下去告诉她过了十几年你终于知道儿子的名字是什么意思,还是能把她从地下拉起来问问她为什么要给季之藩起这么个名字?早就是故纸堆里的无谓猜测罢了,我告诉之藩不过是一时兴起。”

    “谢谢。”季新凉诚恳地说道。

    惹得卢欢不顾形象,狂翻白眼,“你总算是想起来向我好好道谢了,我当年为了你们的事情到处奔波,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你媳妇呢。”

    季新凉忍不住笑了,“这可有点无厘头了。”

    卢欢瞟了他一眼:“其实,她是希望你能有新的关系的。”

    “大概···好运气总不容易出现吧···”季新凉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刚刚我在这边走了走,怎么没看到明恪的墓碑?”

    “你还不知道吗?”卢欢面露古怪,“明恪可没葬在这里,这里只有娄梨和一个人而已。”

    ···

    当季之藩十六岁的大儿子抱着奖杯冲回家的时候,季新凉正在和季之藩吵架。

    “爸,您怎么能就这么放纵季奇逃课参加什么赛车比赛呢?”

    “腿长在你儿子的身上,我一大把年纪了拿什么拦住一个大小伙子啊!你就知道凶我!你妈要是知道肯定暴打你一顿!”鬓角微微泛白的季新凉声音洪亮,完全不像他所说的一大把年纪。

    “爸!那臭小子一天到晚不好好学习,得教育他!”

    “那是你儿子,教育他是你的责任,我作为爷爷,老的腿脚不灵活了还要为你儿子劳心劳力,你个不孝子!要是你妈妈在肯定会骂你!”季新凉三句话不离娄梨和这已经是这十几年来的习惯,而且对季之藩尤其有效,仿佛只要季之藩再说什么,季新凉就会大哭:你妈让你好好照顾我!你对得起你妈妈嘛!

    季之藩实在不知道拿自己这个年纪越大越像孩子的父亲怎么办,此次都是举旗投降,真是风水轮流转···明明小时候吵架都是他季之藩占上风的···

    季奇兴冲冲地冲进家门正要向爷爷宣布拿奖的好消息的时候,瞬间被客厅里面色不悦的季之藩冻住,甚至后悔自己来的太早了。

    “季奇!你个臭小子!你老师都打电话到我办公室去邀请我喝茶了!”季之藩上前就是一顿批,却不料坐在沙发上假装生闷气的季新凉却猛然站起身冲过来,几乎将他撞得转了个圈。

    “哎呀!我的奇奇真厉害!第一次参赛就拿奖啦!”季新凉一眼就看到季奇手里的奖杯,“干得好!你放心!你老师请喝茶你爸不去爷爷去!”

    季奇顿时眉开眼笑,“多谢爷爷!”

    “好孩子!”

    季新凉乐呵呵地让季奇回去休息,扭身却见季之藩还在那里,忍不住道“你怎么还在这里?不用上班吗?什么时候医生这么闲了?你妈妈以前···”

    季新凉拿出杀手锏,季之藩只得投降,连忙拿起衣服溜了。

    季新凉则哼着小曲进书房,将金灿灿的奖杯郑重地放在了架子上,看着被自己奖杯包围的小小奖杯,季新凉心里是比当初自己第一次得奖还要深刻的愉悦。

    “梨和,季奇这孩子长得特别像你,却喜欢赛车。这是咱们的孙子,你说是不是有点神奇的感觉?”